“太腥了。”

  绯红含笑,“熏着我了,不如就送给银夜仙皇和琴皇琴娘娘留作念想,这狐狸皮围在脖子上定是和暖,想来也能温暖下他们千疮百孔的心呢。”

  你看,我琴绯红要她死,休说诸天神魔,天道也留不住!

第79章 仙侠文女主角(13)

  “仙后有赐。”

  石扶春双指挟着一头死狐狸,淡淡道,“仙后心善,矜恤琴族痛失爱女,特意留情,送上一具亡躯,留作琴族念想,琴皇、琴娘娘、银夜仙皇,谢恩罢。”

  “谢恩……哈!”

  琴银夜指骨泛白。

  “难道不成我们还要感激仙后留她一具全尸?!”

  石扶春抬起蝉纱般的乌睫,“不然呢?银夜仙皇若是嫌得不够,石某倒是可以亲自动手,剖空内脏,给你们做一头狐狸雕!”

  他说得轻描淡写,琴母捂着血迹斑斑的掌心,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琴皇的道琴受了严重的损毁,他整个人也苍老了不少,然而眉间威势仍在。

  “你一个仙族叛徒,轮得你来指手画脚?滚!”

  后者冰冷道,“逆徒之罪,自有师尊定夺,就不劳外人多费心了。与其说这些没用的废话,琴族还是谢恩罢,我当回禀师尊,礼已送到。”

  琴银夜咬紧牙关,经此一遭,琴族元气大伤,族老们肯定不愿意跟琴绯红起冲突,任凭怒意滔天,他也只能压下去!

  琴银夜伸手要抱回他可怜的小狐狸。

  石扶春紧紧薅着狐狸的脑袋。

  两人顿时僵持住了。

  琴银夜怒声,“你干什么?”

  白衣魔尊提着一盏梵王灯,迎风而立,仪态邃清,他逐个吐字,“谢、我、师、尊、恩。”

  琴银夜肝火大动,“欺人太甚!”

  轰——

  石扶春轻飘飘甩袖,那梵王灯登时压在琴银夜的肩上,刹那之间,万丈梵宇僧楼浮现,隐隐传来梵呗圆音。

  琴银夜闷哼一声,双腿半截直直插入地面。

  “谢恩。”

  石扶春依然是不冷不热的语气,他的梵王灯镇压着琴银夜,目光清飒飒凝视着琴皇,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力压两皇,不死仙种果真嚣张!

  这是众人第一个的念头。

  仙庭有七大族阀,三十三仙种,其中不死仙种威名赫赫,梵宫又称甘露种,光阴永恒,不死不灭,而白衣魔尊石扶春是四界唯一的继承者。不死仙族于一场千年道争中落败,大道之力溃散,族人亦在一夜死绝,只有他继承了一族之道统,竟是存活了下来。

  当石扶春还是上清宫三代弟子时,一身鹄衣,清如冰壶,他百年筑仙皇,是所有弟子最为仰慕的天才首徒。

  谁能想到他堕魔之后这么疯呢?

  众人又悄悄窥了一眼仙后。

  这女人丧心病狂,把一尊水月观音捉进了自己的身体,此刻眉心坠着一颗艳美的朱砂痣,还别说,这师徒面相相似,俱是一副慈悲清典的观音美貌。

  真像大小观音。

  而且师徒有一个共同特点——

  长得美,说疯就疯!

  他们招惹不起!

  首座就觉得仙后疯到令他害怕!

  和尚你也敢亲?

  本座活了十万年了你知道吗?再多个两万年就凑成一元会了,那些洪荒的老家伙都没他能蹦跶!

  纵观整个四界,也就他师哥释一瓣那个老乌龟活得比他命长!

  关键是,你爹才三万岁!

  首座被绯红嘴对嘴亲了一口狠的,整个人都是蒙的。

  这个可怜的老和尚,修心养性了十万年,从洪荒熬到至今,熬到他同辈都死光,熬到梵宫成为一界之主,熬到他师哥快要挂掉自己要成为下一任的寺主,只差临门一脚。结果,他就是参加了个生辰宴,老家伙一朝破戒,被一个小家伙夺走了十万年的初吻。

  首座终于想起了自己出门之前,师哥那意味深长一笑。

  呔!

  那老乌龟肯定参透了什么天机,却憋坏儿没有告诉他!

  换做是优昙那小子,哪怕他被仙后亲得脑门发红,首座都能淡定地围观。

  现在,首座被众人当成什么稀罕的猴子似的,那眼神一个比一个充满了求知欲。

  首座:“……”

  他晕过去行不行?太可怕了这事儿!不行,晕过去之后,万一别人说老和尚是被亲晕了怎么办?那岂不是更加丢他梵宫的脸?首座一脸正气凛然,冲着优昙愧疚地说,“首座,我元神太弱,拦不住仙后,还请首座责罚!”

  优昙:“……”

  老和尚果真不要脸。

  绯红抬起皎洁如月光的臂腕,首座吓得嗖嗖嗖后退数十步,却见女子眼波流转,指尖轻缓抹去了坠在眼尾的一抹泪光,那是青莲书也无法渡化的一场劫难。

  首座忽然同优昙传音:‘你那法衣哪买的?给我也整一件!’

  他咳嗽了声:‘当然,要严实的那种,我老人家了,不比你浪荡。’

  优昙:‘???’

  首座是被亲疯了吧?

  首座表示自己没疯,他还很冷静地提出在三十三重天居住一些时日的要求。

  那最没有存在感的仙帝摆弄袖中红花,突然出声了。

  “就二十八重天吧,那小禅刹正好还空着。”

  饶是首座再淡定,面对仙后的男人,也不禁老脸一红。

  “那就劳驾仙帝了。”

  梵宫师徒就去了小禅刹,只见殿阁嵯峨,宝香缭绕佛像,众生正在持香跪拜,而首座与优昙熟练办事,完美混入其中。

  香华当前,首座冷不防来了句,“小子,那佛牌你是故意系在胸前,好让仙后击碎的吧?怎么,心软了,连拦个女人都拦不住?”

  佛子捻香,缁衣如墨,宝相庄严。

  他语气很是诧异,“首座说笑了,那佛牌与我气运相连,优昙怎么会做这种蠢事?况且,女色于优昙,是陷阱,是虎狼,大道当前,优昙怎么会碰?首座还是快住嘴吧!”

  实则佛子内心暴躁。

  你住不住嘴?信不信老子鼻孔插香吓死你!

  老子的佛牌都脏了老子不要了不行吗?老子就是看不惯那个狐狸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行吗?佛牌没了就没了,大不了老子也做一个老乌龟,修个十万年的道,左右不过是推迟成佛,老子乐意不行?你一个老和尚唧唧歪歪哪来那么多废话!

  “蠢不蠢,小和尚自己知道。”

  首座摸到一串佛珠,那圆润喜人的手感让他瞬间心定,像一头修炼成精的老乌龟,慢吞吞道,“只是小和尚最好把持住自己了,别送了佛牌之后,自个儿又上瘾了,连自己都给人家送出去了,那可真是我梵宫的笑话了。”

  佛子转身,脚步一顿。

  “仙后怎么来了?”

  仙后来了?!

  老和尚一颗佛心登时躁动起来。

  首座立即肃衣,佛珠拨到虎口,优美至极地转身,佛青色僧衣在半空中散开,好似一瓣清澄如水的青莲。

  他清淡低眉,音色袅袅,“琴施主,释蝉月有礼了。”

  无声。

  也没人。

  优昙摆了一道首座,早就跑个没影了。

  留下来干什么?

  他可不想被恼羞成怒的老和尚毒打一顿!

  优昙跑得很贱,嘴也贱,“老和尚破戒,那真是老佛堂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啪!”

  一只罗汉鞋恶狠狠正中优昙脑后勺。

  首座光着一只脚,骂骂咧咧跳过去。

  “臭小子!猖狂!嚣张!话还很多!没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

  首座定住优昙之后,怒气未消,又在佛子崩溃的表情中脱下另一只鞋,尽情招呼佛子俊俏脸蛋,“着火!老子让你着火!火火火!”

  “呔!吃老子的宝鞋一脚!”

  佛子最终没逃得掉这一劫,被生生熏晕过去。

  而另一对师徒又在干什么呢?

  石扶春跟着绯红回了上清宫,四下无人之际,绯红的七窍开始流血。

  “师尊!!!”

  石扶春迅速抱住了她,神色慌张不已。

  “师尊?师尊你怎么样了?怎么回事?”

  “呀,都红了呢。”

  绯红指腹抹开一道,笑着道,“请观音容易,送观音难呢。”

  石扶春当即道,“师尊,您定下心,弟子这就进去杀了它!”

  “不用,把观音捉出来就行。”

  绯红看他,“观音最怕众生欲念呢。”

  石扶春没有一刻迟疑,他手指拨开绯红的古香缎披帛,将她架到自己的腰身,蝉蛇般亲密环绕着。石扶春是个好徒弟,绯红怎么教,他就怎么学,而且还能举一反三,探舌到她口中,夺取那众生皆渴望的蜜醴。

  他饮着朱蜜,已是神魂颠倒,低低吐着气息,“师尊,观音捉住了吗?弟子,弟子要受不住了。”

  他怕他会失控把师尊拖上琴床,犯那大逆不道之罪。

  “捉住了。”

  绯红眉间的观音痣被他吻得逐步消退,光洁如初。

  石扶春缠绕着她,眼尾的雪青色浓烈至极,又被一股水雾沁湿,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坏掉的琴弦。水月观音受不住这香艳纵横,果真逃回了蝉翼扇,只是那唇,怎么看都比之前要红肿得多。

  水月观音转过身,给他们一个冷漠的背影。

  红衣师尊伸手揽住弟子的细净颈子。

  “你把我的水月观音吓跑了,你要赔我。”

  石扶春睁开鹁鸽青的眼眸,早就因为过度情动而哭得红彤彤了。

  “弟子要怎么赔师尊?”

  “赔师尊一个小观音。”

  小观音再也难以压抑自己,他抓起那把蝉翼扇,猛地丢进了床底。

  “哎哟——”

  床底传来吃痛之声。

  “谁?滚出来!”

  那白衣弟子一手捧住师尊的腰臀,一手持琴,香艳在怀,杀机在眼。

  床底巍巍颤颤冒出了一个脑袋。

  小太子又是害怕又是愤怒。

  “你,你——”

  少年憋了半天。

  “臭石头你好大胆!我父亲还没死呢,你休想当我后爹!我不同意!!!”

第80章 仙侠文女主角(14)

  案发前一刻,小太子偷溜进了上清宫。

  娘亲这一次发了好大的火!

  当时局面混乱,危机四伏,他真的能感受到那一股浓烈的杀气。

  ——要是自己继续护着那头小狐狸,娘亲说不定就要拿他祭天了!

  小太子心有戚戚然。

  往常娘亲都没有这么恐怖的。

  哪怕是像父亲一样,清清冷冷,不亲近人,也不会上来就要搞死他!

  小太子居住在青蒲宫,在仙帝的清都紫微里,仙帝是出了名的不靠谱,经常消失个一两百年的,据说是到人间开成衣铺子去了,大掌柜忙得很。

  而仙后这边呢,一心一意沉迷于修行,花在弟子身上的时间比幼子还多,也因此小太子长年累月基本都是放养状态。

  甚至在最早的时候,有些刚刚飞升仙界的,不太清楚情况,看到上清宫首徒石扶春的屁股后边多了个跌跌撞撞的胖团子,还以为是首徒的私生子,对他很是客气。

  一开始小家伙不太懂,还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有两个“爹爹”,就用那漏风的门牙,追着石扶春喊小爹爹,险些被对方一掌拍死。后来经过一群人轮流洗脑,小太子终于有了一点点的羞耻感,知道自己认错了爹,想尽办法躲着石扶春。

  小太子更是痛定思痛,拼命吃一些长高长壮的灵药,好不容易成长为了少年,人家又喊他是石扶春的弟弟。反正不管他怎么折腾,这一块臭石头的辈分始终压在他的头上!

  可那些说到底,都是一些年少的玩笑,小太子气归气,也不会当真。

  谁家的后爹比儿子大十岁啊?

  你说魔族那些荤素不忌的也就算了,仙族最是要面子,和离了也不敢找个这么年轻的后爹!

  结果!

  没想到!

  噩梦一样的事情就发生的眼皮子底下!

  小太子惊恐地发现——

  那个又硬又臭的破石头很有可能真的会成为他的后爹!压得他一辈子都不能翻身!

  小太子简直想时光回流,打死过去的自己。

  让你好奇!让你想抓臭石头的把柄!让你还贱,哪里不躲非要躲进床底!

  小太子以为自己跳出来,三方都会很尴尬。

  却不料那块臭石头清凌凌睨了他一眼,“谁稀罕当你后爹?”

  他娘亲更是说,“这个太蠢了,再生一个罢。”

  小太子:“?”

  你们当我是不存在的吗?!

  石扶春眨着乌珠,咬着唇中软肉,哑涩道,“弟子……弟子可以给师尊生一个吗?就师尊喜欢的那种,软绵绵,好欺负的,给师尊抱着玩。”其实他更想师尊抱着他万般亵玩,但当着小孩子的面不好说这个。

  他很烦小太子,不过看在是师尊儿子的份上,他勉为其难考虑了一下他的心情。

  绯红拍了下白衣弟子的清瘦臂胛,“放我下来。”

  石扶春闷闷不乐地照做,于是小太子又被他冰寒刺了一眼:坏我好事的小蠢货!

  绯红忽然道,“你个小废物,不好好养伤,跑来这里讨骂,是仙帝的主意吧?”

  小太子支支吾吾。

  还真是。

  父亲说他惹恼了娘亲,最好是去痴缠撒娇一顿。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比他只大十岁、比他娘亲小了九千岁的家伙在对他娘亲痴缠撒娇!这实在是他永生难忘的阴影!小太子不禁想起自己愚蠢的小时候,对着这臭石头一口一个小爹爹!而现在人家真的要成他“小爹爹”了!

  小太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是迫不及待送上门了呢。”绯红扬唇,“去,请你父亲来。”

  小太子根本不敢违抗她的命令,托起衣袍就要跑着去,经过石扶春身侧,他硬邦邦扔下一句,“你等着,我让我父亲收拾你!”

  仙帝踩着云彩,褒衣博带,青丝飘飘地来了。

  他不紧不慢踏入了上清宫,而在他身后的小太子满脸纠结之色。他刚刚放狠话是放得很爽,但小太子惯来不是个什么心狠手辣的,耳根子也被琴族养得很软,犹犹豫豫,到底没能果决说出臭石头觊觎他娘亲的事情。

  他怕父亲发怒,直接拍死人。

  但应该不可能的吧?

  父亲很讲道理的,从来没有发过火。

  哪怕是剑皇被父亲惹得不住跳脚,冲着父亲咆哮,那声音直直震塌了一座宫阙,父亲都能慢悠悠撩了下衣摆,问剑皇晚上吃点什么,看你吼得很辛苦,要不要捉个灵兽给你补一补。剑皇气得当场吐血,那内伤比跟人打架斗法还要严重。

  于是剑皇语重心长跟小太子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你少点招惹你父亲。

  这话又被父亲听见了。

  剑皇被丢进了融天炉反省了一百年。

  “都在呢。”

  仙帝掸着那一片绣着日月盈仄的衣摆,细瘦的腕骨钉入一排金珠,清冷光影细碎浮动,又被漫不经心敛入广袖里。自他入室的那一刻起,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小太子站在仙帝的身后,而石扶春挡在绯红的面前,手背青筋微微起伏,蓄势待发。

  “你出去。”

  绯红眼也不眨看着仙帝,却是对石扶春说的。

  “你去玩罢。”

  仙帝也对小太子说。

  “跟你的小石头哥哥,好好玩一下。”

  小太子抖了一抖。

  父亲这话是认真的吗?

  石扶春抿着唇,大殿宽敞,他偏要径直朝着仙帝走去,擦肩而过之际,石扶春拎起了小太子的后领,毫不留情一扯。

  “哎呀!你放开我!”

  小太子的尖叫声遮盖了石扶春的声音。

  经过之时,他冰冷低声说——

  “谁当我师尊是棋子,我掀翻了那棋盘。”

  并且杀死棋盘的主人。

  仙帝神态清淡,嘴角含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很快宫殿内只剩下了两人。

  仙帝根本不见外,他弯下腰,捡了那一柄落在金银床边的观音扇,手指一划,背对着他们的水月观音被生生拨了过来,它眉眼含怒,仙帝两指淡淡掠过那红澄澄的唇,“这观音倒像是被小孽障亲肿了似的。”

  话落,满室寂静。

  绯红唇心里的血早就被逆徒吮个干净了,没了鲜血的涂抹,她的两瓣唇呈现失血的状态,苍白而柔弱。

  她懒散坐在琴床上,不怕死刺激人,“小孽障倒是敢亲呢,只怕有人连敢都不敢。”

  在女主的记忆里,她可没有找到一星半点跟男主同床的痕迹。连小太子都是用心头血造出来的,她还指望男主一夜七次吗?

  笑话。

  绯红:‘仙帝是个太监,实锤了。’

  系统:‘……’

  绯红:‘还不如俊俏老和尚来得知情识趣呢。’

  不过她那一吻,也不是好拿的。

  甘香儿不过是偷了佛子的佛牌,放在胸口温养,就让佛子欠了她几百年的因果。她这都上嘴了,那梵宫首座不得欠她个几万年的情分?起码下一次出手,他就该掂量一下他的分寸了,不是什么人都能救的。

  “仙后这是要我——”

  万古仙帝折了下眉心,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

  “吃你的嘴儿?”

  他其实有点嫌弃这个行为,嘬别人的口水,就那样高兴?

  庸俗。

  还不如绣花来得有趣。

  “可不巧了。我对这些事情一贯不太热衷,也无甚钻研功夫。”仙帝淡然飘渺道,“若是仙后想要……”

  “下次吧。”

  绯红颊边透着丝光,垂着一绺弯弯曲曲的墨发。

  “新鲜的胭脂都被吃完了,轮不上你了。”

  仙帝:“……”

  有被冒犯到。

  向来是他噎别人,没想到这次被别人做了。

  系统:‘卧槽!卧槽!卧槽!’

  它震惊到失声。

  它看到了什么?!

  在剧情里咸鱼苟的男主竟然主动出击了!

  仙帝指尖仿佛凝着一抹清光,很是自然掀开了绯红的两片交领,然后——

  他捏起了绯红的凉衣一角,也就是最贴身的小衣。

  “破了,我给你缝缝。”

  男人的距离很微妙,明明没有一丝一毫的身体触碰,但随着他的动作,绯红的古香缎披帛从腰间滑到了腿腕,而他的腰身只差一步就抵在膝骨上。

  万古仙帝随身携带小绣包,他娴熟抽出了针线,在女人的小衣破损处绣上了一瓣肥嘟嘟的红橘。

  靠得近了,绯红能闻到仙帝身上的凤脑香,清淡又干燥。

  绯红的两扇锁骨细长微窄,泛着细腻珠光,随着呼吸轻微起伏,仙帝则是目不斜视,全然没被美色引诱。他慢条斯理为红橘抽出了两片青生色的嫩芽,不过是简单两手,这一处红橘绣面竟隐隐透出天地法相来。

  女人抬起手,掠过了仙帝手背上的一排冷淡金珠,轻轻压下去。

  “夫君,好玩吗?”

  仙帝穿针引线,姿态颇为优美,他诧异扬眉,“什么?”

  “我说——”

  绯红伏在他的耳边。

  “用我这一颗棋子的屈辱生死,涤荡仙族腐朽,全了夫君执掌万古仙庭的尊贵。这六百年夫君玩我还过瘾吗?”

  系统本以为男主会甩出一通道理,让女主明白大道不易。

  但他没有。

  仙帝拉开一段丝线,他绣到最后,要收尾断线了,于是他曲下清峭头颈,半边玉脸几乎睡在绯红温热清酥的胸脯上。

  他张嘴咬着线。

  “当然,我不仅玩弄你。”

  “噔——”

  线断了。

  青色丝线被仙帝咬断在淡红唇瓣中。

  “还玩弄苍生。”

第81章 仙侠文女主角(15)

  “吓着你了?”

  仙帝抬起眼。

  分明是从下往上的仰视姿态,他枕着女子的心口,双眸散漫清疎,流露出一种戏薄众生的情态。

  “我开玩笑的。”

  但系统着实被男主的语气吓到了,连忙检测了一波数据。

  男主[帝昼]愉悦值:???

  此时绯红也低下头,与他额头相触,好似一对缠绵悱恻的交颈兽。

  两人目光交汇。

  她也笑了,“巧了,我也喜欢玩弄众生呢,不知夫君何时给我玩弄呢?”

  女主[琴绯红]愉悦值:???

  不是,你这一个个的,都给我玩加密通话呢?我们系统不要面子的吗!

  系统顿时想要绝望躺平。

  这个世界不用玩了,男女主都是疯批,它很害怕天道一个雷劈下来,它也得跟着完蛋。

  “你去了一趟狱山道争,倒是长进不小。”

  仙帝也不脸红,顺势枕在绯红的腰肢上,就像一头黑颈鹤,挺拔着,敛着翅,将细长的颈矜持送了上去,发如黑色纱罗,昳丽铺了绯红满身。

  那半张脸敞着看绯红,天光瀑洒之下,他整个人虚幻到不真实,依稀能看见秀挺的鼻尖点着一颗清淡的痣。

  不像是执掌仙庭的帝王,更像是一个文弱纤薄的书生,透着清静的书卷气。

  “的确是长进不小。”绯红含笑,“不然那诛仙台就要迎来第一个堕魔的仙后,岂不是坏了夫君的威风。”

  仙帝撩开眼皮,看了她一眼。

  “你在怪我?”

  他平静至极。

  “你是该怪的。怪我没有履行夫君职责,去把你寻回来。怪我把甘香儿带回仙庭,取代了你在琴族的存在。更怪我,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为什么不去救你,护你,疼惜你,为什么要让你遭遇这不平的一切。”

  他伸出手指,似要抚上她的脸,最后只落在凉衣那一瓣红橘上,抚着浮起的纹路。

  “那是人间丈夫该做的平常小事,但你我不是普通夫妻。我是仙帝,掌苍生之道,是阳。你是仙后,执众仙轮回,为阴。琴绯红,你我同修万年,我阳已极盛,而你阴却衰落损耗。”

  他的语气平淡,显出了一丝锋利,“你心血不在道上,都在别处,你懈怠太多了。”

  七千岁时,他为什么会求娶琴族四公主?

  说是喜爱,过于浅薄。

  这位四公主天赋绝伦,拥有最厉害的琴心,没有继承太古凤凰琴,却蕴养出了一张天地独一无二的道琴,香林八节,它很独特,具备仙、佛、妖、魔、人、鬼六界之力,也称六界道琴。他预测到她会在万年之内成为琴帝,让香林八节执掌礼乐器道。

  但他等到的却是——

  仙后为弟子铸造道琴,奔赴涿光山,与兽缠斗,负伤。

  仙后为琴族参与皇级道争,负伤,境界跌落。

  仙后出让自己修炼的青皇山,只为让琴族更好休养生息。

  她的心渐渐不在道上了。

  她一心一意要庇护家族。

  殊不知她越是庇护,族阀越是嚣张气盛,琴族说是清净无为,但事实真的如此吗?不,论起供奉,他们一个比一个吃得快,因为天生仙胎,又有强者护持,他们已经松懈了修行,只张嘴等着投喂。

  道是什么?

  他们不需要懂。

  有人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只需迈步上去,那就是坦途。

  仙帝又捞起了那把水月观音蝉翼扇,用扇中观音的檀唇去拨她的玉臂钗,叮叮当当清凉地响动,他又道,“我早前便教你,放下琴族,放下弟子,专心大道,否则阴阳失衡,仙庭亦会陷入混乱,你嘴上答应我好好的,转头又去给人当娘了。”

  仙帝叹息,“早知如此,便不能答应你生小太子。”

  俱是妇人之仁。

  “所以夫君亲自下场,教我吃一回暗亏?”

  绯红薅着他的头发,突然一扯。

  “嘶——”

  仙帝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捉住她的腕子。

  两人又缠到了一起。

  仙帝闻着她身上的辟寒香,从陌生到熟悉,他松开眉宇,亦含了一丝清浅的笑。

  “实不相瞒,我等你发怒很久了。”

  那狐狸,那琴族,甚至是那梵宫,都是为他这位仙后准备的下酒菜,哪怕是小太子,若是能助她突破心境,她斩了也就斩了,他们完全可以用心头血再造一个出来,仙帝超脱情爱,凌驾在千万道法之上,对子嗣血脉并不是很在意。

  他一人便可称万古,何需后裔来追捧?

  “你这一日,震慑诸天,可真是威风得让夫君心折。”

  煌煌烨烨,着实风情。

  仙帝用扇子的蝉纱摇出了一片金色光影,特意照到她的眉眼上,故意捉弄了一把。

  “就是下次——”

  他蹙了淡眉。

  “不许亲和尚。”

  他游历人间,也知道普通夫妻爱做一些奇奇怪怪的闺房之乐,他无心此道,亦给不了对方无上欢愉,所以对方跟她的弟子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扯,他也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预备过问。她只要守她好的仙后职责,替他管束仙庭,至于旁的,仙帝并不想过多计较。

  仙生漫漫,最难得的就是糊涂呀!

  就是今日她当众跟那和尚有了肌肤之亲,让仙帝有一点儿不高兴。

  那老和尚有甚好的?一颗大光头丝溜溜的,都能照镜子了!

  他难道不比和尚美?

  “好。”绯红答应了,“我下次亲剑皇。”

  仙帝:“?”

  你认真的?

  你是特别钟情光头或者脱发的男人吗?

  仙帝的目光诡异。

  他又瞅了瞅自己这一头黑缎似茂盛长发,直直垂到脚踝。

  仙帝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绯红扶着金澄澄的臂钏,幽幽道,“我在龙渊,见着了龙族那极乐盛宴,实在觉得自己这万年来过得乏味,不能体会男欢女爱,想来这也是导致我修行缓慢的缘故。既然夫君你无法出力,那就让旁人代劳好了,你放心,我们会寻一个你看不见的无人之地,在响晴薄日之下——”

  系统:‘……’

  宿主你在男主面前详细描绘绿帽过程真的好吗?

  万古仙帝再淡定也有些绷不住了。

  说什么呢?

  剑皇就很离谱了,你还说要睡遍四界,是不把我帝昼放在眼里。

  仙帝可不想体会一次四界纷纷叫爹的尴尬。

  “唔!”

  仙帝两指曲起,竟是有些恶劣,挟住绯红的两瓣唇肉。

  这女子之唇倒是软的。

  “罚你,噤声一日。”

  他手背的清冷金珠有意无意挨着她的脸颊,引起绯红皮肤一阵颤栗。

  “给夫君好好反省。”

  话落,他忽然觉得脚边有些异样,一簇幽幽暗火早在不知不觉中吞噬了他垂在脚踝的长发。

  仙帝:“……”

  这现世报来的有点快。

  殿外,两道身影转了半天,又转回了门口。

  小太子都快被石扶春给绕晕了。

  “你能不能别转了啊?”

  白衣魔尊面冷言横,“闭嘴,小蠢货。”

  小太子憋屈不已,“谁是小蠢货呢?你这是什么语气?”

  “你小后爹的语气。”

  “……”

  还挺横。

  小太子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