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人质对峙现场被绯红拨回了调情频道,她的语气晃荡,又强烈得像太阳下的粼粼水波,存在感愈发清晰,“审判长那一夜,国王陛下也有感觉么?”

  贺不辨微微一怔,周身蔓延起一股阴冷的杀气。

  而当事人之一的维,他不受控制地弹出了两只尖耳朵,细长的针毛敏感竖起。

  系统毫不犹豫地摁下按钮。

  清除心灵垃圾,成功!

  维上将试图从绯红的手掌挣脱,他仅是反抗一瞬,膝盖又被绯红踩了下来,如同山岭被春色压垮。

  她的视线分明还注视着另一个男人,但身体却跟眼睛分离,轻易就逮咬住了猎物。

  维上将心道,除了宣召能力,她似乎精通格斗技巧,每一次的攻击都是又准又快,压制得人难以脱逃。维上将的双臂可以活动,因此他伸手捏住了绯红的小腿,温热的触感渗透神经,他这才发现她是裸足状态。

  男人不由得低头。

  一截泼墨色的裙摆,绣着毛绒绒的鲜红花苞,维上将甚至能辨认出睡在花苞里的白猫,绒毛丰沛,眼睛半眯,慵懒得像是刚刚睡醒。这种裙子是他从未见过的,很怪,又让他很烦躁,总是很想将那掀到腿间的裙摆扯下去,盖住那一截腿骨。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粗糙的掌心擦过她的肌肤,磨砂颗粒般的触感。

  然后他把另一半裙摆扯了下去。

  维上将:“……”

  这裙子真是太怪了!

  绯红险些走光的一刻,她的情报官眼疾手快,抓了一块毛毯,抛到绯红的腿上,同时他的森冷视线也跟维上将对上了。

  “干什么呢?公狐狸,这里可不是你的发情地。”

  维上将有点窘迫,狐狸的天性胆小敏感,这让他的语气也微弱低哑,“她……不该穿这种衣服,不适合战斗。”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是他立场该说的话。

  他好像是被狐狸的性格影响,产生一种强烈的护食心理。

  贺不辨被气笑了。

  “你是她男人吗?你还管她怎么穿!”

  维上将的尖耳朵通红得特别明显。

  贺不辨想起这家伙的可疑的人格共感设定,当场心梗。

  男人之间的焦灼氛围近乎凝固。

  绯红对于这种惨烈场面适应良好,她神经强悍,同时狂热迷恋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骼,这种特殊的美感展示,她是一点儿也不介意让人看见。天生放荡多情的神灵,更没有所谓的道德束缚感,因而她笑得大方,“别闹,谈判着呢。”

  众人:“……”

  刚才是谁先调情来着?

  “谈判,就好好谈。”

  厄琉西斯吐出气息,眉梢堆着一些烦躁,“别乱聊。”

  “我这不是都跟你聊吗?”

  绯红又走偏了话题,她两指夹住狐狸耳朵,针毛跟绒毛融合,粗硬中又软得厉害,绯红沉醉在这手感无法自拔,“你说是吧,维上将?”

  狐狸被她揪得脸庞发红,他古铜色的皮肤如同镀上了一层蜜糖光泽。

  狐狸吱吱叫了两声。

  维上将立即捏住了自己的喉咙,回到正常发音,他低沉道,“你错了,我们是独立个体,不是人格分裂。”

  绯红没有反驳他,笑了一笑,“耳朵软软的,舒服。”

  男人的羞耻心又被她戳得稀烂。

  维上将紧闭双唇,不再发出任何一个会被她羞辱的音节。他没有虐待战俘的习惯,但他觉得沦为她的俘虏,终生都是她的阴影。

  比如,在禁闭舱的议会长就觉得自己非常有阴影。

  “维又被摸了!”

  他似乎是被刚刚惊醒,挠着乱糟糟的赤红头发,眼圈泛着一抹淡灰色,又颓又丧。

  “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次,有本事她都吃啊,挑什么嘴。”

  隔着一层透明屏障,审判长闭目养神,没有理会议会长的邪恶发言。

  小老虎懒散躺在床上,又翘起一只腿,活泼晃着脚踝的镣铐铃铛,“她这是把我们当俘虏呢?还是把我们当点心呢?”

  他眯眼听着铃铛声。

  要说是点心呢,偏偏把他们夹到嘴边,舔上两口就不动了。

  就很气。

  议会长嗤笑,“还说是执政官呢,一个就虚了。”

  看守他们的丧尸领主怒目而视。

  “我有说错吗?”议会长理直气壮,“在我们公民普遍性冷淡的情况下,我们三个可是都进入过帝国情人榜的,结果给你们当俘虏了,你们执政官正眼都不瞧我们的,最多也就摸个耳朵屁股,你说她是不是不行?有本事你让她证明给我看啊!”

  看守者之一的谭小山乐了,他跟自己的伴侣万宛说,“这头小老虎,求爱别出心裁,还挺骚啊,跟贺哥有的一比。”

  万宛正在擦拭着自己的兵器,闻言警告他,“别听,别看,小心被他绕进去。这家伙有着头号废物美人的称呼,但他可没有那么好对付。”

  如今帝国的权力机构情报已经同步到了军团,万宛才知道,帝国大议会,各方利益混杂,那是比枢密院水更深的地方,偏就他坐上了那个位置,除了口碑废了点,竟完美得没找出一丝破绽。

  没有软肋的家伙,向来是很可怕的。

  谭小山挠了下脖颈,“是这样吗?好吧,我也不懂。”

  因为这家伙看起来的确挺废的。

  人家当俘虏,屈辱、流泪、悔恨,极端的痛苦情绪渲染很到位。

  他当俘虏,快活、快活、还是很快活,让看守人员怀疑他是到此一游。他甚至还提出要一个玩偶陪他睡,最好是红色的,不然他会寂寞。

  谭小山严厉拒绝他,并让他有一点当俘虏的自觉。

  当时的议会长嘟囔了几句,爪子挠了一下自己肥圆的老虎屁股,“不给就不给,凶什么小老虎。”

  自此以后,看守人员将嘴巴闭得老实,免得被气。

  但这一次议会长说话出格,丧尸领主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我们情报官跟执政官是不可分离的。”

  议会长笑了。

  “这么说……”

  他的尾音摇曳着几分鬼魅。

  “你们执政官大人的软肋是那个小白毛啦?”

  啪嗒。

  丧尸领主的眼珠子掉落下来。

  被、被套话了!

  他委屈看向领主之上的万宛,这俘虏太狡猾了。

  万宛接收到了同伴的信号,眼睛细长,语气冷漠,“喂,老实点。”

  议会长耸了耸肩膀,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后背更是被火星腐蚀大片,看守人员怕他中途挂掉,就扔进来一些绷带让他包扎,后者玩得是不愿松手,还尝试着将自己包裹成一具性感的木乃伊。

  在万宛的警告下,禁闭室安静了下来。

  议会长消停没两分钟,又翻身下床,敲了一下屏障,引起审判长的注意。

  对方闭着眼,如同雕像。

  议会长大声告密,“别睡了,弟弟被摸得那么爽,哥哥睡得着才怪!”

  话音刚落,审判长的腰后多了一条雪豹尾巴,石刻面具的瞳色也切换成了黄绿异瞳,幽幽泛着光。

  “闭嘴。”

  议会长抓起自己的大尾巴咬了一口,又呸了一口,咕哝着,“咬尾巴好蠢啊,她到底喜欢你哪点呢?”

  雪豹的眼风都不愿意扫他一下。

  “你说,她会不会,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呢?万一维知道了……”

  审判长的情绪突然变得清晰凌厉,“沙棘!”

  指挥室也出现了新的情况,厄琉西斯那边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我们受到不明物体攻击!好像是侦查小队!”

  随着战舰的颠簸,年轻国王的身形也微微摇晃,他并不惊慌,反而在这种混乱中出奇的镇静。他微仰着下颌,仿佛想让脖子里的肌肤出来透气,“想找到我吗?可惜,我设置了跳跃程序,一分钟就会跳跃离开,你来再多的侦察官也无济于事。”

  “比起这个,或许你更应该关注你的同伴——”

  厄琉西斯抬起枪管,抵着人质的脖子。

  “交换。”

  绯红就问,“怎么交换呢?”

  “我可以全员释放,相对的,你也是。”

  绯红噗嗤大笑。

  “你扣押的是我一支后勤小队,对战局的影响无足轻重,却想用他们来交换你们的帝国精英?”

  厄琉西斯给她设套,暗藏语锋,“你觉得他们不值得你交易?”

  “心肝,别激怒我。”绯红浑身散发着兴奋至死的愉悦气息,“你这种锋利表情,真想让我**你。”

  “咳!”

  厄琉西斯身侧的顾问官战术清嗓,提示道,“谈判途中,请文明用语。”都触发禁词机制了!

  绯红偏头,“哦?你也想玩?”

  文明用语?她要是有兴趣,话能脏到男主浑身滚烫,抬不起头。

  顾问官果断噤声。

  ——果然惹谁都不要惹魔王。

  “啪啪!”

  绯红击了下双掌,如同某种信号。

  “要用餐了吗?主人?”

  甜蜜的嗓音响起,主屏镜头钻出了一颗脑袋。

  “哎呀妈耶!”

  阿黛丝吓得缩了回去,激动得飙出了地球用语。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的两只眼睛都看见了,那主屏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熟面孔!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黛黛,过来。”

  绯红温柔轻唤,“来跟你的哥哥跟大臣们打个招呼,多日不见,你想念他们不是吗?”

  不是!我不想!别乱说!

  我一点也不想见他们!

  阿黛丝死活不肯出去,她这一身洋娃娃打扮,多丢人啊!

  “过来,你要我说第三遍吗?”

  魔王的命令始终是温柔又有耐心的,但阿黛丝听出了一种警告。

  她不敢违抗,磨磨蹭蹭地挪了出来。

  茶白色的古典洛丽塔,点缀着透明的蕾丝跟艳丽的碎花布,阿黛丝的直发烫成了黑色羊毛小卷,用一款嵌着珍珠的黑色蝴蝶结扎了起来,手腕还系着两颗金色的狐狸铃铛,随着走动发出清响,就像是蛋糕上的翻糖人偶,精致又美丽。

  顾问官的视觉备受冲击。

  “……这?这!”

  “黛娅公主?这是黛娅公主?”

  “黛娅公主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可恶的敌人!竟敢虐待我们公主!”

  阿黛丝脸色爆红,冲着绯红叫了一声,“干嘛呀你,我要回去做包子了!”

  绯红从不限制阿黛丝的活动自由,不过作为条件,她得当她的贴身女仆,因此阿黛丝被迫尝试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像这一身还算好的,魔王沉迷于暗黑系的装扮,黑色翅膀天使装、十字架女巫服、红玫瑰礼裙、绷带制服,都让她穿了一遍,美曰其名是工作服。

  帝国小公主被羞耻的要求弄哭了好几次。

  好在她一哭,魔王又不强迫她了,把她抱着轻哄。

  这女人还会道歉呢!

  久而久之,阿黛丝也摸出了一个规律,害羞、胆怯、哭泣是女孩子的三大杀手锏,都可以让魔王停止戏弄她的行为,当然也要把握其中的分寸,否则很容易适得其反。阿黛丝翻车数次之后,现在技巧已经非常娴熟了。

  她瘪着嘴,睫毛挂着星星点点的泪光,一副要哭但还没哭的样子。

  女配[黛娅]欺骗值94.3%。

  系统:‘……’

  你一个女配,怎么戏比你哥还要多?

  大魔王果然心软了,拽了一下黛娅公主的羊毛小卷发,“好啦,让你跟大家见个面,你还不乐意。喏,你哥哥要用我们的人要挟我,放你们回去,我觉得呢,你既然思念帝国,放你回去好不好?”

  阿黛丝当即惊恐。

  “不不不,我在这里挺好的,不用回去!!!”

  忠心!

  一定要表忠心!

  否则等待她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耻辱!

  阿黛丝觉得自己人生已经够苦了,不能再步入这邪恶可怕的陷阱!大魔王一定是在欺诈她!阿黛丝的决心坚定不移,还对着顾问官说,“我在这里很好,没有被囚禁,也没有被饿着,我终于领悟到,被人需要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你们不用接我回去了!”

  来接我的时候要记得,做好保密工作,我他妈被你们坑了多少次!

  阿黛丝内心活动剧烈,用蓝冷星语冷酷问候了那些无能的工作人员。

  年轻大臣气愤不已。

  “你对尊贵的黛娅公主做了什么?!”

  阿黛丝恨不得脱了鞋子砸过去。

  闭嘴啊蠢货,你是想让我更不好过吗!

  “做了什么?”绯红轻笑,“与其担心你们的俘虏,不如想个办法,如何拯救你们的帝国。游戏刚进行了一个小时,神圣帝国就向我缴了旗帜,你们帝国,你们联邦,又能撑得了多久呢?”

  “本想用你们的公主跟你们交换人质的,可是你们也看到了,你们公主不舍得走呢。”

  阿黛丝:我害怕我不敢走呜呜。

  “你的意思是?”

  美貌国王的面孔美丽又透着虚幻。

  绯红眼珠缓缓滚动。

  她眼睛对着厄琉西斯,却是跟人质们说,“利益置换并不对等,我很难赎回你们。你们有两个方案,第一,继续坚持,等我的救援。第二,投敌,吐露情报,成为他们的一员。选择前者,我会照顾你们的家属,直到我死,选择后者,那不好意思了,叛徒没有任何特殊待遇。”

  顾问官还没适应暴君的冷血,神色都有些呆滞。

  他们从镜头看见她宣召的一幕。

  丧尸如同朝圣的洪流,毫不犹豫奔向信仰。但他们的信仰,贯彻的是铁血手段,没有半点心软。

  这是……没有任何软肋的黑发怪物吗?

  王静君显然很熟悉绯红的性格,没有失落,反而安定坦然,就像是那一次,她遭遇背叛,没有容情,驱赶了基地所有的人类。

  是冷酷,也是绝对掌控。

  没有软肋的执政官坐镇中央,只要她不出事,这场战争不会有任何障碍,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王静君说,“我们会等待救援,如果我们不小心牺牲,还请善待我们的家属跟朋友。”

  “可以。”

  王静君释然一笑,旋即沉默低头,不再表露出任何的信息。不止是她,其他丧尸也一样,他们纷纷垂下头颅,收敛情绪,最大程度隐瞒自己身上携带的情报。

  帝国大臣心头发寒。

  仅是一个后勤小队,都忠心耿耿,训练有素,比一流的间谍还要难搞。

  帝国这次是真的招惹了一个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她野心勃勃,来势汹汹,做好了全部吞噬的准备。

  他们……会赢吗?

  有些人神色迷茫,对自己的未来信念不确定了起来。

  这一次的视频会面,以双方谈不拢价格而崩盘。

  直播关闭,游戏却还在继续。

  贺不辨将前线的消息发回来,“侦察官E-12说,国王的落点很隐蔽,一分钟就跃迁一次,他们难以推测他的真实登陆地点。”

  绯红唔了一声,反应如常,“狡兔三窟,想要抓到人,没那么容易。不过——”

  绯红看向了维上将。

  “有现成的诱饵。”

  他呼吸异常,古铜色的胸肌传出了略微鼓噪的心声。

  她又想对他做什么?!

  “你们先下去,我来搞定他。”

  嘭。嘭。嘭。

  维上将的心跳也开始失常了,他下意识寻找强援,然而无奈的事实是他身处敌营,唯一的自家人还成了对方的贴身女仆。阿黛丝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没想到居然还有接班人,她心情一下子就雀跃起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快乐。

  今天终于不是她被玩哭了!

  维上将:“……”

  等人都离开后,绯红掏出之前从贺不辨手边拆来的棒棒糖。

  她缓慢撕掉五颜六色的糖纸,露出一颗澄亮的糖球,也没有放进嘴里,而是顺着维上将的嘴唇碾着滚动。糖球是粘的,他的唇肉也被吸了起来。这种感觉让男人感觉格外难熬,比受刑还要折磨。

  他闭了闭眼,“你没必要侮辱我,我的记忆上锁,你再催眠也提炼不了。”

  “胸肌真大啊。”

  绯红则是对着他的身材感叹,“什么是行走的荷尔蒙收割机,我现在才知道是真的。”

  维上将感觉更侮辱自己了。

  绯红坐在主屏幕的边缘上,脚尖踢着对方的大腿,硬得像机械一样。

  她一踢,对方就躲。

  于是一截蛇尾绞着他的腰,硬生生拖到她面前。

  她倏忽说,“其实,最恨我的,是你吧?”

  绯红的气息伏在男人的粗硬颈筋上,恶劣一笑。

  “装什么,主人格。”

  系统:“?”

  跟不上宿主的车速也就算了,现在连脑速都要将它开除学籍吗?

  维茫然看她。

  他的眼神是四个人格中最为坚定的,也是最干净的。

  绯红却说,“不想承认么?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好不好?”

  她两指挟住对方的颈筋,用力拨弄着,得到对方隐忍的喘气,他伸手挡了回去,然而脚上戴着镣铐,叮叮当当作响,仿佛是求着主人不要停手。

  狐狸尾巴垂下,又自闭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处决你的族人的?我把他们绑在耶稣的十字架上,释放肮脏的血液,从十字架到脚底,一滴不剩的……”

  维上将掠过一抹猩红的回忆,他脑部隐隐作痛。

  “光流血怎么能赎清罪孽呢?我又让人将十字架搬到了太阳底下,让他们享受太阳的疼爱!”

  维上将胸膛抽搐,近乎撕裂般疼痛。

  “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你都不知道,那场景,真是又宏大又凄美,像是成千上万的鲜红的烟火,嘭的一声,同时轰然炸开!血族死了,都炸成烟花了!”

  “我让你别说了!!!”

  他蛮力抱起绯红的蛇尾,将她往地上一摔,砸出了一个深坑,附在下面的电路板都被翻了过来,游走着电流,绯红感到了针刺的痛感。此时男人额头青筋暴突,如同一个罪行累累的暴徒,摧毁才是他最大的本能。

  他剧烈喘息,冷汗湿透了背心,瞳孔里是一种扭曲的狰狞。

  但绯红也被他这一摔,裙摆撕裂了大半,他沉默了片刻,单手扯着背心,手背红筋突起,猛地一撕,当场撕下了厚背心。

  背心盖在了绯红的腰下,还是热的,湿的,烘着绯红的冰冷蛇尾。

  他嘶哑开口,“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撕烂你衣服。”

  蛇瞳却流露出一抹笑意。

  维上将本能跳出一个念头。

  ——好像上套了!

  [滴!检测到附近玩家绝望值为86.5%,自动开启救赎游戏——新娘学院!]

  [本学院的宗旨就是拯救一切不幸福的男人,在这里,您将学习烹饪、缝纫、插花、品茶等课程,并在二十八天内变身成完美的新娘,收获爱的真谛!]

  饶是维上将是一个沉默寡言、战争经验丰富的军官,他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搞什么!”

  他现在的任务是出逃敌营,返回帝国,指挥出战,而不是被扔进一个莫名其妙的游戏副本,被训练成完美无缺的“新娘”!

  维上将拒绝进入游戏。

  但游戏音却说——

  [拒绝进入游戏1次,您将获得与魔王小绿泡温泉体验年卡1张,每日强制执行1次]

  [拒绝进入游戏2次,您将获得与魔王小绿共同喂食体验年卡1张,每日强制执行3次]

  [拒绝进入游戏3次,您……]

  维上将面皮抽搐,“我进入游戏。”

  魔王用他的背心扎着腰,蓄意挑拨,“游戏比我还爽呀?”

  维上将的皮肤又跟烧着似的,一路滚烫到了胸口。

  [您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游戏音的语调是仿照绯红的,掺杂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检测到您的精神体总共有4个,现在发放4枚游戏参赛资格,请记住,能享受幸福的毕业新娘只有一位——]

  [请捍卫您唯一的纯白婚纱,杀死多余人格!]

第251章 星际直播文女主角(45)

  “尊敬的老师和来宾,可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在这明媚的春光中,我们迎来了全新的学期!是的,欢迎你们来到男Omega新娘学院!爱情如同美酒,芬芳而甘醇,令人沉醉!作为即将踏上人妻旅途的你们,该具备什么样的品格跟能力,才能够成熟又优雅地享受这一份爱情的果实呢?”

  新娘学院的校长神采奕奕,唾沫横飞,前排玩家皆遭了殃。

  而后排玩家仗着巡逻人员看不见,磨皮擦痒,交头接耳。

  玩家7549心情很复杂,“大学希望开设恋爱课程,鬼影都没有,现在狗游戏反而帮我实现了。”

  玩家92332则说,“完了完了,我准完了,我他妈母胎单身,绝对挂科,要死啊,兄弟们救救我!我不会泡妞啊!”

  玩家1093432叹气,“这不是泡不泡妞的问题,你们没发现吗,这是Omega新娘学院,别说我没科普,这种ABO世界观里,我们作为Omega,是要被泡的。”

  玩家2211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安慰他们。

  “想开点,这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恋爱学院,培训Omega男新娘的呢,只要遵守男德,大家都有机会毕业的。”

  玩家92332哀怨无比,“要说矮子里拔将军也就算了,可你看看我们身边的,要胸有胸,要腿有腿,要屁股有屁股,哪怕就是一张脸的小红痣都赢了!”

  是的,他点名的就是他旁边的四个家伙。

  这一排的,全是养眼的货色。

  厄琉西斯进入游戏时还穿着那一套白缎金边制服,束腰,军靴,白手套,耳朵绕着一抹翡翠色,视觉相当华丽,不过放在一群奇装异服里,他的国王规制反而显得矜贵持重。在进入游戏的一分钟后,厄琉西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观看游戏开场。

  他的礼仪无可挑剔,随着人群的声浪而轻轻鼓掌,唇边始终含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

  丝毫看不出被强制拉入游戏的痕迹。

  “所以,你们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我们会一起进入游戏呢?”

  厄琉西斯面向着主讲人,声音愈发温和有礼。

  他的战舰内没有任何幽灵,厄琉西斯聪明避免了一切进入游戏的触发因素。

  但他还是被拉了进来。

  还是强制性的。

  “……是我。”

  帝国上将有些难以启齿。

  “我触发了某种游戏开启的条件,当我拒绝进入游戏……会有很可怕的惩罚降临。”

  “很可怕的惩罚?那是什么惩罚?”

  议会长凑过来,兴趣盎然,“维,你可是战场狂人啊,虫族都敢生吃,你还怕惩罚?那个大魔王对你做了什么?”

  狐狸羞耻自闭,拒绝回忆。

  审判长抬起手,摩挲着石刻面具的边缘。

  他清冷说了一句。

  “战争,开始了。”

  旁边的玩家听得云里雾里的。

  他们窃窃私语。

  “这群家伙……那什么有点毛病吗?”

  “大师,我悟了,果然人帅都带点病的!”

  “我玩过一款氪金恋爱游戏,女生好吃这种的,要不我们也装点?”

  “不是吧,你开玩笑,我们可是O诶,你在女A面前装病娇,小心被弄得更狠!”

  这话说得厄琉西斯表情微有异样。

  魔王就是这样,你病,她更病。

  同伴惊呼,“卧槽,你开车,证据确凿!”

  正在此时,一道严肃女声飘了过来。

  “学号344的同学,你语言粗鲁下流,这可不是一个优雅美丽的新娘该说的话!你每天学时必须要延长1个小时,学习新娘说话的艺术!”

  “还有,学号281的同学,你精神世界低俗匮乏,优雅美丽的新娘怎么能想象龌蹉呢?你的学时同样延长1个小时,要适当运用阅读来洗涤心灵!”

  玩家们:“……”

  好惨。

  这哥俩被杀鸡儆猴了。

  玩家们纷纷扳直腰,一副专注听讲的模样。

  开学典礼结束,分发宿舍门牌号。

  热情小玫瑰花园,415。

  厄琉西斯的情绪有点糟糕。

  他以为自己摆脱了游戏直播,可以自由控制战局,但在全星际开战之际,他却因为维的失守,被拖进了一个荒唐的新娘游戏。

  “对了,这是你们的捧花,不要弄脏。”

  连同宿舍钥匙交到手里的,还有一束捧花。

  白蔷薇。

  这是血族的新娘捧花。

  厄琉西斯抬头,四周成了白蔷薇的海洋,男玩家们兴高采烈接受了捧花的馈赠,还跟同伴讨论,“这男新娘的规矩也挺多的啊。”

  是多想了?

  审判长律率先接过捧花,他衬衫黑裤,指骨修长,拨弄着蔷薇的茎刺,如同一幅神秘美丽的油画,“少了。”

  少了什么?

  他们敏感发现,其他玩家的捧花都是九朵,而厄琉西斯、审判长还有议会长只有两枝。

  维比他们多出一枝。

  厄琉西斯瞬间明白游戏主宰的恶意。

  发放钥匙跟捧花的宿舍管理员笑着说,“为了更好的让你们沉浸在新娘的甜蜜与喜悦当中,从明天开始,你们将会获得跟理想Alpha约会的权力,她根据新娘们在约会时的表现打分,给予你们相应的爱意回赠!

  “这很大程度决定你们能否存活到二十八天,所以新娘们要珍惜每一次的约会权力!”

  议会长懒懒举起了手,“老师,这捧花是代表我们的生命值吗?一枝续一天吗?”

  他顿时成为人群焦点。

  宿舍管理员很狡猾,并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而是说,“捧花代表着爱情跟命运,只有拥有完整九枝捧花的新娘,才是最完美的新娘!”

  玩家们若有所思。

  众男生领了钥匙跟捧花,回到了共同的宿舍。

  议会长跳上了靠门的那一张床,大字型般摊开修长四肢,“不用再怀疑了,这魔王就是想玩死我们。”

  维突然问道,“为什么我们的捧花数量跟他们不一样?”

  细小的尘埃粒子在日光下漂浮,偶尔掠过一只蓝丝绒色的蝴蝶。

  室内很安静。

  副人格之一的厄琉西斯站在窗边,将两枝蔷薇插进了空瓶里,姿态温柔多情。

  副人格之二的审判长检查着床具,他探索的手指搭在了枕头上。

  副人格之三的议会长微仰着下颌,颈肩线条蜿蜒,那一头红发铺得凌乱,眼睛就藏在一片昏红的色块里。

  他们的心跳频率同步了。

  ——因为你是主人格。

  主人格和副人格是压制与反压制的存在。

  他们的情况特殊,主副人格记忆独立,但主人格不知道副人格的存在,而副人格却早已意识到自己的分离情况。

  厄琉西斯是最迟诞生的副人格,在他之前,已经有了懒散精明的棘,冷静克制的律,而他,也是反压制最彻底的副人格。在他绝对掌控身体的时间,厄琉西斯筹集筹码,参与了一个人格分离实验,剥离了一个主人格跟两个副人格。

  众人格同时拥有了独立的身体跟独立的记忆。

  厄琉西斯取代主人格的身体,同时也继承了他那一段最痛苦的记忆。

  黑雾,血月,废墟,尸骸。

  种族灭绝。

  等他醒来,他被关进了一座黄金囚笼里,手脚套着精致华丽的链子。神明般不可亵渎的美貌,身上却流淌着末代恶魔的血液——奴隶主用这样的噱头,吸引了不少星际势力的兴趣。他被迫学着歌唱,被迫学着献舞,在笼子里日复一日地表演。

  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吃得却是越来越少。

  他饿得双手去爬,去乞讨。

  眼尾是令人心碎的泪光。

  美丽恶魔摆出折翼的模样,奄奄一息伏在羽毛里。

  人们被他愉悦到了,爆发掌声。经久不绝。

  ——他们都享受着恶魔的柔弱,以及濒临死亡的绝美。

  他们当这是艺术性的演出,但他真切经历过一场场绝望。

  直到那日,一位高等恶魔来到了鸟笼前。

  她买下了他,结束了他屈辱的生活。

  她把他带回了温暖的房子,那里有着可口的食物,柔软的床榻,以及一个抱着玩偶的妹妹。

  他们组成了一家人。

  这里像是天堂。

  尽管她在食物里洒下了消除记忆的药剂,厄琉西斯依然安静吞咽下去,伪装成女性恶魔喜欢的乖巧孩子的模样。

  他想——

  这样就不会再抛弃我了吧。

  女性恶魔跟一个国家的王族坠入爱河了。

  她追求权位,得知王族有意,毫不犹豫将没有血缘的、失忆的、对她充满依恋的兄妹俩献给了王族。他看见妹妹的玩偶被男人踩在脚底,脏污一片,妹妹被吓得大哭,于是他第一次长出了獠牙,将王族活活咬死在窗边,那一簇玫瑰被鲜血浇灌得更红。

  他对妹妹并没有多大的喜欢。

  他讨厌她总是哭。

  不过,他容忍了他,因为他需要家人,更需要玩具。

  很多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