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盛事文会,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当然对于下面的学子来说,不仅是文会百年难见,帝王更是难见,他们中有很多人都清楚这也许是他们这一生中唯一一次见到龙颜。

  学了文与武,货于帝王家。这话虽然现实,但却是无数学子一生的追求。

  隆明帝坐在主座,下面百官跪坐。这席位颇为讲究,谁离皇位近就代表着谁更得圣宠。本来离帝王最近的应当是皇子,这次却不同,华阳公主力压一众皇子坐在了下首,对面就是阁臣首辅的苏阶,便是皇子也要排在华阳公主身后,可见帝王恩宠。

  今日的文会其实在于儒法道释四家之争,但这个争斗显然并不会太过激烈,隆明帝本人并不是宗教信仰者,虽然国内道家和释家都有不少寺庙僧人,隆明帝也是有扶持之意,但对隆明帝来说这二者只能为君权服务。且两家象征,势均力敌,隆明帝对二者并不太过干涉,制衡之意明显。

  至于儒法大争,两者虽有冲突,但大盛一直外儒内法,以儒学教人,以法学制恶,二者尚能并存。

  隆明帝并无独尊儒术的心思,也没有废黜儒家尊法的意图,两者更多的是在阐述各自的思想,企图能被隆明帝更加信赖,提高自己学派的地位。

  不管是哪家学说,其实归根结底都是在为君王服务,所以获得君王的垂青更为重要。

  对于乔微来说,她历来喜欢fa重于儒,当然她也明白儒家对于治世的重要意义,法家善于强国,可儒家却善于稳定世事,对于王朝的长治久安来说,儒家比法家更为合适。

  不过现在这位新上台的法家学者让她颇为喜爱,特别是眼前这位叫韩明的学子,让她颇为意外。

  “立法贵乎天下人尽知,何必饰其文义?”韩明对着隆明帝高声道:“学生以为当今天下的法度太过繁复,以文饰义,法条苛繁,不利于繁简辩证之道。”

  隆明帝和乔微一样,对这位韩明的话颇有兴趣,他对着乔微使了一个眼色,乔微心领神会,对着韩明问道:“你以为当如何?”

  “学生请陛下更定科条,直书其事,勿要假以文义,简其科条,使百姓闻之必悟。”

  听了这话,乔微更感兴趣了,这年头有普法精神的人并不多了,这还是她见过的大盛普法倡导者第一人。

  只不过比起乔微,隆明帝觉得倒是一般,毕竟他今日的心思并不在法家这些律令上。

  “卿之言有理。”隆明帝只是点了点头,就让这人退下了。

  这对于韩明来说无疑是泼了冷水,乔微看了眼韩明,对着身边的宫人吩咐了几句,就继续今日的辩论,她清楚隆明帝的心思,今日隆明帝所要完成之事不止一件。

  两日前,皇城司终于缉拿到了一个北齐密探,得到的确切结果就是北齐今日这些暗探就会在文会上动手。

  同时,隆明帝又想要借此次文会与昌国公争一争大义和与北齐对战的民心,所以他的心思繁多,并不在这次的儒法论述之上。

  韩明下去后,隆明帝对着在场的众人问道:“诸位皆知,北齐欲与我大盛开战,是战是和皆可畅谈。”

  文人主和者居多,可之前有乔微的敲打,以方莫钧和柳文涛为首的大儒,一反儒家以和为贵的态度。

  “陛下,在下以为我大盛国富民强,此宵小之辈当战之,方不负我大盛国威。”柳文涛高声道:“泱泱大国,岂能退却?”

  之后又有方莫钧等人的捧场,一向以主战为多的文人此次却同意对北齐的开战。

  随后隆明帝又道:“主战的话又该由何人领兵?”

  这话面前这些大儒和学生就不清楚了,虽然来京很长时间,但朝局到底不熟悉,能作答的只有朝臣。

  这些日子主战之人久久不定,朝野颇为忧心,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隆明帝和昌国公别苗头,昌国公想要用此次出战换取五皇子的储君之位以及自己孙女的太子妃之位。

  隆明帝显然不愿意做这个交易。

  臣子为帝王尽忠,为国家尽忠本是本分,但到了昌国公这里就成了买卖,藐视皇威不外如是。

  只要谈起领兵将领,就绕不过昌国公。

  在文会上,昌国公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说辞,“臣已经年迈,心力体力远不如前,更何况臣心中挂念孙女,孙女马上就要出嫁,臣若是不能亲眼见到孙女出嫁,怕是会抱憾终生啊!还请陛下体恤老臣。”

  这番说辞放在朝堂上碍于昌国公的面子和党羽众多,除了御史斥责,其他人都不太说话,因为弹劾也没用,昌国公的功绩在那里摆着,帝王都动不得更何况他们。

  可在文会上不同,总有些少年意气风发,总有些热血青年不畏权贵,还有些志士仁人直言不畏,怼起昌国公来也是言辞犀利。

  “学生觉得昌国公此话差矣。”一位及冠之年的青年走上前来,对着昌国公言道:“昌国公身为臣子,岂能因一己之私不顾国家生死,不顾社稷存亡,这与卖国求荣又有什么区别?”

  “君臣死社稷,若是昌国公不能出战,那就该辞去朝中职务,回家养老才好。”

  乔微看着下面的学子,又看了看隆明帝似乎颇为喜爱的神情,就知道这位学子得了隆明帝的青眼,日后怕是要平步青云了。

  昌国公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说在脸上过,在朝中人人畏惧他的权势,就是隆明帝也对他礼遇三分,何时被人这么当面斥责。

  可还没等昌国公说话,隆明帝就先开口了,“卿不知朝政,不该妄言。昌国公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即便是年事已高,不能出战,朝中也要荣养起来,若不然岂不是寒了臣子们的心。”

  “大盛从不亏待功臣,只要是为我大盛立功,朕和朝臣就不会忘记你们。”隆明帝笑道:“朕示诸卿为手足,绝不相负。”

  这样收拢人心的好时候,乔微知道隆明帝绝不会放过,看着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学子们纷纷开始抵触昌国公,被隆明帝的君臣之情感动,心中并无太多的波澜。

  如今这个时代和她的第一个世界不同,第一个世界,君臣之间的等级还没有那么不可逾越,乱世之中很多臣子抱着和则留不和则走的心态,对帝王的尊崇并不多。

  可如今的大盛不同,大盛废丞相设内阁,君王权力集中,科举盛行,君臣之间就如同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君王对臣子礼遇,臣子都会感恩戴德。

  隆明帝拉拢学子和臣子的手段算不上高明,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阳谋。这样的阳谋只要昌国公不肯退步,隆明帝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学子之心。

  今日之后,朝野上下皆知昌国公居功自傲,不敬君王,因一己之私不顾国家百姓,不配国公之位。

  “好了,此事之后再议吧。”隆明帝也没打算在今日让昌国公答应出战,看着时辰差不多后,对着刘福道:“给在座的各位大家、百官和学子们赐酒!”

  殿外宫人鱼贯而入,将事先备好的美酒拿出。

  正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隆明帝跟前一位宫人上前,将酒递上。

  可乔微没有让此人近身,接过酒杯后她亲自递上。

  “父皇,还是小心一些,验过后再饮。”乔微有些不放心地道:“毕竟到现在我们都不知北齐刺杀的具体计划为何,还是小心行事。”

  隆明帝点头,虽是知道了这些人今日刺杀,但他却不敢大意,身边诸人都是严格审查。

  “验吧。”隆明帝对着身边的刘福道。

  就在这时,原本刚刚递上酒器的內监却突然发难,摔碎隆明帝身旁的酒杯,拿起碎瓷朝着隆明帝直接刺去。

  作为离隆明帝最近的乔微上只能挡在隆明帝身前,当然她也不是搞什么狗血剧情,依照她这些年练就的身手,绝不可能一点反手之力都没有。

  在被突如其来的一刺扎伤了左肩后,乔微踢中了刺客的腹部,让刺客踉跄一下。跟在隆明帝身边的禁卫也反应了过来,直接上前将刺客擒住。

  没想到会是这样过程的隆明帝脸色阴沉,看着女儿鲜血直流的左肩,急忙唤道:“太医!太医呢!”

  乔微脸色苍白,看着紧张地隆明帝勉强露出了笑容,“我没事,父皇安好就好。”

  “朕安,朕都好。”隆明帝觉得自己许久没有那么紧张过了,他害怕这个女儿就这么离开自己,这是自己的孩子啊!

  “父皇,大局为重。”乔微低声道:“您莫要因为儿臣受伤,忘了您以身犯险的目的。”

  “你放心,父皇都知道。”隆明帝眼中压着无尽的怒火,“父皇定要让北齐为我儿血债血偿。”

  “我相信父皇会为儿臣报仇。”

  其实乔微知道比起这早已预料的刺杀,更让隆明帝恼怒的是这刺客居然会是自己的宫人,这是隆明帝始料未及的。

  她相信,今日过后,这前朝后宫又要被鲜血染红了。

第105章 骄纵肆意,权掌天下

  因着之前早有准备,所以隆明帝此次出行是带太医前来的,上前给乔微看了后,说伤势颇重,要先包扎伤口。

  隆明帝本要亲自送乔微去后殿,但乔微却制止了隆明帝,苍白一笑,“父皇若是离开,儿臣所受的伤可就要大打折扣了,您筹谋良久,不要为儿臣这些小伤耽误了时机。”

  看着隆明帝还想要在说什么,乔微又笑道:“父皇比起您现在相陪,儿臣更愿父皇能够达成心中所愿。”

  隆明帝听后原本想要说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但眼中的担忧却是做不得假,就像女儿说的,他此时不能因私情废了多念筹谋,因私废公的人他向来不喜,可看着在刺杀时不作他想就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儿,隆明帝第一次想要先顾及私事,顾及自己的女儿。

  他的女儿啊,那是他真正的孩子,他最贴心的孩子。如今重伤再怀,他却不能守在女儿身边。

  可最终隆明帝还是被乔微的坚持劝阻,对着太医道:“若是公主出了半点差错,朕拿你是问。”

  太医赶紧应是。

  看着最懂事最心爱的孩子离开,隆明帝对着被擒下的刺客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为昌国公尽忠!”说完后此人就要咬舌自尽,旁边的禁卫及时救下,命是留了下来,但却也昏迷了。

  隆明帝脸色阴沉地摆了摆手,让人将此人带了下去。

  因着刚才隆明帝已经激起了学子和官员对昌国公的怨愤,所以此时听到刺客说自己是昌国公派来的,一时间对昌国公的弹劾之声不绝于耳,殿内都在言昌国公有不臣之心,不出战就是想要篡权夺位。

  昌国公自是觉得冤屈又怨恨,他甚至觉得是隆明帝为了栽赃陷害他故意派来的刺客,就是想要除掉他和解除他手中的兵权。

  他可以嚣张跋扈,甚至可以不敬隆明帝,有僭越之行,可绝不敢承担谋逆的罪名。他若是逆臣,有篡位之心,天下之人都会讨伐他,到时候他和昌国公府将会走上绝路。

  “臣冤枉!”昌国公只能低下头颅,跪在递上对着隆明帝叫道:“臣绝不会行此悖逆之事,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此事臣真的不知道,还望陛下明察!”

  在场之人都叫嚣着要将昌国公拿下,虽有不少人跟着后面求情,但刺杀之名太大,就是昌国公一党之人很多都有些怯步,不敢太过牵扯。

  当然除了昌国公一党之人求情外,五皇子也跟着跪在地上向隆明帝哀求昌国公冤枉。隆明帝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五皇子不说话,只是目光骇然,全然不像是看儿子的眼神,审视又冰冷。

  本以为只有这一个儿子让他失望,却不想在五皇子跪下求情后,六皇子也跪了下来,又是一样的说辞。

  看着面前的言说昌国公劳苦功高忠心耿耿的六皇子,隆明帝大为失望,本来对于和爱女一母同胞的六皇子,隆明帝还有几分慈爱之心,却不想二人秉性相差太多,原是和五皇子一样是个不孝子。

  众人见隆明帝一言不发,以为隆明帝是要拿昌国公问罪,却不想隆明帝上前亲自将跪在叫冤的昌国公扶了起来,高声道:“昌国公对朕的忠心朕岂能不知?这人分明是要攀污昌国公,离间朕与昌国公的君臣之情,此人险恶之心可诛!朕怎能会中了奸人的离间之计?昌国公快起。”

  听到隆明帝如此说,昌国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顺着隆明帝的虚扶起身后,高声道:“陛下英明!”随后又愤恨道:“此等小人就应该立即诛杀,以正视听。”

  昌国公身为武将,又多年身居高位,人人礼敬,早已没了谨慎之心。平市里行事还有长子和身后的幕僚为自己筹谋,今日受了这样的不白之冤,心中愤恨,又无人在身边劝阻,自是任性行事,想要杀了这刺客一泄心头之愤。

  他从未想过这话说出后的后果!

  当即就有心中热血的学子对着昌国公质问道:“昌国公这是要杀人灭口,心虚了吗?”在他们心中,是隆明帝顾念君臣之义,可昌国公却已有不臣之心。昌国公身为臣子,却在隆明帝之前发号施令,可见僭越之心已久。

  还不待昌国公反应过来,昌国公世子就急忙告罪道:“陛下恕罪,父亲只是一时心急,他是武将性子,急脾气,还请陛下莫要和父亲计较。父亲绝无要灭口的意思,此人和父亲和昌国公府无关,还请陛下严查,审问此人,还父亲清白。”

  隆明帝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昌国公之言,“昌国公的性子朕还是知道的,也相信他刚才是无心之言,此人应与昌国公无关,朕相信昌国公。”

  “那此人是何人所派?”又有人问道。

  站在重臣之首的苏阶知道需要自己的时候到了,上前道:“此时何人欲要离间陛下与昌国公?谁又最有利可图?臣以为为有北齐有次野心,也最能得利。”

  随后已经是阁臣的林观也紧跟着道:“若是离间之计成功,我大盛将会君臣失和,昌国公无法出战,北齐到时进攻将更容易,因此此人定是北齐所派的刺客无疑。”

  “苏卿和林卿说得对。”隆明帝道:“北齐狼子野心,意欲刺杀于朕,乱我大盛,离间我君臣,伤朕公主,此仇我大盛要如何!”

  “要战!战!战!”下面的百官和学子身上的热血和爱国之情都被激发出来,“杀尽齐虏,为公主报仇!”

  “要战!”隆明帝将身上的佩剑拔出,高高举起,“此仇不共戴天,何人愿为我大盛一战!”

  “臣自请出战!”下面的不少武将都开始自荐,更有文臣和学子叫嚷着要弃笔投戎。

  到了这个时候,昌国公和昌国公世子知道若是他们此时还推脱,不愿出战,更会坐实之前昌国公有谋逆之心的言论。

  “臣自请出战。”昌国公和昌国公世子最终还是妥协了,跪在地上请战。

  隆明帝闻言一笑,今日虽是意外频出,但却达到了最终的目的,特别是在昌国公一事上,颇为顺利。

  另一边,乔微被医女包扎后,又让太医诊了脉,一切都结束后,隆明帝也处理完前朝的事情走了过来。

  看着女儿躺在床上,没有半点血色的脸,隆明帝心中十分痛心,看着要起身行礼的乔微,赶紧制止,“快躺着,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这些虚礼。”

  “礼不可废。”乔微摇了摇头,“我就父皇是因为我爱戴父皇,视父皇性命重于我自己。可君臣父女之礼还是要守的,我是父皇的女儿,这本就是我作为子女的应尽之责。”

  “你待父皇的心,父皇怎能不知?”隆明帝亲自扶着女儿靠在床边,又让人拿了靠垫过来,让乔微靠好后才道:“说是什么子女之责,可当时站在朕旁边那么多人,你几个皇兄也在朕身侧,不还是愣在那里?你是赤子之心,那些却都是个……混账!”更为让隆明帝恼怒的还是五皇子和六皇子,不救他却想着给昌国公求情,可见在这些儿子心中,他还没有昌国公重要。

  乔微虽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看隆明帝这般冤枉几个皇子,只能表示隆明帝估计真的是对这些儿子不满了。其实,这倒是真的冤枉了几人,当时遇刺的时候,几人不是不帮,救驾之功谁不想要,只是当时几人被刺客突如其来的刺杀弄得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不过,看隆明帝的样子似乎真的对这几个儿子寒了心。这于她可是好事。

  “几位皇兄的孝心还是有的。”乔微表现了一下兄妹之情,这个时候不拉踩一下都对不住她要夺嫡的心。

  隆明帝知道女儿心思纯善,也无意和乔微讨论这些糟心的儿子,只将太医传了过来,询问女儿的伤情。

  “这瓷器碎片甚是锋利,伤口又深,虽然没有刺中要害,却也让公主失了大半元气。”太医虽没有得什么吩咐,却知道这个时候将救驾的华阳公主的行情说得越重越好,想来隆明帝愿意用此借口开战,华阳公主也能获得隆明帝的怜惜之心,他能将重伤救治好也能彰显自己的医术高超。

  做太医的心思九转,十分会审时度势,在回述病情上自有自己的一番心得和经验。

  “公主自幼身子弱,又是早产,胎里带来的体弱,虽说这些年尽心养着,强身健体,康健了不少,但这次大伤元气,以公主的身体怕是要有些凶险。”

  “凶险?”隆明帝听不得这话,“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朕要你和太医院陪葬!”他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对自己一片真心的女儿,不能失去。

  “臣明白,臣一定尽心医治公主,不让公主出事。”太医看着隆明帝发怒,赶紧跪下道:“公主病情凶险,但只要熬过这两日,待伤口开始愈合,定然能够安然。”

  听到这话隆明帝心中松了一口气,只道:“宫中最好的药随你为公主取用,有什么缺的就从朕的私库中出,一定要给公主调养好身子。”想想自己刚见女儿时,小姑娘病弱的样子,隆明帝心中紧张。

  乔微听后笑道:“有父皇庇护,儿臣一定会没事的,您别为儿臣担心。”

  “本就是父皇连累了你,若不是皇城司那些人无用,连北齐的刺杀计划都拿不到,如何会累得我儿被伤。”隆明帝叹了口气,心中怜惜更盛,“也是朕疏忽大意,不想宫中宫人也会有北齐的暗探,更没想到这些人会在文会大殿上动手。”

  根据之前皇城司的推算,这些北齐暗探会在隆明帝前往文会或是回宫的途中动手,却不想误判了。

  他以为宫中的宫人常年在宫中,无法和外界联系,就不会有北齐的暗探,觉得近前的宫人都要被搜查,不可能携带暗器,更觉得自己的膳食酒水要被验查数次无人敢下毒。

  可见,还是他大意了。宫中的宫人也不安全,他身边的细作多得很。

  “我的伤倒是无碍,我担心的是父皇。”乔微一副忧心隆明帝的样子,“今日之事,可见父皇平日里极为危险。这宫人本就是北齐人还是入宫后被北齐收买?若原是北齐人,他又是如何与北齐暗探联系?若是入宫后被收买,又是何人收买的他?可见这宫中还有北齐的暗探和他联系。”

  “除此之外,他送进来的酒应是有毒的,他是见毒杀不行才临时起意用瓷器碎片刺杀。”乔微又道:“依照父皇赐酒的惯例,这酒应是在殿外验过后才被端进来。”在殿外,这酒先被验毒,端进殿内后就不用再验了,也正是因为她谨慎太过,所以让刺客原本的毒杀之计失败,才兵行险着临时起意选择摔碎瓷器刺杀。

  隆明帝眼中满是杀意,“这殿外的验毒之人该杀!”

  乔微紧接着又道:“父皇,可还记得文会泄露一事?皇城司从国子监入手没有查到太多线索,不如试试从宫中入手,借着此次刺杀顺藤摸瓜,说不定能够有所收获。”

  “不错。”隆明帝点头,若是之前他还只满意于女儿的机敏聪慧,可刺杀过后,他倒是觉得女儿这是在真的担心他的安危,才会事事思虑周全,这是女儿对他的担忧和敬爱。

  “这些你都放心,朕正好也借此机会肃清宫中。”隆明帝揉了揉女儿的头,柔声道:“你现在的任务是安心养伤,一切都有父皇,父皇一定会为我儿报仇。”

  接下来的日子,乔微在养伤,被从国子监移回宫中后,乔微没有被送回林妃的寝宫,而是住在了临安宫的偏殿,被隆明帝亲自照顾,荣宠盛极。

  三日后,乔微也收到了隆明帝又给她加尊号“安国”的圣旨,成为自大盛立国以来第二个以国为封号的公主。

第106章 骄纵肆意,权掌天下

  乔微坐在床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籍在读,似乎很是专注。

  系统有些耐不住,对着乔微问道:“这些日子朝堂很动荡,对北齐的战争已经开始,昌国公已经带人去了边关,宿主你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你要是夺位的,现在可是表现自己的好时候。”

  已经躺在床上养伤一个月的乔微,从刺杀到现在除了一开始和隆明帝的谈论,就不再插手这些政事,“学会合适的时候退步比学会激流勇进更为重要。”

  “隆明帝本人才谋就十分出色,帝王心术也颇为精深。”乔微说道:“他谋划了那么多年,又占据先机,昌国公不是他的对手。这个时候谁蹦跶地越厉害,谁就会让隆明帝厌恶。”

  “为什么?”系统不理解,“现在正是安插人手的好时候,昌国公带走了一些将领和官员,京中很多职位都在空缺,从大皇子到六皇子都在安插自己的人入朝,现在正是培植党羽积蓄势力的好时候,你一点动作都没有,这不是你的风格。”

  乔微听后,眼中露出的嘲讽,“都太急了,隆明帝废了那么多的心思扳倒昌国公,就是为了培植自己的心腹,这些空出来的位置岂容这些皇子上位?”换句话来说,老子还没得到好处呢,儿子就想来抢,老子岂能愿意?不给个教训,就不是老子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些皇子岂不是要糟糕?”系统问道。

  “可是这样的道理就是这些皇子想不到,他们身后那么多人,不会想不到吧。”系统不解地问道,虽然它不太行,但是三个臭皮匠加在一起应该能悟出这些道理才对。

  “当然。”乔微点头,“这些幕僚不是不明白,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耐得住性子,这样的好机会,谁不想要?谁又能耐得住蠢蠢欲动的心?”

  “这些皇子都不行,他们年龄不小了,前有昌国公霸占朝堂,后有隆明帝压制,这些皇子太想培养自己的势力了。”乔微说道:“利益太大,他们受不住诱惑,所以一定会借机夺取权力,隆明帝对他们本就不喜,这下会更加失望。”

  所以说,道理也许谁都懂,但能不能静下心,能不能守得住就不一定了。她可以等,但是她那些兄长不愿意等。鹬蚌相争,最后只会是渔翁得利。

  和乔微想的一样,这些皇子不是不知道此次争权可能犯隆明帝的忌讳,但还是争了,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隆明帝的怒火,这怒火比他们想象中来得还要猛烈。

  “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冒出来。”隆明帝直接将一份奏书摔在了几个皇子面前,“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结党营私,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

  “有没有朕?”

  大皇子等人被隆明帝的怒气吓得直接跪在地上,特别是大皇子,身子抖得十分厉害。

  隆明帝或许是真的不喜这个长子,看着大皇子颤抖的身子,怒斥道:“你身为长子不想着怎么给弟弟妹妹做榜样,反倒是带坏他们,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都说太子要立长,你说一说你的德行配不配得上这储君之位?”

  “儿臣、儿臣……”大皇子冷汗直下,根本说不出话来,他自幼不被自己的父皇喜欢,整日里受到的都是冷言冷语,但这般斥责还是第一次。这也是隆明帝第一次直言他不配太子之位。

  说到太子之位,大皇子就有些后悔,他本来从未动过夺嫡之念,可是这两年身边的人都在说他身为长子,这太子之位本就该是他的。一个人说他还能保持本心,可是架不住天天有人在他耳边念叨这些话。

  何况,这太子之位确实诱惑力极大,他多少有些动心。所以这两年才开始参与进去,但现在隆明帝这是要直接绝了他太子之位的意思,他也死了夺位的心思,只是被隆明帝这么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给朕滚回去闭门思过。”隆明帝先将大皇子给弄了出去。

  “儿臣遵旨。”大皇子被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辩驳,连退出去的时候都踉跄了一下摔倒,传到了宫中各地。

  这般狼狈的大皇子都传到了乔微耳中。

  “隆明帝这是要厌弃大皇子了吗?”系统不是很懂,明明闹得最厉害的是其他三人,最后被斥责最重的只有大皇子,其余三人只是被罚禁足十日,而大皇子却是无限期禁足。

  “这是偏心?”

  乔微明白,这不仅是系统的想法,或许宫中所有人包括大皇子本人和其余几位皇子都是这么想的,觉得隆明帝偏心,厌弃了大皇子,大皇子日后绝无再上位的可能。

  后者也许是真的,但厌弃却不见得,这未尝不是隆明帝的慈父之心。大皇子不能夺嫡,那和其余几位皇子就不会出现你死我活的局面,到时候无论是谁登基,大皇子是长兄,总会被善待几分。

  也许隆明帝真的偏心,对大皇子只是平平,可也担起了一个为父的责任,从小的疏远和不喜未尝不是保护这个懦弱无能长子的手段。

  也算是慈父心肠了,就是不知道大皇子自己能领悟几分。不过依照大皇子的性子,就算领悟不了,也会乖乖听话呆在府里,不会再生出其他心思了。

  至于其余的几位,将会成为隆明帝的爪牙。或许隆明帝想要在这三人中立储,可也不会是现在。太心急的人总容易被人厌弃,从刺杀到现在,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进隆明帝的心里,拔出不掉只会越扎越深。

  等到这三人都厌弃于隆明帝的时候,就是她的天地了。

  不过应该也等不了多久,乔微看着手中的书本勾起了嘴角。

  另一边,隆明帝训斥完剩下三人后,看着三人告退的身影,感叹道:“朕这么多的皇子却没一个和朕同心的。”

  刘福在旁边看着隆明帝心情十分糟糕,又有这感慨的话,生怕隆明帝一会儿再动怒,赶紧道:“您还有公主啊,公主最是和您同心,为了您公主连性命都不顾,这可不就是对您的孝心吗?”在临安宫不加封号称呼的公主只有安国华阳公主。

  隆明帝听后果然笑开了颜,“是啊,朕还有阿微。”有了几个儿子对比,才越发觉得女儿的可贵。

  乔微:有一种成功叫做全靠同行衬托。

  被衬托的乔微,在临安宫的日子越发好了,滋补的各种珍贵药材像流水一般到了她的膳食中。随着对北齐开战,宫中的情形也越发紧张,特别是隆明帝为了暗探的事肃清宫中,不只是暗探问题,还严肃宫规,宫中不少人都被处罚了,一时间宫人都胆战心惊。

  乔微发现临安宫的一些熟面孔很多都不见了,随着这些面孔的消失,隆明帝每次来看她的时候也越发压抑,虽然隆明帝竭力在她面前隐忍,她依旧能够明显地感受到。

  特别是这一日,乔微被刘福禀报说是请她过去劝劝隆明帝,据说隆明帝在见过皇城司掌司林守城后,气得摔了手中的被子,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殿里,不让任何人打扰,就连晚膳都没有用。

  等到乔微进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是黄昏了。从屋外折射进来的光并没有温暖隆明帝,相反这还衬得隆明帝阴沉的脸色越发骇人。

  “父皇,究竟出了什么事?”乔微上前柔声道:“您有什么事,和阿微说,阿微说不定能为父皇分忧。”

  隆明帝本想要斥责人进来,但见来的是乔微,却不忍苛责,“是不是刘福又去找你了?”

  对于这种和隆明帝身边大太监有联系的事,换做是其他皇子,早就矢口否认,但乔微却直接点头,“刘公公担心您,让我进来看看父皇,也是担心您。”

  “朕知道。”隆明帝从没怀疑的意思,“他是好心,你是孝心,他是看着你长大的,和朕一样,遇了难事也喜欢找你救急。”从乔微小的时候,刘福就喜欢找乔微进去哄他,现在也是如此。

  乔微上前一边给隆明帝按揉太阳穴,一边道:“父皇,究竟出了什么事?让您如此烦心?”

  “皇城司审讯的结果出来了。”隆明帝将案桌上的奏本递给了乔微,对着乔微道:“你看看吧。”

  乔微看着这份奏本,越看越震惊,也知道隆明帝在生气什么了。

  “朕本以为朕的临安宫铁板一块,可事实上呢,这里不仅有北齐的暗探,还有后宫各处安排在朕身边的耳线,皇后的、柳妃的,金昭媛的等等。”隆明帝突然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也是眼瞎,一个个在他面前装的温柔贤良,却不想如今都成了母夜叉。

  可乔微明白,就是临安宫成了筛子,隆明帝也不会这般崩溃。

  “那刺客的底细查出了不少人。”隆明帝叹了一口气,道:“康妃也牵扯其中。”

  康妃是三皇子生母,在半年前的大封后宫的时候有了今天的地位,就是林妃也被加了尊号文。

  康妃牵扯其中,就意味着三皇子牵扯其中。

  看隆明帝眼中的失望和惋惜,乔微明白了,隆明帝对三皇子的期许极大,只是如今,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第107章 骄纵肆意,权掌天下

  在隆明帝身边这么多年,乔微最是懂得这位帝王的心思。隆明帝心思极深,很少表露出来,有着很多帝王都有的疑心病,特别是被昌国公府逼迫这么多年,隆明帝处处隐忍,这忍字头上一把刀,也亏得隆明帝心性够坚韧,不然早就疯了。

  可就算是没疯,隆明帝的心思也诡谲莫测。说是不想要立储君,其实隆明帝不可能没有看好的人选,这么多年,隆明帝看着对几位皇子一视同仁,可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隆明帝更加偏爱的是三皇子。

  三皇子的母妃因出身不高,兄长又是隆明帝亲信,所以一直被隆明帝所倚重,这些年战功也是稳扎稳打,从怀远将军晋升到如今的二品辅国将军,这是武勋,官位也提到指挥同知,是隆明帝心腹之人,待到隆明帝除掉昌国公,这位将会被重用,成为隆明帝跟前的红人。

  丽昭容从九嫔进位妃位,封号也从原本的“丽”字变成“康”这样寓意庄重的字,可见隆明帝简拔三皇子和其母族,为日后三皇子立储造势。

  其实隆明帝最喜欢三皇子这点不难猜测,三皇子是除了大皇子以外最年长的皇子,本人在朝中也素有贤明,武艺不错,文武兼修,在一众皇子中也算是出众。

  皇子中,大皇子懦弱,五皇子因背后的母族和妻族被隆明帝厌弃,六皇子见风使舵,不亲近亲生母亲反而示好皇后和昌国公府,这点让隆明帝很是厌烦,所以比较一番,也就只有三皇子还算能看。

  如今被寄予厚望的儿子,和其他儿子一般急功近利,隆明帝大失所望,怎能不怒?放眼自己这么多的皇子,居然没有一个愿意真心为他的,隆明帝不仅生气还很寒心。

  帝王之家,他本不奢望什么父子亲情,不过是有了女儿珠玉在前,才有些感念这些温情,如今看来倒是他奢望了。

  不过有了对比,隆明帝也更能够感受到乔微的难得,对这个女儿更上心了。

  乔微感受着来自隆明帝仅存的一些温情和父爱,她赫然成了皇子公主中的第一人。

  对于这种待遇,她早就习惯,那些人的羡慕嫉妒恨,她早就习以为常。

  不过随着前方战事消息的传来,临安宫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据说昌国公在战场上决策失误,不听从边关守将的劝阻,一意孤行,最终落入北齐的圈套之中,被生擒。

  这个消息传来,朝野震动,主帅被擒,不仅是奇耻大辱,更让边关将士军心涣散,群龙无首,这样的军队如何再与北齐的虎狼之师抗衡?

  朝野上下哗然,隆明帝召内阁和六部尚书彻夜议事,连临安宫中的宫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盛怒中的隆明帝丢了性命。

  隆明帝是真怒吗?也许有,可乔微觉得昌国公一事一定事有蹊跷,隆明帝预借此次战争除掉昌国公府一党,可若是昌国公得胜而归,声势权威定要比之前还大,就像是原本的剧情中一样,昌国公府大胜而归,隆明帝就册封五皇子为皇子,魏宝珠为太子妃。

  原著中写得太过简单,通篇围绕对女主的团宠展开,甚至在剧情中,隆明帝都极为喜欢女主。对于这种傻白甜的表面剧情描写,乔微早就不抱希望,也无法从中找到太多的蛛丝马迹。至于前世最后的结局,只能说在隆明帝和昌国公府的斗争中,隆明帝败了。

  最近她一直都呆在临安宫中,没有见林家人,如今看来,是时候见一下林家人了,她总是要搞清楚如今的情况。

  林家也明白乔微的心思,所以秋氏很快就入了宫,说是探望林妃,乔微去了林妃宫中也是人之常情。

  这些年乔微插手朝政的事情,林妃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却阻止不了,她的女儿主意太正,她根本劝说不住,可她又真的太疼爱女儿,只能帮着遮掩。

  “李将军的消息昨日才到。”秋氏说道:“因为边关的战事紧急,昌国公的事情确实十分蹊跷,李将军调查后才将消息传回来。”进宫的时候都要搜身,她不可能私带信件入宫,所以只能由她口述。

  “李家瀚怎么说的?”乔微问道:“昌国公之事父皇是如何设计?他又参与了多少?”

  “公主聪慧。”秋氏看着乔微已经有所猜测,心中感叹,这若是将六皇子和华阳公主换一下,说不定林家真的能做一次外戚,至于现在,林家也不知最终会如何。

  林家入阁有华阳公主的手笔在,所以林家投桃报李,效忠华阳公主,至于日后,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愿以华阳公主的聪慧不会让自己和林家惨败。

  “据李将军所说,他之前收到了陛下密令,让他假意听从昌国公军令,但不随昌国公出战保存左军主力。”秋氏继续道:“起初李将军也不明白陛下的圣意,但后来随着昌国公被擒,李将军才明白此意。”

  “距李将军猜测,昌国公得到的军报应当是假的。”

  乔微听到这话一笑,“父皇也算是机关算尽了,昌国公输得不冤。”连获取军报的都是隆明帝的人,可见隆明帝筹谋良久,不然这样的心腹之人怎能安插得进去。

  看着华阳公主没有失态,秋氏不得不说这人就是不一样,她从丈夫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原本捧在手中的茶杯都给摔了。

  据说就是她丈夫和家翁,也惊得很长时间没反应过来。秋氏又看了看旁边的还没反应过来的林妃,笑道:“臣妇起初和娘娘一般讶异。”

  林妃听到秋氏的话才反应过来,“确实不可思议,不曾想连军中斥候都是陛下的人。”

  “不是斥候。”乔微摇了摇头,“斥候传讯不可能作假,军中斥候不止一人,不可能全是父皇的人。”

  “那是什么人?”林妃不解,这是她第一次听朝政。

  “昌国公当初在北境经营多年,他屡次和北齐交战,不可能只靠斥候。”乔微说道:“如昌国公一般的主帅都有自己获取情报的途径,他在北齐内部应当安插有暗探。”所以她才说昌国公输的不冤,这样的人都能够被收买。

  “公主的猜测与李将军探查的结果一样。”秋氏越和乔微打交道,越觉得震惊,转瞬间就明白隆明帝的手段,也不怪能被林观看重。

  “家翁想要臣妇询问公主,接下来应当如何?要如何回复李将军。”秋氏请问道。

  “还请转告外祖父,回复李将军,让他听令行事,圣令如何下达,他就如何行事。”乔微说道:“此外,除了军功之外,还要提防谭鹏,北境的军权不可落于谭鹏之手,最起码他要给我守住一半。”谭鹏就是康妃的兄长,三皇子的舅父。

  她很早就知道,昌国公从不是她的敌人,那是隆明帝的,而她的敌人只会是一众皇子,而三皇子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臣妇明白。”秋氏点头,之后又道:“李将军在信中说请公主放心,他必然会竭尽所能不会让公主失望,公主但有吩咐不会他必不会推辞。”

  “他的忠心本宫知道,他若是立下战功,仕途之上本宫必会放在心上。”乔微点头道:“他妹妹的婚事本宫也会留意。”李家瀚父母双亡,唯一担忧的只有这一个嫡亲的妹妹。

  “是,臣妇一定好好转达。”秋氏说道:“李姑娘的婚事臣妇一定会好好相看。”

  “让舅母费心了。”乔微点头。

  将这件事结束后,秋氏就离开了,乔微回了临安宫。

  “陛下还没议完事吗?”乔微对着宫人问道:“天色也不早了,该传晚膳了。”

  “尚书们都走了,但是苏阁老和林阁老还在,传晚膳的时间早就过了。”宫人回禀道:“刘公公已经请示了陛下很多次,可陛下似乎在为朝政忧心,到现在还不愿传晚膳,这午膳就没用。刘公公还说想要请公主进去劝劝,好歹要让陛下进些膳食,好歹用一些,陛下的龙体才能康健啊。”

  乔微点头,“你让人准备晚膳吧。”

  殿内,隆明帝听到乔微请见的话,还是让乔微进来了。

  “父皇,该用膳了。”乔微上前对着隆明帝轻声道:“再大的事情,也比不过您的身体重要。再说您不吃饭,又怎么有经历处理朝政呢?”

  看着隆明帝神色有松懈,乔微又笑道:“就算您不用膳,两位阁老也饿了不是?”

  “苏卿和林卿确实陪这一天了,让人传膳吧,苏卿林卿留下来陪朕一起用膳。”隆明帝说完后又对着乔微缓声道:“你留下来一起,林卿是你外祖,苏卿的幼子是你老师,都是长者倒也不用避嫌。”

  “好。”乔微点头,这样的恩宠她从来不会拒绝,因为这也是展现她实力的一种方式。

  乔微陪隆明帝用膳已经习惯了,不同于一般皇子朝臣的小心翼翼,两人很是放松,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隆明帝甚至还不忘女儿身子弱,让宫人布菜的时候多夹一些滋补的饭菜,这样子看得旁边的苏阶和林观眼中思虑更多。

第108章 骄纵肆意,权掌天下

  乔微在现在没有什么想要插手朝政的想法,隆明帝现在就是一头虎兽,看护者自己的领地,若是发现有进犯者,绝对会直接咬死。

  不过,隆明帝也就是平日里看着心情不好,实际上昌国公被擒,算是彻底去了这个心头大患,颇为舒心,他只留下苏阶和林观二人,就是因为这二人是他的心腹,他除了要和六部之人商议明面上的大事外,更要和这二人探讨与昌国公一事上的阴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