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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屿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声音:“不打你,你站在了别人家菜地里,你看看你踩死了多少?”

  “你早说嘛。”

  她穿高跟鞋跑过来脚很难受的。

  黛宁看一眼周围:“我又不认识这是菜。”

  反正说来说去,她没错就对了。

  赵屿说:“过来。”

  黛宁和他讲条件:“我不信你,你把我的保镖团喊过来,万一我过去,你反悔对我动手怎么办?”

  赵屿沉着脸,他语气森寒:“那你别出来,就待在里面,菜地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出来一条菜花蛇,你好自为之。”

  黛宁僵住身体。

  赵屿不说还好,一说她就觉得,自己小腿上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动。

  赵屿转身就要走,听见后面大小姐连声唤他:“赵屿赵屿!”

  她急得不行:“这个地里有虫子,什、什么东西在我腿上。”

  赵屿没回头。

  黛宁怕死得很,她也怕恶心的动物,面子算什么,她都不敢看到底是什么虫子,当即服软,连声音都变得乖乖的:“我错了,赵屿,你快回来。我去道歉还不行嘛,你救救人家!”

  赵屿顿住脚步,他皱眉。

  “我保证!真的真的。”

  赵屿走回来,说:“出来。”

  黛宁十分委屈:“我动不了,我怕它咬我,你快把它拿开。”

  赵屿绕开种了空心菜的地方,走到她身边。

  大小姐如蒙大赦,跳到他身上,紧紧搂住他脖子:“快拿走拿走!”

  赵屿也想知道是什么把她吓成这样,他低头,看见一只蟋蟀已经从大小姐腿上跳了下去。

  赵屿:……

  他下意识扶住她的腰。

  赵屿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小姐对付人蛮横又不讲理,却连一只小虫子都怕。

  典型的恃宠而骄,窝里横。

  赵屿说:“好了。”

  黛宁闷声问:“是什么?”

  赵屿沉默了一下:“菜青虫,软的,青色,会蠕动,很胖。”

  黛宁:……呕!

  她收紧手臂,要哭不哭骂他:“王八蛋,我恨你。”

  如果不是赵屿吓她,她不会跳进这个破土,也不会遇见菜青虫。

  赵屿终于忍不住笑了。

  大小姐伤心欲绝,越想越反胃。她一个连玩贪吃蛇都会把自己恶心到的人,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赵屿把她抱出菜地:“行了,从我身上下去。”

  黛宁死活不肯:“不要不要,万一我再遇见虫子怎么办?”

  “这里是大路,不会有虫子。”

  黛宁脸颊埋进男人颈窝:“我不,旁边都是草。”

  有草就有虫。

  不行,不能想了,越想浑身都难受。

  她催促道:“我们快回去,我要洗澡。”

  赵屿没想到她真的被恶心得这么厉害,他松开扶住她腰肢的手,大小姐危机感很强,生怕他把自己丢了,两条纤细的腿紧紧盘在他腰上。

  夏衫薄,少女身上最软的地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屿想起黛宁口中那个还没实行的荒唐游戏,如果是她,还真一定能夹住樱桃。

  赵屿抿唇:“纪黛宁,下去。”

  她带着鼻音:“你就当我死了好不好嘛。”

  赵屿没见过这么豁得出去咒自己的人,他简直叹服。

  “赵屿,你最好了,咱们回家吧。”

  他摸摸她的小卷毛,没再说什么,扶住她腰肢,带她回家了。

第14章 我回来啦(入v通知)

  黛宁回去,一分钟也忍不了,立刻要洗澡。

  保镖团连忙去给她搬浴桶,什么都齐全,除了热水得现在烧。平时都是每天在村长家烧好水,保镖给抬过来,今天大小姐显然不愿意等那么久。

  一个保镖会使用村里的灶,他问赵屿:“我们能不能借一下你家厨房,给大小姐烧些热水。”

  赵屿说:“我来吧。”

  保镖感激道:“麻烦小兄弟。”

  赵屿点头,他将水缸中的水盛进锅里,打火烧水。

  火光明明灭灭映在赵屿脸上,连他都分不清,此刻在折腾大小姐,还是在折腾自己。

  他动作麻利,烧好水保镖给抬过去。

  赵屿去井边,打算自己也草草冲一下。今天把大小姐抱回来,到底是夏夜,累虽不累,可出了一身汗。

  水才打上来,他听见一声娇叱:“笨蛋,水这么烫,你们要烫死我么?”

  赵屿拎起手边的桶,去黛宁房外,果然,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手足无措,被训得不敢吱声。

  赵屿敲门:“开门,给你兑凉水。”

  门打开,冰块凉气扑面而来,赵屿不多话,把桶里的井水往她浴桶中倒。

  大小姐的浴桶外面材质是檀木,散发着浅浅的香味。浴桶直径足足一米五,但凡再大一点点,房间就塞不下。

  黛宁在一旁,嘟着嘴:“你小心些,别倒多了,水凉也不舒服。”

  赵屿已经习惯,她一旦脱离危险,就会立马开始作。

  “你用手感受一下,合适就喊停。”

  黛宁依言把手放进浴桶中,那只小手玉一般白,她搅和着玩:“再倒一点点……好了。”

  “你出去,我要洗澡了。”

  赵屿算是总结出来,黛宁需要他的时候,嘴巴像是抹了蜜,一口一个赵屿你真好,不需要他时,她巴不得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赵屿拎起桶出去,没有和她计较的心思。

  赵平和赵安安早就自己回来了,赵屿冲完凉,跟他们说了会儿话,又去给爹娘喂饭。

  栓子是个厚道人,给他爹娘留的饭菜都不错,赵屿热了一下,端进爹娘屋子。

  赵母吃着喜宴拿回来的饭菜,又忍不住看长子。

  苍老的女人低声道:“儿啊,恬妞儿你不喜欢,你莫不是喜欢……”

  赵屿抬眸。

  赵母深吸一口气,看着赵屿:“你莫不是喜欢,住在我们家那位贵客吧?”

  赵屿手顿了顿,面不改色继续喂他娘:“没有的事。”

  见他不慌不忙,没有羞赧,也没有紧张,赵母摸不准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大儿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早熟又懂事,他要是存心隐瞒心思,谁也看不出什么。

  赵母说:“这么久以来,我没有见过纪大小姐,但是知道她身份高贵,屿哥儿,娘在琢磨,她这样的千金小姐,按理说怎么也不可能住咱们家,她留了这么久,娘看你对她也不错,她会不会对你有意?”

  事实上,说出这番话,赵母存了很大希冀。纵然她自己也觉得不现实,倘若大小姐真的看上屿哥儿,哪怕是给她入赘,屿哥儿也能走出大山,下半生衣食无忧,不必再受这种苦累。

  赵屿打断母亲的妄想:“她不喜欢我,这件事你别想了。”

  “屿哥儿……”

  赵屿说:“娘,你相信我,过不了几年,我会带你和爹、小弟小妹走出杏花村,也能治好你的病。大小姐不可能看上我,今天我去村长家,她朋友透露出想走的意思,过不了多久,纪黛宁也会回城。以后别再说这种话,让她听到,我们家难堪是一回事,她还会发脾气。”

  赵母尴尬地点头。

  赵屿平静道:“我去洗碗。”

  他收走碗筷,回到灶屋。赵屿没再烧热水,就着缸中所剩不多的冷水,把碗筷洗干净。

  夜色浓重,月光也隐了去。

  他一腔复杂的心情,也随之深藏起来。

  赵屿觉得问题不算严重,黛宁尽快离开,他的生活就能回归正轨了。

  ——

  山村有个习俗,结婚第二天,才能拆村民们送的礼。

  栓子和新媳妇小燕,坐在屋里清点乡亲们送的礼物。

  “刘伯家送了一只鸭子,一柄鞭炮,一壶酒。”

  “宋叔的,面粉、粉条,还随了二十块钱。”

  ……

  山村就这个条件,大家送出的东西,都是力所能及做到的。

  直到小燕拿起一个硕大的、鼓鼓囊囊的同心结:“咦,这是什么?”

  栓子挠挠头:“不知道。”

  他扯起嗓子冲外面喊:“娘,这个红珞子是谁送的啊。”

  他娘在外头缝衣服:“纪小姐拿来的。”

  小燕说:“好像挺沉的。”

  “上面有个结,你拉开看看。”

  小燕依言一拉开,目瞪口呆。

  栓子凑过去,也结巴了:“好、好多钱。”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红彤彤的钞票。厚厚一叠,塞满了同心结。

  这下一家人围在一起,都不淡定了。小燕颤抖着嘴唇数了数。

  栓子爹拿着烟斗,问:“多少?”

  “一、一万二。”

  “……!”

  栓子问:“咋整啊爹?”

  莫说他,他爹也慌,老头赶紧用被子捂着钱:“别说出去知道不?财不露白。”

  栓子和小燕跟做梦一样,他们依稀觉得,如果不是同心结装不下,又得凑个吉利数字,大小姐还可以往里面多塞点。

  栓子爹说:“也别让你赵屿哥知道。”

  “为什么爹,”栓子不赞同,“屿哥不是外人。”

  老头瞪他一眼:“死小子,喊你听话就听话。”

  一家人把钱藏严实。

  栓子心脏砰砰跳,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有钱人。昨晚本来还在抱怨大小姐胡来,现在觉得,哪怕大小姐要掀翻他家的屋顶,他和小燕也可以帮她扶着梯子!

  ——

  钱叔得知大小姐昨晚践踏了人家的菜地,简直哭笑不得。

  他认命给了好几倍赔偿,还道了歉,那家人喜上眉梢,空心菜值几个钱?现在多的都赚了,连忙说不怪大小姐。

  天气晴好,离入秋还有段时间,钱叔带了封信过来。

  “纪老先生写给小姐的。”

  黛宁连忙拆开,她爷爷的钢笔字颇有风骨,老人家字字句句写着对宝贝孙女的惦念。

  他问黛宁有没有吃好、有没有人欺负她、是否开心,又是否调皮捣蛋?

  信末尾,他提到黛宁的弟弟,说纪墨珏也惦记她。

  黛宁扁了扁嘴:“那混球会惦记我才怪,他巴不得我消失。”

  钱叔失笑:“大小姐别乱说话,你们一母同胞,纪少怎么可能不盼你好。”

  不论纪墨珏如何,纪老爷子的惦念和关爱,黛宁十足感受到。

  她有点儿忧愁,竟是想家了。大别墅多舒服啊,老头儿也把她当心尖儿。

  钱叔说:“大小姐,咱们出来也快一个月了,回去吧?”

  黛宁立即否认:“不行。”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阻碍“纪恬”获得气运。只要“纪恬”没有气运加身,自己就不会毁容,也不会死,纪爷爷便不会因为自己遭遇不幸。

  黛宁算不上是个耐性很好的人,她等不及与村里的杜恬继续耗下去,第一次正二八经问识海中的青团。

  “赵屿爱上杜恬,是什么时候的事?”

  青团说:“现在是男主赵屿的人生前期,书中没有详写这一段。”

  黛宁觉得它这个毒手指真没用。

  “你看看后面,赵屿的心情和回忆,有没有提到关于杜恬最深刻的事件。”

  青团一检索,果然发现了。

  “真有一段,赵屿说,年少时,杜恬救他爹一命,让他十分感激。”

  救人父母,还真是大恩。估计在赵屿心中,杜恬人美又心善,就是这样来的。

  “时间呢,有没有提到?”

  “有个大致的,我算算,啊就是这段时间。”

  黛宁来了精神:“也就是说,起码我得阻止杜恬对赵屿施恩。”

  她很疑惑,杜恬怎么还有救人这个技能?

  青团给她解释:“女主穿书之前,外公是一名医生。”

  黛宁就想知道,杜恬到底有多少隐藏技能,女主不愧是女主,技能点太足了,怪不得有后期开挂的条件。

  青团说:“恐怕过几天,赵父就会发病,我们怎么办?”

  它的意思是,他们截胡,提前把赵父救下来。

  “很简单。”黛宁戳着信封,软绵绵道,“我们不让杜恬救,让赵父死嘛。”

  人死了,不就一劳永逸,杜恬以后想救都没得救。

  黛宁说得轻描淡写,青团愣住。

  它穿行大千世界时空,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是这样凉薄寡情的、长相美丽天真,内心残忍的人,它第一次见。

  青团犹豫地说:“赵屿这段时间,对你挺好的。”

  黛宁回忆了一下:“将就。”

  那你还忍心吗?

  这句话,青团到底没问出口。它并非书中人,也并非世间物,管太多,未免僭越。

  ——

  这一等,就等到了八月末。

  酷暑过去,山里泛起点点凉意,赵屿没有机会闲下来,农忙持续了好久,他忙得脚不沾地,小麦需要收割,玉米也成熟了。

  连家中半大孩子赵平,也得在这时候拿着镰刀,跟哥哥一起干活。

  太阳炽热,赵屿又黑了一个度。

  黛宁没了耐性,村里娱乐设施匮乏,她听说山外的一个古镇有花灯看,决定出去看灯会。

  黛宁想走就走,也没想过和谁打声招呼。

  赵屿忙到傍晚,回家喝水,小妹眼圈红红地看着自己。

  赵屿低声问:“安安,怎么了?”

  “大小姐上午走了。”

  小女娃今天看见几人簇拥着和大小姐一起离开。在小孩心中,离别是件可怕的事。

  尽管大小姐经常使坏,还嫌弃她丑,可相处久了,软糯的赵安安,对黛宁很有感情。毕竟她长到六岁,唯一亲近过的年轻女性,就是大小姐。

  赵屿足足愣了许久,他推开门,果然房间中空无一人。

  黛宁的东西都还在,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她那样挑剔的人,走了全部抛下也正常。

  赵屿紧紧抿住唇。

  赵安安拉拉他裤腿,赵屿道:“她走就走了吧,晚点大哥把房间收拾出来,咱们家还能宽敞点。”

  赵安安很是失落。

  “行了,照看好爹娘,大哥去推玉米。”

  赵屿情绪很平静,他推着推车穿越过山林。快到玉米地之前,他回头看一眼出村子的方向。

  群山巍峨,太阳已经落了下去,这个村子一如他出生的样子,十八年来从未变过。

  它看起来贫瘠、落后、愚昧、乏味。

  留不住朝阳,留不住夕晖,自然也留不住世上一切珍贵的事物。

  赵屿转头,还有一块土地的玉米等着他搬运,也有四张嘴等着他养活,旁的,实在不必分出心思再去想。

  ——

  吃晚饭的点,赵屿依旧在忙碌。

  赵平看不下去:“哥,先吃饭吧。”

  “你带着安安吃,我把最后几袋搬回来再说。”

  赵平看他哥满身汗水,没法说什么,他把大哥的饭盖好,招呼赵安安过来吃饭。

  两兄妹没扒两口,屋里穿来赵母急切的声音。

  “平哥儿!屿哥儿!”

  赵平连忙跑进屋子,一看不好,常年瘫着的赵父,全身抽搐,两眼翻白,嘴唇都青了。

  赵母急得不行:“你大哥呢?快把大哥喊回来。”

  赵平立马意识到严重性,撒腿往自家玉米地跑。

  赵屿听小弟说完,脸色大变,推车没都要,跑回了家。

  “屿哥儿,你爹突然就这样了,怎么办?”

  赵屿心里一沉:“我去喊孙大夫。”

  村里就一个半吊子大夫可以看病,孙医生年纪大了,医术也不行,谁心里都清楚,他恐怕看不了这样的病。

  但他们没有办法,走出大山要三个小时,现在天色已晚,赵父已经等不及。

  赵家动静闹得这样大,邻里都惊动了,隔壁的杜恬愣了愣,脑中灵光一闪。

  她立马站起来,拿起屋里前两天上山采的、原本打算卖钱的草药,往赵屿家走。

  出门撞上神色低沉的赵屿的孙大夫。

  孙大夫说没办法医,让他准备好后事,说完就走。

  杜恬道:“赵屿哥,让我试试吧!”

  她鼓起勇气,眼睛亮晶晶的:“我以前学过医,看我外……一个亲戚处理过类似情况。”

  赵屿燃起些许希望,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她不行!”

  一个娇脆的声音响起,划破沉寂的夜。

  赵屿抬眸,无边夜色中,黛宁手握一盏凤凰花灯,不疾不徐向他走来。

  圆月在她身后升起,大小姐身后,无数人执灯,照亮黑暗。

  她眨眼笑笑:“我回来啦!”

第15章 喜怒无常

  见到黛宁,杜恬难免心中一沉。

  自穿书以来,她身带锦鲤运,上山捡到了两根人参,悄悄换了钱,和母亲的日子一下子好过起来。

  杜恬沉得住气,谁也没有说。

  只有一点特别不顺利,她所有靠近赵屿的计划,几乎都被纪黛宁破坏,杜恬再沉稳,看见黛宁也忍不住有几分心头火。

  杜恬面上一派急切愤怒之色,道:“纪小姐,我也是出自好心,赵叔再不医治,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你平时玩闹也就算了,如今阻止我救人,耽误赵叔病情怎么办?”

  她说罢,看向赵屿,希望赵屿支持自己的说法。

  赵屿皱眉看着黛宁,他实在没想到黛宁还会回来,他本以为,大小姐已经永远离开了村庄。

  “杜恬说得对。”赵屿道,“大小姐,你别捣乱了。”

  倒不是赵屿多么信任杜恬,村里唯一的大夫都说他父亲没救,这时他只从杜恬身上看到一线希望。

  杜恬心中一喜,她压住眸中笑意,就要进屋去看赵父。

  黛宁拨弄自己的花灯玩,对保镖们下令:“拦住她。”

  保镖们立即拦住杜恬,杜恬脸色变了变:“纪黛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说她,就连赵屿脸色也不好看。他平日纵着大小姐,可这次不一样,事关他父亲的性命,纪黛宁竟还当成一场不痛不痒的游戏。

  黛宁见赵屿眸中充血。

  他第一次用这种厌恶憎恨的目光看着她,恍然间,就跟前世一样。

  这段时间他对她还不错,此刻恨不得生啖她血的模样,这种反差让黛宁很不满。

  在她眼里,赵屿卑微如蝼蚁,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平时和黛宁说话都容易脸红的赵平,现在走出来,站在哥哥身边,小少年拳头握紧,像只小狼崽子。

  “坏女人!”

  只有六岁的赵安安,扒在门边,可怜茫然地看着她。

  只要能达成目的,黛宁半点儿也不在乎和他们翻脸。

  可倘若他们一个村子如果都这样憎恨自己,黛宁心想,她能活着回去吗?蚁多咬死象,何况男女主的气运加持,下场难以预测。

  黛宁暗道自己失策,今天就不该跑回去玩,如果守在这里,第一时间悄悄让人把杜恬控制起来,赵父的死成定局后,现在也没这么多事。

  黛宁眸光流转,一瞬笑开:“你们别这样想人家嘛,我不是要捣乱哦,钱叔,你去看看赵屿他爹。”

  钱叔得了令,立即往屋里走。

  赵屿依旧摸不准她的心思,蹙眉看过来,黛宁解释:“钱叔是我们的家庭医生,他特别厉害的,博士后学历。早年四处历练过,见过不少疑难杂症,多少人求他看病,都没那个荣幸。比起杜恬这种半吊子,他可专业多啦。”

  杜恬闻言,心中一沉,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本来属于她,现在全都不见。

  她还是不想轻易放弃:“赵屿哥!”

  赵屿思忖,但若黛宁说得是真话,钱先生的确比杜恬可靠。毕竟他和杜恬做邻居这么久,也没见她为谁看病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