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立马在尤霓霓的脸上绽开。

她一脸惊喜,正想问问她们怎么来了,但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苏糊说道:“霓霓,原来你的秘密就是陈淮望呀。”

说完,又对赵慕予感叹道:“霓霓长大了,不会一天到晚只追着哥哥跑了,终于知道要对身边的男生好了。”

“……”

见苏糊表情暧昧,尤霓霓知道她肯定误会了什么,一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瞎说?

“难道我们刚才在食堂看见的都是假的?”

……

虽、虽然被看见了,但尤霓霓一点都不心虚,因为她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她一脸正气地解释道:“那是因为我把他当成了我的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们想的哪样?”

“就是……”

刚说两个字,声音戛然而止。

尤霓霓猛地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好像掉坑里了,“哎呀”了一声,生气道:“糊涂虫,你怎么也学坏了呢!是不是木鱼教你的!”

哦。

一说起赵慕予,她又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立刻把矛头指向对方,顺便转移话题。

“对!木鱼,你是不是忘了给我们一个交代!”

一直没出声儿的人:“什么。”

为了避免她逃避问题,尤霓霓决定给她一个提示,“就是关于昨天傍晚的事啊。别装傻哦。”

然而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弄清楚她想问什么后,赵慕予没有和她绕弯子,直接回道:“之前在路边捡了一只流浪狗,养在学校花园里,昨天它受伤了,我过去看看。”

“流浪狗?”

自从被皮卡救过以后,尤霓霓如今已经从怕狗一族变成爱狗一族,一听这话,完全没有怀疑,反倒被转移注意力。

“怎么会受伤,很严重吗?需不需要带去宠物医院看看?还有,你要是还缺什么狗狗用品,尽管给我说,我之前有认真研究过,很了解的。”

赵慕予见她这么热情,在心底叹了口气,捏捏她的脸,语气难得柔和。

“知道了。”

“嗯嗯。”

尤霓霓应了两声,又把话题拉回到一开始,好奇道:“不过,你们来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了说刚才那事儿吧。”

两个人不说话了。

……

尤霓霓重新生气,趴在桌上:“你们不爱我了,只关心八卦,不关心我!”

苏糊哄道:“那也是关心你的八卦,别人的八卦我们还不爱听呢。”

“……”

尤霓霓无法反驳。

更生气了。

她决定自己开导自己,于是抽出被手压住的本子,说道:“如果你们愿意帮我改一改英语话剧的剧本,我就相信你们还是爱我的。”

苏糊失笑:“你啊。”

最后,当然是耍小聪明的人获得胜利。

托她俩的福,尤霓霓中午睡了个好觉。

醒来以后,正准备打起精神迎接下午的课程,结果突然间接到好几条新闻推送。

一看,瞌睡顷刻间灰飞烟灭。

她赶紧摇了摇身边人的手臂,着急道:“小雨!哥哥出什么事了,怎么去医院了啊!”

比起她的激动,方遥雨十分淡定,好像早就知道似的,回道:“别担心,就是去拍个片而已。”

哦……拍片啊。

一听不是什么大事,尤霓霓松了口气。

“拍什么片,医疗片吗?”

她瞬间从担心状态切换成彩虹屁状态,单手托着脸颊,一脸崇拜,由衷感叹:“哥哥现在的戏路真是越来越宽了!果然星途无限!”

“……”

方遥雨递给了她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语重心长道:“霓霓,虽然我非常欣赏你对哥哥的这种盲目喜欢,但是!咱们有时候闭眼吹也要有个度!我说的拍片指的是去医院拍x光片!不是拍作品!”

“…………哦。”

尤霓霓从自己虚构的美好幻想里清醒过来。

她自觉地打了打自己的嘴巴,重新发问:“为什么拍x光片?是哪里不舒服吗?严不严重啊?”

方遥雨简单解释道:“之前拍戏的时候,他左边肩膀不是骨折了吗,可能是旧伤复发了。”

可是说完,她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突然激动,怒拍桌子。

“一提起这件事我就气!你不知道,其实他昨天是先去医务室检查的,结果被人偷拍了!还发到了微博上!万一哪天营销号又拿着那几张照片大做文章,我非得把偷拍的人揪出来痛打一顿!”

闻言,尤霓霓跟着她一起生气。

“谁啊!这么不懂事!要是到时候真需要打人,你告诉我一声,我出一拳头!”

话音一落,张唯笑申请加入群聊,翘着椅子,身子往后一靠,和她们分享自己听到的八卦。

“我还听说啊,昨天医务室不止你们哥哥一个人。他进去没多久,很快又有一个女生进去了。”

这件事方遥雨当然也听说了。

但是,对于这种无凭无据捕风捉影的传闻,她只想说:“抱走哥哥不约,拒绝无脑黑。”

见她态度这么强硬,张唯笑开导道:“你也别这么抗拒这种事啦,反正你们哥哥不走流量挂,业务能力也不错,就算以后真的谈恋爱了,大多数人应该都可以接受啊。”

话题突然变得走心。

方遥雨试着想象了一下她假设的情况,而后叹了口气,不禁有些感伤。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到底可不可以真的接受这件事,还不是得真正到了那天才知道,现在说得再好听都没用。”

“也是。”

被“排挤”的尤霓霓:“……”

能不能带她一起玩啊!

听着她俩你一言我一语,尤霓霓一头雾水,完全插不上话。

等她俩说得差不多了,她才找到说话的空隙,见缝插针:“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女生,什么谈恋爱,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

作为一名专业的粉丝,消息居然还没有她一个吃瓜群众来得灵通?

对于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张唯笑只想得到一种解释——

“大概是因为你最近光顾着和大佬发展感情,一不小心忽略了你哥哥吧。唉,看来爱情追星果然不可能两开花啊。”

“……”

尤霓霓开始活动身体,军体拳准备:“你信不信我让你脑袋屁股两开花!”

“……”

张唯笑非常识时务,见情况不对,立马认输,不翘椅子了,在座位上坐好。

听她俩这么一说,尤霓霓的好奇心被完全勾了出来,在网上到处看了看,却没看见她们说的事,问方遥雨,又只得到一个“远离生活关注作品”的回答。

没办法,她只能被迫停止追逐这场八卦。

幸好没过几天她便忘了这事儿,回归正常生活。

持续了一周的大晴天在周五的时候暂时画上一个休止符。

这样阴沉沉的天气本来就特别适合睡觉,再加上早起,更是让人昏昏欲睡。

尤霓霓一边等公交车,一边站着打瞌睡。

正常情况下,这种情形通常不会在她的身上发生,除非早起。

很显然,今天属于非正常情况。

由于深知自己最近被雷正平抓了太多小辫子,为了能让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一点,尤霓霓不得不在他的面前多挣挣表现。

其中,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交出一份令他满意的成绩单。

可惜,尤霓霓要想在短时间内提高分数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她只能先从不迟到做起。

尽管这件事对她来说依然无限趋近于不可能事件。

小鸡啄了几分钟米后,公交车终于来了。

早高峰时期的车厢里又是人挤人。

冒着被挤扁的风险,尤霓霓步履维艰地往后面挪,好不容易才挤到稍微宽敞一点的后门,一头短发也在这一过程中不停和旁人的衣服摩擦,产生大量静电。

最后,又炸毛了。

正在四处张望找扶手的人暂不知情,直到头顶传来一股力道,像是有人在摸她脑袋。

她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了看。

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除去上次牵错手,今天应该算是她第二次和陈淮望在早上的公交车上偶遇。

尤霓霓脸上一喜,露出大大的笑容,立马笑着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啊,挑食鬼。”

陈淮望还在帮她安抚不听话的头发,听见这声早间问候后,垂眸睨了她一眼,见她表情明朗,但声音听上去有点没精打采。

于是他没说话,微皱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温度正常。

尤霓霓看出了他在担心什么,一只手按着左小腹,另一只手拉下他的手,解释道:“别担心啦,我没有身体不舒服,就是刚才跑太急,有点岔气。”

闻言,陈淮望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哼:“又急着去见谁吗。”

“这还用问吗,当时是急着去见我们雷sir了。”

尤霓霓没察觉他的语气变化,认真回答他的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一直踩他的雷,要是再不表现好点,我可能……”

说到一半,公交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还没来得及拉扶手的人整个人往前一扑,一头撞上陈淮望的手臂。

嗷,好痛……

她顾不上说话了,捂着鼻子,红着眼睛,重新看了看周围,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

遗憾的是,上面悬挂着的扶手已经被抢占一空,没有多余的空位,而后门的扶手栏杆也被几个初中生紧紧抱住,不给人留一点活路。

如果长得高一点还好,比如陈淮望,至少能扶着扶手栏杆上面一点的位置。

最可怜尴尬的就是她这样的。

作为一个永远没机会呼吸上层新鲜空气的底层人民,她完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手伸出好几次,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没有办法,尤霓霓只能把目光放回到陈淮望的身上,打算暂时拉着他的手臂。

然而刚一抬手,她又忽得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一个比拉手臂更两全其美的方法,果断放下手,转而将脑袋凑了过去。

“借我靠靠啊。”

话音一落,陈淮望只觉得自己扶着扶手的手一沉。

他低头一看。

眨眼间,多了一个手部挂件。

恰到好处的身高差让姑娘正好能把下巴搁在他的臂弯里,看上去就像是挂在他的手上,如同一只晒在晾衣架上兔子玩偶。

乖得让人只想抱在怀里好好疼她。

陈淮望眉眼微敛,不知道她成天哪儿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低声问:“舒服吗。”

“舒服啊。”

舒服得瞌睡又找上门来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耍无赖的意思,尤霓霓嘴角漾着笑。

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又觉得好笑。

不过,对于这个解放双手的好姿势,她真的非常满意,所以不但没有要改的打算,反而一边打盹,一边说:“你要是觉得手酸和我说一声啊。”

如果按照常规操作,这句话后面通常应该跟一句非常体贴的“我就帮你揉揉手”,或是“我就不靠着你了”。

但尤霓霓偏偏不走寻常路,非要另辟蹊径。

稍作停顿后,她把上句话补充完整,“我就换一只手靠。”

陈淮望没再搭腔,收回视线,望着窗外灰蒙蒙的街景,扯着嘴角,眼底浮出一丝淡笑。

很快,公交车到了下一站。

一个熟人上了车,一眼便看见站在后面的陈淮望,兴奋地和他挥手示意。

等到好不容易挤过来,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在。

不过,这又是什么秀恩爱的新姿势?

他停下脚步,换上一副大开眼界的表情,上下打量俩人。

可惜尤霓霓正闭着眼,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还在自顾自地说:“对了,丛涵学长说你是小气鬼,连半块面包都不分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