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没关严实,西曼贸贸然地自行推门进去,一眼看到温晴微在收拾行李。她没有做声,呆在门口没进来,但温晴微还是觉察到,回过头来,见是西曼,愣了一下,随后也没有表情。

“你,要…出院啦?”西曼声音有些绷。

温晴微心情不错,和她说话:“进来吧。”

西曼这才迈步进去。

西曼还是担心臣向北会在某个角落坐着,进来以后四处看看,没见到他的身影,才真正放下心来。

“你在找什么?”

温晴微突然开口,西曼一吓,缩缩脖子收回视线,她不知道该怎们回答她,不想骗她,可也不想告诉她实情。

温晴微看看西曼,低了低眉,声音很淡:“向北这几天好像都在找你。”

“…”

“你,你们,见面了?”

“…”

这个女孩子不说话的时候脸上几乎是一张白纸,教人无法猜透她到底在想什么,这样的未知会令人抓狂,温晴微看着面前这张没有一点表情起伏的脸孔,思考了一会儿才说:“你在躲着他对不对?”

“…”

“你们,分手了,对不对?”

听她这么问,西曼僵了一下,头垂得越发的低,她隔很久才抬起头来,不料温晴微竟然一直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瞳孔渐渐泛出一层薄雾一样的水光。

西曼语塞,她能说什么?

她只应了句:“嗯…”

西曼是心虚的,可她对自己说:分手,时间问题而已。

等她能面对臣向北了,她就去提分手,她是极自私的人,为了一个男孩子卑微到尘土中去,这种事,她只做一次。

温情微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无奈,西曼在这个当口是真的在思考昨晚万万的建议的:下跪吗?祈求她的原谅?

可是似乎她并不恨她,她只想要臣向北,西曼给不给?西曼从没有像此刻这么清醒的认识到,臣向北从不是她的,她所要做的,只是放开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这样东西很美好,她要不起。

这样东西,所有人都称之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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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分手,之后我离开这里一年半,以后就算回来,我也不会和他再有瓜葛,这样,你能原谅我么?”原谅我,丢弃你独自逃开…

西曼意识到自己的卑鄙,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不想被自责困一辈子。

她现在只想自保,保住自己,她想要活的心安理得,其他的东西都太过奢侈,她可以放弃。

而臣向北,这样的奢侈品男人,她消费不起。

如今,都用上“消费”这个字眼了,西曼觉得自己也真该放弃了。青春年少时总会想要追求美好的事物,不自量力,一意孤行,受了伤才会长记性,痛过了,有了抗体,她便长大了。

温晴微似乎无法理解这个女孩子的逻辑,她想要的只是她的一句原谅,她甚至为此轻易放弃自己喜欢的人。

温晴微突然对她生出一丝鄙夷。她这样懦弱,这样轻易就放手,凭什么能让向北喜欢上她?!

她知不知道,向北从没有如此焦急地去寻找一个人?她知不知道,向北心不在焉时脑子里想的都是谁?

詹意杨总说这女孩坚强,勇敢,如同阳光,没有阴霾,可是温晴微在此刻的她身上,找不到一丁点这样的特质。她武装的坚强的外壳,这么会骗人!

向北也被她骗了,她有多喜欢他?这么轻易的放弃,也配叫做喜欢?她温晴微喜欢臣向北,可以不顾一切,矜持,尊严,甚至诚实,都可以不要。可他偏偏选择她,选择这个心口不一的女子!

温晴微无话可说,颓然地坐在病床边沿,“你走吧…”

西曼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脚步滞了滞,心有不甘,可还是转身离开了。她沮丧时习惯低着头走路,快要走到门边的时候,她瞥见身前一双鞋。

白色的纤尘不染的运动鞋。

西曼只觉得这一瞬间她的心跳都要停止,她慌乱无措,无法思考,脑子一片空白。她抬头看,面前的男孩脸色煞白,生着病一般,可是他的眼睛,明亮而灼热,他看着她,不肯挪开视线。

西曼死死咬住牙齿,她不能看他,她怕自己多看他一秒都要忍不住哭出来。

她将近20年的生命中,所有的泪水几乎都给了他。她看过他的背影,她听过他冷淡的声音,见过他忽略的目光——这一切,西曼曾经埋怨,可是原来这些,都不及他现在这么看着她,更令她想要逃开。

是的,这个胆小鬼想要逃开了,她绕过臣向北,试图忽略他,可是错身而过的瞬间,臣向北死死攥住她的胳膊。

他看着她毫不斜视的侧脸,眼神灼灼:“我们…真的分手了?”

平安不夜

“我们…真的分手了?”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丝毫不松开,声音却有些颤抖。西曼不敢看他,一直一直盯着前方,不能移动。

是心虚还是难过?西曼自己都分不清楚,只觉得空,脑袋和心都空空荡荡,什么也不剩。

这时候,身后传来温晴微悠悠的声音:“向北…”

西曼能感觉到,臣向北覆在自己腕上的手因为温晴微的一声呼唤猛地一震。他的异样令她如梦初醒,慌忙拨开他的手往外走。

臣向北手上一空,愣神的功夫她就已经溜走,他站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温晴微不知何时已经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医疗详单,温晴微的声音还很平稳,似乎西曼根本没有出现那般:“手续办好了?我们走吧。”

向北看看她,眉心皱了皱,见她纤细苍白的手,他咬着牙齿想了想,说:“对不起…”

如同西曼方才对他做的那样,他拨开她的手,快步往外走。

西曼慌不择路地奔过走廊,进了电梯才稍微安下心来,她按下按键,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心头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一瞬间,门中央的缝隙倏地又拉大,电梯门重新开启,门外的身影也从只有一线慢慢扩大。

臣向北一直按着外部的开门键不放,直到门全部开启,里面那个女孩的身影全部落进视线里,他才松手。

他把她拽出来。这个男孩子要么冷漠,要么疏离,他在她面前从没有这般暴怒过,西曼手腕被他拽得生疼,咬着牙闷着声被他扯出电梯间。

她试着掰他的手,却只是令他更用力地抓住她,向北按住她的肩膀,下一秒抬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被困在他和墙壁之间。

他牢牢捆住了她,见她再逃不掉,他的语气才没有那么紧绷:“我这几天一直在找你。”

“…”

“对不起,出了事我应该第一时间联络你的。你在怪我对不对?”

“…”

她不说话,只有他一个人在忙,从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轻易的左右他的心绪,他这几天满脑子都是这个女的,想念的频率多到令他害怕,甚至当年,臣景阳都从未令他如此失控过。他恍惚明白过来这都意味着什么,原本他心里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抗拒着这份感情,但是如今,这份感情挣脱出束缚,转瞬间便已占据他的全部。

此刻,在个安静的走廊上,他几乎要被她的沉默逼疯,只得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正视自己:“你说话。说话。”

她躲不过,只能迎视他的目光,“我…”

西曼只来得及说一个字,不远处传来“叮”的一声,打断他们,另一边的电梯门应声而开,西曼只觉得若有旁人看到她和向北这个样子站在这里,难免尴尬,她试着摆脱向北,可是他力气那么大,历来温和疏离的臣向北像是要把一辈子的怒气都发在她身上一般,她下颌骨都快被捏碎了,她皱着眉头,下意识瞥一眼对面,然后愣住。

万佑礼正从电梯里走出来,见到这两人,生生僵住。

西曼终于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臣向北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亦看着万佑礼。渐渐地向北的手就松开了,西曼原本一直与他的力气叫着劲儿,他手一松,她立即就推开了他,收不住的力道甚至令他往后一趔趄了半步。

西曼也没料到自己力气那么大,刚准备溜到万佑礼身旁,此刻,她却停在了半道中。

万佑礼觉得这女孩儿要走不走的样子异常刺眼,长臂一抻就把她拉了过来。

臣向北如炬的目光迅速颓唐下去,他的视线在停在万佑礼抓着西曼的手上,许久不移开。然后他扯了扯嘴角算是笑。

他望向西曼。

“是这样吗?”

西曼怔住,这个男孩眼瞳的颜色太深,如同暮色,她咬着牙齿,脸偏向了另一边:“嗯,是这样的。”

她没看向北的脸,只听见他说:“原来如此…”

西曼同万佑礼一起离开,她的脚步没有乱,一点都没有。

可是等到电梯门彻底关严实了,她彻底丢盔卸甲,连站都险些站不稳,只能向后靠着电梯墙。

金属反光的墙面映射出她的脸,她觉得自己像是遗失了什么,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又说不准,就是觉得心里空,怪可怕的。

然后她脑海不空了,因为冒出了臣向北的声音。“原来如此…”

他怎么能把话说得那么凄凉?他声音明明很轻,却如芒刺一般刺进她的耳膜。西曼回过神来发现才万佑礼也在看镜中的她,两个人的目光在冰冷的镜面上相汇,她肩膀缩了一下,要收回视线,万佑礼在同一时间开口:“你和那小白脸…分手了?”

“你还挺聪明的嘛!”她打趣道,语气还挺轻松。

万佑礼很认真的想了想,电梯到达底层了,两人之间都没再说话,电梯门开,西曼先走出去,万佑礼在后头小声地问:“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因为要和我出国,所以你们分手?”

西曼听见了,脚步一顿,她原本还想装作没听见,若无其事地忽略掉他的问题,就如同她之前很多次做过的那样。

可是这一次,西曼没有逃避,她对身后的万佑礼说:“不可以。”

“…”

“万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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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曼之后的日子非常平静,每天泡图书馆,上课,上辅导班。

万佑礼没再来烦她,确切地说,万佑礼就没再出现在她面前过,偌大的校园,他不想和她碰面,有千万种方法。

两个人的关系彻底闹僵了。她只想要和他做好朋友,他用实际行动拒绝,拒绝的彻底。

要么恋人,要么路人——万佑礼算是彻底让西曼明白了他的想法。

西曼之后还有一段时间是住在万家的,那时万佑礼索性搬回学校宿舍,摆出老死不相往来的驾驶。西曼觉得这样没意思极了,她总觉得自己这样霸占人家的老巢不厚道,索性也搬回学校去,把家“还”给万佑礼。

万佑礼似乎没再为出国做一点准备,口语课也没去上了,什么事儿都交给父亲的秘书来办,万父打电话给西曼,问他们之间又出了什么事儿了,西曼支吾着答不上来。万父对西曼极其和善,她不肯说,他也就不问。不过西曼想象得到,万父一定会去逼问万佑礼,万佑礼的日子不会好过。

这段时间真的太平静,秋天到了,什么都像是萧索了下去。这一年的沙尘暴来的又凶又猛,每天早晨出门的时候西曼眼睛都被吹得睁不开,课不多的时候大家伙都窝在寝室里,就西曼要去图书馆,雷打不动。

终于有一天挨不住了,佳佳把西曼给困寝室里:“你都感冒了还出去干啥?寝室里一样自习呀!”

西曼一边擤着鼻涕一边从佳佳手里抽回包包的带子:“我只是流鼻涕而已。”

佳佳懒得跟她拧,把自个儿发的暖手宝塞西曼手里,扯了张凳子要西曼坐下,然后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拉近一些,给西曼看正运行着的游戏:“我刚从我男朋友那儿弄来的游戏,咱们琢磨琢磨该怎么通关。”

西曼有点不情愿:“我还有事儿呢。”

佳佳觑一眼西曼:这姑娘心里有事儿啊!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就喜欢一天24小时绷紧了弦儿过日子呢?

“我就纳闷儿了:你都马上出国做交换生的人了,不都定下来了么,你怎么还这么忙啊?”

看看系里头其他几个占了交换生名额的哥们儿姐们儿,这些日子,他们哪一个不是过的优哉游哉?怎么就这顾西曼忙的都把自己给弄病了?

西曼看看窗外,今天风真大!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留在寝室里了。她给自己泡一杯冲剂,慢慢的喝着,百无聊赖地看看佳佳正玩着的游戏。

佳佳以为她终于来了兴致,她一边飞快的敲着键盘,一边抽工夫跟西曼说话:“这是Ahana公司最新推出的游戏,公测都好久了,我们学计算机的都不玩,太对不起那些兢兢业业的开发团队了!”

西曼有些跟不上佳佳的思维,便也不插嘴。

佳佳继续一心二用地跟西曼说话:“这游戏和微软最新面市的操作系统同时发布的。我换了个系统,就顺便下这款游戏玩玩。”

“哦!”

“你怎么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没听清我说什么?”

西曼一手抱着暖手宝一手拿着杯子,吸吸鼻子:“听清了。”

佳佳受不了似地扶额,她摆了这一个动作而已,电脑里的佳佳就被残酷地KO掉了,佳佳索性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看向西曼,一字一顿地说:“Ahana!DennisLee!李子涵!”

西曼愣了下,然后还是那一句:“哦!”

佳佳大惑不解:“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兴奋啊?”

“兴奋什么?”

天!“算了!”佳佳懒得再跟她多说什么。西曼悻悻然,抱着暖手宝回到自己座位上。她位子还没坐热,佳佳就按捺不住地继续说:“你啊就是不懂得规划自己的人生,你申请X大干啥?你应该申请美国,最好是加州的大学,S大最好了,我们院不是有去S大的指标吗?那样的话,离Ahana那么近…啧啧啧,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道理你都不懂?”

西曼有些哑口无言。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当然听过,可是要摘哪颗月亮?DennisLee那颗?西曼觉得这提议很荒唐。

太不切实际。

同样在玩这一款游戏的文蓝这时候插上一句:“这你都不懂?恶少万他们的经管学院英国的大学指标多呗,恶少万去英国,咱们西曼当然得陪着啊!”

西曼头晕,懒得理她们,喝完了冲剂,她拿本书出来,她至今没有买电脑,一般都在图书馆上网,那里不准玩游戏挂qq,西曼当然接触不到这款最新的游戏。

至于李子涵这个人——佳佳终于说对了一回,那可真是属月亮的人。一句话,就是这么远在天边的人,西曼有什么好想的。

李子涵当时说要和她回成都,之后这个计划没有成功施行,西曼觉得,如果把这事儿告诉佳佳,那肯定是爆炸性的效果。

Offer西曼已经拿到,过完年她就要远征英国,跟万佑礼一起:西曼想想觉得有些不真实。她深吸一口气,逼自己看书。

冬天的到来似乎也是悄无声息,今年北京的第一场雪下的异常地早,照着么推算来看今年会是个冷冬,大家都忙着期末复习的时候,西曼却轻松了下来。

这回终于轮到佳佳、文蓝还有肖菲她们,天天风雪无阻地去自习了。寝室一行四人,天天霸着装着空调的教室里最好的座位,忙碌又快活。

他们三个奋笔疾书,西曼却捧着书昏昏欲睡,肖菲愤愤然,用笔戳她,她歪了下脑袋,索性趴在桌上,肆无忌惮地睡起来。

西曼在冬至的好日子里终于买了个笔记本电脑,编程课的期末考试题,教授提早透给大家,好让学生提前完成,于是乎,她们白天自习,晚上回寝室做编程。忙的团团转的时候,女孩子们都忽略了男友,天天一起吃饭一起上课,空前团结。

西曼心里得瑟,没有臣向北,没有万佑礼,她也没过得多孤独!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侥幸窜进脑子里的时候,西曼着实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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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平安夜的这一天,她们都去陪男朋友,西曼又恢复成了孤身一人。佳佳要带她去做电灯泡,她忙不迭地拒绝。

这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寝室刚在电脑上保存完BC++31的设置,这时候,她手机响了。

她的电话很多天没有来电,妈妈都是打寝室的电话找她,手机短信都是移动发的垃圾短信,这时候她看见一串本地的陌生号码,心中一惊。

她顿了很久才接起来。

对方那边的环境似乎很嘈杂,然后一个男孩子中气很足地喊:“嫂子!”

这一声震慑力百分百,西曼耳膜疼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他叫的是哪两个字!嫂…嫂子?!

西曼呆了,她迟迟没有回话,对方似乎因此陷入了疑阵,因为西曼同时听见好几个声音:“到底是不是啊…”

“别是猜错了吧…”

“应该没错吧…”

对方似乎开了免提功能,电话旁应该也不止这一个男孩子。西曼分辨声音分辨的极累。

然后男孩问西曼:“你是西曼么?”

“是啊。怎么了?”西曼一头雾水。

她语毕,对方就炸开了锅。

有人说:“是她是她!没打错电话!”

还有人说:“快点快点,跟嫂子说正事儿!”

拿着电话的男孩子咳了几声,随即音量更大:“嫂子,咱哥喝醉了,一晚上都在叫着您的名儿呢,快来接他回家啊!”

西曼咽了口口水,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嗫嚅着说:“你们大哥,是,谁?”

“咦喂!不会吧?嫂子你…”对方没有说完,西曼等着他说下去,只等到他一句有些距离的声音,“…哎!别抢我电话呀!”

接着那头的嘈杂声小下去很多,似乎电话被带到了僻静的地方。

另一个沉稳一些地男声传来:“我是唐毅。”

西曼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是你啊!”

西曼脑中飞速运转:这个人是唐毅的话,那么刚才那一群人口中的“大哥”,就只能是万佑礼了。

“西曼?”

“对,是我。”

“刚才那几个是新招进我们排球队的。这帮臭小子趁万佑礼喝醉,拿了他的手机,搜出了你的号码。他们要打给你,我拦都拦不住。抱歉啊!”

“…”西曼无语,继续咽口水。

唐毅也沉默很久,可最后还是开口了:“要不…如果你方便的话,来一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