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太子》作者:时槐序

文案
一觉醒来,任嘉石穿成了废太子胤礽。
生而丧母,从小被康熙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文通经史子集,武熟弓马骑射。
曾代帝王祭祀,也为社稷监国。
却遭两立两废,终被圈禁至死。
任嘉石:……

——叮!恭喜宿主成功绑定科技兴国系统。高级助手007竭诚为你服务。
——叮!请宿主完成四书五经全篇背诵,可获得杂交水稻培育方案一份。
——叮!请宿主熟练掌握五门外国语言,可获得水泥生产配方资料一份。
——叮!请宿主完成数学考题八十八卷,可获得黄河水库设计图纸一份。
任嘉石:除了干,还能咋地?

多年以后,任嘉石不但没有被废,还成为了流传千古的科学家,军事家,思想家,教育家等,并喜提多项荣誉:
#史上地位最无可撼动的太子# #史上最不务正业的太子#
#史上跨行幅度最大的太子# #史上副业最多的太子#

本文又名《我在大清科技兴国》《我靠学习拯救大清》

排雷:
①大清架空,私设如山。请勿与历史对号入座。
②会娶妻生子,1V1,但无明显感情线,这部分剧情贼少。本文主事业。主亲情。爱情是浮云。
③基建强国,一切为了强,一切为了爽。谢绝考据!谢绝考据!谢绝考据!

内容标签: 清穿 系统 爽文 基建
搜索关键字:主角:胤礽(任嘉石) ┃ 配角:康熙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结】胤礽的强国之路
立意:国强则民富

作品简评:
新世纪青年穿成太子胤礽,并得到一个金手指系统。只要努力学习,完成任务就能获得科学技术。牛痘、杂交水稻、钢铁冶炼等等应有尽有。想到他日落后就要挨打的命运,胤礽拳头硬了。不就是干嘛!强国搞起来!本文基建与亲情两线并重,叙事流畅,代入感强。通过描写主角如何建设大好河山燃起读者的澎湃热血。与亲情上,又以风趣的行文勾勒出同康熙的欢快日常,父子相处轻松和乐,温馨愉悦。有萌点有笑点,引人入胜,让读者欲罢不能。


第1章
康熙十九年暮春。御花园。
胤礽将手中的糕点碾碎扔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排排蚂蚁抬食。面上平静无波,心内惊涛骇浪。现如今的情形,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两个事实。
第一,他投胎时喝的孟婆汤大约是掺了水。以至于前些日子生病中,他于半昏半醒间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作为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任嘉石的一生。简而言之,他是个穿越的!
第二,按照前世各大网文的套路。穿越者十之八九会有金手指。他也有。一个系统,从他病愈醒来,就自动激活,开始叨逼叨。胤礽嫌它聒噪,不想理它。好在只要你意志强硬,坚决不听它说话,就能在脑内建立屏障,阻隔掉系统的声音。
“太子殿下,这边起风了。不如我们去凉亭歇一歇?你要是还想玩,奴婢让夏草去取件夹袄来。”
说话的是胤礽身边掌事的兰姑姑。话音刚落就转头吩咐夏草做事。胤礽裹了裹身上的斗篷摇头:“不用了,孤有这个呢!再说,这都三月了,哪至于穿了这些,还得要夹袄。”
夏草离开的脚步微顿,静默一旁。兰嬷嬷笑着哄他:“都说春捂秋冻。殿下大病初愈,更得注意些,不能马虎。您要是再病了,皇上岂不是又要担心?”
边说边招手让夏草赶紧去。胤礽微微蹙眉,张了张嘴又闭上。眼看着夏草离开,他拍掉手中的糕点碎屑,站起身来:“孤不玩了,回去吧。”
兰嬷嬷跟上去:“殿下可是不高兴?”
胤礽不答。
兰嬷嬷又道:“是因为皇上今日没来陪殿下用午膳吗?”
胤礽停下,抬头看着她。
“自殿下生病以来,皇上日日守着,奏折都搬到毓庆宫①批阅。殿下病好一些,才又搬出去,恢复上朝理政,却也是天天来陪殿下用膳的,唯独今日……”
胤礽抿唇:“孤已经大好了。汗阿玛日理万机,朝政繁忙,孤明白的。”
兰嬷嬷蹲下身,慈爱地理了理胤礽的斗篷,“奴婢知道殿下懂事。殿下说得对,皇上日理万机,朝政繁忙。若真是因为朝政也就罢了。”
最后一句,声音细小,若不是二人距离实在是近,那话几乎就在耳边,胤礽差点没听到。再配上那几度启唇,欲言又止的模样,就更耐人寻味了。
“哎,殿下,您身体刚好,可是累了?奴婢抱您吧。”
胤礽已然六岁,早就能跑能跳。即便是大病初愈,也不至于这点路都走不了,但他没拒绝,任由兰姑姑抱着走。兰姑姑的手很稳,脚步轻盈。没走多远,旁边假山后头就传来两位宫女的窃窃私语。
“德嫔娘娘的胆子真大。这宫里头,娘娘们截胡的事不少。皇上本打算去这个娘娘宫里的,被那个娘娘叫去。这类事不新鲜。但敢截胡太子的,也就德嫔娘娘了。我可听说,今儿中午,皇上本是要去毓庆宫陪太子吃饭的,半路上被德嫔身边的宫女叫走了。”
另一个惊呼:“啊?德嫔娘娘?”
“都说恃宠而骄。她虽是包衣出身,但这几年圣宠不少。你瞅瞅六阿哥的名字。再想想六阿哥出生时皇上那高兴劲,洗三宴办得别提多气派。”
胤礽撇嘴。
去岁京师地动。势若雷电奔,声如刀兵。平谷地裂丈余,黑水横流,东山崩陷。②通州三河,陈尸遍地。其形之惊心,其状之惨烈,望者尽皆掩面,五内俱颤。康熙不得不下罪己诏以安民心,又大肆减负减税,历经半年,终于稳定局势,使得京师百废复苏。
刚能喘口气,年关前又遇上太和殿大火。本来喜气洋洋准备迎接新年的宫里,瞬间又变得沉闷丧气起来。
上月,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前朝后宫都开始担心会不会发洪灾。就在这时,六阿哥出生,老天也终于放晴。康熙如释重负,一高兴,大笔一挥,取名胤祚,更是下令洗三大办。
可即便是大办,也没有越过规制去。康熙的想法,胤礽多少懂一点。得了儿子,本就高兴,借此办一场,去去持续了小一年的阴霾,给宫里添添喜气,何乐而不为?
但有人不这么想。
胤祚,胤祚。康熙或许只是想给孩子添份福祚。毕竟胤礽自觉此时的君父待他还是一片真心的,当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但祚这个字过于敏感。除代表福祚之外,还可理解为天祚,国祚,甚至能代指帝位。这里头的含义就大了去了。
洗三宴后,宫里就开始传出流言。流言里头夹杂了几点,其一是这个特殊的名字,其二是康熙高兴的态度。其三嘛,就是天气。连着好几天的雨,怎么突然在六阿哥出生那日放晴的。这说明什么?
总结起来就是,六阿哥是天降福星,往后指不定有大出息呢。至于太子,生下来就克死了母亲……
胤礽就是听了这些流言,心里憋闷,又难受又担心康熙是真的喜欢胤祚多过自己。那会儿他是真六岁小孩,不知道怎么应对,赌气偷跑出去吹了一天风,回头就病了。也是因着这场病,苏醒了前世的记忆。如今看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胤礽回过神来,假山后头的人还在继续。
“你说巧不巧,六阿哥出生没几天太子就病了。来势汹汹,我听说好几次险死还生,太医都差点以为不行了。皇上更是连朝都不上,整天守在毓庆宫。太子前年出痘,都没这么凶险。会不会是因为六阿哥?”
“这可不能乱说!你快闭嘴吧!”
“这哪是我说的,宫里头都在传呢。咱们是好姐妹,我也就私底下和你提一提。对着别人,我可一个字不敢说。对了,德嫔娘娘把皇上叫走。你猜是因为什么?六阿哥病了。都说相生相克,既然是相,那该是相互的。六阿哥一出生,太子就病倒。太子好容易病愈,六阿哥却……你说这是不是……”
后头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兰嬷嬷已经站了出来:“住嘴!你们是哪个宫里伺候的,哪个姑姑教出来的。主子们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
两宫女吓得噗通跪了下来,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只知道一味求饶,头都磕破了。
兰姑姑还要再骂,胤礽淡淡说:“叫几个人过来,送她们去慎刑司。”
两宫女脸色煞白。胤礽偏过头,半分怜惜没有。宫里是什么地方,是能说这些话的吗?祸从口出。有胆子说,就得有胆子认。
兰姑姑愣了一瞬,转眼恢复如常,低眉应下:“是!”
待得叫来人将宫女带走。胤礽看向兰姑姑:“她们说的那些话……”
刚起了个头,兰姑姑便道:“殿下别听她们胡说!那都是些流言,什么人也敢跟殿下相提并论吗?殿下可是太子,是……”
胤礽不悦打断:“六弟病了?”
兰姑姑顿了顿,“是病了。今日皇上没来陪殿下用膳。奴婢怕殿下会问,提前叫人去打听过。德嫔娘娘身边的玉蝉姑娘叫走了皇上,说是六阿哥发烧。”
“也就是说,汗阿玛现在在永和宫?”
“是!”兰姑姑一咬牙,跪下来,“殿下!您还小,这些事奴婢本不想让你知道。可如今……殿下,皇上待六阿哥尤为不同,您心里得有个数。”
胤礽默然。他如今才六岁。可宫里的孩子大多早熟。就算没有恢复前世记忆,他也能明白这话的意思。想到此,他转身就跑。
兰姑姑唬了一跳,连忙去追:“太子殿下,您去哪里?那不是回毓庆宫的方向。”
……
永和宫。
乌雅氏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奴婢③也不知道这些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听到之时,吓得整夜整夜睡不好。奴婢从不求孩子能有什么作为,只求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心满意足了。奴婢指天发誓,这些流言跟奴婢没有关系。”
这点康熙相信。什么天降福星,看似是好事。实则烈火烹油。乌雅氏伺候他好些年,素来谨慎,不是蠢人。怎么可能自己去传这些流言?
“至于太子……”乌雅氏把头埋得更低了,“命理之说奴婢也不懂。若真是因为小六让太子白白遭这么一场罪……”
乌雅氏咬咬牙,“奴婢恳请皇上替小六选个好去处。”
康熙皱眉:“不过是些无稽之谈。你这是做什么。”
乌雅氏也不反驳,只道:“小六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瘦弱,便是奴婢这般护着,也仍是病了。昨日,荣妃姐姐来看小六,许是触景生情,说起承瑞阿哥④他们来。夜里,奴婢想了许久,为了小六好,不如让他随大阿哥一般,去大臣家里住几年。”
康熙顿住。承瑞等人也是他心中的痛。他子嗣不少,却接连夭折。为了保住孩子,才不得不把胤禔送给臣子养,五六岁上才接回来。但这也是之前,近几年宫中已少见孩子夭折的事情发生了。乌雅氏这么说,到底还是为了让胤祚避开胤礽。
这等流言他是不怎么信的。可想起前些日子胤礽的凶险,又心有余悸。康熙沉默许久,没说答应,也没拒绝,只看着一旁摇篮中熟睡的胤祚问:“你舍得?”
乌雅氏苦笑:“自然舍不得。但只要是为孩子好,让奴婢做什么都愿意。四阿哥一出生就被抱走。小六能在奴婢身边呆这些日子已经很满足了。”
康熙一愣,脸上露出几分怜惜。
将胤禛抱给佟佳表妹是他的决定。胤祚出生前,他还答应过,让乌雅氏自己养。如今……
康熙伸手将她扶起来,刚想宽慰几句,便听梁九功在门外报:太子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①毓庆宫是康熙十九年修的。但是在十九年几月份,我没查到。这里私设,毓庆宫已经修好,并且胤礽已经住进去了。
②势若雷电奔,声如刀兵。平谷地裂丈余,黑水横流,东山崩陷。这一句是引用。描述的是康熙十八年的地震。查资料说是“时人记载”,具体出处不祥。
③查了下后宫嫔妃的自称。有说臣妾这种称呼是不存在的,也有说妃及以上对着皇上太后等可称臣妾。以下称嫔妾。也有说清朝讲究臣下制,除太后外,所有皇后妃子以及宫女全是奴才奴婢。我私设了一下。其他嫔妃可称臣妾,妾身,嫔妾等。乌雅氏鉴于她的出身和文中的人设,设定她在皇上面前依旧称奴婢。当然,对着下面的宫女太监,嫔以上都可自称本宫。
④康熙早年的孩子夭折了很多。胤禔其实是第五个出生的儿子,但因为前四个哥哥都死了,他变成了大阿哥。死得早的,都没有序齿。所以,本文按后来序齿的排行写,未序齿的不写。
另:本文采用农历年月日。网络上说,康熙十二岁大婚,胤禛六岁入尚书房等,说得都是虚岁。但本文全用实岁。因为我习惯了用实岁。换算虚岁,我不习惯,会乱。


第2章
“汗阿玛,德嫔娘娘。”
胤礽进屋,同二人一一见礼。德嫔偏身不受。胤礽挑了挑眉。德嫔此人,素来温声细语,谨小慎微,在礼仪上更是妥帖。即便他施的只有半礼,德嫔还是躲了。
“保成①快过来!”康熙笑着将他拉到身边:“怎么到这里来了?”
胤礽往康熙怀里钻,“听说六弟病了,儿臣想来看看。”
一双眼睛骨碌碌往摇篮内小婴儿的身上瞧,仰着小脸问:“六弟怎么样了?”
“吃过药,烧也退了些。太医说暂时控制住了。”
暂时?胤礽将这两个字在心里转了两圈,也就是说随时可能会反复。前阵子他的病那么凶险,便是因为反复了好几次。
胤礽心头一紧,偷瞄了康熙两眼,又看了看旁边的胤祚,神情低落地扯着康熙的衣角:“汗阿玛!”
鼻子微酸,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康熙很是讶异:“怎么了?”
这一问,仿佛将胤礽心底的委屈和难过都激发了出来,他哭着说:“汗阿玛!今天兰姑姑带我去御花园,我听宫里的人说前阵子我生病是因为六弟。”
康熙面色一沉,德嫔更是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哪知胤礽话锋一转:“我不明白。太医都说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我每年都要病两回。要说凶险,前年出痘一样凶险,那会儿六弟还没出生呢。怎么就是因为他。他们说是命里相克。汗阿玛,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有命里相克一说,那么我刚好,六弟就病了,是不是因为我?”
“胡说八道!”康熙一掌拍在桌子上,“谁说的!”
满屋伺候的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胤礽却不怕,目前外头只说六阿哥克他,他克六阿哥的话还没正式传开,但他若不提前出手,想来也快了。
他大哭出声,抱紧了康熙:“就是这样的!要不然我怎么会一出生就没了额娘!汗阿玛,皇额娘是我害死的!都是我不好!汗阿玛,我不要出生了,你把皇额娘换回来好不好!”
说起赫舍里氏,康熙悲痛油然而生,再瞧胤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口皆是宁可自己死,也要皇额娘活过来的话,真心实意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祸害。康熙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只能将其搂在怀里,轻声安抚。
这一番情景,胤礽倒也不全是做戏。他是恢复了前世记忆没错,但他也确确实实就是胤礽本身。他的伤心难过都真真切切。不同的是,半月前的他体谅康熙朝政繁忙,不愿意用这种小事去烦他。如今的他更懂什么叫做“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这一通发作,让他埋藏在心里的所有情绪得到了宣泄的出口,一哭就收不回来了,直到哭得累了,在康熙怀里沉沉睡去。
康熙无奈,只能抱着他回毓庆宫。
德嫔瞧着康熙远去的背影,心内五味陈杂。玉蝉倒了水递过去:“娘娘,咱们得往好处想。太子这一闹,皇上定不会把六阿哥送走了。”
是不会送走了。此时送走,就算明面上用为六阿哥好养活的幌子,真正因为什么,只要不是傻子,心里都清楚。这就等于默认了命理之说。都是命理之言。承认了六阿哥克太子,就得承认太子也克六阿哥,并且克死了元后。
康熙是万万不可能让太子背上这种名声的。所以,六阿哥绝不能送走。
德嫔挥挥手让玉蝉退下,一边轻轻晃着摇篮,一边叹气。
她最初也没想把六阿哥送走。只是宫中关于“福星”的流言起得莫名其妙又来势汹汹。这波还没过去呢,又多了命克太子的说法。太子是储君,更是皇上的心肝肉。前者她还能缓一缓,毕竟康熙不是蠢的,不会因为一则流言对她和六阿哥如何。后者才是真要命。
她知道康熙已经在着手调查了。诚然这里头确实是有人搞鬼,可就算查清楚幕后黑手,事关太子性命,康熙心里就真一点不发憷?他会真的毫无芥蒂?就康熙待太子那个偏心劲儿,她不敢赌。所以只能先出手。
流言甚嚣尘上,堵不住,那就不如换个方式。她只有让六阿哥也病一回,把单方面的六阿哥克太子变成双方面的互相克。如此她再出面请康熙送走六阿哥,主动避让。一次不答应,她多劝几次,总能成。
虽如今看着是六阿哥吃亏,但康熙必然记得这份情。别看现在康熙对太子多好多特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太子能保证一辈子不犯错,一辈子得圣心?倘若往后出点什么事让康熙失望。此时六阿哥的主动避让,就会变成是太子容不下兄弟。到得那时,康熙只会更心疼六阿哥。
况且,宫里的阿哥不少。大阿哥有惠嫔与纳兰家。三阿哥是荣嫔所出。荣嫔伺候康熙多年,共生五子,四子都夭折,独剩了胤祉。便是看在这点情分上,康熙也会多加疼爱。四阿哥……
四阿哥如今养在佟佳氏宫里。五阿哥养在太后身边。谁都不容小觑,六阿哥在其中真没什么优势。
送出去就不一样了。既躲过了这阵风头,康熙选的大臣不说位高权重,家世也一定不会差。冲六阿哥的身份,他们就得捧着护着,不敢有丝毫怠慢。有这层关系在,六阿哥长大后,就是天然的盟友。
她出身不如别的高位嫔妃,没有强有力的母族,只能用这般迂回的政策来给六阿哥添一份助力。
思定之后,她便觉得这法子是真不错。反正六阿哥又不是不回来了。等过个几年,事情淡了,再接回宫就是。这些年,她会常送东西过去,也会让乌雅家的人多去探望。不在宫里,来往更方便,六阿哥与外家关系也能更亲密。
为此,她特意让儿子病了一场。当然,她也怕儿子真有个万一,出手很有分寸。再就是太医院的孙太医与乌雅家有旧,会帮她。
她把方方面面都算计好了。谁知被太子轻飘飘几句话毁于一旦。想到自己殚精竭虑一场,敌不过太子两句哭诉。德嫔十分郁卒。可是能怎么办呢?就像玉蝉说的,只能往好处想。
……
毓庆宫。
胤礽是被一阵哭闹声吵醒的,揉着眼睛刚下床,就看到兰姑姑从外面闯进来,噗通跪在他脚边:“太子!奴婢冤枉!奴婢是你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胤礽打了个哈欠:“他们怎么对你了?”
这反应和想象中不一样?兰姑姑一顿。此时追的人已经到了门口,是梁九功新收的徒弟小李子。瞧见这一幕,小李子面沉如水,对兰姑姑愤恨不已,却没忘记朝胤礽恭敬行礼,乖顺回答:“皇上下了令,师傅让奴才叫兰姑姑前去问话。”
兰姑姑双眼通红,什么“叫”,分明是抓。就这态度绝不是简单问话,怕是问罪。若梁九功亲自前来,她不敢造次。但一个小李子,也配对她这么不尊重!
胤礽疑惑地低头看着兰姑姑:“汗阿玛问话而已,兰姑姑何至于此。”
兰姑姑低头哭得悲切:“皇上问话,奴婢不敢不从。但李公公张口就说御花园的事,话里话外暗指奴婢心思不存,算计太子。”
“那你有吗?”
胤礽出口四个字,成功让兰姑姑心头一哽,后面的话直接卡在喉头。太子……太子似乎不太对劲。
小李子急得直跺脚。他才是真冤枉!这种话他怎么可能在毓庆宫的地界说!兰姑姑分明是有意挑拨太子出面对付他!
这趟活,梁九功本是打算自己来的。可宫里这纷纷扰扰的流言,牵扯出不少有问题的人,他得守着审讯,不得空。小李子便自告奋勇揽了任务。来前,梁九功还特别嘱咐,悄摸带了兰姑姑走,不要惊扰了太子。兰姑姑照顾太子数年,与太子感情不一般。
他哪会不懂这其中的意思。可谁曾想,兰姑姑一听皇上要询问御花园的事,撒腿就往太子寝宫跑。艹!
小李子本想替自己辩驳几句,就见胤礽挥手:“你出去等会儿,孤和兰姑姑说会儿话。”
小李子不太愿意,让兰姑姑闹到太子跟前,这事已经办砸了,回头指不定得吃顿板子。若再让兰姑姑花言巧语把太子哄骗住,叫太子出面死活拦着不准他带兰姑姑走,他就完了。但太子说话,他也不敢违抗,只能咬牙退出去,狠狠瞪了兰姑姑一眼,巴不得活吞了她。
屋内只剩胤礽和兰姑姑两人,兰姑姑这才松了口气,“太子,奴婢与那两个说闲话的宫女素不相识,这事真同奴婢不相干。再说,今日去御花园,是殿下一时兴起,奴婢怎会知道有这种巧合?”
胤礽歪头:“是孤一时兴起吗?”
“是殿下说……”
胤礽打断他:“午膳后,是你说孤病好后一直闷闷不乐,提不起精神,劝孤不如出去走动走动。孤在屋里憋了半个月,就答应了。走着走着,你说现在正值三月暮春,花都开了。御花园满园的花肯定好看。”
兰姑姑哑然。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太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对她多有依赖。以这些年她对太子的了解,听到她说这话,就该默认是自己去的御花园,自己巧遇了两宫女才是。怎么会……
她偏头再度哭起来:“殿下,是奴婢说的这话。可奴婢真的只是想让殿下散散心,没有别的意思。奴婢是赫舍里皇后的人。当初娘娘去时,奴婢……”
不待她说完,胤礽反问:“你是吗?”
兰姑姑急了:“奴婢伺候娘娘多年,殿下怎可怀疑此话。”
“伺候过皇额娘就是皇额娘的人吗?就算以前是,现在还是吗?”
兰姑姑哽住。
胤礽冷嗤:“兰姑姑,孤是小孩子没错,也确实年幼。但孤不是傻子。你与那两个宫女或许真的素不相识。但不认识不代表不能利用。宫里呆了些年头的宫女都知道谨言慎行。
“那两个宫女明显进宫没多久,还没见识过宫规的残酷。被人引去御花园说些有的没的,也不是不可能。再说。遇上那两个宫女的时候,是你抱着孤。
“你如果不想孤听到那些话,直接抱孤走,或者在她们刚开口的时候出面制止就行了。偏偏你不走,干等着她们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才站出来。孤问你话时,你还说汗阿玛对六弟非同一般,有意挑拨孤跟六弟的关系。”
兰姑姑使劲摇头:“殿下,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冤枉。”
“你如果真冤枉,孤气冲冲跑去永和宫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别说你没来得及。孤是跑着去的没错。但你也可以跑啊。你一个大人,还能跑不过孤一个六岁的小孩?”
兰姑姑目瞪口呆。她伺候太子六年,素来知道他聪慧,却没想到他心里清明至此。若是太子不相信她,不肯出面保她,那她……
想到此,兰姑姑浑身发抖。
胤礽回忆过往数年相处,兰姑姑是赫舍里氏留给他的。自出生起,他身边一应大小事务就都是兰姑姑打理。他没有额娘,康熙虽疼他,却也不能时刻陪着他。因此,他与兰姑姑相处的时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