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因何获罪他们都知晓,也都知道花家家中只剩女眷稚儿,在京中那吃人的地方能自保就已经是万幸,可现在,一个女人却千里迢迢的出现在这里,对他们的震撼可想而知。
花平阳紧紧的握了握侄女的肩膀,转身去了大屋,今天这样的日子,就是冒犯上锋也得给父亲请下假来。
花芷解下大氅批到祖父肩上,并强势的系上,火红的领子衬着一张老了的脸看起来有点违和,可所有人都好像被点了哑穴一样,没人多说一个字。
顾晏惜沉默着解了自己的大氅披到花芷身上,他个子比花芷要高上许多,下摆拖到了地上。
不等花芷拒绝,芍药已经上前给她系上,就如她之前强势的给祖父系上一般,并将兜帽戴上。
摸了摸颈间纯白的毛领,花芷没有拒绝。
花屹正眯起眼打量顾晏惜,这么一个看起来就不像是居于人下的人物怎么和芷儿扯上关系的?
花芷注意到祖父的视线,拉着芍药的手低声介绍,“祖父,这是我的好友芍药,草草,给祖父看看。”
芍药听话的朝着花屹正撩起帽帘,露出里面疤痕交错的脸,她也傻,不知道给人看了就立刻放下,花芷抬手将她的手拉下来。
花屹正立刻明白了孙女的意思,“我知道了,不会让人失礼。”
顾晏惜听着越加觉得花芷对芍药好,连这些都考虑到了,倒是比他这个做兄长的更加尽责。
花芷侧开身子,“这位是陆先生,如今负责教导弟弟们强身健体,家中的护院也都跟着他学些把式。”
顾晏惜神情镇定的看向花屹正,行的是江湖礼节,“在下陆晏惜,见过老太爷。”
花家的武学先生吗?花屹正对他点点头,“麻烦陆先生了。”
“不敢,大姑娘付给在下的束脩不低。”
目光还算清正,应不是奸邪之人,只不知芷儿从哪招来的人。
花平阳快步从大屋里出来,脸上尽是笑意,“爹,咱们回去。”
花屹正点点头,朝着大屋方向拱手一揖。
花芷也朝着那个方向福了一福,然后才扶着祖父往外走去。
自大庆朝建国阴山关就是流放之地,这里已经有一套很完整的规则,银子在这里尤其好使。
安置罪人的住处自然不是什么好地儿,花平阳到这里第一件事就是打通关系赁了个宅子将一家老小安置进去,挤是挤了一些,环境却好了许多,而且家人也都在一起。
花芷自出生就在富贵窝,即便后来搬到城南的宅子也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眼前所见的宅子就是和庄子上那座被她做为作坊的宅子都没得比,也不知道她那个讲究的祖父是怎么适应过来的。
忍着心中酸涩,扶着祖父在简陋的堂屋坐下,花芷向祖父、父亲以及四叔重新见礼,每一个头都磕得实在。
轮到花平阳时只磕了一个他就忙将人给拉了起来,“好了好了,意思到了就行。”
冬子等人又齐齐下拜,花屹正老怀大慰的捋着胡子,这时候连没完没了的咳嗽都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花芷却忍不了,等冬子等人起了就忙不迭的问,“听陈山说祖父一直咳嗽,大夫怎么说的?”
花屹正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要说话的花平阳,“没适应这边的气候罢了,算不得什么事。”
花芷却是不信的,从另一个时空过来的她深知咳嗽拖久了会拖出大病来,比如在这个时代无药可治的肺痨。
“草草,给祖父瞧瞧。”拜托了芍药,花芷又转头看向惊讶的几人,“芍药是大夫,医术很好。”
花屹正爽快的把左手搁到椅子扶手上,“那就麻烦了。”
芍药灿然一笑,花花的祖父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样,她有点喜欢。
细细诊过脉后,芍药微微皱眉,“老太爷可曾发热?”
花平阳看出来这大夫虽然是姑娘,可能得芷儿信任自是真有本事的,不顾父亲的眼色,抢在父亲开口之前道:“断断续续一直有些发热,吃上几剂药能降下来一些,但是一直也没有好全,大夫可知道这是为何?”
“咳嗽时可有痰?”
“有痰。”
“痰中可有血?”
花平阳看向父亲,仔细回忆后摇头,“应是没有的。”
芍药语气严肃,“请老太爷张嘴让我瞧瞧。”
花屹正这会也确定了这姑娘确实有两把刷子,便也上心配合起来,他也不想拖着个病歪歪的身体,让儿孙跟着受累。
一番望闻问切后,屋里几人都眼神灼灼的盯着芍药,盼着她能说个准话,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从大夫那听了太多似是而非的话。
“肺阴不足,虚热内生,久咳伤气,要是再拖得久一些怕是会成为难以根治的毛病。”
花芷心下一松,“现在还来得及是不是?”
“当然,花花你要相信我。”
听声音就知道芍药在笑,花芷右手按压住左手的虎口,缓缓吸气慢慢吐气,不着痕迹的安抚跳得过急的心跳。
花平宇兄弟两人也都松了口气,老父亲的病一直是压在他们心里的一座大山,现在这座大山总算搬开了一些。
花平阳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爹,可要通知二哥和三哥回来?”
“无需,花家的人全歇了未免太打眼。”
花平阳点头,按下不再说。
沉默许久的顾晏惜此时站了出来,“大姑娘,在下先去找地方安顿。”
花芷起身要将大氅解下,顾晏惜哪里会肯,这屋里连火盆都没一个,不穿厚实点指定得病倒,他招呼了芍药一声,芍药只得跟了出去。
等两人走远,花屹正问得漫不经心,“陆先生和大夫是相识的?”
“是,孙女是先认识了芍药,后来芍药知晓我想要寻个武先生她便举荐了陆先生,芍药心性单纯,她举荐的人孙女也能多信两分。”
原来如此,花屹正阅人无数,对芍药也看得透,连带的对顾晏惜的印象也好了些。
PS:这两章也算一个小高潮,连着一起看感觉会比较好,心疼等更的姑娘们,空空也心疼自己,写更新去了,剧本大纲还一个字没撸!


第八十四章 亲人相见(3)
“你祖母身体可还好?”
花芷把贴身收着的几封信拿出来,把最上面那封递过去,神情不变的说着假话,“很好,只是挂念您,这是祖母给您的手书。”
又把另外两封递给父亲和四叔,“娘和四婶的,对了,还有这个。”
花芷打开包裹,把用油纸包着的两幅画一人手里递了一卷,两人迫不及待的打开,四叔惊呼出声,“这是……怎么会,算着日子应该在最近才对。”
花屹正也很是欢喜,“老四媳妇生了?弄璋还是弄瓦?”
“是,弄璋之喜。”
“好,好,好,是件大喜事。”
花平阳的眼神根本舍不得从画上移开,一脸的喜不自禁,“我原本还盼着是个女儿,想着等她长大一点就扔给你去带,不求再养一个柏林出来,能像你几分也是好的。”
“出息,真到那时候芷儿都嫁人了,你还要扔到她婆家去给她带不成。”
说到这个,几人脸上的笑意都渐渐淡去,是啊,要是花家还好好的,芷儿该准备嫁人了。
“我退亲了。”
语出石惊,花屹正怒目圆睁,一拍桌子腾的站起来,“沈追他敢!”
说完了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嗽,花芷忙上前顺着祖父的背,花平宇捧着茶在一边等着,因为生气手发着抖,直接把沈家给恨上了。
花平阳轻轻抚平画卷上刚刚抓皱的地方,“芷儿,我们不会一直困在这里的,咱们花家的姑娘不愁嫁。”
“我何时怕过。”花芷语声淡淡,“是我求祖母主动去沈家退的亲。”
花屹正抬眼看她,心里已经明白过来,正因为明白心里越加苦涩难言。
“您想哪去了,但凡我有一点点不乐意,我还不能等着沈家来退亲?”
“沈家未必敢退亲。”
花芷笑着摇摇头,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得规规矩矩,话却怎么听都有些大胆,“即便沈家不退亲我嫁过去了就能如意?门不当户不对,随便谁都能踩我一头,说不得夫君还要怨我挡了他的富贵荣华,与其闹到那个地步还不如花家先退一步,既保住了脸面,又让沈家欠花家一份人情,怎么说也算是保住了沈家的名声不是,要是沈家主动退亲好人家定也是不愿意往他家嫁了的。”
花平阳语句艰涩,“于眼下而言,那是你最好的归宿,以你的性子也定不会嫁了人就不管娘家死活,芷儿,你冲动了。”
“若是花家还是以前的花家,我会嫁,为什么不呢?”花芷轻笑,“他是沈家嫡长子,我是花家嫡长女,多么门当户对,再般配不过,既然总逃不过要嫁人,嫁个这样的人家也不错,可如今已不是当初,明知道嫁过去要吃苦头,有别的选择我为什么不选?”
“你可有想过以后……”
“哪里用得着想,四叔觉得我以后会过不下去?还是说柏林敢待我不好?”
花平阳搓了把脸,笑了,“再借他个胆他也不胆。”
“那不就是了,只要他给我庇护花家总能有我一席之地。”
“我还没死。”花平宇硬声道:“他要是待你不好我打断他的腿。”
花芷一愣,笑得春暖花开,“恩,我还有爹呢!”
花平宇突然起身抱着画卷书信往外走去,“我去看看陈山在干什么。”
花平阳跟着起身,用力按了按侄女的肩膀,跟了出去。
只剩祖孙俩的屋内沉默了片刻,花芷坐到祖父下首温声开口,“祖父,其实我一直就不那么想嫁人,现在这样不过是合了我心意,我并不觉得委屈,您不用觉得亏欠了我什么。”
“你不觉得委屈,我却觉得委屈了你。”花屹正依旧气难平,沈家的沈棋素来上进,也没有那些个污七八糟的事,和平宇还有半师的情份,是他千挑万选才定下来的孙女婿,想着如果是他说不定能和芷儿琴瑟和鸣,便是在那深宅大院,只要夫妻感情好芷儿也定是能过得好的,谁知道他竟看走了眼。
“你爹怕是要难过好一阵了。”
花芷也没料到父亲会那么大反应,想着心里便觉得软和。
“现在这样挺好的。”
怕是只有她一个觉着好吧,花屹正想来想去心里都不是滋味,索性转开话题,“在路上走了多少日子?正好赶上下雪了吧?你要惦记我们也不用自己过来,安排人过来一趟便是,你没有出过远门,太危险了。”
“做足了安排才出的门,不亲自过来我心里总也不安稳,听别人说哪有自己亲眼见着来得放心,这点苦头我吃得下。”
花屹正岂会听不出她的避重就轻,他也不说破,附和着道:“你藏拙惯了,我也不知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不过家里有你,我总归要安心些。”
“您可别放心得太早,等您回去花家百年清誉恐怕已经沾满了铜臭味。”
“清誉也不能让你们填饱肚子,要来何用。”花屹正拢了拢厚实的大氅,他不想问芷儿撑起诺大一个家吃了多少苦,也不想打听家里其他人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眼皮子长大也依然让他捉摸不透的孙女究竟有多大本事,知道她不嫁人他其实是安心的,正因为如此,他心里才更加过不去。
多糟糕,得靠着孙女撑起一个家,这是他的失败,所以他更应该活着回去,只有他活着,花家才没人敢负了芷儿!只有他活着把所有人都带回去,才能让芷儿的付出不白费。
看出祖父情绪不高,花芷心知她的安慰开解不了祖父,干脆把昨晚收拾好的包裹打开,看着里边超出原有数目的金条她先是一愣,旋即若无其事的道:“我在家里做了些买卖,每日都有收入,出来的时候就把能带上的银钱都带上了,大部分换成了金条,剩下的有银票有银子,方便取用,祖父,银钱是最不需要担心的,我能挣来,你们不要苦着自己。”
看着那一包的金条,花屹正勉力笑了笑,也不询问她在做什么买卖,只是道:“你行事向来稳妥,我放心。”
“是,我会守好花家等你们归来。”
PS:没有双更,人设被打回来了,要重写嘤嘤嘤。


第八十五章 阴山关事(1)
屋里,花芷和家人诉着别情,屋外,顾晏惜也不打算歇着。
“芍药,寸步不离的跟好了。”
芍药忙不迭的点头,“晏哥你要去哪?花花会问的。”
“见个人,天黑前定会回来,叫她不要担心。”
“是。”
芍药虽然向来不管事,可她也并非不知事,事实上一起出任务的时候遇上难以抉择的情况还会借助她敏锐的直觉,那个陈图她见过,有一次他重伤差点没命,是她守了两个晚上把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
世子把他安排在那个小村子里定然是有所图,且干系重大,而现在世子甚至连歇息都不曾就离开去见人,只可能是陈图汇报了什么重要的事,这事还与阴山关有关。
有些人还真是讨厌呐,芍药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边想。
顾晏惜并没有立刻去见谁,而是在城中先走了一圈,然后换了张脸才打马往目的地走去。
阴山关衙门各科中,户科是众所周知最有油水也最难进的,在那里头的哪个都各有各的后台,走出去那都是鼻子朝天的,一般人看不上。
此时当值的几人正说着花家姑娘从京中远道而来的事,话里话外的都有几分佩服之意。
花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就是在京中那都是鼎鼎有名的,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有多娇从他们一来就病了好几个就看得出来,可偏偏一个姑娘家却敢跑到这里来,不说别的,就说这滴水成冰的天气恐怕就让她吃足了苦头。
“我家要是有个这样的闺女就是没有儿子摔盆我都认了。”
“谁说不是呢,太难得了。”
“据说那姑娘长得还非常不错,以后也不知道哪家有那个福气。”
靠里一张桌子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男人嗤笑一声,“快得了吧,就京中那些人哪看得上这样往外跑的姑娘家,他们要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抛头露面的,更何况花家现在又是这么个情况,谁敢要。”
这话听着让人不爽却又无可辩驳,有权有势的大家族要的是大家闺秀,花家姑娘这样的怕还真是没人敢要。
他们倒是想替家中子侄求上一求,可他们也有自知之明,花家的闺女,就算落难了也轮不着他们。
衙役掀起厚重的帘子,夹带着一股寒意进来,渴望的看了眼屋中的火盆,他却也不敢走近,挨着门禀报道:“徐大人,衙门外边有位姓陆的公子找您。”
之前才泼了同僚冷水的男人眼神微闪,冷言冷语道:“我不认识什么姓陆的公子,不见。”
“是,小的这就去回了他。”
整个衙门都知道户科的徐贵不好打交道,也不是没人给他穿过小鞋,可他自打坐上那个位置就没挪动过,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明白这是个后台硬的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后来处久了也就知道他也就嘴里没好话,比起那些背地里阴人的却要好上许多,莫名其妙的反倒人缘不错。
见他回绝得这么干脆,便有同僚劝道:“说不得是什么要紧的人要紧的事,这会也不忙,见见无妨。”
“就是,快去见见,要不是有什么重要事谁会这么大冷的天出门。”
徐贵这才放下手里的笔,理了理桌上的东西才不急不缓的穿上棉袍出了门。
看到门外的人,徐贵神情不变的走近,“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受徐家所托来给你送点东西。”
徐贵神情也就好了些,捏了一小块碎银扔到衙役怀里,“去和户科于主事说一声,我家中来人,下午请休。”
衙役应得极为响亮,腿脚生风的往里跑去。
徐贵带着人回了自己的住处,他住的是个独户的小宅子,地方不大,但是清静。
关上门,徐贵利落的跪了下去,“属下见过世子。”
“起来说话。”
徐贵这会哪里还有半分在衙门时那神憎鬼厌的模样,除了长相,气质完全变了一个人。
“阴山关可有异常?”
徐贵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感觉,“从明面上来说阴山关一切正常,可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对,从去年年初开始到现在,贬到此处的武将已达九人,往前数五年加起来都只贬过来四人,属下不知道京中情况如何,但是阴山关乃是边关重地,武将集中贬来此地,属下觉得不是好事。”
顿了顿,徐贵继续道:“属下统计过,每个武将带来的家仆超过四十人,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不过具体数目属下没有查到,那些家仆也并非寻常下人,属下瞧着个个都身手不差。”
顾晏惜心里暗暗点头,将细心的徐贵放到这里果然没错,“来见你之前我去城中转了转,发现异族数目比我上次来要多了不少,可阴山关分明已经禁市,他们来此做甚?吴永可有何说道?”
徐贵突的又跪了下去,“属下办事不利,最近才查明吴将军病了有三个月了,消息三天前才送回去。”
顾晏惜皱眉,“什么病?”
“这事捂得极严,属下从知道此事后一直在查,目前还是没有查到,他并没有召请外面的大夫,平时也会露面,看起来和以往并无异常,要不是证据确凿,属下都要怀疑他其实根本没病,可吴将军对城中的掌控大不如前是事实。”
顾晏惜站起来来回踱着步,如果只是一般的病症吴永不会这么遮遮掩掩,他越是如此越说明此事不会小。
吴家世代镇守阴山关,阴山关对他们来说不只是一道重要关口,更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根基,他们期望阴山关安稳的心思可以说比圣上更迫切。
他们也深知做为边关守将武力值代表一切,所以吴家的孩子一直以来都是未学步先骑马,一身实打实的好功夫,可总有些事是人力不可决定的,吴永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男丁,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一旦吴永有个三长两短……
“把那些武将盯紧了,很快会有人手过来听你调遣。”
“是。”
“还有。”顾晏惜看向他,“如果阴山关生变尽量护好花家人,并且向花老大人问计,不管他说的你们认不认可都必须立刻执行。”
“是,属下谨记。”
PS:这一章走主线,空空不喜欢一个故事总是围绕着情情爱爱在那里较劲,相比起来空空更喜欢大开大阖的大格局,爱情亲情友情是这个故事的养份。
再回答一个姑娘的问题,所谓人设就是人物设定,比如说花芷,在写这本书之前我就要设定她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她的三观是怎样,她的爱情要怎么走,还有她的背景她的人物关系她的结局她的各种各种都是要设定的,这决定着一个人物是不是鲜活,是不是够出色能让人记住,当然,很多时候还是需要临场发挥,如果全部局限死了,人物其实也是没有灵气的。
另外,空空不会在收费字数里说这些废话的。


第八十六章 阴山关事(2)
花芷出来没看到陆先生并没有多作打听,她从来都没把陆先生当成花家下属,私心里,她给陆先生的定位是因芍药而来的外援。
即是外援她就只需记下情份就好,轮不到她多管。
“晏哥订好客栈了,就是之前那人指的那家。”
这个宅子里住着的全是男人,虽说是家人却也不太方便,住客栈是最合适的,花芷点点头,回头问陈山,“这里宵禁是什么时候?”
“回大姑娘话,是酉时正。”
也就是五点,这种天气五点恐怕天就已经黑透了,花芷拿出一张银票给他,“你当知道哪里的饭菜好吃,去置办几桌好的来。”
“是,小的这就去。”
花屹正从屋里出来,见他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顿时笑道:“倒是精乖,知道现在你说的话管用。”
“若是这点眼色都没有倒不如跟着回去京中的好。”花芷回过身,看祖父披着她的大氅短了一截,她身上的又长了一截,索性替换了过来。
花屹正是识货的人,看着的时候就知道是好东西,真正摸到手里哪还不明白这大氅价值千金,“不用还回去?”
“我向他买下来,这里太冷了,没件好点的大氅不行。”
“祖父没有那么不经事。”
“您现在身体不好却也是事实。”
“……”花屹正失笑摇头,不和她争辩,这样的孙女让他觉得新鲜得紧,以前不要说争辩,就是想要听她多说几句话都不容易,闷葫芦似的也不怕闷坏了。
天近黑时花家的人陆续回来了,看到花芷都惊掉了下巴,然后又满身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即便往日里有些龌龊的旁枝这会也都个个眉开眼笑,恨不得从花芷脸上就看到家人的近况。
花芷连见礼都省了,这会没人在乎那些个礼节,眼光灼灼的盯着她,就盼着她能多说一点家里的事。
花芷好像忘了晚了会回不去客栈,对着每一个人说出他所关心的家人的情况,也都告诉大家花家现在族学重开,花家该入学的一个没少。
兴奋之余,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那些先生总算没白吃了我们花家这么多年饭,一个个倒也对得起我们花家。”
花芷说得喉干舌苦,借着低头喝茶的机会避开了这个话题,可花家能在京中屹立这么多年,年长的那些人又岂会连她这点闪避都看不出来。
屋子里一时间静默下来。
花屹正代所有人问,“族学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既被问起花芷也就不瞒着,“族学的先生目前只有我和穆先生。”
“竟然……竟然只有穆青来了?”花平宇难掩愤怒,“可向所有人下了帖?”
“是,以祖母的名义下的帖,有人寻了由头拒了,有人则没有理会,穆先生在接到名帖后立刻回帖应了,并且他也找我借人把家眷接来京中,不管如何,这个先生没跑了。”
花家一众男人却并没有被她逗笑,他们不约而同的在想,当时那么个场面,留在京中的亲人是怎么过来的,而眼前这个在这么多人视线下依旧神情镇定的姑娘在其中又起了怎样的作用。
有人想说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当族学先生,可当看着她满身风霜的模样这样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在看到她之前他们想都不敢想会有家人过来,女人安于内宅是常情,没有下人跟着就是在京中转上一圈都怕迷了路,可花芷却来了千里之外的阴山关,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么远的路都跑了,当个族学先生算得了什么,翰林院掌院学士亲自教出来的人不比一般的文人学士更有资格当一个先生?
陈山顺着门边进来,欲言又止。
花芷起身,“饭菜要凉了,先用饭吧,我还会在这里呆上几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祖父,我需得去客栈了,马上宵禁了。”
花屹正看了下漏刻,忙道:“已经到点了,让你四叔送你过去,他认识的人多。”
花平阳当下站了起来走到侄女身边,花芷也不拒绝,团团福了一礼,平辈忙避开了去,其他人也是连连虚扶。
从屋里出来,花芷就看到陆先生和芍药在说着什么。
芍药跑过来拽住她手臂,“花花,要去客栈了吗?”
“恩,天黑了,我们快过去。”
冬子等人被陈山带到下人住的宅子休息去了,去客栈住的只有花芷他们三人,以及顾晏惜那匹谁靠近就踢谁的马。
来时还人来人往的街道此时空无一人,道路两边门户紧闭,衬着屋顶上堆得厚厚的雪,花芷恍如有种进入童话世界的感觉。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应是看到了一行几人,一支小队直直往他们走来,并将他们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