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君篮虐待思辰还是怎样?为什么要把他接回去?你嫌冽的脾气还不够怪,你受的气不够多,人太闲是不是?”一向话少的冷夜出奇的噼里啪啦一堆,把裴影问得一楞一楞的。

“因为君篮姊怀孕了,而照顾小孩很累人的。我不想君篮姊太劳累。而且我现在回家了照顾思辰的时间还是有的。所以——”

“君篮怀孕才一个多月,不要紧。而且家里有佣人,思辰在那里可以陪陪君篮,让她跟孩子熟悉以后好有经验照顾自己的孩子。你耐心照顾好冽吧,思辰的事情不用你们担心,我们会照顾好的。”

“这,我会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是吧?那等我的宝宝出生后记得封一个超大红包给宝宝就好。”冷夜笑着说。

“这个当然。”两人又说了一会才挂了电话。

“往哪走?”左冽突地开口问她。

“哦,恩,右转然后沿着前面那个公园直走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

“二十分钟?”左冽皱拧了眉,侧头觑她一眼:“我们家有住这么远吗?”从医院出来少说也有二十分钟了。

“不是啊,如果是以前十分钟就够了。”

“那现在为什么要二十分钟?”

“你不记得这条路了,最好开慢一点,而且——”话未完,就见他突的斜勾起唇用力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顿时一下子飙得飞快,裴影骇得瞪大眼手足无措,想开口叫他放慢车速或者干脆停下来,无奈嘴巴一张一翕就是说不出话来。

急得她只能死死拽着他的手臂,小脸煞白如雪。

“裴小姐,你想在车上非礼我吗?这么急着想脱我的衣服?”左冽面不改色的戏谑道。

苍白小脸飞上两片红晕,氤氲着一层雾气的潋滟水眸可怜兮兮的瞅着他。牙齿在打颤。

“好好好,我放慢速度。”该死的!那对像小狗一样水汪汪的大眼就那么看着他,竟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啐!女人就是麻烦。

不情愿的松开踩着油门的脚,手臂上的小手却依然没松开,甚至连力道都没减弱半分。

“喂,裴小姐,你是吓呆了还是真的对我在车上有那个意思?我跟你说我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我——”回头瞥到她眼角滚落的泪珠,左冽索性把车停了下来,转身扳正她的身体端详半天才道:“你不是吧?只是这样就哭了?”

“你,你......”

“你什么啊你你?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是嫌我没心脏病急不死我是不是?”说了半天就两个字这是在搞什么鬼?

“你不要把车开那么快。”她现在对车有恐惧心理。特别是害怕在车潮中听到紧急刹车的声音还有车与车之间的碰撞声。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让她想起那次车祸。

“我现在不是停下来了?”

“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开那么快,好不好?”不然她总有一天会因太担心他而猝死。

“凭什么?”左冽松开抓住她肩的手,撇撇嘴:“你别忘了你是我前妻,你凭什么管我?”

“我......因为你是我儿子的爹地,因为,因为你我的前夫。”裴影低垂着眸小小声的说。

“那你除了关心前夫关心你儿子的爹地外就没其他的理由了?”他才不信,看她刚才雪白的脸就知道了。

“还有啊,你知道的。我很爱你,所以会担心你。”

左冽点点头,算是接受这个理由。转身刚想发动引擎,却又突地回头:“对了,为什么我醒来这么多天你一直没告诉我,我为什么无缘无故会出车祸?”

“嘎?!”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裴影心惊了一下,转头有些支支吾吾地道:“不是跟你说,那个,你是因为救我所以才被车撞了吗?”

“这个我知道啊,问题是,我为什么会在车流中救你?你当时为什么会跑去车流当中?当然,你可以骗我说是跟我在玩捉迷藏没关系。”如果真当他白痴的话。

裴影心虚的敛下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掩去了她眼底的慌乱。

第{152}章 你是故意的

小小的车内空间流动着压抑得令人呼吸沉重的不明因素。裴影攥着车座套上的米黄色流苏,不敢抬眼看他。

“喂,只是要你告诉我一个事实,有那么难开口吗?”既然离婚了都敢开口说爱他,那还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

“就是,就是我当时和你有一点小误会闹了别扭,然后我跑你追,然后......就那样了。”真希望他不要追根究底问下去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方唯安的事情。听冷夜说,Ann蒋找过方唯安,但方唯安却凭空消失了。

“喂,前妻,你可不可以说明白一点?”左冽霸道的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你又不是丑得见不得人,干嘛老是低着头不敢看我?还是你其实心里很讨厌我,怕多看我几眼会反胃?”

“嘎?”什么跟什么啊?

“算了!你不说我也懒得问。”话落,左冽松开捏住她下颌的手,重新发动引擎。

十分钟后下了车,左冽自动自发走到门口蹲着等着裴影为他开门。

把车开进去停好的裴影返回来在门口见到这一幕,楞在了原地不动。

“你傻了啊?还不快过来开门?”左冽瞪她一眼,起身拍了拍略有些皱的裤子挺直身体。

“那个,你用皮夹里那张卡刷一下门就会开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掏出皮夹从里面取出卡开了门后左冽径直走了进去,不再搭理裴影。

裴影长长的呼一口气,强迫让自己习惯失忆后的他各种不对劲的举动和奇怪得可以怄死人的言语。既然他不找她说话,那就让她自动找话题好了。总之,她不会让沉默横桓在两人之间超过十分钟。

下定决定后,裴影拾起隐匿已久的笑容进屋关门。

左冽随意的仰躺在沙发上假寐,颀长身躯霸占了整个椭圆形的沙发。

羽昊说,大病初愈的人很容易疲劳,而今天是他醒来话说得最多运动量也最多的一天,这会可能也是累了所以想休息吧?裴影放下手里的东西,蹑手蹑脚的走到卧室,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张薄毯。

她走到沙发前,动作极其轻柔的把薄毯盖在他的身上。却在想转身离开之时,纤皓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住。

裴影惊得蓦地回头,却又讶异的蹙紧了眉头。

左冽的眼睛依然是闭着的,可他的手却抓住了她的手腕。是他醒来还是这只是他无意识的动作?另一只手试图扒开他抓自己手腕的手,却发现他竟然抓得死紧。而手腕处也传来一阵刺麻感,像是原本血流通畅的血管突然间被扼住了无法顺利流动一样。

这家伙,是装的吧?不然睡梦中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抓住她并且力道越来越大?

就在她暗忖时,耳边突然响起性感低沉的嗓音。

“前妻,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吗?”

心跳因这句话而剧烈的狂颤着,抬眸看去,刚好见左冽缓缓张开眼,深黑的瞳眸发出星辰熠亮的光影。

“前妻,你这么爱我,为什么不在我没失忆前和我复婚?”这是他一直想不通的。

“因为我们从孤儿院回来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商量好了等垄全集团在商界斩露头角站稳以后在复婚。”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结果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们都说我们离婚以后重缝我变得更爱你了,你对此有什么要说的吗?”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及微勾的唇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想知道什么,魅惑的黑眸却闪过一抹狡黠的眸光。

“那个,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她用另一只手指指已经有些发淤的手腕。

“当然可以。”左冽突然好脾气的勾笑,松开她的手,却又在她松口气时大手一勾缠上她的腰稍一用力把她扯向自己的身体。

胸口一痛,裴影撞上他精实的胸膛,而更诡异的是,她和他竟然唇齿相依。

“你果然是色前妻。”左冽眨动着好看的眼,意有所指。裴影会意过来,粉颊爆红的同时,唇迅速偏向一边。

“你是故意的。”裴影指控他。嗓音却软柔丝滑。听入耳中竟有撒娇调*情的意味。

“你回答我,我在没失忆前是不是很爱你?”左冽强势扳正她的脸不让她逃避他犀利的眼眸。

“我说是你会相信吗?”裴影反问他。

“恩,除了聒噪男(木辙风)他们说的以外,你难道不会想要找一些其他的东西来证明我以前的确很爱你?”

“照片算不算?”

“你是说那张全家福?”左冽斜她一眼,“儿子都已经给我看了不下一百次了。”果然是母子,想到的只能是照片。

“本来我们有用摄影机拍摄留影,可是后来让你在气头上时砸了。”就是他发现Ann蒋和她谈话内容那次。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那么爱你竟然不会在第一时间和你复婚呢?还有,我昨天晚上听见你在睡梦中喊着一个什么方什么安的名字,你当时是在做噩梦吗?那个人是谁?”

方什么安?她有喊方唯安的名字吗?昨天晚上是做了噩梦,但具体梦到的都忘记了。

“你饿了吗?我去厨房煮东西给你吃。”她突道。

“你在转移话题。”他轻松的拆穿她,却也出乎她意料的放开了缠在她腰上的手。重新闭上眼假寐。风平浪静的俊颜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第{153}章没义气

所有人都认为失忆后的左冽大脑一定空白得如一张白纸。因为他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当然也不会记得他的垄全集团以多元化为主的经营方针是自己提出的。所以一些已经和垄全集团签约的公司便趁机以这个原因为由要求和垄全集团解约。

在左冽出车祸后便一直帮忙打理公司的冷夜及木辙风两人见局势已经无法控制,只好不得不的把实情告知左冽,请求他的意见。

“你们把垄全集团的所有资料详细拷贝一份给我。然后通知和垄全合作的各行各界大老明天下午三点开会。”左冽的冷静出乎他们的意料。

“冽,你确定明天就可以召集他们开会?”冷夜不确定的问。

“有问题吗?”左冽一脸从容。

“什么叫有问题吗?我跟你说问题根本就大了!”木辙风斜飞一个冷眼,“你现在不比以前,什么都不知道不懂,只凭一堆资料能做什么?那些大老是冲着以前的左冽加入公司的,之所以在你车祸后仍没要求解约第一是基于道义,第二是希望你醒来能够带领大家一起大赚。可你却搞了个失忆,把以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那谁还敢和你合作?”又不是傻子!

“傻子才不和我合作!”左冽扬起一个自信的笑,“我虽然失忆,但大脑清楚得很,而且我现在记东西的记忆力非常好。你们只要把资料尽早给我弄来,我保证没问题。”其实这些天他从裴影口中已得知了一个大概。之所以要资料只是想让自己更熟悉公司的经营方针。

“冽,这可关系到垄全公司的存亡哦。倒闭与否就在你此举了。”冷夜冷静的分析道。

“你认为我会把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心血毁掉吗?”左冽反问他,尔后挑眉嗤笑:“你们怎么和我前妻一样罗嗦?”

“冽,你怎么一直叫裴影前妻?她哪一点对你不好了?”木辙风为裴影不平,“你以前可是对她死缠烂打,比无赖还无赖。千方百计要她回到你身边,结果你现在的表现也太令人失望了。当然,我知道你会说自己失忆了谁都不记得。对她和常人一样也是无可厚非的。问题是为什么你可以对我们像以前一样,但对裴影却差那么多呢?”

“你说那么长的话不累吗?要不要喝杯水润润喉再继续?”说他是聒噪男还真是一点不差。

“我是为你好,不然等照你现在这种态度,裴影总有一天会让你气走。到那个时候,你就不只是欲哭无泪了。”不是他幸灾乐祸,而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放心,不管我怎样对她,她都不会离开我。”左冽不急不徐地道。

“冽,你凭什么这么断定?”冷夜好奇道。

裴影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橡皮泥,会随意让人揉捏定型而不反抗。

“她自己说的,她说,除非我要她离开,否则她不会离开我。”这么傻的女人,还真是傻得少见。

“你果然失忆了。”木辙风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尔后窝在柔软的旋椅上头朝后仰,一副失望透了的模样。

“废话!”难道他以为他想装?“夜,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你向我打听一个人?”冷夜靠近他,在他身边坐下,一脸玩味:“你出院后除了见过我们这几个就是刚才进公司时和你打招呼那些公司员工。其他的,你还认识谁要向我打听的?”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什么方什么安的人?”话刚落,冷夜脸色突变,而不准备理睬他的木辙风也倏的触点似的从旋椅上跳了起来。

“什么方什么安?”他说的是唯安吧?“你记得她?”木辙风的嗓音徒地飙高。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他(她)是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又或者,看你们俩的样子,那个人是个鬼?”所以才把这两个人吓到?

“冽,你别跟我们开玩笑,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冷夜颇为严肃地问。

“我出院的前一天晚上,从我前妻噩梦中无意听到的。”看来这个人是个关键人物,不然他们为什么一个个听了之后都变得很严肃。“现在你们谁告诉我那个人的具体情况?我先申明,我想听实话。”

冷夜与木辙风两人面面相觑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相同意思的眼神。尽量把事情简单化。

“方唯安,女,未婚,是我表妹,就这样。”

左冽勾唇似笑非笑的望着木辙枫好一会儿才道:“你是在默读征婚资料吗?”还未婚咧!“我说具体情况,你只告诉我这么一点?其实从你们的表情我可以猜到,这个人是不是和我有很亲密的关系?或者和我前妻有?”

“啊,冷夜,裴影怎么去你家看思辰这么久还没回来?那个,我出去打个电话问一下,你们继续聊。”木辙风见左冽难以应付,只好把烫手的山芋扔给冷夜,自己很没义气的一下子闪得不见人影。

冷夜瞪着那扇打开的房门,试图把用意念把远走的木辙枫拉回来。只可惜,他不是孙勿空。

暗忖着他也要找个什么借口开溜,不料左冽已先他一步开口道:“怎么?你也想出去打电话?”

“呃,那个,怎么可能。”啧!开溜计划还没实施就胎死腹中。真是郁闷。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换我问你好了。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免得他想知道答案的人会因好奇心太大而寝食难安。

“好吧。”反正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不管他会不会记起以前的事情。

“那个方唯安曾经是我的女朋友?”

冷夜揉了揉发痛的眉心,点头又摇头。

“冷大哥,到底是还是不是?”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只能说她是你曾经的女伴,而不是男女朋友交往上的那种女朋友。”这么说应该对吧?

“她和我前妻见过面?”

冷夜点点头。

“那,我这次和我前妻闹别扭而在车流中追赶出车祸的起因是不是因为她?”

“恩。”冷夜这次应了一句,尔后又道:“这到底是你自己猜的还是裴影已经告诉你了?”不会猜这么准吧?

“我不介意你一切告诉我,免得我去问她。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闷葫芦。”问了好几次都没问出结果。

“我怕你听了不信。你知道的,司医生说过你缺乏安全感,对别人说的话表示怀疑。”

“还有没有其他可以直接点拒绝我的理由?”不想说就算了,找这么多借口。

左冽沉着脸起身走到落地玻璃窗前,深邃的黑眸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冷夜狠叹一声才缓缓地道:“因为思辰感冒高烧咳嗽,所以裴影抱他去医院打针,没想到会在医院遇到方唯安。而方唯安当场挑衅裴影,说她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后来你去了医院,误会就这样产生了。你在追赶裴影途中不停表白,终于让裴影在车流中止步转身等你靠近。但当时不知道怎么搞的一辆笔直行驶的车突然改变方向朝裴影的方向撞去,你当时想扑过去推开裴影,却发现那辆车又改变了方向笔直行驶。本以为都安全了,你却莫名的朝那辆车跑去而没注意到身后疾驶而来的车辆。后来就那样了......”

“你说那个叫方唯安的女人怀了我的孩子?”左冽回头瞪向冷夜,满脸不可思议。

“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当时的情况只有你和裴影知道,哦,还有那个司医生也知道一点。”这个后来听裴影说起过。

“我很爱她吗?”

“谁?”冷夜茫然的问。

“方唯安。不然她怎么会说怀了我的孩子?如果真像你们说的,我非常爱我前妻那应该不会和别的女人有孩子,除非——”他爱那个方唯安比裴影多。

“你少胡思乱想了。你爱方唯安?笑话,你恨不得杀了她好不好?走吧,去我家看你儿子,我再慢慢告诉你,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