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景泰从车座下取出一枝配有红外线瞄准镜

准备一旦发生变化,先解决掉他再说

  农历十八九的下弦残月,吐露着水银般的清光,洒射在两人身上,飕飕的山风,吹得两。的长枪,架在车窗上,瞄准杨文达的鼻梁,模样。

人衣角飘飘乱舞。

  杨文达远远伸出手来,笑呵呵喊着:“白朗宁,

  “多谢杨兄关怀,还过得去。”白朗宁也伸手迎了上去。又是几天

  从双方举止神态望去,犹如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一般,谁会相信两人是正在几百只枪口下没见了,好吧?”

相见的死对头呢?

  转眼两

左手。人的手掌已经别别扭扭的拉在一

  “呵呵,”杨文达乾笑两声,说:“你们玩枪的人真没办法,吃饭用左手,抱女人用左起,因为杨文达伸出的是右手,而白朗宁的却是

手,跟老朋友握手也用左手,难道那只右手除了拔

  “当然要用,”白胡宁微笑说:“劈敌人的头子,扭敌人的脖子,挖敌人的眼睛,都用枪就不用了麽?”

右手。”

  杨文达倒抽了口冷气,说:“这条右手几乎都用在敌人身上了。”

  “也不尽然!”白朗宁神秘兮兮的说:“松女人的腰带,我也喜欢用右手。”

  杨文达微

人笑得非常开心。微一怔,立刻纵声大笑起来,白朗宁也被自己一番胡扯逗笑了,远远望去

  车厢

如此发笑。的丁景泰,被两人笑得犹如堕入五里雾中,搞不清

  “萧大兄。他们是怎么回事?”在这种场面下,还有什麽事值得,两

  “谁知道。”

  “你也有搞不

  萧白石耸耸肩说:“搞不懂的事多着呢,你看,两人又坐下了。”懂的事?”

  丁景泰一看,白朗宁果然拉着杨文达的手,双双席地坐了下来。

  “好,好,”丁景泰兴奋说:“白朗宁这小子真有点门道,这一坐下,身形整个被杨文

达遮住了,北角众人如想动手,非得冲上几步不可,但在那些人上来之前,杨文达早就完蛋

了。”

  萧白石点头说:“不错,安全性

。”确实增加不少,你这只枪口,也可以找只冲锋枪瞄瞄了

  丁景泰白眼一

要我瞄准杨文达,後面那些枪根本派不上用场。”翻,说:“萧大兄,别的我斗你不过,沾上枪这门东西,你可差远了,只

  萧白石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瞄准杨文达管什么用?也许後面那群人,根本没将

们龙头的生死看在眼里呢。”他

  “错了,错了。”丁景泰满腹自信说:“杨文达生死对其他

却重要得很,双方一旦冲突,对方的火力一定集中在白朗宁身上,那时白朗宁如想全身而退人也许无关紧要,对白朗宁

,唯有以杨文达的身体做掩护,

身手虽然了得,心肠却未必狠得下来,他绝对不肯先将相识多年的杨文达置之死地,再以他可是杨文达也不是个省油灯,岂

的尸体做盾牌退回来,所以最上策莫过於我先替他下手,到时白朗宁有了掩护物,那些冲锋肯乖乖受制於人,而白朗宁

卡宾又能将他奈何?只要他能安身而退,还怕我中环帮两叁

?”百名弟兄对付不了那几只废铁么

  萧白石一直静静的听着,待他话声一停,大拇指早就高高挑起,赞佩说:“土皇帝果然

要得,难怪我那目中无人的宝贝

  丁景泰得意的笑笑,又把长枪架好,从红外线瞄准镜里朝叁十公尺外的两人望去。弟弟,也对你推崇倍至呢。”

  白朗宁与杨文达正面对面坐在山路上,神情非常愉快。

  杨文达捶着大腿苦笑说:“年纪老了,在车里多坐了一会,浑身都有些酸麻麻的。”

  “抱歉抱歉。”白朗宁陪礼说:“方才多

  “没关系,自己弟兄,说得太客气,反而显得生疏了。”杨文达拍着白朗宁的肩膀,态贪了几杯,倒害杨兄久等了。”

度和霭,语气亲切,满脸都是笑意。

  白朗宁被他亲切得有些吃不消了,急忙扯进话题,问:“前几天杨兄找我,不知有

事?”什麽

  “嗯,”杨文达点

这般尴尬地步了。”点头,沉重的说:“可惜那天没能好好谈

  白朗宁听出话已入港

  过了一会,杨文达又说:“白朗宁,听说冯大律师以六万港币月薪,聘你做探员了?”,索性不声不响,静静等候着下文。谈,否则也许不会弄到今天

  “不错。”

  “真可惜,真可惜。”

  “有人出六

  “嗳,像你白朗宁这种身手,港九能找出几个?别说六万,就是八万也不算高啊。”万块一个月请我,已经够运气了,还可惜什麽?”

  “杨兄太抬举我了。”

  “唉,”杨文达突然叹息一声,说:“我杨文达一向敬佩你老弟的才干,早就想拉你到

北角来,只因这些年来敞帮的景况一直欠佳,所以几次碰

敝帮情形才逐渐好转,正想高薪礼聘,想不到竟慢了冯朝熙一步,遗憾!真是遗憾。”面,都未会冒然出口,直到最近,

  白朗宁眼睛一直盯着坡下几个探

  “老弟,”杨文达一下抓住白朗宁的左手,说:“辞掉冯朝熙的差事,我出你十万。”头探脑的人影,根本没留意杨文达的话。

  白朗宁听得眉头微微一皱,理也不愿理

  杨文达还以为白朗宁嫌少,笑着说:“港九能拿到十万高薪的虽然不多,对你白朗宁确他,只轻轻摇了摇头。

嫌少了一点,二十万块吧,你瞧怎么样?”

  “杨兄肯出如此高薪相聘,究竟打算教我替你做什麽呢?”

  “什么事也甭做!”杨文达说:“替我全帮上下八百名弟兄壮壮胆子也是好的。”

  “膨胀得好快啊,二个月不到,人手居然增加了两倍。”白朗宁冷冷说。

  “想不到吧?”杨文达脸上充满得色。

  淡淡的月色下,杨文达脸上的皱纹,随着他那急形於色的笑容,一紧一松的耸动,现出

一条条阴暗不定的纹路,看在白朗宁眼里

  “杨兄冒着风寒,远远赶上半山,不会是专为拉我入帮吧?”,更增添了几分厌恶感

  “一点不错。就是专为这件事来的。”。

  白朗宁冷冷一笑,说:“既然专为拉角而来,何须带领那么多人手?”

  杨文达急忙说:“这些都是我随身护卫,算起来也没多少。”

  “杨兄的气派越来越大了,六挺冲锋,八杆卡宾,十只短枪,外加几十辆卡车,每辆车

上十个人,算起来全帮岂非都变成龙头大哥的随身护卫?好威风啊。”

  杨文达听得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的安排,全都落在人

意的神态,更令人为之心跳,为了不愿被白朗宁发现自己心内的不安,急忙乾咳两声,说:家眼里,再看白朗宁那付满不在

“老弟果然厉害,老哥哥这点安排,全都落在你眼里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咱们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说吧,究竟是干什麽来的?”

白朗宁拉下脸色问。

  “老弟别误会。”杨文达不安的挪了挪身子,说:“最近情况不大对,我不过

点,给自己留了个退步而已。”是小心一

  白朗宁冷冷盯了他一会,说:“这几年港九地面一直很平静,只要没人从中掀动,怎会

发生不大对的情况?”

  杨文达勉强笑了笑,说:“不瞒你说,我最近确实采取了一点主动

  “何苦来?”。”

  “唉,”杨文达叹了口气,理直气壮说:“这些年来,我杨

不饱,睡不暖,憋在北角那块死地方!连动都不能动,人家是人,我也是人,我凭什不能找文达一直压在人家下面,吃

块好地方混混?纵然我杨文达能过苦日子,可是我身为一帮之主,也不能不为全帮弟兄们打

算打算啊。”

  “那么你的目地只是块好地盘了?”

  “不错。”

  白朗宁回手一指,问:“难道林家那片花园,也被你看上了?你几次找林大小姐麻烦,

是什么意思?”

  “老弟,你何必趟这场混水?”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林家的

件差事,如果有人来敲我的饭碗,你说我该怎麽办?”安全。杨兄,我白朗宁是个穷鬼,好不容易才捞到这

  “你要怎样?”

  白朗宁活动着右手,狠狠地说:“只有把

  “老弟,何必呢?”右手上的玩艺都拿出来了。”

  “饭碗要紧!”

  杨文达闪闪身子,躲开那只

比林家的薪水多出叁倍有

  “杨文达,”白朗宁瞪起眼睛,大声说:“别打冤枉主意了,你以为多出点钱就能把我馀。”伸缩不停的右手,说:“老弟,别忘了,我出了你二十万,

买过去吗?”

  “你不要钱,要什么?”

  “钱谁都喜欢,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如果接下你二十万块的条件,将来有人出

我叁十万,我能回头再打你麽?”

  “这个……这个……”

  “别这个那个啦,老老实实告诉你,就是出我一百万也没用,我白朗宁绝

人打自己朋友的。”对不会帮着外

  “难道我杨文达不是你的朋友

  “算了吧,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装模作样干吗?你勾引外奸,扩充自己势力,还当大家

不知道麽?”?”

  “你的消息倒蛮灵通。”

  “杨文达,别想得太天真,黑鹰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心人家反咬你一口,何况他黑

鹰帮全部开来,也未必胜得了港九这批人,你又何必自讨无趣呢?”

  “这些倒不劳你老弟费心,只要你白朗宁撒手不管,我自问还有几成把握。”

  “像这种既尽维护道

  杨文达的脸色慢慢变了,再也找不出一丝笑意,声音非常阴冷的问:“白朗宁,你决心义的责任,又能赚钞票的事,我怎能撒手不管?”

不肯放手吗?”

  “除非你把星马那群人赶回去,凭自己的本事干,我白朗宁立刻撒手,绝对不管你们这

份闲帐。”

  “看情形我们敌对的情势是结定了?”

  “差不多。”

  杨文达脸上好像蒙上了一层乌云,阴沉沉思虑了一会,说:“白朗宁!我最

步,我出你一百万,只要你离开港九一个月,如

  “大义所在,把汇丰银行搬来也没用。”何?”後再让你一

  “白朗宁,这是最後的机会了,为敌为友,都看你了?”

  “杨文达,现在也是你最後的机会了,为奸贼,为英雄,你自己去选择吧。”

  “我劝你再考虑考虑吧,跟我杨文达为敌,吃亏的

  “该考虑的是你杨文达,过了今天,再回头就来不及了。”是你自己。”

  “哼哼,”杨文达冷哼两声,瞪看白朗宁说:“你既然执迷不

,以後你要小心了,最

  “以後你更要当心,最好不要见到我,只要你一露头,我的子弹保证专找你的鼻子,免好少出门,多睡觉,免得吃冷枪。”悟,我也懒得再多费口舌

得打在你的避弹衣上,教你受惊。”

  杨文达气得眼睛几乎冒出火星,忽地站了起来。

  谁知他快,白朗宁更快,脚尖在杨文达小腿上一勾,杨文达还

地,连姿式都没改变。没站稳,一屁股又摔在原

  “白朗宁,”杨文达气得发抖,说:“你竟敢对我无礼?”

  白朗宁从地上拾了一块小石头,使劲在两人中间一划,说:“杨文达,你我的交情到此

为止,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敌人,像你这种奸贼,人人得而诛之,我对你已够客气了,否

则早就在你头上开了个洞。”

  “嘿嘿,别想得那么简单,只要你一动,

,你白朗宁应付得来么?”保证一秒中之内就有两百颗子弹照顾

  白朗宁一巴掌甩过去,“啪”的一声,打在杨文达的

下来。左顿上,差点把他那付金边眼镜打在你身上

  “你……你敢动手。”杨文达轻声叫着。

  “为什么不叫大声一点?为什么不教你那群随身护卫来保护你?”

  杨文达脸色红得像猪肝一样,胸部不停的起伏,显然已经气极。

  白朗宁却轻松得很,神态自若的瞧着他,一件有恃无恐模样。

  “白朗宁,你料定我不敢跟你一拼么?”

  “杨文达,还是乖乖听我的吧,拼也没用,你沿途的布置,早都被包围住了,剩下这二

十四个人有什么用?他们火力再强,一个也不可

得很,只要有你杨文达的尸体做掩护,谁能伤得我一根汗毛?”能拼过十几个啊?至於我白朗宁,更是安全

  杨文达楞了楞,说:“我不信凭丁景泰那几百人,就能将我沿途的人马全部包围住。”

  “瞧瞧那部车子里,除了丁景泰之外,还有什么人在?”

  杨文达伸长颈子,眯起眼睛,仔细朝车窗里瞧

“会是萧白石?”了一会,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老眼一般说:

  “足证明你这付眼镜还不坏。”

  “九龙帮也插手了?”杨文达吃惊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