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声响接连不断,整个广场一阵安静,所有人看着那如戏耍一般将紫光吞噬的金色火焰,张大的双嘴甚至难以合拢,就连妖皇,也在那金色火焰的游动下缓缓沉下了脸色,他死死的盯着那金色的沉韵之光,眉宇冷厉。

他倒要看看这金色的光芒压住了他的妖力,是不是能破掉那如实质一般的妖电!

至于逃过一劫的凤染只是讶异的挑了挑眉,看着有些熟悉的金色,然后若有所思的朝身后众人看了看,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这两个家伙,总算是到了。

这漫长而又诡异的窒息终于在那不断追逐的金光吞噬至妖皇和凤染中间时停了下来,就在众人压在心底一口浊气才舒到一半时,突然间——那缓缓游动,几近透明的金光霎时染成了浓郁的金色,化为一道冲天而起的光柱将布满广场上空的紫色雷电全数湮灭,那光柱的威力之强,甚至就连保护着第三重天的结界也在这毁天灭地的力量下震动了起来。

广场上的众人甚至因抵挡不住这股力量的余波而微微的颤抖起来,不少人甚至要调动妖力才能勉强敌住对着那道金光从灵魂深处衍伸出的那股想要臣服的本能!

看着那越来越盛的金色光柱,妖皇终于沉下了眼,他快速挥动双臂默念,一道道紫色的印诀追赶着金光而去,但却都在其强劲的震力下被强行推开,若是瞧得仔细的话,会发现那些追逐的紫光在靠近金光时会不自觉的颤抖,甚至是有着一种臣服的恐惧。

别人察觉不到,但妖皇却能隐隐感觉,他转身看向广场,眼神虽不动声色,但却压不住心底的惊惧和胆寒,他已贵为一界之主,三界中甚少有人能让之臣服,可这金光明明不是那三位上神的气息,莫非是那个…让生死门上的紫焰完全熄灭的神秘人?

‘咔嚓’一声脆响,感觉到那股金光似乎要划破整个第三重天的结界,妖皇心底一突,面色大变,重喝一声,手中紫芒大盛,正准备全力以赴,突然之间——却发现那金色的光芒陡然消失,不见一丝痕迹,徒留下残破的紫色结界和一干因力量陡散而瘫倒在地的妖君!

望着面色苍白的妖皇,众人面面相觑,眼中的惊恐之色压都压不住,天地间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这一击,整个第三重天一片狼藉,一阵窃窃私语中,稳定了心神的妖皇陡然抬眼,双眼直直的看向那静静伫立在人群中的一袭黑袍,凝声道:“阁下,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到这里,实在扛不住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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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16、教训

教训

如死一般的寂静,整个广场上涌动着模糊不安的诡异氛围,所有人面带惊恐、整齐划一的望向一个方向,因为在这声势浩大的金光威压下,除了妖皇、常沁和凤染外,那里有一个在这种境况下唯一站得笔直的人。

显然,这金光的攻击是有讲究和目的性的。

那人黑袍笼罩,身姿凛冽,但一眼望去遮在黑袍下的气势却又显得平凡至极,若不是妖皇目光灼灼、面色深沉的盯着那团身影,恐怕没有一个妖君会相信,他便是造成这种动乱之人。毕竟自后古界开启以来,便没有听说过有一人能将妖界的护界强行劈开的,当然,那三个从来不出手的上神自是另当别论。

那黑袍人迟迟不吭声,场中众人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而整个场中,也只有凤染双手环抱在胸前、眯眼望向那万众举目的地方,神态惬意。

半响之后,一声低低浅浅的叹息从黑袍中传来,透着几分无奈之意,众人精神立马一震,总算有动静了,只是皆是面带狐疑之色,这声音怎么听着如此年轻?

“还遮什么遮,别人都发现了,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做这等遮头盖脸之事。”清脆的童音突然响起,伴着几分干干脆脆、理所当然的埋怨。

万众举目下,一只软乎乎、白嫩嫩的小手陡然拉开了那片遮盖在头上的黑袍,里面的光景霎时显露在众人面前,望着不远处那将近诡异的一幕,本来抱着极大期望的众人张大了嘴巴,神情间满是震撼,只是这震撼却多了几分荒唐之意。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抱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女童站在广场中间,那女童背对着众人,看不清模样,只是头上两个鼓囊囊的小包在主人的摇晃下十分打眼,而那擎身而站的青年,轮廓深邃,面容俊美,即便是此刻面色柔和的望着怀中的女童,但他周身上下仍环绕着温淡冷凝的淡淡压迫感,漆黑的眼眸里燃烧着几缕金色的火焰,和刚才横空出世阻止妖皇能量的金光一般无二的色泽。

而那缕金色的光芒,让众人心中平添了几分惊惧和胆寒,那种自灵魂深处而出的臣服并不是轻轻松松就可以消除的。

似乎是在女童的抱怨下颇为无奈,笼罩在青年身上的黑袍缓缓消失,如上等温玉般色泽的碧绿长袍出现在众人面前,神情清冷的青年低下头,满脸无奈的望着怀中女童,道:“好了,我这不是听你的了,别闹了。”

声音柔和,哪里有半点清冷。

凤染目瞪口呆的望着不远处视旁人如无物的两人,眼抽了抽,暗暗咂舌,心底泛起了一丝狐疑,这气势汹汹的女童,不会是…后池吧?

只是,两人这般诡异的相处姿态…想起刚入妖界时那一丝玩笑般的念想,凤染眯起眼,一双凤眼里闪过狐狸般的笑意。

“阁下闯我第三重天,破我结界,到底是谁?”妖皇不怒自威的声音缓缓传来,目光在扫到后池的时候一闪而过,并未有过多停留,只是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青年,慢慢将刚才的问题再问了一遍,声音里有着隐隐的不耐烦和凝重。

他当然能看得出那女童身上细微得可以无视的仙气和青年身上那股残留的庞大气息,在她看来,这女童应该是青年圈养的小仙兽,平时宠惯了,才会这般骄纵无礼。

青年抬起头,眼底燃烧的璀璨金光缓缓消失,重新变成了漆黑一片,嘴动了动,冷冷道:“仙界清穆。”

这声音一出,里面的清寒之意让人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但仍旧比不上这冷冷的四个字带来的震撼。

上君清穆,千年来最神秘强大的仙君,曾独自一人于北海深处斩杀上古凶兽九头蛇群,在震惊三界后行踪成谜,极少有人知道他的面目,却不想实力竟然强横如斯,才不过做了区区千年的上君,便能拥有压制妖皇得力量,简直让人心悸。

这般的对手,任何人都不愿意拥有,即便是素来喜好战斗的妖族中人,是以妖皇的面色亦是微微一变,想到平时三界传闻清穆的那一身古怪脾气,眼闪了闪,暗想决不能让这等人物成为妖界的敌人,立刻勉强挂了几分笑容道:“原来是清穆上君,仙妖两界停战已有千年,素来毫无争端,不知今日来我妖界,究竟有何事?”

若是调动妖界的护界力量,他未必不能留下清穆的性命,只是这般平白树敌,倒是不智,能将生死门上的紫焰熄灭的上君,哪怕是天帝也不能随意调遣,若他能在两界争斗中置身事外,倒也是件好事。

清穆嘴唇动了动,还未说话,一声软糯的娇喝便自青年怀里传了出来,一直面向清穆的女童转过头,朝着不远处的妖皇不耐烦道:“大个子,你真是啰嗦,看着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问第二遍?”

这孩子声音干脆直接,却让整个广场的妖君心底泛起了不可置信的诧异,这清穆上君敢冷对陛下也就罢了,这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小仙兽,怎么也如此不知规矩,刚有妖君想厉声呵斥,甫一抬头,看见那坐在清穆上君怀里的女童模样,神情陡然化为愕然,眼底露出点点惊疑。

在场的妖族妖君皆是灵力深厚之辈,是以很少有貌丑之人,尤其是场中的妖君常沁和上君凤染,就更是如此,但场中众人隐隐觉得,就算是以她们的容颜之盛,也难以比得上坐于清穆上君怀中的那小小女童。

七八岁的年纪,隐隐能看出日后的绝代风华,漆黑的眼眸灵动至极,俏皮伶俐却又带着一丝微不可见威压,雪白的小裘裹在她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尊贵典雅。

这般大气惊世的容颜,别说在妖界难得一见,就算是仙界,恐怕也极少有人能与之抗衡,这孩子难道是哪个不出世的上君所遗的后代不成?

凤染目瞪口呆的望着扬着眉、狐假虎威吊在清穆怀里的女童,眼底泛起一丝震惊之色,这气息如此熟悉,绝对是后池没错,可是她万年前到清池宫时后池也未长大,却并不是这般惊世绝伦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觉到女童身上微不可见的仙气,众人不禁微微摇头,这孩子美则美矣,只是恐怕长不大,是个夭折的样子了!

妖皇自是和别人想的一般无二,他淡淡的盯着不远处转过了头的女童,声音不自觉的缓了缓,但话语中的凌厉却是不减半分:“清穆上君,我可以不计较你对本皇的无礼,但至少你应该管好这孩子,难道她家中长辈没有教过她面对长辈该有何种礼仪吗?”

现在他也不敢把后池看做仙兽,只当是哪个福泽底厚的仙界世家养出来的娇贵小孩,跟着清穆出来游历的。

清穆看着怀中的后池,嘴角缓缓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长辈、家教?恐怕整个三界中能担得起后池用上这些礼仪的,一只手的数量都显得有些多,妖皇虽贵为一界之主,但恐怕也没这个资格。

只是,这小煞神恐怕要发威了,想起后池变小后古灵精怪的性子,他抬头看向妖皇的眼底露出了些许幸灾乐祸的笑意。

“妖皇,森羽当年既已悔婚,让常沁妖君离开第三重天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但他却强行将人留下,无论从道义而言还是以他妖界二殿下的职责,都是不该为之事,凤染上君看不过去为常沁出手,他们是同辈中人,也算不得有何过错。”淡漠清脆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广场中响起,坐在清穆怀中的女童在听到妖皇之言后放下了环在青年颈上的双手,转过身直视妖皇,目光澄澈威严。

妖皇微微一愣,那冷冷扫过来的目光恍惚间竟让他感觉到一种完全不同于清穆的威压,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女童,眼底划过凝重的暗光,这孩子…究竟是谁?

“青漓在两人战斗中出手偷袭,犯了大忌,虽然你有所处罚,但明显不公。再者你强行和受了伤的凤染动手,本就胜之不武,虽说是为了当年的丧子之因,可也失了一界之主的气度,我并不觉得清穆出手有何过错,你虽是妖皇,可并非是妖界降临时便已出世,虽能受天之意执掌妖界,可却无资格将这一界归于你妖虎一族之下。”

“至于我的家教…你恐怕并无质疑的资格!”仍然是温温淡淡的清脆童音,但却有种能震慑世人的凛冽肃冷之意,就好像…她与生俱来便拥有能这般凌于世人之上的尊贵和威严。

凤染怀揣在胸前的手微微一僵,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看着一旁面色紫青的森羽,眼底泛起浓浓的笑意,这个肆意妄为的小神君啊,还真是不负古君上神教导…不过她还真是喜欢。

要知道上神的身份是凌驾于三界之上的,就像古君上神,他虽然选择将清池宫修建在仙界之地,可并不代表他是仙界中人,他的权利和威望,比起妖皇而言,不可同日而语,如今后池这般的怒斥妖皇,其实说起来也并无不可,只是以她现在的这幅形态,就着实显得有些荒唐和惊悚了!

竟然说我无资格执掌妖界?好猖狂的小娃娃!

妖皇眼中妖异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冷冷的望着不远处一本正经的女童,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些许气极反笑的冷意,刚准备开口,便听到那不远处的清穆略显无奈的声音,那股涨在胸口的怒意瞬间便如卡壳一般停滞了下来。

“小池,这话也太严重了,妖皇陛下执掌妖界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你怎么可以说他没资格执掌妖界呢?”

小池?清穆的声音言犹及耳,妖皇望着他怀里不怒自威的小小女童,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底露出不敢置信的惊疑之色。

据他所知,上神的名号乃受三界所重,这九州八荒里以池命名的那个人,数来数去也就一人而已——便是那古君上神怀揣了万年才千辛万苦期盼而出的小神君,那还未破壳就已拥有上神之位的…后池上神!

17

17、线索 ...

线索

满场寂静,这句话虽然漫不经心又是十足的挑衅,但显然,那声格外醒目的称呼能听到的只有不远处神情讶异郑重的妖皇。场中的妖君只是暗自吃惊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娃娃竟敢如此呵斥一界之主,就算是有清穆上君相护,也忒有些不知死活了。

而那些本想上前教训后池的妖族中人也在清穆强大的仙力和后池不怒自威的面色下停了下来。

妖皇陛下都沉默着,他们实在不适合当出头鸟。

端坐在清穆怀中的后池听到这声称呼,也愣了愣,她转头撇向身后的青年,见他面色如常,眼中流淌着温煦的笑意,不由得哼了哼,低喝道:“没大没小,我好歹长你数万岁…”

这声音极低,又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撒娇软糯,让人有种心痒痒的感觉,清穆眼睛眨了眨,嘴角一扬,抱着后池的手紧了紧。

妖皇满脸的冷凝和杀气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僵在了脸上,他死死的看着不远处在清穆怀中坐得极端正的女童,背在身后的双手紧了又紧,终是缓缓松开,惊愕的面色也渐渐回暖起来。

他是一界之主,这么一息间,已经足以回复正常。

在众妖君不敢置信的惊讶中,他们伟大的妖皇陛下对着广场中间懒洋洋站立的绿袍青年的方向微一颔首,好声好气的郑重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清穆上君的仙力本皇领教了,犬子无状,日后本皇定会教导,还请…”话说到这里,妖皇略一迟疑,极隐晦的对着清穆的方向弯了弯肩:“阁下不要怪罪。”

就算蛰伏于清池宫的这个小神君再无用,上神之威都不是他可以无视的,光光只是想到后池身后的那位古君上神,妖皇就对刚才说过的话一阵后悔,那些辈分低的妖君也许不清楚,但经历了三界初开时蛮荒之乱的他比谁都明白,这片广裘的天地中最可怕的也许不是九重天上高高在上的那位天帝,而是那低调隐世、不显踪迹的古君上神。

他虽不明白后池为何会出了清池宫后就直奔他这第三重天,但也知道这气势汹汹的小神君恐怕是把古君上神护短的性子传了个十成十,他刚才对凤染的杀意,明显犯了她的忌讳,否则也不会这般让他下不来台。

妖皇的举动太过细微,根本无人发现,众人只当他是因清穆强大的仙力对其高看一等,才会将这件事轻轻放下,但一旁站着的森羽却明显气不过,刚欲上前怒喝,却发现难以动弹,惊疑的看了前面的妖皇一眼,被怒气充斥的脸庞回复了些许清醒。妖界、仙界积怨颇深,迟早是要有一番争斗的,以清穆的仙力,就算是天帝也不能约束于他,若是他置身事外,妖界定会少一强敌…

清穆怀里抱着的女童似是十分满意妖皇的举动,微微一抬手,眯着一双细小的凤眼便道:“既然陛下求情,我自是不会和一个小辈计较,森羽禁足一年,至于清漓…”

一粒灰不溜秋的仙丹从后池手中抛出,直接飞进了森羽手中,在众人惊疑的面色下,她眼睛眨了眨,神情略带笑意:“我刚才的话倒也重了些,清漓偷袭虽然不对,但却情深意重,让本君甚是感动,这粒仙丹乃是家父所炼,虽然不能补回清漓失掉的妖力,但化形却是足以。”

笑呵呵的精致小脸,充满赞许的声音,但场中站着的妖君却硬是生生的打了个寒颤,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仙君果然甚是记仇,全妖界都知道二殿下背负着清漓的恩义,这些年才会将其带在身边,恐怕心里最记挂的仍旧是常沁妖君,若是清漓得以化成人形,恢复了妖力,这其中的纠葛恐怕就要生变了。

清穆看着身前张牙舞爪的后池,嘴角抽了抽,眼底露出几许无奈之色。这般的聪明又记仇,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

一旁站着的凤染对着赖在清穆怀里的后池投去个‘你果然很上道’的眼神,扬着的眉狠狠的动了两下,显然十分满意。

就连妖皇和常沁也被后池的举动弄得有些怔然,后者还好,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反观妖皇,却隐隐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清漓和常沁的这件事,一直是妖皇心底的一个结,清漓失了妖丹,就连他也治不好,但却不能强行将其驱逐,若是有了古君上神的丹药,这个死脑筋的儿子也不会这么执着了,常沁或许会留在第三重天,重新执掌妖界大军。毕竟对他而言,一个骁勇善战的妖界大将比一只孱弱又不知来历的小狐狸要重要的多了。

虽然后池并无帮他的意思,但妖皇却隐隐有几分感激之意。

森羽看妖皇的神情,也知这女童说得不假,在猜疑她到底是哪家的小仙君时也不由得面色微喜,神情复杂的朝后池拱了拱手,抱着小狐狸的手都感觉轻了几分,转头立马朝常沁看去,脸上的兴奋却在看到常沁淡然的双眼时僵硬了下来,但他却仍旧执着的看着常沁,几千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有底气看着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像当初一样放手了。

整个场中,只有森羽抱在怀里的那只小狐狸看见森羽溢于言表的喜悦后微不可见的抖了抖,瞪大的双眼里划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惶然和愤恨,她付出了这么多,筹划了这么多年,差一点就要成功了,怎么可以轻易失败,她的妖丹早已被森羽炼化,就连妖皇也没有办法助她化成人形,这个装模作样的小仙童,到底是谁?

场中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但不论如何,刚才一触即发的凝重境况在妖皇刻意的缓和下有所回暖,众妖君也不是愚笨之人,看后池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效力如此惊人的仙丹,也不由得猜测起她的来历来…毕竟能比妖皇还技高一筹的前辈,三界中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三人而已,只是都没听说过这九重天宫里和清池宫中出了这么个小神君啊?

“陛下,凤染之事…”后池在清穆怀里挪了挪身子,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开口。

妖皇面色一变,朝凤染的方向看了看,眼底的杀意缓缓凝注,半响后终是缓缓叹了口气:“凤染上君若是不再犯我妖界,本皇自是不会再寻其麻烦。”

后池点了点头,懒得计较妖皇口中模糊的意思,摆了摆手,回转自清穆怀中勾住他的脖子疲惫的靠了上去,以她的仙力,能在妖皇的气势下坚持这么久已经很是不易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清穆就好,毕竟折腾了这么久,两人来妖界的目的还未达到。

妖皇也看出了后池的不耐烦,见其并无离开的意思,挥了挥手让众位妖君散开,将清穆和后池请了进去,至于凤染,他只当没见到,既不搭理,也未驱逐。凤染摸了摸鼻子,大摇大摆的跟在了几人身后,常沁皱了皱眉,在森羽期待的目光下也跟了进去,森羽面色一喜,把手中的仙丹收好,急忙抱着小狐狸朝里跑去,一时间,经历了一场硝烟弥漫的大战后,重紫宫门外诡异般的安静了下来。

重紫宫大殿中,妖皇虽是地位在清穆之上,但奈何后池一直未从清穆怀中下来,他也就只好和清穆一起坐在大殿中间的鎏金沉木椅上。

除了这三人,大殿中并无他人,是以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妖皇踟蹰了片刻,对着后池的方向拱了拱手:“不知小神君此次来妖界,可是古君上神有何吩咐?”

后池撇了撇眼,道:“怎么,难道父神没吩咐,这妖界我就来不得了?”

清穆看后池狐假虎威的装神气,叹了口气,这不是明摆着的,若是没有古君上神的威慑,这妖皇肯委曲求全到这个地步才怪!

果然,听到后池这话,妖皇神色僵了僵,忙摆手道:“上神言重了,只是小神君您从未出过清池宫,此次来我妖界,本皇有些疑惑罢了。”

古君上神在仙妖两界斗争中一直保持中立,他可不想平添个敌人,是以对着后池倒是极和气。

“我们此次来,是想请妖皇解惑。”把后池拉进怀里,清穆将后池给他的妖扇拿了出来,递给妖皇:“近日我和后池寻访一友,在其住所并未见到其踪影,只是发现了次扇…”

妖皇听见这话明显一愣,神色有些疑惑,看到清穆拿出的扇子,面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后池和清穆见他神情有些不对,对看了一眼有些庆幸,看来这妖皇果然知道柏玄之事,只是不知道二人是敌是友…

“后池上神,你们寻找之人可是和古君上神有关系?”沉吟了片刻后,妖皇才缓缓开口。

“可以这么说…”后池顿了顿,接了一句:“他是我清池宫中人。”

言下的回护之意极为明显,让得妖皇和清穆都是一怔,后者看着后池瞬间绷紧的身子,眼眸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看来他们要找的这个柏玄,对后池而言…并不简单。

“上神无需紧张,本皇只不过好奇,是以才有此一问,这些年来能光凭灵力就能压制住我的,清穆上君你并非是第一个。”妖皇的神情有些感慨,对着清穆缓缓道。

“陛下是说…”清穆有些意动,虽然不在乎仙力的高低,可他却对这未曾蒙过面的柏玄隐隐有了好奇之意。

“不错,我曾败于此人之手,而且毫无还手之力。”妖皇叹了口气,倒是不在意自己曾经战败的事实,随口而道。

“那是自然。”后池哼了哼,小脸上神采飞扬,对着妖皇颔了颔首,神情十分满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穆拍了拍后池,继续问道。

“八千年前,我在天火殿中闭关修炼时发现有人闯宫,便和来人交了手。”见两人有些不解,妖皇继续道:“妖界第三重天中的紫火结界乃是妖火殿中的妖火所化,对妖界而言十分重要,平时重兵把守,不过你们所寻之人竟是大摇大摆的闯入,取了妖火就走,我与其交手,不过才一招,便败在了他手下,慌乱之下将武器祭出…就是这把扇子。”

见两人面色有些古怪,妖皇咳嗽了一声忙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虽然他取走了妖火,但却不多,倒也不是太过分,我便没有追上前去。”

一招就败了,恐怕是没胆子吧…后池和清穆听见妖皇的托词,眼扬了扬没有出声,人家好歹也是一界之主,要面子不是,他们上门是客,还是托着点好。

就这样?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见妖皇说完这段话后便住了口,两人都是有些悻悻然的感觉,他们不辞万里进了妖界第三重天,没想到就得了这么个无用的消息,照这么说的话,柏玄也只是在八千年前拿走了妖界的妖火,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见两人沉默不语,摆足了姿态的妖皇咳嗽了一声才道:“上神不必沮丧,虽然我只和他交了一次手,但也有些发现,那人仙力充沛,幻化的仙光呈火红之色,且是九转轮盘之势,据我所知,三界中能以此为武器的只有传说中的麒麟神兽,只不过自上古之后,这些神兽就已经灭绝,所以我的猜测到底对不对,就不得而知了…”

清穆和后池俱是一愣,想起瞭望山中曾有神兽出没的传言,心底一动,难道柏玄这些年一直隐于瞭望山中了不成?对望之下都有些高兴,总算有柏玄的消息了…

清穆朝妖皇拱了拱手,肃冷的脸上也多了抹笑容:“多谢陛下告知,我和后池还有要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说完起身便走,颇有几分急切之意,天知道他们赶到瞭望山的时候那只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神兽还在不在?

“上神,等一下。”清穆还未走出大殿,身后便传来了妖皇有些迟疑的声音。

后池腾地一下从清穆怀里转过头,眼神晶亮亮的,倒让妖皇皮厚的老脸险些承受不住,生怕自己提供的线索不合这小神君的意。

“上神,妖界的妖火一向只存在于第三重天中,对仙界的人无用,除了构建结界外,对修炼妖力的妖君而言也是大补之物,若是您有心寻找那人的话,不妨从此处着手。”八千年来妖力大增之人,恐怕能有那人的消息。

后池明白妖皇的意思,郑重的朝妖皇点了点头,拍了拍清穆的手示意他出去,甫一抬头,却看到青年明显有些愕然的神色,旋即疑惑的拉了拉他的袖子,清穆回过神,掩下了神色中的僵硬,对后池摇了摇头,抱着她走了出去。

重紫殿中,妖皇看着已经走远的一大一小,眼微微眯起,神色莫名。

一名紫袍男子从大殿之后走出,见妖皇眼神微凝,道:“父皇,这就是您说的后池上神?”

妖皇微微颔首,神情隐隐有所感慨:“果然不愧是古君上神期盼了万年的小神君,九重天上的那几个恐怕就只有景涧有与其相比了。”

“怎么会,我刚才观之,她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心性都未成熟,他们来妖界干什么?”紫袍青年神色淡漠,眼神平静,英俊的面容下有种苍凉寂寥的心境。

妖皇转过身,看大儿子平静无波的眼神,叹了口气:“只是寻找一个人罢了,和我们没什么大关系,只不过我倒是觉得那人恐怕不会简单…”妖皇微微停住声,继续道:“见过常沁了?”

森鸿平静的眼眸动了动,终于染上了些许暖色,怅然的道:“她刚才来和我告别了,我想她应该要离开第三重天了。”

妖皇听见这话微微色变,他本想常沁能留在第三重天,看来恐怕是不行了。

“不过,二弟追过去了。”森鸿抬眼望向重紫殿外,一双深红的眸子格外沉寂:“我想知道,她这次会如何抉择。”

千年之前,你选择留在这第三重天,盼他回心转意,这一次,常沁,你会如何选择?

清穆抱着后池一路出了重紫殿,和凤染汇合后就朝生死门走去,三人神色皆是有些欢欣,只不过…轻快的步伐在看到生死门前那几道熟悉的身影时,慢慢停了下来。

17、线索 ...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网了,撒花花庆祝,让大家久等了,现在欠四更,慢慢还哟。。

18

18、回归 ...

回归

暗紫深沉的素绢长裙从腰际倾泻而下,纷繁的花纹层层叠绕在裙摆下端,勾勒出姣柔坚韧的弧度,九尾妖狐的图腾飞腾于挽袖中,空明而神秘,大气得有些过分的铿锵之颜,随意披散在背后的及臀长发,完全不复重紫殿前的颓然低迷,常沁好像突然之间完成了一场蜕变一般,站在生死门前凝视着森羽的目光淡然而透彻。

若不是这气氛实在有些不对,后池都想如人间戏本里说的那样对常沁吹两声口哨了,这模样,这身段,这气质,比一旁站着的那个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她朝唯唯诺诺站在森羽身后的浅紫色女子看了一眼,滴溜溜的眼睛转了转,这两人的服饰竟然是相似的颜色,只是一个看来英武大气,自有一番风流,一个看来楚楚可怜,惹人垂青。

这青漓倒是好心计,只不过这般做法落了下乘,只是让自己难看而已。

“阿沁,妖界和仙界这些年来虽然相安无事,可是三千年之期快满,到时候一场大战肯定免不了,你何不留在第三重天,军中的那些兄弟都很想你。”自从当年那件事发生后,常沁执意要离开第三重天,是以早已辞了妖界统帅之职,如今森羽想留下她,只得动之以情。

“二殿下,黑雾早已接替了我的职位,这几千年他做得很好,并无过错,殿下无需多言,常沁去意已决。”

冷淡的声音缓缓传来,不知怎的,却有种透过岁月的苍寂感。常沁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森羽,眼神微微落在一旁的青漓身上,无悲无喜,这些年终究是她太执着了。

“阿沁,你是在担心青漓?”见常沁看向青漓,森羽立马走上前两步,急声道:“当年的事是有原因的,青漓为了救我失了妖丹,本来活不了,情非得已之下我只能将我本名妖丹中的元力灌入她体内,以延续她的性命,这样一来,她便不能离我千里之远。”

将本名妖丹的元力祭出,于寿命有损,乃妖族的大忌。常沁神色一愣,看向神情急切的森羽,微微抿住了唇。青漓为了救他失了妖丹,他以自己的妖丹元力相救,也的确是森羽的性格会做出的事,难怪青漓失了妖丹后还能存活下来,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只是,对于失去了妖丹的青漓而言,就算是有森羽帮她,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微微迟疑了一下,森羽的声音低了些许:“青漓为了救我才会变得如此,就算我以妖丹元力为她续命,她也活不过千载,在她完全化成狐狸之前,曾哀求于我,让她以我未过门的妻子之名留在第三重天中千年,就算是了她心愿。常沁,当初我悔婚之举,实乃…”

森羽停住了声,神色落寞,一命之恩,他根本无以为报,当初他只能选择将青漓留在身边,解除和常沁的婚约,只待千年之后青漓离去后能跟常沁说清楚。对于他们而言,千年本是极短的时间,可他和常沁相处万载,自是知道若让常沁这样离开第三重天,恐怕日后就再无相见之日,是以这些年来他才会竭力将她留在这里。

生死门前一时变得极为安静,后池看向听了此话后明显沉默了下来的常沁,小手在下巴上摸了摸,嘴角扬起了微妙的弧度。

如此说来,这森羽倒是个老实人,只是实在是太蠢了,那只小狐狸,根本就不简单…

此时的青漓站在森于身后,淡紫的裙摆缓缓飘展,头低低的垂下,有种弱不禁风的孱弱感,没人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她放在腿边的手微微缩紧。

“森羽。”有些怅然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常沁看向不远处眼中突然迸出惊喜的男子,慢慢道:“我们相识万载,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

森羽神情一愣,看向不远处那张平静至极的脸,是他从未见过的疲惫失望,心底陡然升起一抹不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他要彻底失去了一般。

“我妖狐一族传自上古,虽敬苍天,但却不服鬼神,其他人于我,根本毫无干系,若是我,哪怕受人生死之恩,亦不会以此来为难于你。这千年来,你看着我在第三重天中受尽磨难,却依然不放我离开,而我…之所以留在第三重天,只是为了等你说出原因,只可惜…若非今日青漓能化成人形,你依然不会开口。虽然这是你二人之间的承诺,可同样你也毁了我们当初之信。森羽,虽然当年在你悔婚时我便说过,但这句话,我想现在说更适合…”

一身紫袍,神情凛冽,此时的常沁骄傲张扬得如万年前相遇时一般无二。森羽缓缓凝住呼吸,身子一僵,说不出话来,常沁说得没错,他守了青漓之义,却背了和常沁的信义,怪只怪得他想将她留在身边,却也因此而真正失去了她。

“我常沁自此以后和你再无半点瓜葛,诸天神佛,皆为我证。”

清冷肃朗的声音在生死门前缓缓响起,让后池几人都忍不住微微动容,素传妖狐一族性子刚烈骄傲,果然不虚…

“我既亲口许诺若不败你绝不离界,自然说到做到。”常沁转过身,背影刚烈肃穆。

纯粹得透明的紫光从她身上缓缓溢出,冲天而起,滑向天际,看那威势,竟丝毫不弱于凤染在重紫殿前的那股能量。

“这是妖狐一族的秘法,常沁在强行提高妖力。”凤染叹了口,动容道,像她们这种传自上古的神兽、妖兽之族,有些秘法并不奇怪,只是如此一来,才刚刚恢复的常沁至少要休养一两年,才能再次拥有妖君巅峰的实力。

九尾妖狐的图腾缓缓自升高的常沁身后印出,妖冶神秘,古老悠久的气息缓缓弥漫在生死门前,凝聚成实态的紫光以一种缓慢、但格外韧劲的姿态朝第三重天上的结界冲去。

‘咔嚓’一声响,微不可见的裂缝缓缓蔓延,逐渐连成大片。

森羽僵硬的看着升自高空的那袭紫色身影,妖界千万年来从未破裂的结界在她手中颤栗晃动,心底冰冷一片,难以言喻的后悔铺天盖地般涌来,直至吞没了他所有心神。

妖狐一族,竟能有此力量!他此时才真的明白,这千年时光,常沁并非不能离去,她留在第三重天,只不过是一直在等他做出决定而已,而他亲手葬送了一切。

经受了清穆冲击后的结界显得脆弱了很多,才不过一刻钟时间,在紫光冲击下的裂缝逐渐清晰了起来,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升至半空的常沁回转头,面色苍白,深紫妖冶的眼瞳定定的扫过森羽,缓缓拂过,最后落在了青漓身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团紫色的光芒化成了长剑一般的模样,直直朝结界冲去,不堪重负的结界发出清脆的响声,终于破裂开来。

伴着紫色的光芒划破结界,常沁悬在半空的身影也一同消失不见,唯有她最后望着青漓的那颇具深意的一眼留在了众人心头。

结界破碎,第三重天也随之震荡,但这种状况还未过一瞬,就已被压下,妖皇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结界破裂的地方,浑厚的妖力极快的修补破损的结界,不过一息时间,结界便完好如初。

后池看到这一幕微微有些讶异,妖界结界乃是由天地而生,普通妖族根本难以统驭,没想到妖皇坐镇妖界多年,竟是能将这股庞大的力量指挥一二,难怪数万年来能稳坐妖皇之位。

恐怕等他将妖界结界之力化为己有的一日,就是他问鼎上神之位之时!

“哎,想不到常沁竟如此刚烈,这几千年是本皇太不公道了。”沉重的叹息从妖皇口中传出,他走到后池一行人面前,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后池不愿意暴露身份,他也就懒得做些虚礼了。

后池眼眯了眯,眼底有几分笑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这妖皇是故意让常沁出这口气的,看来妖狐一族在妖族中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