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襄点点头,又仔细问了海岛的方位、地形和倭寇的人数,最后道:“你们尽可能详细地画出海盗的地形,我一定会想法救回咱们的姐妹。”

匆匆回到中军帐,云襄立刻对俞重山道:“请将军立刻招回剿倭营将士,咱们要尽快发兵出海。”

俞重山捋须沉吟道:“剿倭营只有六千人,抛弃擅长马战劳师远征孤岛,一下子放弃天时、地利、人和,是不是太冒险了?我已派八百里加急快报向兵部请示,让俞家军与剿倭营一起远征。兵部的回复很快就能送到,再等等吧。”“来不及了!”云襄叹道,“兵部令谕送到,最快也得半个月以后。半个月足够东乡平野郎将所有女人和财宝,全部转移到他处,届时要想在茫茫大海再找到他的巢穴,可就千难万难了。”

俞重山沉吟良久,还是连连摇头:“就剿倭营六千将士出海远征,太冒险了,虽然东乡手下仅剩下五千余人,但剿倭营是以海攻陆,既不熟悉地形又是无援军之助,万一东乡再纠集另外几股倭寇在海上埋伏,剿倭营要吃大亏!”

云襄面色凝重地对俞重山拱手道:“将军是否对云襄没有信心?”

俞重山见云襄说得慎重,忙摆手道:“公子虽然不是军旅出身,但自从领兵以来,即表现出过人的天赋我韬略,堪称武侯再世。不过这次远征关系到剿倭营六千将士的性命,本将军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云襄直视着俞重山的眼眸,从容道:“俞将军的顾虑我已有所考虑,如果将军对我还有信心,请即刻招回剿倭营将士,做好三天内出海远征的准备。”云襄的从容镇定给了俞重山无穷信心,他终于呵呵一笑,“好!本将军就再信你一次,不过这次远征,我要亲自领兵。”

“不可!”云襄忙道,“这次远征我虽有安排,但依旧不敢说有必胜的把握。我与东乡平野郎实在做孤注一掷的豪赌,将军关系到江浙两省的安危,实在不该冒此凶险。将军若对我有信心,虽不敢说十足把握,但对这一仗,我有九成的胜算。可以一搏!”

俞重山仔沉吟良久,喟然叹道:“我虽对你有十分的信任,但这一战在我看来,实在胜算不大。我想跟你在海图上做战术推演,我来扮东乡,你率军来攻我。如果纸上谈兵你都不能将我说服,我不敢将整个剿倭营的命运叫道你手上。”云襄理解地点点头:“如果我不能令将军折服,也不敢拿剿倭营六千将士的性命去冒险。”

“请!”俞重山连忙将云襄让进中军大帐后方的小帐。那里有沙盘和海图,可以在其上做战术推演,以测度胜算和各种意外意外情况。几个剿倭营千户焦急地登载外面,等待着俞将军与公子襄最后的他推演结果。这一推演足足持续了大半天,黄昏时分二人才从帐中出来。俞重山一扫先前的怀疑和犹豫,高声对副将张宇然吩咐:“速速招回剿倭营兵将,做好三天后出海远征的准备。”

张宇然连忙答应退下,云襄也拱手道:“这里的一切就拜托将军了,云襄暂且告退,三天后再率军远征。

江南在望,舒亚男心情越发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在云襄面前,会是怎样一个情形,又会给明珠造成怎样的伤害。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为腹中的孩子,找到他的父亲,他不能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她知道那个像狼一样的家伙还在身后紧追不舍,虽然这一路上她想尽了一切办法,却都未能甩掉他的追踪,现在,在即将见到云襄之前,她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个讨厌的尾巴。

无奈之下她想起了曾经见过的那个标志,那个火焰与骷髅的标志。她知道魔门眼线无处不在,她希望这标志能为自己挡住巴哲的追踪。所以三天前她就在沿途留下了火焰骷髅图案,她相信这些图案,总有一个会被魔门眼线发现。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个白衣飘飘、风神俊秀的年轻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眼中却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冷定和从容,当时他正在街边的酒肆中慢条斯理地吃着馒头,那白皙如玉的手指小心撕下馒头,缓缓送入唇红齿白的口中,动作有说不出的优雅,舒亚男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吃馒头也能吃得这般好看。

“这位姑娘一路风尘,何不下马歇息片刻?”就在舒亚男犹豫着是否在此打尖休息时,那年轻人突然冲她微微一笑,神情就像看到老朋友一般的自然。舒亚男立刻翻身下马,对迎上来的小二吩咐:“一斤牛肉,十个馒头,要快!”她已经看到了对方衣襟内绣着的火焰图案,那是他故意露出来的。

年轻人整整衣衫,将绣着的图案重新隐回衣襟,然后盯着舒亚男淡淡问:“你是哪位长老门下?遇到什么紧急之事,要暴露自己的行踪?”

舒亚男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反问道:“你又是谁?”年轻人淡淡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明月。”似乎这两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听名字好像是明珠的哥哥,舒亚男暗自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匆匆道:“有个瓦拉人追杀我!因为怕我泄漏了他杀害寇门主信使的秘密。”明月眉头紧皱:“怎么回事?什么信使?”

舒亚男匆匆道:“寇门主向瓦剌派出信使,欲与瓦剌结盟,谁知瓦剌内部意见有分歧,有人便派人杀了寇门主信使,以绝结盟之念。这事正好被我撞见,有人便我杀我灭口,所以我只有一路东逃,谁知杀手一直穷追不舍,我逃到这里也没能摆脱他的追踪。”

舒亚男这话半假半真,令对方不辨真伪。明月正待细问,舒亚男已惊慌地道:“这里就你一个人吗?快多叫些人手帮忙,那家伙凶得很!”

明月哑然失笑:“有我一人足够了,你大可不必担心。”话音未落他就看到了那个蹑手蹑脚走来的异族男子,眼里闪烁着狼一样的凶光。

“是你杀了咱们魔门信使?”明月将舒亚男挡住身后,淡然问。巴哲一愣,瞠目道:“不错!那由怎样?”

“那你就死定了!”明月说着起身向他走去,步伐虽缓,但身形极快,转眼便来到巴哲面前,探手就抓向巴哲衣襟。其身形之飘忽、出手之迅捷,完全出乎巴哲意料,他一声轻喝,弯刀怒挥而出,不顾袭向自己的手掌,挥刀便斩向对方颈项。他要以两败俱伤之法,求得主动。

巴哲的悍勇似乎出乎明月的预料,他身形一晃轻盈飘开,跟着又从一侧逼近巴哲,他的身形因速度太快,成了一道虚实莫辨的白影。

巴哲发出狼嗥一般的怒吼,刀光如电闪雷鸣,神情如恶狼咆哮,却偏偏连明月的衣角也碰不到。只见明月的身影蒙蒙眬眬,在闪烁不定的刀光中自由来去,轻盈飘忽宛若蝶舞仙飞,令人目醉神迷。

舒亚男在二人动手之时,便准备悄然远逃,谁知却被明月的身后吸引,她行走江湖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武功,却从来没见过如此好看的武功,但见明月虚虚幻幻的身影,没有半点魔门中人的邪恶,只有仙家弟子的飘逸出尘。

见巴哲刀光凛冽,寒意刺得人浑身发冷,令舒亚男也不禁为明月有些担忧起来,不知是因为他的名字,还是因为他的风度,舒亚男心中对他已有几分好感,不希望他成为巴哲的刀下的冤魂。不过看得片刻,就见巴哲刀光虽烈,却连明月的衣角都碰不到,舒亚男这才放下心来。眼看明月隐占上风,她不再停留,戴上馒头牛肉,翻身上马,继续向东疾驰。

两个颤抖在一起的人影终于分开,就见明月依旧从容负手,面带微笑。巴哲惊疑地打量着对方,沉声问:“你这身手,在中原必定不是泛泛之辈,请留下姓名!”明月浅浅一笑:“末学后进,不敢言名。倒是阁下这凶悍的刀法,让我想起了瓦剌传说中的一个凶人。”

巴哲心知凭武功胜不了对方,而对方要杀自己也不容易,就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同伙。想到这他恨恨地盯了对方一眼,立刻悄然后退。他就像狼一样,一旦发觉对手太强,便会毫不犹豫地撤离战场。

明月目送和巴哲的身影消失在路旁的密林后,这才转望舒亚男离去的方向,他那超然脱俗的眼眸中,隐约闪烁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三天之后,剿倭营所有的战船,趁着夜色悄然离港出发,驶向那茫茫不知深处的大海。在战船驶离海港不久,一只信鸽从海边一个密切监视着港口动静的黑衣人手中飞起,抢在剿倭营战船前头,飞向那座孤悬海外的无名荒岛。

朝阳渐渐从海平面上升起,将大海染成一片血红,为天地平添了一股肃杀之气。云襄负手傲立船头,回首眺望,只见杭州湾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前方海天相接处,一轮巨大的红日正从海上冉冉升起。

云襄身旁除了筱伯,还多了一个威猛如狮的白发老者——“神鞭”风凌云。自杭州街头邂逅云襄后,他已为云襄的风采折服,甘愿追随云襄左右,为报毁家灭村之仇,向倭寇讨回血债。三个渔家少女也被云襄请到了船头,她们凭着记忆为战船指明方向。三名少女从小就在海上漂泊,对常人来说茫茫无边的大海,在她们眼里却有着指引方向的路标。在她们的指点下,船队向着预定的目标前进。

七天之后,一个隐隐约约的海岛出现在地平线尽头。三个渔家少女兴奋地指向海岛方向高叫:“那里!就是那里!那个就是倭寇的巢穴!”

云襄登上战船最高的甲板,俯瞰下方跃跃欲试的众将道:“倭寇的巢穴就在前方,我再最后一次重申军纪:不得妄取岛上一钱一物,不得侵犯岛上任何一个女人,违令者斩!”见众将轰然应诺,他挥手向前一指,“战船分成左右两队,从两侧迂回包抄海岛,务必不让倭寇一人一船逃脱!”旗兵立刻将云襄的命令传达到所有战船,在令旗的指挥下,数十艘战船分成左右两队,乘风破浪,向海上怪兽般的无名荒岛挺进。

两个时辰之后,所有战船皆抵达了预定地点,将海岛团团包围。只见湾中除了零星的小船,并没有见到倭寇的大批船队。众将虽然有些奇怪,此时剿倭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听云襄一声令下,数十艘战船立向岛上开炮,只见岛上倭寇构建的简陋工事,很快就在炮火中灰飞烟灭。看倭寇的抵抗并不强烈,云襄立刻下了登陆的命令。

“牛彪率一营率先登陆,并向岛屿中央挺进!七营正紧随其后!”副将桅杆上瞭望战局,并不断将战场情况向云襄及时汇报。只听他语音中透出的兴奋和喜悦,便知战局进展得比预计中顺利。“一营占领了岛上的最点,正向咱们发回信号。一切顺利,中军可以登录。”

牛彪的一营和张文虎的七营,当初是俞家军精锐,俞重山奉令组建剿倭营时,特意将这两个精锐营划了过来。剿倭营对东乡平野郎的大战,一营和七营都立下了赫赫战功,果然没有辜负俞重山的厚望。见牛彪的一营先占领了海岛制高点,云襄也十分欣慰,立刻下令:“中军登录,对全岛进行彻底搜查,决不漏掉一个倭寇。水军将战船驶入海湾,原地待命。”

战船缓缓靠岸,云襄在中军护卫下登上了倭寇盘踞的这座无名海岛。负责指挥攻打海岛的剿倭营千户孟长远匆匆过来禀报:“云公子,咱们已占领全岛,没有遇到倭寇多大的抵抗。似乎倭寇都已出海,岛上只有两三老弱病残者守卫,已被咱们尽数歼灭。”

空岛!众将脸上都十分惊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云襄面色也有些重,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了。中军立刻封存岛上所有财物,并将女人集中安全地带看管,其余各营立刻伐木造寨,在水源充足的高地和险要处构建防御营寨,务必在日落之前筑成最坚固的营寨!”众将脸上都有些疑惑,孟长远忙问:“咱们还要在这岛上呆多久?为啥要在这荒岛上安营扎寨?将士们方经大战,是不是先修整一日再干?”

云襄不满地瞪着孟长远,沉声道:“我是说立刻!日落之前筑不好营寨,你提头来见!”

孟长远一怔,不敢再问,立刻拱手告退,赶紧去指挥兵卒伐木筑寨。云襄顺着岛上的小路缓缓行来,就见那些进楼的土木建筑已大半被毁,不时能听到女人隐隐约约的惊叫哭号。正行间,突听一间木屋中传来女人的惊叫哭骂,云襄立刻示意中军千户李光寒过去看看。

李光寒立刻带了两个兵勇踢门而入,片刻后便将一个半裸的将领带了出来。只见那将领满面虬髯,浑身肌肉如牛牯一般健硕,见到云襄讪讪一笑,躬身拜道:“末将见过公子。”

云襄网屋里一瞧,就见一个女人正缩在被子中小声哭泣,他顿时气得满脸通红,猛然一声高喝:“来人,将牛彪拿下!”

牛彪从未见过云襄如此暴怒,吓了一大跳,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公子,你、你误会了。我牛彪再胡闹,也还不敢上海咱们同胞姐妹。那是一个倭女,公子不必大惊小怪。”

一个兵卒将那女人拎了出来,果然是个和服半解的倭女。众将松了口气,纷纷对牛彪斥骂道:“这是不懂事的家伙,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思与倭女作战。还不快向云公子道个歉,穿好衣服滚蛋!”

牛彪悻悻地冲云襄拱拱手,正要转身离去,却见云襄冲中军千户李寒光一声大吼:“李千户!还不将牛彪拿下,莫非你要抗命?”

李寒光见云襄双眼圆瞪,直欲杀人,只得挥手令兵卒将牛彪拿下。牛彪不满地对云襄吼道:“云公子,我老牛一向敬重你,将你视同俞将军一般,可今天这事你实在有些小题大做。想倭寇奸淫掳掠了咱们多少姐妹,我老牛搞个倭女算多大个事?就算俞将军在这里,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得着你大惊小怪吗?”

云襄望着牛彪突然垂下泪来,痛心疾首地叹道:“牛彪啊牛彪!登录前我一再重申军纪:不得妄取岛上一钱一物,不得侵犯岛上任何一个女人,违令者斩!你为啥偏偏就不放在心上呢?”云襄说着抬手往四下一指,“这岛上遍地是金银财宝,到处是醇酒女人,一旦有人违纪不究,剿倭营立成一盘散沙。如今剿倭营孤军身悬海外,军纪就是生命,我若不杀你,就是害了全营六千多名将士。”说道这他一生高喝,“来人!将牛彪推出斩首示众!”

众人面面相觑,中军千户李寒光忙小声道:“公子,牛彪是俞将军爱将,是不是……”

话音未落,就听场中响起一声剑吟,有人已拔剑从牛彪身后刺入了他的心窝。众人定睛望去,却是七营点检赵文虎,只见他若无其事地还剑入鞘,对众将道:“云公子说得不错,如今军纪就是剿倭营的生命,若杀一个牛彪能严明军纪,末将愿做着恶人!”

“杀得好!杀得好!”云襄泪流满面,回身取过筱伯手中的缅刀,将俞重山的佩刀扔给赵文虎,“立刻将牛彪首级示众,并替我巡视全军,任何人违反军纪,杀无赦!

十、 情殇

牛彪的首级被高高挂在中军大帐外,这对剿倭营将士是一个不小的冲击。牛彪是俞重山的爱将,又是剿倭营一员战功赫赫的虎将,就因奸淫倭女被公子襄所杀,众兵将在不满、愤恨之余,举止开始有所收敛,本已废弛的军纪,终于重新树立起了它的威信。

赵文虎奉令巡视全军,又杀了两名私分财务的兵卒,终于止住了剿倭营混乱的势头,使之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秩序。黄昏时分,中军已将岛上财务封存,岛上一千多名女子也被集中到安全处看押,与此同时,两座新筑的营寨也渐渐完工,巍然耸立在小岛的最高处。

三天后,无数悬挂着骷髅标志的海船出现在海上,将小岛团团包围。东乡平野郎傲立在最前方的战船上,举目向岛上眺望。他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只见岛上并没有出现预计中的混乱和破败,反而在险要处凭空出现了几座坚不可摧的营寨,营寨外鹿角、壕沟、栅栏等工事犬牙交错,剿倭营竟在短短三天内,做好了应付恶战的准备。

“咱们还是小看了公子襄!”东乡左首的南宫放仰天叹息,“剿倭营竟然没有被金银财宝、醇酒女人打垮,反而在短短三天内就筑下了严密的防御阵地,公子襄真乃统兵天才也!”

东乡右首的施百川不以为然地捋须笑道:“看剿倭营这架势,公子襄是在等俞家军支援,欲与俞家军联手,与咱们决一死战。可惜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咱们魔门高手早已埋伏在往来京杭的路上,兵部所有令谕都别想送到杭州。剿倭营孤军身陷荒岛,内无粮草外无援军,我看他能坚守到什么时候!”

南宫放微微笑道:“待俞重山苦等兵部令谕不得,再派人上京请令,最快也得一个月以后。这一个月内,足够咱们将剿倭营收拾得干净。”

“如果俞重山不等兵部谕令,擅自领兵出海,又会如何?”东乡沉声问。施百川见东乡平野郎眼中还有些狐疑和担忧,笑道:“就算俞重山不顾朝廷禁令贸然出海,他水军一动,我魔门耳目就会飞鸽传书,让咱们早做防备,东乡君无须担心。”

东乡微微颔首,他虽然惊诧于剿倭营的军纪,但环顾海上,只见风帆如林,战船如过江之鲫。这里不仅有他的五千多手下,还有另外几支前来支援的同伴,人数加起来足有一万五千余人。剿倭营是所有海盗的公敌,听说东乡将剿倭营引到了自己的老巢,各路倭寇纷纷赶来支援,数百艘战船在海上铺洒开来,浩浩荡荡显得十分壮观。

看到己方占有绝对优势,东乡终于放下心来,抬手向岛上一指,高声下令:“包围海岛,派人给公子襄送信,让他立刻率军投降,不然战火一起,剿倭营将被斩尽杀绝!”众倭寇轰然应诺,正待派人上岛,突听南宫放道:“东乡君,这封劝降书,就由在下替你给公子襄送去吧。”

东乡有些意外,忙劝道:“公子乃我智囊,不可轻蹈险地。”“无妨!”南宫放淡淡笑道,“凭我对公子襄的了解,他不会妄杀信使。”

东乡沉吟片刻,伸手从身旁一个倭寇腰间拔下短剑,将剑一折两段,然后交给南宫放道:“剿倭营兵将大多是我的老对手,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南宫放接过断剑,遥望海岛坦然道:“立刻送我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