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问,“那你打算怎么着?”

“能怎么着?活一天算一天呗,我听说狐狸精都会吸人精气,他天天晚上趁我睡着在我裤裆上趴着,说不得就是要吸我精气。”唐惜春叹口气,颇是为自家性命忧心。

皇帝陛下出一损招儿,“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秧,你干脆先吸了那狐狸精的精气算了!”

“这要怎么吸?”唐惜春是个实在人,问,“陛下你会?”

皇帝陛下眉宇间露出小得意,“朕已经日日躺在狐狸精身旁啦!”刚说完就挨了杜若国主一个暴栗,唐惜春往杜若国主屁股那里扫一眼,皇帝陛下小醋道,“嗳,朋友妻不可欺啊,你看什么呢!”

唐惜春道,“你不是说小若是狐狸精么,我瞧瞧有没有尾巴。”

皇帝陛下哭笑不得,“我是开玩笑,你怎么就真信啦。”

与杜若认识这么久,唐惜春也觉着怪不好意思的,他连忙解释,“主要是小若生得太好了。”

皇帝陛下得意,“这还用说。”

唐惜春道,“关键是,他比我生得还好。”

皇帝陛下愈发得意,“那是自然!”

唐惜春老实的说,“我觉着,我的模样就算不错了,但到了小若的年纪,恐怕也没他的样貌好。唉,所以我才觉着他不像人。”

皇帝陛下险些吐了血,归纳总结唐惜春的意思:比唐惜春长得好的都不是人。

唐惜春还是打算回家翻一翻阵法图,上次设桃花阵把小雪招了来,好歹起码是个人,这回是不是帝都风水原因哪,怎么招了只狐狸精过来!

第145章 冬雷

接下来,唐惜春无暇想狐狸精的事,因为他要面对许多人着善意的询问,“唐伯爷有亲事了吗?哎呀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伯爷正当妙龄,可不敢耽搁哟…要不要我给伯爷做个大媒…”基本上就是这些话,把唐惜春烦的哟,都不大敢出门了。

倒是阿玄备了礼,陪着唐惜春去平阳侯府走了一趟。唐惜春说话不过脑,阿玄却是不同,有礼有节,落落大方,唐惜春听说帝都的女人可以做官后,在皇帝陛下面前给阿玄弄了个差使,就是接待海外夷人这方面,阿玄当年是跟他一道出海的,唐惜春到底不通庶务,倒是阿玄精明能干,比唐惜春强百倍。

就是老平阳侯夫人也瞧着阿玄不错,既然唐惜春已心有所属,老夫人就打算给阿玄做个媒,阿玄委婉表示自己没有思嫁之心,老夫人便也没勉强。世人眼皮薄,阿玄虽被唐家收为养女,自身素质亦不错,但说起亲来,便有高不成低不就的难处。哪怕自家儿孙,你瞧着好,儿孙不一定是怎么想的。

老平阳侯夫人难免一番感叹,对老头子道,“瞧如今的女孩子们,想做点事情也能做得,哪里似我们当年…”她不过是自己抢个丈夫,就给人说嘴几十年。

老平阳侯,“夫唱妇随才好。”看这世道哟,跟如今一对比,当初他被抢简直就不算个事儿。

老两口的絮叨暂且不提,过了中秋、重阳,接着便是年了。过年就是礼多,唐惜春没来帝都时,唐盛也就打发人给罗家送年礼罢了,如今唐惜春在帝都了,这些礼唐盛都叫人送来了,但要唐惜春亲自去送。当然,要走动的人家也比往日要多。

好在,里头也有不少唐惜春爱吃的东西。唐盛还写了长信给唐惜春,尤其信中叮嘱儿子,尽管是在帝都,也要设香案祭拜祖宗,叫祖宗知道他的功绩。再有就是叮嘱唐惜春认真当差的话了。

唐惜春正看信看得津津有味儿,展少程来走礼。他与唐惜春自有交情,两人都是单蹦一个人在帝都,父亲们皆在成都府,故此,说起话来更有共同语言。

展少程笑,“我来的时候,正看你府里热闹,唐叔打发人来给你捎东西来了?”

“是啊。”唐惜春笑,“还给我捎来了小鱼干,这么一点点的小白鱼,晒干了论斤卖,便宜的很,你肯定没吃过。”唐惜春比划着大小,说的眉飞色舞,“煮面时汤里放一些,简直鲜的了不得。”他最好这一口,唐盛让人捎来许多,能放很久。

展少程笑,“那今天有口福了。”

“那是!”唐惜春命下人去准备酒席,尤其要做两碗上好汤面。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不禁说起成都府来,展少程将门出身,奈何运气不佳。新皇帝登基后问罪当初成都府头一遭出兵缫匪失利的事,幸而是新皇帝,没大追究成都府官员的责任。不幸的也是新皇帝,比起被调离的付总督与李巡抚,展将军留在了成都府,这便意味着有立功的机会,但,展少程身为长子因政治需要被其父打发到帝都来,皇帝陛下也赏了个六品差,却失去了缫匪立功的机会。

展少程道,“自永定侯去成都府,这也有一年的时间了,仍未有大胜的消息。”

唐惜春道,“若是容易,黎雪早叫人给缫了,能在山中多年,他也是有些本领的。”他翻来覆去的想了黎雪很多次,虽然在寨子里住了两年,可他平日的时间都用在教学生观星相还有写书上头了,山寨里到底是怎么个防御情况,唐惜春完全不知道。可是,唐惜春想着,黎雪总不是太容易就死的人,故此,方有此言。

“是啊。”展少程是参加过第一次成都府对黎雪的围缫的,说来丢脸,那次中了黎雪的圈套,要不是唐惜春神算,他险些算丧山林。说到这个,展少程道,“还没谢过你救命之恩。”

唐惜春道,“这就生分了,是你自己命不该绝。”

展少程笑,“遇着你,我才命不该绝。”

唐惜春道,“我朋友不多,咱们兄弟,原不必客套。倘换了你是我,知道我有难,会不会给我提个醒儿?”展少程上辈子就提醒过他,刘家不可靠,只是他那时还没吃过亏,不明白展少程的好意。今生有机会,或者是还前生的果。

展少程笑,“那是自然。”他之前与唐惜春的交情并不深,因唐盛会做人,两家关系不赖,他与唐惜春比狗肉朋友要好一些,可也不是铁哥们儿。他没想到唐惜春心里是这样想的,展少程颇有几分感触。

展少程这次来,除了送年礼,还有些别的事请教,说,“惜春,我再没见过比你算卦更准的人。要你说,永定侯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缫匪成功哪?”这话,不只展少程想问,展将军在成都府就有这个意思想通过唐盛请唐惜春给他们算一卦,实在是仗打的不太顺利。

唐惜春微讶,转而就笑了,“这我哪里知道。”

“这个不能算么?”在展少程心里,唐惜春可比那些什么大师仙长强的多。

唐惜春道,“天子被称上天之子,只看帝星熠熠生辉就知道陛下有圣主之运,受上苍眷顾。起码,陛下不会输。至于别的,就不是我能算出来的了。”他跟黎雪也是这样说的,对展少程亦不隐瞒。

哪怕听唐惜春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展少程也觉着安稳,他见识过黎雪的狡诈与凶残。他在帝都城,虽捞不着仗打,军功也没他的份儿,但,他安全。父亲却不同,上一次缫匪被黎雪坑了,陛下问罪,父亲官职侥幸得以保全,此次缫匪,安肯惜力?可父亲有了些年岁,展少程是担心父亲安危。

唐惜春虽然心里记挂着黎雪,不过,并没有同展少程打听缫匪的事,只说些往年旧事或是帝都新闻,待得中午,两人一道吃酒,顺带品尝了唐惜春极力推荐的汤面,到走时,展少程还要了几斤小鱼干走,说回家自己也做着吃。

展少程走后,唐惜春微微叹口气,阿玄最知唐惜春的心思,问,“大哥,你是担心黎寨主么?”

唐惜春道,“担心也没用。”

其实,人并不能左右命运,人只是生活在命运之中罢了。

唐惜春正在多愁善感,天上忽地一个炸雷,把唐惜春吓一跳,“大冬天的,怎么打起雷了?”连忙跑外头去瞧,还是青天白日,冬阳温暖,院中也没什么事。想了想,唐惜春道,“兴许是哪里放炮了。”临近新年,谁家不买点鞭炮放吧,唐惜春自己也买了小半屋咧,一直放到正月十五没问题。

唐惜春给这惊天动静做出判断,就见两个丫环兜着个黑觑觑的东西过来,还在往外冒黑烟着以及一股浓郁的肉被烧焦的烧烤味儿,唐惜春负手打趣丫环,问,“这是烤什么烤糊啦?”

丫环道,“大爷,是经常来咱家的小狐狸,这不,刚刚一个雷下来,就劈成这样了。这小东西还没死呢,可怎么办?”

唐惜春大惊,“哎呀,这是老天爷打雷收妖哪。”

丫环本身胆子不大,一听说自己兜着的是妖,吓得一个哆嗦,焦炭似的狐狸啪哒掉地上,由半死摔成多半死,眼瞅着就要蹬腿儿。唐惜春过去蹲下,伸手戳戳狐狸的后腿,狐狸轻轻的动一动,唐惜春大喜,“还活着!”当下吩咐,“拿着创伤药来!”将小狐狸拎起来就往里屋去了。

唐惜春先要了剪刀把狐狸的毛儿剪掉,这才看清伤处,弄点酒消毒,再将小狐狸包裹成只露出四肢和脑袋的布包包,当然,也得把狐狸小丁丁露出来,唐惜春给狐狸包扎时才发现,这是只公狐狸,唐惜春还捏了人家一下子,念叨,“你个公狐狸成天往我家来做甚!真是色!色狐狸!赶紧好吧,等好了老子先阉了你!叫你色!”待唐惜春嘀嘀咕咕的包好,小狐狸已经没知觉了。唐惜春去试狐狸的鼻息,也没啥感觉,他思量着,命大就活,命短也没法子,便将狐狸往百宝阁的瓷盘里一放,出去干别的事了。

唐惜春一想到那焦炭狐,就忍不住乐:老天爷真是善解人意啊,一个焦雷劈下就替他报了丁丁被挠之仇啦!

自来世事,有一喜则有一忧,有一好则有一坏。

譬如,老天爷天降神雷替唐惜春报了丁丁被挠之仇,但,就有多事的大臣在早朝时问钦天监,大冬天的打雷是怎么回事?

唐惜春总不能说老天爷捉妖呢,那不过是戏言罢了。唐惜春皱眉,“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年年前就打春,春来得早,这勉强算是春雷了。”

大臣问,“星象上是否有不吉。”

唐惜春道,“昨儿十五,晚上哪里有星星。”

大臣给噎了一下子,唐惜春想到一件事,回禀皇帝陛下,“二月初三有日食。”

大臣顿如打了鸡血,“此冬日惊雷便预此不祥之兆。”

唐惜春恨不能割了这家伙的舌头,道,“你不懂瞎掺和什么。雷是雷,日食是日食,两码事,没什么不祥的,不过天象而已。”

“天象天象,天之示警。”此大臣受迷信思想影响较深,更兼属相不好,属王八的,那是咬住不肯松口。

唐惜春道,“日食月食皆可推算出来,靠的是数据计算,原因是天上的星辰是运动的,所以有规律可徇。示什么警,国泰民安,帝都显耀,圣世之兆。别说些有的没的,你是钦天监还是我是钦天监。”那些拿着天象说事儿的事,唐惜春根本不会做,他觉着没意思,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此大臣却是不依不挠没完没了,“天人合一,天象预征人事,如今有日食之兆,钦天监怎么能说没事!”

唐惜春眼睛一斜,“是预征了,天有日食,预兆朝有奸臣,不是别人,就是你。”

此大臣自觉一片忠心,听此话顿时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唐惜春骂,“你个小人!”

唐惜春大大的桃花眼往上一翻,“你个贱人!”

尽管因扰乱朝堂秩序被罚一年俸禄,唐惜春也没觉什么,天象是天象,人事是人事,狗屁的天人合一。从星相是能看出一点点大势来,但要说能从星象上看出哪个是奸哪个是忠,那就是说梦话了。

往年有啥日食月食的天相,必有大臣遭秧,无他,天相预人事,天有不祥,是怎么回事?事情又不能往皇帝身上推,故此一般是宰相出来顶缸,上书请罪说自己无能啊执政不佳啊得罪上苍啊,那叫一个冤哪。

今有唐惜春胡搅蛮缠一般,内阁诸相安然无恙,尽管嘴里说,“威海伯年轻,故而心直口快些。”

另一人道,“威海伯于星相上确有建树,话虽直,却是执正。”这位钦天监不按理出牌啊,即使有日食,也该先上折呈上,谁晓得突然就说了。不过,好在这是个愣子,今次终于不用内阁顶缸啦。

内阁诸人松口气,对唐惜春感观相当不错。

另一个愣子就没这么好命了,那个一定要唐惜春就日食之事说出个因为所以然的家伙,还“天人合一”,你在暗示啥?

你娘的,老子们熬油似的熬到内阁,容易么?你想让谁出来顶缸啊?你想让人腾地儿啊!你受谁指使的吧?

诸大人的脑补且不提,皇帝陛下对于唐惜春的应对虽然有些无语,但,唐惜春有一样是极合皇帝陛下的心的,皇帝陛下亦不希望有人借天相说事儿。

唐惜春早朝回家,吃过饭去瞧焦炭狐,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唐惜春吩咐丫环,“找个木盒子出来。”

木盒子?

木盒子种类多了,雕花的描金的红木的香檀的,丫环问,“大爷要哪种木盒,做什么使?”

唐惜春道,“看这焦炭狐估计活不成了,到时咽了气儿搁盒子里埋了,权当棺材使。”叮嘱一句,“随便找一个就成,也别弄忒好的,浪费。”

包扎成布包包的狐狸表示:偶还活着哩。

第146章 满满的骄傲

冬天打了个雷,开年便有日食,的确并非凶兆,没过几日皇帝陛下就收到永定侯打了胜仗的奏章,缫匪两余人,俘虏五百三十八人,余下山匪在黎雪的带领下逃蹿至藏地及云贵一带,整个黎家寨已经驻扎上了朝廷的兵马。

皇帝陛下将永定侯的奏章递给杜若国主,“黎雪跑了。”

杜若国主轻叹,“跟惜春说一声吧。”

这个消息对唐惜春而言并不是坏消息,他拍拍胸脯,放下心来,“跑了好跑了好。”

皇帝陛下:…

知道黎雪跑了,唐惜春已经在准备过年了,其实他没啥准备的,除了出门送年礼,家里一应都是阿玄在忙。唐惜春有空便蹂躏病号小狐狸,一面给恹恹的小狐狸换药,一面絮叨,“真是好狐不长命,色狐活千年哪。雷霹都霹不死,你这命哟~硬的哟~”

重包扎好,唐惜春倒了盏水给小狐狸喝,小狐狸刚一伸脑袋,唐惜春立时端走,tx人家,“想喝不想喝不想喝不想喝不?想喝你就喵一声~”

小狐狸:老子没给雷霹死,给这王八蛋气死是真的。老子是狐狸又不是猫,哪里会喵哟~

直到逗得病号狐要翻白眼了,唐惜春才把病号狐放在膝上,喂蜜水给他喝。

如此tx人家到来年五月,将要入夏了,小狐狸被雷霹好的伤将将养好,一身篷松光润的皮毛也长回来了。唐惜春有事儿没事儿还威胁人家,“热不热啊,热的话,我再给你剃了。”要不就是,“长的可真好啊,这毛色,冬天做个围脖儿正好。”

其实,唐惜春才舍不得呢,每天叫厨下给狐狸烧一只鸡供着,这狐狸吃的屁股都大一圈儿。唐惜春又给人家起外号,就叫“大屁狐”。要知道,狐狸也是有自尊的,当下挠了唐惜春几爪子,跑房梁上呆着去了,气得唐惜春望着房梁骂了半刻钟,狐狸优雅的打个呵欠,蜷成一团打瞌睡。

端午节后,唐盛任职期满,带着家眷来帝都述职,如无意外,陛下会派他去别的地方任职了。

唐惜春起个大早出城接他爹,他还特意显摆的换了伯爵服饰,浑身穿金佩玉,那一身打扮就甭提了,也就是唐惜春的颜,不然,换了第二个人穿就是暴发户。

唐盛一见唐惜春的打扮就笑了,问,“热不热?”

唐惜春,“热!”

唐盛拍拍长子的肩,“热的好。”叫你在老子面前臭显摆。

唐惜春去见过老太太罗氏唐惜夏唐惜秋,转头钻老爹车里了,车里也不凉快,唐惜春把身上金玉摘掉一部分,让老爹替他保管着,他又出去骑马了。

故此,唐惜春出城时似暴发户,回城时似被打劫过的暴发户。

伯爵府已经改制完成,相对于原本的五进大宅,更加威风一些。唐家人口少,一家人足够住,关键是,在寸土寸金的帝都城,这地段儿够好,周围住的都是官宦之家。

唐家人一来,便有邻居着仆妇过来问好,说的也客气,“听闻府上老太太、老爷、太太并少爷姑娘来了帝都,家主人原想过来问候,又想着您们远道疲乏,故而不敢轻扰。待得明日,家主人再过来说话。”

阿玄客气几句,打发了人去。

五月天,已经有些热了。

显摆过后,唐惜春回家便换下了伯爵服饰,改穿一件玉青色长衫,髻上用一根牙簪,恢复了清清爽爽的正常模样。

唐盛要先进宫陛见,阿玄服侍着老太太换了衣裙,唐老太太瞧着唐惜春那叫一个欢喜,摩挲着孙子俊俏脸蛋儿,满嘴的夸赞,“越发俊俏了。”

唐惜春称得上天生丽质,雪雪白的皮肤,没有半点瑕疵,青春期的时候都一个痘都没长,如今岁数大些,身量也长成了,那种俊美绝不是娘气的美,而是一种让你都不能不承认的俊美。想一想当初唐盛被榜下捉婿捉了三次,到唐惜春这里,唐老太太赞美孙子,“比你爹年轻时还俊。”

唐惜春笑,“人家说这叫青出于蓝。”

唐惜春又问,“祖母,你瞧,我这府里气派不?”

唐老太太乐,“气派!比咱们在四川的家气派!”

唐惜春美的唇角翘啊翘~

祖孙两个正说着话,罗氏带着唐惜夏唐惜秋过来了,唐惜春直起身来,叫了声“太太”。

唐惜夏唐惜秋也与唐惜春和阿玄相见,罗氏笑,“惜春真是有了大出息,在成都府,亲戚朋友们没有不赞你的。我们这过来,收拾屋子也要些时候的。”罗氏瞧了唐惜春安排给他们夫妻的院子,很是不差。

唐惜春道,“都是阿玄看着收拾的,我不懂这个。”

罗氏又赞阿玄,“阿玄也是大姑娘了,越发能干了。”

阿玄抿嘴一笑。罗氏与老太太商量,“咱们既来了帝都,亲戚朋友们也该给个信儿,以后好走动。”

唐老太太道,“很是。”商量起家事来。

唐惜秋唐惜夏在一畔听着,到傍晚天气稍凉,唐惜春带着弟妹逛府里的花园子。老太太乏了,说有空再诳。罗氏就是想逛,也不跟唐惜春一道诳。阿玄还有事,故此,唐惜春做了向导。唐惜秋问,“大哥,这宅子是陛下赏给你的啊?”

“是啊。”唐惜春道,“不然,有钱也买不到。这里地段儿好,等你们出去出去就知道了,咱们西邻是李学士家,前头是承恩公府,后头是越侯府。”

唐惜秋身为家中唯一的女孩儿,在教育上也没有放松,脆声问,“承恩公,是太后娘娘的母族吗?”

“不是,太后娘娘的母族是永宁侯府。承恩公魏家,是陛下祖母的娘家。”唐惜春道,“承恩公魏大人去杜若国做使臣了,现在家里住着的是承恩公的弟弟小魏大人。”

“越侯府还在守孝,并不经常出来。”唐惜春简单的跟弟妹说了些左邻右舍的情况。

到傍晚时唐盛回家,唐惜春道,“陛见要这么久啊。”

唐盛道,“这还算久?等闲等个两三日也正常。”他又不是什么高官,这次是沾了伯爵儿子的光,插队了。

晚上一道吃了团圆饭,因连日赶路,大家都累了,早早歇下不提。

第二日,唐盛才跟唐惜春说话,唐盛是真欣慰,当初唐惜春来帝都时,他担心的很,就怕唐惜春性子直,做官不顺利,谁晓得唐惜春有这样的运道,来帝都这一年便成了伯爵。

唐盛鲜有的和颜悦色,道,“陛下还赞你了,说你当差勤勉。”

唐惜春笑,“陛下实在太客气啦,陛下每天要看很多折子也很辛苦的。”又问,“陛下有说老爹你接下来再做什么官儿没?”

唐盛还有几分矜持,“陛下叫我多歇几日,官员任命总得经内阁,这倒也不急。”他现在倒没大太野心了,儿子已得了爵位又受到陛下重用,内阁首辅李相是他当年的座师,他为官小二十年,没断了来往,他接下来的官职,不会太差。

唐惜春道,“要是在帝都就好了,一家子在一处,总热闹些。”

唐盛笑,“看陛下的意思吧。”又问惜春帝都发生的事,可有被人为难。唐惜春话就多了,一直跟老爹絮叨了大半日,他交了多少朋友,做了多少事情,有什么人寻过他的麻烦,反正大事小情,那叫一个啰嗦,一边说还一边点评,“什么地方都一样,有好人有坏人。我算是运道好的,有许多朋友帮我,他们也理解我。钦天监的同僚们做事也很认真,我估计再有个两三年,历法的事就差不多了。”

唐盛道,“修订历法是百年大事,勿必要用心做。”

“你就放心吧,还有师父在帮我。就是有人不用心,我都不能答应。”唐惜春在专业上向来认真,而且,他除了会会朋友之外,绝大部分时间就是在钦天监搞历法,忙的不亦乐乎。

父子两个啼咕半日,待用过午饭,唐惜春把老爹叫到自己房里歇着,顺便继续聊天。唐惜春怀里抱着小狐狸,倒不是唐惜春乐意搂着它,可你若不搂着,这家伙肯定去趴唐惜春胯|下去,色的很。养了这么久,唐惜春也不乐意把这家伙清蒸油炸,只得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