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欲选匹卖相好点儿的马。

王鼎盛朝王鼎乔一使眼色,王鼎乔心领神会,上前笑道:“大哥,我这里新得了一匹好马,取名叫雪里玉,跑得可快了,虽称不上是踏雪无痕,但也算得上日行千里,大哥今日入宫,您是主角,咱们都是陪衬,自要骑匹好马…”

说着,他一招手,小厮便牵来了一匹浑身雪白的马,那马只四只蹄子长了青色的毛,远远看去,倒真象穿了四只翡翠玉蹄。

王芷儿视线一落到那马上,那马便瞪大了双眼望定她,抬起前蹄把地面踢得彭彭作响。

好马配好鞍,这马的身上配了一由镶金砌玉的好鞍,套笼闪着幽光,显见是用极好的皮子制成。

王鼎乔是个极为温雅的男子,脸上无时无刻都露出些笑容,见王芷儿神情害怕,便道:“大哥,你别怕,这马可通人性了,脾气温顺,咱们原是准备送给父亲为寿礼的,可父亲不喜欢骑马,这不就留了下来,今日大哥入宫,可用得上了。”

王鼎盛也随声附和。

两兄弟一唱一和,见王芷儿对那马仿佛极感兴趣,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色,没错,这马,是良种的大宛马,千金难买,但好的马哪能那么容易被训服?至今为止,他们两兄弟不知道被这马摔了多少次了。

就凭他王子钦,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只怕还没有骑上去,就被摔断了脚跌了落地。

他不是要入宫受封么?就让他乘着轿子被抬进宫去!最好让魔鬼九王爷看到,再一脚把他从轿子里踢了出来!

看他还有什么颜面!

当然,他原本就没有什么颜面的!

王芷儿眼眸在两兄弟脸上扫了过去,便笑了,“二弟,三弟,这怎么好意思呢,这马是你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就这么让给了我?”

王鼎盛见她上当,大喜,连声道:“一世人两兄弟,大哥,你跟我客气什么?你脸上有光,咱们也跟着有面子不是?”

王芷儿有些不好意思,“二弟,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怕骑马,如果没有一个好的马鞭,我还是不敢骑的。”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了王鼎乔手里那根手柄上镶满了翡翠宝石的马鞭上,很有些想借别人东西,又不好意思开口的腼腆。

王鼎乔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吐不出来,厚颜无耻的是哪种人,就是她这种人了,天底下有她这样的么,送匹马给她还不算,还要送枝马鞭子?

这马鞭子可是他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请了能工巧匠制作的,上边的翡翠就价值不菲,还别提红宝石之类的了。这不是李迥喜欢用马鞭子抽人么?便带起了京师贵少使用马鞭子的风,当然,每个人的马鞭子是绝对不敢和九王爷李迥相似的。

王鼎盛朝他直使眼色,其中包含的意思相当明显,‘把马鞭子借给他,反正隔不了几日就拿回来了,用马鞭子换他一支腿,或是两支,很划算!’

王鼎乔含笑把手里的马鞭子递到了王芷儿的手里,道:“大哥,你看我这马鞭,可还称你的心?”

王芷儿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过来,仔细端详着那马鞭,笑道:“二弟,你这马鞭可真贵气,这上面镶嵌的,是老坑玻璃种的翡翠吧?大哥我可见都没有见过。”

王鼎乔见她用手直抠那翡翠,心底里痛得直流血,勉强道:“大哥,您仔细些…”

王芷儿回过头来,朝他笑了笑,更不好意思了,“二弟,你这马鞭子好是好,就是有点儿重,我力气不大,怕这一甩了出去,握不住你这马鞭…算了算了,我还是别骑你这马了,坐轿子去宫里头,也是一样的。”

王鼎盛有点儿着急了,瞪了王鼎乔一眼,道:“大哥,别人都是骑马,你坐轿子,象什么样子?这马鞭重,咱们可以把它减轻一点儿啊…”

王鼎乔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脸色有点儿发青。

王芷儿很疑惑,象小学生一样很有求知欲,“三弟,你说怎么办呢?”

王鼎盛笑道:“把这马鞭子上的翡翠宝石去掉几颗不就行了?”

王芷儿拍手道:“没错,没错,我怎么把这岔儿忘了…”她有点儿迟疑,转过头去,向王鼎乔道,“二弟,你不会介意吧?”

王鼎乔扯了个僵硬之极的笑脸出来,“不会,不会,大哥,你请随便。”

王芷儿便从靴子里抽出把刀子来,开始撬那上边的宝石了,边撬边道:“二弟,三弟,这宝石你们拿着,也没什么用,我最近手头紧,就借我换两个钱使使?”

两兄弟的脸色极为好看,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眼睁睁地看着王芷儿把那宝石放入了自己的钱袋子里。

王芷儿直把那鞭子柄上的宝石撬了个干净,这才满意地停下手来,握着光秃秃的马鞭子,往那马走了去。

边走边回头笑道:“二弟,你放心,你这马鞭,我借了用完了,就还给你,绝不贪你的。”

王鼎乔差点绝倒,天底下居然有这么无耻的人?

王鼎乔见她上马,脸色才好看了一点儿,与王鼎盛含笑地望定,只等着看她从马上跌下来的样子。

王芷儿在离那马两步远的地方就站定了,似是有些迟疑地望定了那马,神情胆怯。

王鼎盛便上前道:“大哥,这马很温顺,你别怕…”

为了表示这马温顺,他上前摸了摸那马的头。

忽地,王鼎乔忽然感觉王芷儿笑容有些不对,有些鬼森森的,心底暗叫不好,刚想要提醒王鼎盛,就见他这大哥把食指放在嘴里边,打了个呼哨。

☆、111.第111章 脾气不大好

紧接着,那马的前蹄一下子蹶了起来,一蹄子就踢到了王鼎盛的身上,空气中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王鼎盛倒在了地上,痛得汗与眼泪一齐往下流。

踢了这么一蹶子之后,那马便温顺了。

王鼎乔大怒,指着王芷儿道:“大哥,你干什么?”

王芷儿很无辜地望着他,眨着纯洁之极的凤眼,“二弟,三弟,是我不好,我刚学了个验证马是否温顺的新方法,听老师傅说,这马若是脾气好的,象我这样打个呼哨,它就会抬起头来,朝你看看,直打鼻息,表示友好顺服,如果不好,就象刚刚这样,拿蹄子蹶人,二弟,三弟,这马的脾气不大好啊…”

她施施然走到马厩一头,牵了匹母马出来,命下人配上马鞍子,转过头来对王鼎乔道:“二弟,三弟被蹄得不轻,还只能麻烦你了,快请大夫给他看看,看来今日的冠花会,他是去不成了,哎…”

她一声长叹,蹁腿上了马,招呼青哥一声,领着几名下人呼啸而去。

“他,他竟然会骑马?”王鼎乔指着她的背影道。

王鼎盛被踢得五脏六肺都移了位,痛彻心骨,咬牙切齿地望着她的背影,道:“二哥,你别理我,赶快进宫去,别望了娘的交待,绝不能让他全须全尾地出宫来!”

王鼎乔担心地道:“三弟,你没事吧?”

王鼎盛忍着痛道:“没事,没事,你追上他!”

王鼎乔咬了咬牙,招呼了下人过来,抬了王鼎盛进去,自己又急匆匆地骑上了马,领了人就往前赶,一定得赶上王子钦,别让他好过。

王芷儿替兄长出了口恶气,未免有些得意,一路策马来到东华门前,下了马,便见宫门口有几位公子已经等着了,都是勋贵人家的子弟,王芷儿看见了几张熟面孔,但他们明显地看不中她这位兄长,所以,一见到她,全都转过脸去,假装不认识。

能进到宫中,参与冠花会的,全是各大世家才学出众的嫡子嫡孙,冠花会不但是给各家族荫庇的子弟封爵,也因此而趁机将家族中出色的子弟集中起来,考察其才学能力,以便从中选拔有才学的,充入朝廷,又或给未婚公主挑选合适之人为驸马,因此,冠花会对年青的贵勋子弟来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社交场合。

可就是这么个重要的场地,居然让王子钦这颗老鼠屎给混了进来了。

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啊!

王芷儿很是明白这些贵勋子弟的想法。

可是没有办法,她兄长这个爵位,是当年拼了命也要把长公主塞进王府的老皇帝定下来的。

王芷儿真觉自己象颗老鼠屎,很不受人待见。

王芷儿只作不见那些人的冷脸,笑吟吟地扬手打着招呼,“谢公子,李公子,孙公子,你们好,大家好。”

全场只听见她打招呼的声音,没有一个回应的。

王芷儿收了手,脸上依旧笑吟吟的,站定,等着宫门开了,公公出来对了牌子进门。

外廷处搭了个小棚子,是给进宫的人稍作休息的,王芷儿见日头很猛,便朝那小棚子走了去,才走到小棚子里站定,便听见有人阴阳怪气地道:“咦,这是谁啊,倒真是好久不见了。”

王芷儿一回头,就看见曹甸被四五名仆役护着,前呼后拥地朝她走了过来。

曹甸,王芷儿记得很清楚,她初一穿越过来,曹甸就与王子钦在花香满月楼争那月娘,到了后面,王子钦争到的月娘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女人,真正的月娘却与曹甸双宿双栖。

曹甸在陷害王子钦之事上定有插手的,只是不知道他和陈留长公主有多深的关系?

王芷儿心底暗叫不好,心想真是冤家路窄。

曹甸手一挥,那些仆役走进了棚子里,四个角站定,就将她与青哥儿团团围住了,其它的贵勋子弟见有热闹好看,只远远地站着,往这边望了来,朝这里指指点点。

“王兄,许多日不见,你风采依旧啊。”曹甸笑吟吟地道。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他决定好好儿教训这王子钦一顿,他要告诉他,这冠花会,不是他这名庶子想进就进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脚底之泥,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就象这王子钦,一名庶子,凭什么和他们这些嫡子平起平坐?

四周围围着的仆役不动声色地向王子钦靠拢。

入宫之前,便狠揍他一顿,最好把他那张俊脸打得变了形!

曹甸不是个鲁莽冲动的人,他知道,王子钦在王府的情形,是爹不爱,娘不喜,而在外边,不过是个刑部事中,不入流的小官儿而已,在他们这些贵勋子弟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说不定他教训了这小子,周围的人还会为他喝一声彩!

看着渐渐逼近的人,青哥吓得缩成一团,却强挺起胸膛拦在王芷儿前边,怒道:“你们干什么?这是皇城脚下,就不怕皇上怪罪?”

曹甸一挥手,一个粗壮有力的仆役便上前,象提小鸡儿一般把青哥提开了。

曹甸嘿嘿地笑,“我与王兄先叙叙旧…”

他一边笑着,一边向王芷儿逼近。

他倒有是些奇怪,这王子钦吓傻了么,如果在以往,早抱头鼠窜了,今日倒还镇定,站在这里一声不出?

看着曹甸不怀好意的脸,王芷儿决定先发制人,有些人,是不能和他讲道理的,只能用拳头来解决。

所以,在曹甸的人围拢过来的时侯,她也跟着脚步缓慢移动,找寻着对自己最有利的方位,也多亏王子钦平日里脓包的形象深入人心,所以,曹甸半点也没有发觉,她离他其实很近了。

曹甸向她逼近,王芷儿加快了脚步,几步就到了曹甸的面前,她面露怯意,似要向他讨好求饶…

,曹甸依仗着人多,见她这幅模样,心底更为放松,心想这王子钦还是这幅软虾子样子,他只阴阴地笑着。

倏地,王芷儿脚步加快,曹甸只觉得面前人影一闪,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胳膊就被拧到了身后,膝盖一痛,跪在了地上,紧接着,脖子上冰凉冰凉的,他感觉那是把刀,要刺进他的血管了。

☆、112.第112章 直叫舒服

他听见王子钦嘻嘻地笑,“曹兄,你人多欺负人少,我不得不先发制人,你担待一些。”

曹甸在心底直骂,妈的,把刀架在老子脖子上了,还叫我担待一些,你无耻不无耻一点啊!

这王子钦比以前身手灵活了许多,心也狠了不少啊,说动手就动手,简直没有人性啊!

他什么时侯身手变得这么灵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曹甸很怕他那把刀一个不留神直刺进了他的血管里,让他流血过多而死,所以,忍着胳膊的酸痛,连声道:“王兄,王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咱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动刀子么?”

四周围围着的仆役没想到这看起来文弱的王家公子身手这么快,一会儿功夫,主子就被他制住了,怔了一会儿神,这才慢慢围了过来,想要救曹甸。

王芷儿道:“曹兄,劝劝你的手下,别乱来,我平时切肉不多,手不稳,一不小心刺进血管里,可就不得了了。”

曹甸心底暗骂,我是肉么?我明明是个大活人好吧,但他很怕死,忙道:“快停下,快停下,你们退到一边,王兄,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那些仆役们左右看看,退到棚子四周围去了。

曹甸带的下人多,倒遮挡了一部分视线,让大部分等着看热闹的贵勋子弟还没有发觉这里的动静,有少数几名发现不妥的,因与曹甸相交不深,只以为两人笑闹,便只看着,不出声。

曹甸也练过武功,虽是三脚猫的功夫,但平日里对付普通的人足够了,以前,他与王子钦也交过手,每次都把王子钦打得趴下,所以,王子钦是个脓包,而且是名副其实的脓包…可今儿个,他却一招就被王子钦压制得动弹不得,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

那冰冷的尖利之物贴着他的脖子,让他心底阵阵胆寒。

王芷儿知道象曹甸这种人,如果不把他打得怕了,下次还会上前挑事儿,入宫之后,她要对付的人多着呢,没空理这种小人!

所以,趁着这机会,她决定狠狠揍他一顿,她一支手绞住他的胳膊,把那刀子放在他脖子上,另一支手捏成掌头,两掌上去,专捡软筋之处揍,她以往审过犯人,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能让人痛不欲生。

紧接着,宫门之前就传来了曹甸杀猪般的嚎叫。

这下子,围在四周围的贵勋子弟都给惊动了,向这边望过来,瞧见身材高大略有些粗壮的曹甸被身材纤瘦有脓包之称的王子钦压在地上打,都有些不以为然。

有些相熟的便笑道:“曹兄,王兄,你们这是干什么?玩哥两好?”

王芷儿再揍一拳,等曹甸杀猪般的嚎叫稍稍止歇了,抬起头来,笑吟吟地向四周围的人道:“曹兄身子骨儿松泛了,小弟我新学了些按魔揉捏的手法,给他试试。”

说实在的,从外表上看,王芷儿揍起曹甸样子,并不凶狠,反倒下手轻柔,的确有些象在给他捶骨按摩。

曹甸痛得全身骨头象被拆掉了一般,眼泪汪汪地道:“不…不是…”

他那‘的’字还没有说出口来,王芷儿又是一拳,直击在他肋条之上,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芷儿道:“曹兄,您这身子骨的确要好好儿补补了,经络不能啊,俗话说得好,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我还没下狠手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子里藏着的刀子往他脖子上递近几分,在他耳边轻声道:“是被我揍一顿好呢,还是被我拿刀子割破脖子上的血管,血流了一地,参加不了冠花会,抬回曹府的好?曹兄,您自己选择…我这个人很通情达理的!”

曹甸气得半死,但他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听到王芷儿那没有半点儿情绪起伏的声音,无端端打了个冷颤,她没有说半句假话,她说到做到!

不知道为何,曹甸便是相信,这王家小子定会照着她说的来做!

曹甸连连道:“打,您请打,尽管打!”

王芷儿笑了,笑得很轻柔,“那您配合点儿,表情要到位,别愁眉苦脸的!”

她这意思,他被挨打,还得强装笑脸?

王芷儿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拳下去,道:“没错,笑,一定要笑…”

她把手里的刀子又递近几分。

曹甸只得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哆嗦着道:“舒服啊,王兄,你哪里学来的这捶骨手法…哎呦…”

四周围想上前打抱不平的几位公子哥儿怔住了,停住了脚。

满场只听得扑扑的拳击之声,还有曹甸的嚎叫:“舒服…哎呦,真舒服,真是太舒服了…哎呦…”

围着的仆役倒是明白王芷儿在干什么,但曹甸不开口,他们哪敢上前救主,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曹甸被打。

王芷儿把曹甸的骨头都差点儿拆了,打得差不多了,才边笑嘻嘻地问,“曹兄,以后见了本公子,躲不躲开?”

曹甸只觉浑身上下每一寸的肌肤都在痛,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一叠声地道:“躲开,躲开,王兄,您别再打了,以后,您就是我的大爷,我是您的小弟…以后我见了您,我有多远躲多远,行不,您别再打了。”

四周围的仆役觉得跟了这么个主人,很没有面子,他们不求他的主子严刑拷打的时侯还能保持气节,可这王子钦也没怎么动手,他们这主子为什么就这么快投降?

既是认输了,他们更是迟疑,还救不救他呢?

王芷儿再揍了他两拳,场上再传来曹甸两声‘舒服’的叫声,她觉着手有点儿酸麻了…话说,打人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她这幅身子骨儿,虽然穿越来之后,经常锻炼,但还是比不上前世健壮啊!

她正要松开他,就听见远方有整齐之极的马蹄声响起,棚子四周围的贵勋子弟视线皆往马蹄响起处聚了去,有人低声轻呼,“九王爷来了。”

☆、113.第113章 迷路的小羊羔

王芷儿松开了曹甸,往宫门口望去,两列护卫拱卫着中央坐在黑色俊马上的少年,这少年穿着青色绣金龙朝装,眼眸微微地闭着,阳光似在他身上撒下了层金粉,将他整个人衬得如神衹一般。

宫门口侯着的贵勋子弟,全是世家大族出生,其中不乏天资聪慧,才智高绝的。

但他们望着他,眼底都有倾慕艳羡之色。

九王爷李迥天生就有让人倾慕的本领。

王芷儿随着那些贵勋子弟行礼,尽量缩在身材高大的曹甸身后,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那半闭不闭的眼,便若有若无地往他们这边扫了过来。

王芷儿的心开始扑通扑通乱跳了,半垂着头,听着那马蹄声渐行渐远,只盼望着这魔王走得越快越好。

虽说如今她装扮成王子钦已没了什么破绽,甚至她那亲娘都认不出来,但不知道怎么的,被他眼睛一扫,她总有点儿胆寒。

忽地,马蹄声忽然间停住了,单独的马蹄声踢踏踢踏地走着,越走越近,来到了她的前边。

王芷儿只觉两道视线刷地停在她的身上。

“曹甸,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李迥拿马鞭指着曹甸道。

曹甸鼻子一酸,当既眼泪就流了下来,象迷路的小羊羔遇到了母羊。

沙漠里迷途的旅人冷不丁地看见了前边的绿州。

他膝行几步,伏地磕头,“九王爷,请您替小人作主啊,小人在这宫门前,在这朗朗乾坤之下,活生生地被人打啊。”

他扯开嗓子这么一嚎,倒把四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看清他一个彪形大汉却做了一个小儿女受委屈受欺负的模样来…有些人脸上便露出了些微笑了。

王芷儿倒没有想到曹甸这么没有气节,骨头软得如此彻底,一时之间,倒有些怔了。

李迥皱眉:“你被人打?平日里你不打人就算好的了,谁能打得了你?”

这句话倒合了王芷儿的心意,不由暗暗点头,心想这魔王倒有公平公正的时侯?

曹甸被李迥冷冷的眼一扫,打了个哆嗦,急忙分辨,“回禀九王爷,小的真没有打人,是被人当众殴打!”他哆嗦着手指指向王子钦,看清王子钦那塌眉搭眼缩头缩脑的老实而委屈的样子,肺都差点儿气炸了。

瞧他一脸无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被打的那人呢!

李迥顺着他的手指望向王芷儿,“是他打你?”

曹甸连连点头,“没错,是他,小人身边的人都可以作证。”

他带来的仆役呼拉拉跪倒一大片,其中有胆大口齿伶俐的抬起头来道:“禀王爷,的确是王家大公子打我家少爷,王家大公子拿匕首架在我家少爷的脖子上,威胁着他,让我家少爷不许喊,还让他说是正被按摩捶骨,打得我家少爷那个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