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身影连闪,又是几拳。

花子虚鬼哭狼嚎,眼底却有了几分高兴之色,看得王芷儿吃惊不已,心想这花子虚真是被打得有瘾了不成?

两人闹了一阵,花子虚被打得老实了,便坐在一边仰着脸不让鼻血流下。

隔不了一会儿,那两位审讯王齐恺与芙香儿的侍卫回来了,向红红禀报,“殿下,属下用了分筋错骨法用刑,可才一动刑,两人便昏了过去,无论属下用什么办法,总是一用刑,两人便昏了…”

红红站起身来,皱着眉头道:“怎么会这样?”

王芷儿听了他们的汇报,倒是心底一惊,现代,经过训练的特工配合了药物,倒能用这种方法,能让自己在受审讯时不但昏迷,以减少肉体的痛疼。

难道古代这么先进,这便有了同样的手段?

王芷儿便道:“走,咱们去看看。”

红红道:“我先去换身衣服。”

王芷儿便点了点头。

花子虚鼻血停了流动,听到红红说要去换衣,又嘟哝开了,“换什么换,换什么衣都是那幅恶婆娘的模样!”

这花子虚,倒是奇了,偏偏就爱把红红惹得大怒,好让她揍他?

红红倒没再理他…显见着揍也揍不停他那张嘴,便有些麻木了。

红红进去,换上了原来那件普通侍卫服,腰间又塞上了东西,成了个体态粗壮的小年青。

自又换得花子虚直撇嘴。

花子虚从怀里掏了三张人皮面具出来,换下了他们原来那张脸,三人便往王齐恺关闭之处而去。

屋里昏暗,王芷儿走进去之时,王齐恺与芙香儿两人还昏着,守卫便拧了桶冷水来,泼到了两人身上,两人一机灵,便醒了来了。

芙香儿一醒来,便趴在了王齐恺身上,眼泪直流,“老爷,老爷,您怎么样了,你如有什么事,妾身可怎么办啊。”

王齐恺醒得迟些,显见着刚刚那顿刑全用到了他的身上。

他倒没有芙香儿那么慌张,冷冷扫向王芷儿等,冷声道:“你们意欲何为,竟敢强劫朝廷命官?”

他一边说着,一边抚着芙香儿的手,似在安慰。

他倒是挺宠着这位新纳的小妾的。

王芷儿暗地里撇嘴。

☆、245.第245章 昏了

红红早不耐烦了,沉声道:“说,穆倾城是不是被你藏到了王府!”

王齐恺脸色没变,神情讥讽,“这句,你们派人来问了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夫早就说过了,穆倾城被朝廷通辑,老夫又岂会暗藏于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如此胆大妄为!”

红红一挥手,那两位侍卫熟门熟路走了去,想给他们施刑,王芷儿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没有拦阻。

果然,那两人才把王齐恺的肩膀扭住,还没怎么用刑呢,他就昏了过去了。

这等情形,和王芷儿猜测得差不多,更引起了王芷儿心头巨震。

用凉水把王齐恺泼醒之后,王芷儿想了一想,便道:“红红,你们先出去,让我与他们单独说说。”

红红有些不放心,“你可得小心一些,看来这王齐恺有些邪门功夫在身。”

王芷儿道:“不用怕,你们且在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便成了。”

王齐恺见他们窃窃私语,也不说话,只是冷笑。

红红没法,只得带了人出去了。

屋子里剩下了他们三人。

王齐恺紧盯着面前这个年青人,阴沉着脸打着算盘,他们以为他刚刚才醒,却不知道,他早就已经醒了,沿途之上,他便丢下了身上的东西,将他的行踪泄漏了出去。

只要王鼎乔带着人来了这里,这里的人便一个也跑不出去!

穆倾城莫名其妙的在聚鹿台之事上栽了个大跟头,他可不能步穆倾城的后尘!

所以,在成为聚鹿台监官之后,他便做足了准备了,不但让王鼎乔参与了聚鹿台之事,还把知根知底的世家子弟李朝奉等也招了进来,他虽没有穆倾城那么大的本领,能哄得皇帝对他严听计从,但说起作官,可比穆倾城能耐多了。

聚鹿台现在全是他自己的班底,有谁能做得了手脚?

他可不象穆倾城这么愚蠢,让人混进聚鹿台来,使得流言四起,惹下了什么老天爷的震怒!

他现在正得皇帝恩宠,如办成这聚鹿台之事,定能让皇帝另眼相向,让王家封侯,更上一层楼,成为一等一的世家,再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指手划脚,说他依靠长公主的裙带关系!

至于穆倾城的下落,那更是一个笑话,他怎么会收留穆倾城这个祸害?

王芷儿把油灯放在王齐恺的脸前,使得他眼睛一阵刺痛,心底更是恼怒,等王鼎乔带人赶到,他非得剥了这群匪徒的皮不可!

芙香儿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恼怒,怯怯依偎过来,“老爷,妾身害怕。”

王齐恺喜欢芙香儿这般以他为天的女子,心底倒起了层柔软,轻声道:“不用怕,香儿。”

芙香儿更近地贴近了他,抱着他的手臂,把他当成了她的依靠。

王芷儿瞧得直恶心,心想你们苦命小鸳鸯这般秀恩爱还有看着,你一只老鸟满脸皱纹的还学着那小年青深情款款,这是要让人把隔夜饭都呕出来的节奏啊!

你们喜欢秀恩爱么?

王芷儿决定给他添点恶心。

她啪地一声把油灯调亮,直照在王齐恺的眼皮子上,沉声道:“王齐恺,你是真不知情,还是扮作不知情,你是王家一家之主,穆倾城在你家出没,勾搭你的小妾,你居然豪不知情?”

红红与花子虚听了这话,尽皆石化。

郡主对他爹可真下得去手!

王齐恺脸色阴冷,用怀疑的目光朝芙香儿望去。

芙香儿脸色煞白,拉着王齐恺的手直流泪,“老爷,您别听他的,妾没有做过!”

王芷儿添油加醋,“你以为我们找上你是为了什么?我们才懒得你们家里小妾那点儿破事,我们只想找出穆倾城来!”

王齐恺一生自诩风流,连公主求着下嫁,于他来说,自己戴绿帽子那是决不可能之事,听了王芷儿的话,气得胸口起伏,如遭晴天霹雳,利声道:“你胡说!穆倾城和老夫哪位妾室有染?”

他一把推开怯怯依着他的芙香儿,脸色狰狞。

王芷儿冷笑:“如果王府没有人收留,穆倾城怎么会再三出入王府?我们找他,只是因为他欠我们银两人命,所以才广派人手四处寻找,终于在王府寻到了他,接连几日,他都在王府后院出没,他武功奇高,我们不敢接近,只能下毒药,想那毒药能使人全身乏力,需要女人来解,原以为我们能顺利拿下他的,谁知道他却武功未废,这还不是他那姘头替他解了毒?”

撒谎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是要注意细节!

王芷儿这一番话说了出来,王齐恺已经信了个十足十,想他一生,只有他娶妻纳妾的,哪容得了自己的女人替他戴绿帽子!

他急怒攻心,把自己身处何地都忘记了,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王芷儿,“你说,他在哪个院落出没!”

说着,朝芙香儿恶狠狠地望。

芙香儿吓得直哆嗦。

依他的想法,谢氏已被贤德太后带走,令她吃斋礼佛,而陈留长公主对他用情至深,替他生了两儿一女,加上年纪大了,是绝不可能背叛他的,而楚楚怀有身孕,也不可能行那苟且之事,剩下的,便是这新娶的小妾芙香儿了。

他深恨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见她一个人在街上被人欺负可怜,便接了她入府,娶了这么个祸害来?

王芷儿再冷笑,“王大人,我们是劫匪,又不是你家的管家,替你看着小妾与别人有染与否?那穆倾城每次到了潇湘院附近便不见了踪影,我们正准备行动,谁知他却被人暗渡陈仓送走了…王齐恺,你这小妾,还真是本事极大,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送走了人!”

王齐恺听了这话,一颗心沉入谷底,听这匪徒所言,王府有这么大本事的,哪会是什么小妾…他不敢相信,陈留长公主胆敢背着他这么做?

不,不会的,穆倾城比她还小了十多岁呢!

但想想陈留长公主这些日子对他的冷淡,又想想听到的一些流言,王齐恺的信心开始动摇了,小妾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可以将她打死,可陈留长公主给他戴绿帽子,他只能和血往肚子里吞。

☆、246.第246章 气死了

他跄踉后退几步,一张嘴,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芙香儿惊得上前扶住王齐恺,连声道:“老爷,老爷,您可别吓妾身,老爷…”

红红与花子虚在门边听得脸上精彩纷呈,听到屋里的动静,更是钦佩得无与伦比,心想千万别得罪王芷儿,得罪了她,莫名其妙的气都会被气死。

王齐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有气无力地道:“这位壮士,无论你信与不信,老夫对此一无所知,更不知道穆倾城藏于王府。”

王芷儿一拍桌子,“你还是王家的一家之主么?一个大男人藏于王府后院,你就一点儿也不知晓?”

这话象箭一样戳中他的心窝,让他更把陈留长公主恨了个十足十,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闭了双眼跌坐,“壮士爱信不信,老夫无话可说。”

芙香儿见王齐恺如此,吓得伏在他身上抽泣。

王芷儿见挑拨得差不多了,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一跺脚,恼怒地拉了门往外走。

一拉开门,便见红红与花子虚头凑头在门边听得正高兴。

走出门来,红红与花子虚齐扬了大拇指向她表示钦佩。

王芷儿未免得意,扯着嘴角笑笑。

三人重走到前院坐下,王芷儿便道:“看来王齐恺的确不清楚穆倾城之事,红红,你的消息准确么,穆倾城真躲在王府?”

红红慎重地点头,“这个消息一定准确,只是我们的人进去悄悄搜了好几次了,始终搜不出他的下落来,原以为王齐恺定会清楚的,想不到他全不知情。”

王芷儿倒不好再质问什么了,红红既是这么肯定,定有她的道理。

正在此时,有侍卫忽匆匆而至,来到红红跟前拱手,“主子,有人马从四面将这院子包围起来了。”

红红一下子站起身来,“查出是什么人没有?”

那侍卫道:“是王齐恺的三公子王鼎乔,带了上百人之多,咱们只有十来人,您看,是不是马上带人撤走?”

红红恨道:“都怪我太大意了,定是这王齐恺沿路留下了痕迹,让他跟了上来。”

花子虚道:“别怕,给王齐恺蒙上另外一张脸,出了这院子,换上装,混入人群当中,他们哪能找得着?”

花子虚倒是第一次说了句人话,使得红红与王芷儿刮目相看,皆向他望去。

此时,马蹄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越来越响。

红红烦恼地道:“转眼之间,他们就围上来了,哪还来得及?而且,除非把王齐恺打昏了,要不然,怎么能混进人群?”

花子虚便道:“王齐恺身上既是问不出什么来,还要他有什么用,咱们倒是行动快点儿,赶快逃了出去!”

王芷儿一想也对,他们几人暂且不能暴露身份,此次只能放过王齐恺了。

王芷儿想了一想,把聚鹿台侍卫长颜七的那张脸依旧换上,对他们道:“你们先照花子虚说的去做…我先去拖延时间。”

王芷儿说完,便朝院门口而去,红红想要拦阻,却一把没拉住,眼睁睁地看着她朝院门口走了去了。

不,确切地说,是往院子的院墙走了去。

紧跟着,便看见王芷儿助跑几步,一下子攀上了墙头。

众人皆怔住了。

红红道:“郡主这是要干什么了?”

花子虚回答,“她脸上又有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了,肯定出去,干不了什么好事!我替外边来的人担心啊!”

红红怒道:“花子虚,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花子虚一缩脖子,“我说错了么?说错了么?”

红红一想也对,便不理他,自去吩咐手下之人辙离。

王鼎乔在聚鹿台同样被迷烟迷倒,醒了之后,便发现王齐恺消失不见了,马上点了人马四处查找,终让他发现了王齐恺沿路丢下的衣服碎片,一路追踪到了这家院子,马上命人把这院子包围了起来。

他正想命人冲进这院子,却见院子墙头爬出来一个聚鹿台守卫服饰的人,那人攀爬出了墙头,跌落到地,翻滚着爬了起来,一眼望见王鼎乔,喜极而泣,“王大人,您可来了,王大人与小夫人在里边…”

王鼎乔一看,这人眼熟,忽地忆起,自己与李朝奉的那单生意,他也不是参与到了其中么?

陈留长公主不擅经营,王府在她的操持之下,渐渐有日落西山之象,进帐一日比一日少,王齐恺对他们管得又严,到了外边,随便一个富户,拿出来的银子都比他多,王鼎乔手又松,又好面子,用钱上难免多了一些。

李朝奉投其所好,在聚鹿台这盘生意上把他也拖下了水,初一开始,他还有点儿担心被发现,但做了几单之后,胆子越来越大,由李朝奉做中间人,捞了几十万两银子。

紧接着,便是今日那单大生意了,如果能把那颗珠子给换了,少说也有上百万两银子的进账。

这颜七可是他们生意的关键人物!

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王鼎乔跳下马来,把缰绳丢给身边人,道:“你们先别动,本官且去看看。”

他走上前去,把王芷儿拉到一边,“颜七,你和我爹一起被捉了?”

他眼神阴冷,上下打量着王芷儿。

王芷儿眼神一缩,畏畏缩缩,“王大人,小人对不住你和李大人,小人的兄弟知晓了咱们那单生意,想分一杯羹,便把老王大人和小人一起捉了来了…”

王鼎乔一惊,腿开始打颤,低声道:“你说什么?我爹知道了?”

王芷儿点了点头,“是啊,小人的兄弟死逼着小人说出我们来,小人死咬住了也不说,哪里知道,他们却把你爹捉了来询问,王大人,你看怎么办才好?”

王鼎乔心慌意乱,一把抓住她,“颜七,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爹说了什么没有?”

王鼎乔怎么不明白他爹王齐恺是什么人?王齐恺正值春风得意,卯足了劲儿要成为世家大族,得了皇帝信任,任了聚鹿台监官,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中饱私襄,拆他后台,他只怕是落得和王子钦一样的下场。

他的腿一软,差点跌倒。

☆、247.第247章 杀的人多

王芷儿瞧在眼底,只暗自好笑,更加上一把火,“小王大人,您别怕,我那些兄弟不会将老王大人怎么样的,询问了一番便会放他回来了,这次是我不对,想独个儿与你们作生意,只要带上他们,让他们也分上一点利润,就没什么事了,只是,老王大人知道了,会不会从中作梗?”

王鼎乔额头冒出层冷汗,心底越发慌了,“颜七,我爹到底知道了多少?”

王芷儿道:“也没知道多少,就知道小王大人您参与了其中,其它的,还没来得及问,您便带了人来了,我一见不好,便偷溜了出来,向您打声招呼。”

王鼎乔眼神变幻,端立不动。

王芷儿便道:“小王大人,您可快些想出应对之法来,等会儿您救了老王大人出来,他若问起,您要怎么回答。”

王鼎乔眼神阴冷,咬着牙道:“怎么回答,只能照实回答了!”

王芷儿眼神闪烁,压低了声音道:“小王大人,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遮掩过去的,咱们在江湖上混的,总有些特殊的办法,让那些知道了秘密的人暂且忘了…咱们作生意,和气生财的好,总不能一言不和,便杀人灭口。”

王鼎乔心底里刚刚才闪过那念头,却被她一语道破,倒有些心惊…杀王齐恺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单生意相关人等,只能除掉了,再在王齐恺面前说些好话,把这件事遮了过去。

这院子里的人,包托颜七,只能全都灭口了。

听了王芷儿的话,倒是涌起股希望来,暂且消了杀意,道:“你有什么办法?”

王芷儿道:“其实咱们这单生意,原本做得好好儿的,等这次大的成功了,小王大人便有上百万两银子的进帐,而知道此事的人,就是老王大人了,他也仅仅是知道聚鹿台玉石有假,小王大人牵涉其中…怪只怪我那些兄弟太过心急,话没问出什么来,反倒把底给兜了出来了!”

王鼎乔越听越急,不耐烦地道:“说明白一点儿,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王芷儿脸上现了丝愧疚,“小王大人,就怕你下不了手…”

王鼎乔眼神冷狠,手握腰刀刀柄,“快说!”

他已经不耐烦了,如果这颜七说不出什么来,为保全自己,就只有杀人灭口了。

王芷儿道:“我们江湖上有一种办法,能让刚刚知道秘密的人暂且忘记了才发生的事…”

王鼎乔冷冷望着她,把咔嚓一声,把腰刀拔出一半来。

“就是用硬物敲击脑枕骨之处,可以让那人昏迷过去,醒来之后,把近几日发生之事全都忘记了…小王大人,您看…”

王鼎乔把腰刀推了回去,眼神阴沉:“你是说,让我去敲我爹的后脑?”

王芷儿再一缩脖子,“小王大人,您武功高强,分得了轻重,小人和我那些兄弟可不敢…您可得快点儿拿定主意,我那些兄弟得到您到来的消息,这个时侯,怕是早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了老王大人和他那妾室,你若想杀人灭口,杀的人又多,又麻烦,还要到处去找,对您可不好…”

王芷儿说完,便向院门走了去,果然,她一推,那院门就开了。

她闪身走了进去,还直向他打眼色。

王鼎乔在门口站了半晌,终下定了决心,对身后等着的属下道:“你们且先把这院子围住,我进去看看。”

他一进院子,果见院子里早已空无一人了,只剩下那颜七在长廊下站着,向他招手。

王鼎乔早信了大半,跟着她往前,便来到了关押王齐恺的那厢房。

王齐恺正恼怒着府里有人给他戴绿帽子,而那人很可能是陈留长公主这个正室。

所以,王鼎乔在外边唤了两声父亲之时,正遇上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这王鼎乔,是陈留长公主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