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零之改嫁前夫发小上一章:第58章
  • 七零之改嫁前夫发小下一章:第60章

  陆殿卿对此早已经习惯,笑而不语。

  当下一家子说着话,没多久,林望舒打回来电话,说忙,说没时间,没法回来了,电话里都是抱歉,愧疚的话一箩筐,但就是没时间回来。

  陆殿卿倒是没在意,让她不要着急,慢慢来吧。

  挂上电话后,大家再说起来,二舅便道:“望舒一心搞科研,这也是好事,等拿到博士学位回去,也能报效祖国。”

  小舅舅:“就是家里的事估计顾不上,只能殿卿多操心,不过殿卿也挺忙的……”

  云菂叹了声:“等过两年你们回国,孩子交给我,我好好教养,毕竟现在大一些了,也得开始教了。”

  他知道这件事很微妙,从自己母亲角度,自然觉得儿媳妇为国争光挺好,但她还是很重视孩子教育的,特别是两个孩子还小,自己工作也很忙,两个孩子的教育耽误了,这是目前不想看到的。

  这也确实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正说着,陆执葵却兴高采烈地跑进来:“爸爸,有一封信!”

  陆执葵最喜欢的就是看信,每天都要跑去信箱好几次,如果恰好有什么信,他一定要拿着先读一遍信封上的英文,然后再把信交给大人。

  云菂看到陆执葵,笑着道:“奶奶听说你认识字了,那你给我们读下吧。”

  陆执葵便神气活现地站在那里,两只小手捧着那封信,大声地宣布道:“ThisletterisfroUioioifidCulturalanization!”

  稚嫩的小嗓子声音特别响亮,云菂一听:“这是你爸的信。”

  陆执葵却忙摇头摆手:“NONONOthisisforMu!”

  陆殿卿听着意外,不过也没在意,便道:“那帮你妈妈收起来,等她回来看吧。”

  陆殿卿小舅舅怔了下,若有所思地看向小家伙手里的那封信,不过小家伙已经准备将那封信收起来,便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也就没多问。

  当下大家继续说话,一家子人好久不见,自然相谈甚欢。

  晚上时候,因云菂住在这里,兄妹几个好久不见,自然有些话要说,便干脆留宿,一家子坐在客厅里说说话。

  林望舒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她自然很是歉疚。

  毕竟陆殿卿的家人对自己一家一向非常照顾,他们一年到头也就来那么一两次,自己却竟然不在。

  好在云菂性情温和,倒是也没说什么,两个舅舅更是理解。

  当下大家坐在客厅聊天看电视,期间又随意谈起国内的投资情况等等。

  云菂突然想起来:“望舒,今天有一封信,孩子拿进来的,他好像帮你收起来了。”

  林望舒还没说什么,陆执葵已经嚷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比谁都积极,小胖腿就像小马达一样,颠颠颠跑过去,拿来了那封信:“妈妈,妈妈,你的信!”

  云菂看着孙子这样子,笑起来:“瞧,这就是一个小报信。”

  林望舒拿到那封信,也是疑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怎么好好给我写信?”

  她看向陆殿卿:“该不会是写错了,这是你的吧?”

  不过自己想想,又觉得没可能,怎么会写错呢。

  旁边的小舅舅听到后,想起自己的猜测,脸色突然郑重起来:“望舒,你……赶紧打开看看?”

  林望舒也就随手拆开了,拆开后,她快速浏览,之后愣了,忍不住再次看了看这信。

  陆殿卿小舅舅看到她那个样子,神情凝重起来,他有些期待,但又不敢多想,从旁有些紧张地试探着说:“这信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给你写的?他们说什么了?”

  林望舒看着信上的那些字母,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只觉得脑子都是懵的,再次快速地看了一遍,终于抬起头。

  林望舒看向他,喃喃地说:“他们给我写信,通知我,说我获得了JavedHaPrizefStists……”

第145章 (获奖)

  陆殿卿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小舅舅直接激动了:“竟然真是这个!”

  他已经快六十了,不过竟然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了:“你竟然获了这个奖!你竟然获得了这个奖!”

  其实中午的时候,他一听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就隐约感觉可能是。

  他身在高校,自然知道最近教科文组织正在评选贾夫德·胡塞因青年科学家奖金,听说今年只评了两个,他们学校一个,前天才收到通知。

  同样这个时间点,同样来自教科文组织的信,他难免有所联想,但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外甥媳妇竟然获得了这个奖!

  虽然他们学校有获得者,但他并不觉得什么,轮到自己外甥媳妇,他只觉得不敢置信!

  相对于小舅舅的激动,其他人都处于茫然之中,只有陆殿卿是听说过,便忙拿过来林望舒手中的信看。

  小舅舅却手舞足蹈起来:“你们不知道吗?这是奖励三十五岁以下青年科学家的,是目前表彰青年科学家非常权威的奖项了,这是美国学术圈对望舒的认可,这也是他们对华人的认可!”

  小舅舅说到这里,一步上前,紧紧地握住了林望舒的手,激动又郑重地道:“恭喜你,恭喜你,望舒,你竟然获得了这个奖项!我必须正式地恭喜你,我太高兴了,我真的太高兴了!”

  陆殿卿快速看过信后,也有些激动了:“这个我听人提起过,今年只评了两个人,没想到望舒被评上了!”

  二舅舅和云菂见此,自然也高兴,忙拿过来那封信仔细地看,越看越喜欢:“这个奖项看来非常有分量了?”

  小舅舅使劲点头:“对,今年他们只评选两个名额,必须是三十五岁以下,必须是在基础科学、应用科学和社会科学研究方面有杰出贡献的,是由六名世界知名的科学家组成的国际评委进行审核考察,今年的评委会,可都是学术界的大人物!望舒是经过他们评定后,打败了世界各国的青年学者,才获得这个奖,这不容易啊!”

  他感慨:“我们望舒这是真出息了,另一个获得者是我们学校的一位年轻副教授,不过他已经三十二岁了!”

  而此时的林望舒,也不过二十八岁罢了!二十八岁获得这个奖项,而且是女科研工作者,这足以打破西方人对华人的一些偏见,这是给华人争光了!

  云菂一下子笑了:“我们的望舒太出息了,给我们争光了,不,不光是为我们家,这是为我们中国人争光了,是不是?”

  林望舒现在才勉强反应过来,她再次看着那封信,信上说要为她预订机票,并且帮她订好了四星级酒店,欢迎她到时候出席颁奖仪式。

  她看着一家子高兴的样子,深吸口气,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个奖项她听实验室的教授提到过,她知道很难,她觉得这是很遥远的事情,和自己并没有关系,所以也没太关注过细节。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得到,没想到这种天大的好事竟然落在自己头上了。

  她只觉得心里的兴奋激动仿佛烟花一样,就这么绽放开来。

  林望舒获奖的事,很快就在华人圈传遍了,一个华人青年学者获得了这个奖项意味着什么,这太重要了。

  林望舒的实验室里,学校里,大家也都意料不到,都替林望舒高兴,林望舒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恭喜之声。

  至于在家里,她更是不断地接到恭喜的电话,陆崇礼也打来了电话,正式地恭喜她,就连科委会宋主任,都通过陆殿卿转给她一个电话,告诉她,感谢她为国争光,祖国为她而骄傲。

  林望舒听到这个,眼泪直接落下来了。

  这个分量太重了,科委会的主任,这是部级的官员,这是掌管中国科学发展的,可见国内对这个事情的重视。

  她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和认可,她终于赢得了她希望所能获得的影响力。

  云菂已经兴致勃勃地找来了大牌设计师,专门给林望舒定制了衣服和首饰:“我们望舒必须穿得体面,风风光光上台领奖,让外国人看看我们中国女科学家的风采!”

  陆殿卿见此,反而劝她:“母亲,领奖的话,也不能太出风头,还是得符合身份吧。”

  云菂一想也对,便笑着道:“那就定制几套文雅一些的女士西装吧,反正衣着上,我们肯定不能输给别人的。”

  如果说云菂之前对于自己这个勤恳钻研的儿媳有一点点关于教育孩子方面的担忧的话,那现在那点担忧显然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现在的论调是:“教育孩子,首先要自己先强大起来,给孩子树立一个目标和模仿对象。我觉得我有这样优秀的儿媳妇,孙子不需要教育也能耳濡目染。”

  对此,林望舒私底下对陆殿卿道:“幸好……”

  陆殿卿轻笑着安慰她:“你不用放在心上,母亲只是担心孩子的教育,再说我们确实都应该上心了,她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林望舒:“嗯,你说得对,这件事之后,我也稍微松口气,尽量多操心孩子。”

  她叹了口气,愧疚地笑着道:“给你腾出时间来,免得你被同事笑话。”

  陆殿卿:“别想太多了,安心等着参加颁奖仪式吧。”

  林望舒意外:“嗯?合适吗?你们单位会不会有事?”

  陆殿卿笑看着她,道:“我当然要去,各国驻联合国人员代表都会出席。”

  很快到了颁奖仪式那天,云菂并云家几个舅舅一起陪同前去,双胞胎穿着西装整整齐齐地跟着,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

  陆殿卿却单独前往,他和同事一起过去,作为中方代表出席这次的颁奖仪式。

  过去后,场面果然浩大,全球多个国家上百家媒体和记者都到场了,一百多个国家驻联合国的大使也都出席,更不要说学术圈的知名科学家,所能想到的,几乎都在了。

  云菂陪在林望舒身边,笑着道:“今天这阵势可真大,可见这个奖项还是挺有影响力的。”

  小舅舅道:“看,主席台上专家团里,光诺贝尔奖获得者就有四个呢。”

  林望舒此时觉得自己脚底下踩着棉花,她整个人像是做梦一样,甚至会忍不住问,这是真的吗,真的吗?

  但是她想起自己在实验室里苦苦奋斗的日日夜夜,终于告诉自己,是真的,这并不是梦。

  这时候,终于到了宣布奖项的时候,当马约尔博士口中说出获奖者是中国人wangshul的时候,全场泛起一些意外,顺着主持人目光朝着林望舒这里看过来,大家看到这位年轻美丽的女科学家,惊奇不已,纷纷开始鼓掌。

  林望舒在众人的掌声中,落落大方地走上了领奖台,按照流程,从马约尔博士手中接过来奖杯,并和对方握手。

  满头白发的马约尔博士笑看着林望舒:“没想到中国人能获得这个奖项,我非常意外。”

  林望舒听到这话,笑了,她知道对方是在夸奖她,是在赞叹。

  但是这句下意识的话,作为中国人听来,其实有些刺耳,这里面是西方人对华人固有的偏见。

  所以她望着马约尔博士:“谢谢马约尔先生,不过——”

  她莞尔一笑,略有些调皮但不失礼貌地反问:“为什么中国人不能获得这个奖项呢?”

  马约尔博士一怔,脸上露出歉意:“对不起,是我狭隘了,你真的非常棒。”

  林望舒礼貌地笑着冲马约尔博士点头,之后,面对观众,将奖杯高高举起来。

  当她举起奖杯的时候,她看到了闪光灯陆续响起的声音,还看到无数的摄影机对准了自己,当然更听到台下爆发出来热烈的掌声。

  那掌声轰隆隆地就在耳边震荡,震得她耳朵发烫。

  她便有些恍惚了,眼睛在人群中茫然地搜索过去,最后终于看到了人群中的一双眼睛,他带着温润的笑,坐在西装革履的人群中,为她鼓掌。

  隔着那么多人,四目相对,他看到她在看他了,便挥手冲她示意。

  林望舒的眼泪差点就落下来,不过她拼命忍住了。

  在这一刻,她脑子里想起来很多很多。

  年少时,她调皮,她撕书,她被中学老师追在后面喊着你好好学习肯定有前途,可她就是不想学。

  青年时代,她被人家说聪明,说她脑子好使,她其实并不喜欢听。

  因为聪明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白白浪费罢了,一步错步步错,她的人生很难回头,她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仿佛注定一事不成。

  为什么会走到那一步,有环境原因,也有自己骨子里的惰性。

  重活一世,她得到了很多,得到了陆殿卿的陪伴,得到了陆家的强大支援,当然也因缘际会,得到了冥冥之中天才物理学家的帮助,以及上辈子席铭老教授的指引。

  当所有的因素累加在一起,她终究有资格站在这里,手中捧着这个被西方人垄断的奖杯,以中国人的身份高高举起这奖杯,向坐席上来自一百多个国家驻联合国大使并全世界上百位知名科学家致意。

  这个时候,她脑中再次想起来席铭教授的话。

  其实那只是无意中的一个感慨,就像一阵偶尔的风,只是这话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落入她的耳中,也落在她的心里。

  如果存在另一个方向的时间轴,中国物理学家本应获得更多的荣誉。

  她举着手中的奖杯,忍不住想,她现在就已经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了,她将席铭教授曾经的辉煌在这个世界复制,让一切重新复现了吗?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吗?

  就在林望舒的浮想中,颁奖进入了下一个阶段,按照章程,林望舒拿出来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英文演讲稿开始讲话。

  她要开口的时候,抬眼间,再次看向了人群的陆殿卿。

  心情平静下来的她,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他了。

  在一群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大使中间,他是那么年轻那么惹眼,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以至于她一抬眼,便和他四目相对。

  视线相触间,她冲他轻笑了下,便放弃了英文演讲稿,开始用中文发言。

  当她第一句中文出口的时候,场上便起了骚动,毕竟从没有人在这个场合用中文发言。

  不过永远不要小看联合国的专业程度,就在林望舒开口讲话两分钟后,现场几十种语言,开始同步翻译。

  林望舒说一句话,后面不同语言的发音便陆续跟着回响在颁奖大厅中。

  当林望舒的发言结束,掌声雷动,在场所有的华人几乎全都热泪盈眶。

  这时候,陆殿卿身边的一位中国同事,几乎眼含热泪,叹道:“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中文在这种颁奖场合被全世界这么多人听到,这是我听到过最美妙的声音,这也是我从事这份工作以来,最感动的时候了。”

  陆殿卿看了看同事,轻淡一笑:“你看我时不时要带着孩子去单位,是不是挺不容易的?”

  同事一愣,惊讶地看了陆殿卿一眼,敷衍道:“对,不容易。”

  他挺同情陆殿卿的,不过今天的他没那心情说什么,他的心思都在今天的颁奖仪式,都在那个让他激动的女科学家身上!

  陆殿卿轻叹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吧?”

  同事:“?”

  陆殿卿却没说话,径自起身走向台上。

  这个时候,各国人员纷纷上前对年轻的获奖者表示祝贺,陆殿卿也上前,在众多围绕的人群中走到了林望舒身边。

  林望舒在诸多祝贺声中看到他翩翩而来,只觉得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这时候,旁边一位某国大使伸出手来,就要握住林望舒的手祝贺,谁知道陆殿卿却已经先和林望舒握手了。

  某国大使看了一眼陆殿卿,眼神无奈。

  毕竟这位女科学家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智慧气息,实在是让人向往,况且他还有使命在身。

  他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他是一定要和这位女科学家握手的,他要设法和对方取得联系。

  这时候,陆殿卿对林望舒道:“谢谢你,林望舒同志,我曾经参与过多次颁奖仪式,曾经恭喜过很多获奖者为他们的国家获得了荣誉。我非常荣幸,今天我终于可以走到获奖者身边说一声,谢谢你,为我们的国家获得了这样的荣誉。”

  “我们的国家”两个字他咬得重且缓慢。

  此时,记者云集,现场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这里,镁光灯不断地闪动,也有工作人员对获奖者的发言进行翻译,不过因为各国前来祝贺得太多了,祝贺者的话没人翻译。

  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陆殿卿停顿了下,浅琥珀色眸子目光专注而温和地望着林望舒,继续道:“同时,谢谢你,为我、为我们的孩子获得了这样的荣誉。”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懂中文的,都惊到了。

  人们诧异地看着陆殿卿,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场上的奇怪反应,也让众多不懂中文的茫然起来,那位某国大使更是惊讶地问:“他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难道邀请共进晚餐了??

  这时候,工作人员帮忙将陆殿卿的话翻译为英文,于是全场震惊,某国大使更是不可思议地望着陆殿卿。

  什么荣耀,什么孩子?

  林望舒抱着奖杯,在镁光灯的闪动中,含泪望着陆殿卿,特意用英文大声道:“殿卿,谢谢你一路的陪伴和支持,如果没有你,一定不会有现在的我,是你成就了我。”

  说完后,她便抱着奖杯,扑入了他怀中。

  陆殿卿显然也是猝不及防。

  这毕竟是非常正式的场合,他的一言一行代表意义重大,不过在林望舒扑入他怀中后,他也只是略顿了下,便抱住了她和奖杯,之后低头,温柔地吻上了她光洁的额。

  而现场的观众在最初的震惊后,突然意识到了,这竟然是一对夫妻!人家是夫妻!

  旁边某国大使目瞪口呆,他们是夫妻,孩子都有了!

  颁奖现场陡然响起前所未有的掌声,还有人激动地站起来,为这对夫妻叫好,热烈地祝贺他们。

  台下的二舅小舅舅,全都热泪盈眶,拼命地鼓掌,甚至激动地站起来大喊,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稳重理智。

  云菂更是泪流满面,她抱着身边的两个孩子,颤声道:“你们要永远记住这一幕,要永远记住,这是我们中国人第一次站在这个颁奖台上,站在颁奖台上的,是你们妈妈。”

  而就在另一处座位,陆殿卿的两个同事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到了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可怜的上司竟然要带着孩子去单位了!

第146章 (成名)

  林望舒算是知道,什么叫一举成名天下知了。

  不少华人教授或者留学生都给她写信,恭祝她取得成绩,还有人亲自前来学校给她鲜花。

  林望舒看着这一切,也是感慨万分。

  她知道,自己拿到这个奖,云家人那么兴奋,并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是他们的亲人,更多的是因为,自己作为一个华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获得了那么多青年科学家角逐的重量级大奖,这其实是在给华人自信,让世界看看,华人能做得那么优秀。

  此时这些蜂拥而至来恭贺她的华人留学生也是,这件事给了那些人自信,让他们知道,华人留学生在西方世界可以那么优秀。

  这个时候,她的名字迅速登上了国外各大报刊,而国内也以大篇幅来报道她这个杰出的青年科学家,至于她和陆殿卿在颁奖会场上的那个吻,更是被特写放大登在了各大媒体的报纸上,一时引为热点。

  林望舒看着那让人羞耻的拥抱和热吻,有些无奈地道:“会不会对你形象有影响,你们单位说什么了吗?”

  陆殿卿也在看着报纸,他认真看了一番,道:“有个问题。”

  她当时也是脑袋一热,扑入了他怀里,毕竟他在那个场合出现是有特别代表意义的,自己那样其实是冲动了。

  陆殿卿看着照片,轻叹:“这角度选得不好,只有你的半边脸,看不到正面。”

  陆殿卿这才扬眉笑道:“今天父亲给我打电话了,再次祝贺你。”

  林望舒想起自己和陆殿卿的吻:“父亲有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陆殿卿淡淡地道:“他能说什么?他当初在机场和自己妻子吻别,那还是几年前的中国呢,我说什么了吗?”

  林望舒想起以前,顿时笑出声的,当时她和七堂妹都看得脸红了呢!

  陆殿卿继续道:“我们的照片登上人民日报了,大篇幅报道,挺好的。”

  陆殿卿笑:“好,等会让人发传真过来,给你看。”

  一时他又道:“我们单位的同事都表示,以后可以义务帮我们陪孩子说中文,还要帮我们做家务。”

  林望舒听着忍不住想笑,那天颁奖过后,陆殿卿正式将她介绍给几个同事,那几个同事激动地要和她握手,不但握手还要拥抱,热情得简直不行了,陆殿卿从旁边看着脸都黑了。

  也许因为林望舒是女性,且是来自中国的女性,这在西方世界是非常少见的,她一下子引起了大众的注意力,甚至接受了《时代》的采访,登上了《时代》杂志。

  而《时代》杂志依然用了陆殿卿吻她的那张照片,于是陆殿卿也跟着她一起出名了。

  陆殿卿的长相其实比起一般的东亚面孔要更深刻一些,但是在西方人眼里,他好像更有浓郁的东方特性,于是陆殿卿便被赞誉为“来自神秘东方的”的男子,精通五国语言,一下子在西方社会有了不错的知名度。

  他甚至被好莱坞找上,说他可以拍电影……

  陆殿卿面对这一切,自然推拒,为了避免影响,他只好深居简出,低调行事,这件事才算慢慢平息下来了。

  林望舒得了这项赞誉后,心里放松了一些,除了安分做研究,也开始和国内的研究机构接触。

  国内物理学界对于她几年前挑战层子模型的事,可谓是记忆深刻,不过昔年科学大家如今已经悄然退去,今日的中国物理学界已经赫然升起几位新秀,层子模型仿佛没人再提了,物理学界已经是另外一番情景。

  如今林望舒又获得青年科学家奖,她当年在物理研讨会上的发言重新被翻出来,此时恰逢国内改革开放,正是推陈出新打破传统束缚的时候,林望舒一下子成了勇于创新拼搏改革的典范,被大书特书。

  林望舒看着自己在国内的声名,感慨不已:“陆殿卿,你说我到底凭什么出名的,真是凭着科研能力吗?”

  她必须承认,如果说科研界充满了投机取巧的,那她一定是头一份了。

  陆殿卿却道:“管你是因为什么出名的,反正现在出名了,这不就挺好的?”

  林望舒想想也是,之后琢磨着自己眼前的事:“我现在想着,申请博士提前毕业,如果能提前拿到学位的话,我们就可以早点回国。你呢,你这边的工作,现在什么打算?”

  她记得,他其实按照任期说应该回去了,只是一直拖延着,其实还是想和她一起在国外。

  陆殿卿:“如果能提前拿到博士学位,那当然好,这样的话,也许顺利,能赶上孩子在国内上小学,一点不耽误。”

  林望舒点头:“嗯,这样就很好。”

  而她,也终于可以开始她的计划了。

  这两年,林望舒埋头学习之余,也一直关注着国内激光学行业的发展,也时不时跟着导师参加一些会议,在一次国际激光会议中,她还顺利结识了国内光学大师陈琰。

  陈琰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三十年代末期考取了留英公费生,赴英国伦敦帝国理工学院攻读了应用光学。

  解放后,在他的倡议下,国内成立了光学研究所,并在五十年代便被选聘为学部委员。

  因为七十年代遭受过一些苦难,他身体并不好,也是最近两年,才在耄耋之年重新出任了光学研究所的所长。

  其实这个情景也是凄凉,这说明中国光学研究已经后继无人,才不得不让这么一个老人重新挂帅。

  林望舒回忆上辈子,其实当时的中国激光学人才济济,后起之秀辈出,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只能说,当一片落叶从窗前飘过,其实无数的落叶已经消逝在枝丫。

  这让林望舒更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

  而在那次的国际激光学会议中,林望舒和陈琰深入沟通了一番后,陈琰对林望舒赞叹不已,引为忘年知己。

  林望舒所说的许多话,恰好说到了陈琰心里,而陈琰对于林望舒在国外所做的激光学研究也非常感兴趣。

  林望舒趁机将自己目前能够得到的一些光学资料和书籍分享给陈琰。

  现在国内的留学生还能接触到国外一些敏感专业的资料,林望舒便想着多搬一些,再过一些年,这些都不好说了。

  而现在,林望舒毕业在即,便重新和陈所长联系,提起自己想要回国的意愿,陈琰自然很激动,热切地欢迎她回去。

  前几年,国内也开始搞学术和技术职称了,学校是教授、副教授和讲师,而科研机构则是一级研究员、二级研究员、三级研究员、副研究员、助理研究员和实习研究员。

  按照往常的惯例,林望舒如果博士毕业回去,不必当助理研究员,直接能当副研究员,但是陈琰许诺,只要她回去,她就是二级研究员了。

  这自然是拿出来十万分的诚意,当然了以林望舒如今在国外扑腾出来的这些成就,她倒是也不心虚。

  如果她能坐稳研究所二级研究员的位置,那她基本上可以在国内激光学领域有了话语权,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对于这件事,林望舒多少是有些得意:“你说他们是不是给我特批,想让我回去?可见我现在还是把自己混到了很重要的位置是吧?”

  陆殿卿当时刚从单位回来,一身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地严肃。

  他听到这个,倒是想起一件事,笑问道:“你还记得叶老的孙子吗?”

  她来美国后,其实一直想拜会一下他,以表示自己对他的感激,毕竟人家算是自己的半师了,不过可惜,陆殿卿表示对方很忙。

  这自然是客气的拒绝,林望舒也就算了。

  陆殿卿:“我今天就是给他发电报,请他过来一趟华盛顿。”

  陆殿卿:“国内有关方面,想请他回去,回去后直接教授待遇,且调拨资金请他成立独立研究项目,所以这次,让我去和他沟通一下。”

  人比人果然气死人,不过林望舒倒是很无所谓:“人和人是没法比的,我是连滚带爬,投机取巧,才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反正一半实力一半运气吧,人家那是天分远远大于名声,我干嘛和人家比呢!”

  陆殿卿笑叹:“你倒是想得挺开。”

  林望舒好奇:“不过,他为什么不想回去?想永远留在这里吗?”

  陆殿卿听这话,收敛了笑,想了想,才道:“这次我劝他,其实也没抱什么期望,只能说是恪尽职守,或者趁机和他聊聊,他现在应该不想回去。”

  林望舒纳闷地看着他,耸眉:“你能不能别这么高深,你觉得我能听懂吗?”

  陆殿卿解释道:“现在劝了也无济于事,不过我觉得,他会回去的,只是需要一个时机吧。”

  林望舒也就不去想了:“更高深了……不过算了,我也不操心这个了,我干嘛要替天才操心呢!”

  她现在操心的其实是另一桩大事。

  等她回去国内,自然是要研发激光,但是国内激光领域远远落后西方国家,科研工作也不受重视,根本没什么经费,这种情况下,怎么开展研究?

  所以要想大展抱负,就得想办法弄到钱,这个钱可不是陆殿卿做生意的那种钱,而是国家层面的投资,上百万上千万的投资,甚至是更多的投资,国家拿出钱来鼓励重视,这个行业才能发展起来。

  而美国的星球作战计划,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这两年,各国都陆续对这个星球作战计划做出了回应,她自然格外关注着国内的动静,但是显然,国内很难拿出一个成型的高科技发展计划。

  林望舒知道国内目前的症结,国内并不乏有识之士,但是现实因素总是要考虑,才要改革开放,经济实力在那里,没法和那些发达国家拼这个。

  但是,有些事却是不得做的,如果国内不重视高科技发展,那她的激光学就也不会被重视,就是一颗弃子,将注定永远落后于人,再也没有追赶的机会了。

  林望舒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目前获得了这个奖项,为国家争了光,这个时候的自己就是最有话语权的时候。

  所以她趁机开始写论文,题目就是《空间激光武器和战略动力》,这篇论文中,把她这几年来陆续积累的一些总结研究全都罗列进去,讲了目前西方国家激光发展的现状,也提到了激光反导的研究进展。

  其实这只是激光学应用的一小部分罢了,但她希望用这个为一个突破点,引起国内对激光学研究的重视。

  等她顺利毕业,回到国内,就开始想办法以此为契机,来促进国内高科技的发展计划。

  在孩子六岁这年,林望舒拿到了博士学位,准备回国了。

  这几年,她在国外看得越多,学得越多,也就越想回去,她已经积攒了足够的能量,可以将曾经满腔的抱负尽数施展了。

  当然除了自己事业的原因,还考虑到陆殿卿和孩子。

  陆殿卿其实本来早就应该回国了,为了她,一直申请延迟回国,这样其实也在耽误着他的事业规划。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他回到国内后,就应该投入到中国工业机械化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中了。

  可是自己不回去,他也不会回去,就这么被耽误着。

  这让她不忍。

  当然还考虑到孩子,孩子已经六岁了,一直在国外上幼儿园。

  虽然国外的教育确实好,但是从骨子里,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中国人,而不是成为外黄里白的香蕉人。

  当一个孩子在民族归属和文化上和父母相背离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和孩子已经不是同一种人了。

  六岁,真的已经是最后的窗口期了。

  孩子在幼儿园里有着很好的社交,这种社会化的影响甚至比家庭的影响大,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不过好在,她终于要毕业了。

  在她的毕业论文中,她感激了陆殿卿,感激了孩子,也感激了家人,但是最后,她感激了“席铭老先生”。

  这个世上并没有席铭了,但她依然感激了,为了避免引起误会,她特意点名了对方的年龄“老先生”,算是一个委婉的解释。

  她也曾经想过,也许在这个时空,冥冥之中,也会存在一个席铭,一个和上辈子不一样的席铭,也许有一天他关注这个行业,会看到自己的论文,会认出来。

  当然了,这只是林望舒的痴心妄想罢了。

  如果席铭在,中国的激光产业又怎么会是那样?

  所以最后,她也只能是在论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隔着时光的隧道,感谢席铭,那个透过前世今生来给了自己方向和指引的人。

  对此,陆殿卿并没说什么,反而是林望舒忍不住问:“你不问问席铭是谁吗?”

  陆殿卿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既然都是老先生了,我何必非要问?”

  林望舒这才笑了,凑过去亲他的下巴:“我的殿卿越来越心胸开阔了!”

  陆殿卿顺了顺她的头发,却是随口问道:“昨天是不是又有人找上你?”

  林望舒在激光学领域的成就有目共睹,这两年,美国相关机构主动向她提供数量可观的研究经费,一些大公司也纷纷找上门要对她提供“援助”,甚至连美国一些重要部门都邀请她,想让她担任重要职务。

  当然也有一些其它国家过来想让她去,专程派人过来游说她。

  林望舒点头:“是,这次是瑞士皇家研究院,竟然还给我带来了大别墅的照片!我心想还不如我们家四合院好看呢!”

  陆殿卿听着,笑道:“你如果觉得太受打扰,回头我帮你出面。”

  林望舒:“也没什么,我现在已经习惯了。”

  记得当初在北大,她被乳胶厂的人找上,都烦不胜烦,现在几年过去了,她被各路人马逐个谈话游说,也能淡然处之了,果然人是会成长的。

  她叹道:“不过我现在博士毕业了,我们总算可以规划回去的事了!”

  对于林望舒迫切回国的想法,陆殿卿倒是不在意:“其实也还好,孩子小,回去后到了学校,带一带就过来了,至于我的工作,这个没关系,也不影响。”

  这两年,他对自己的未来已经规划得很清楚了,经历过徘徊犹豫,也曾经和家中长辈探讨过,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这两年,他虽然人在国外,但其实一直在关注国内工业部的动向,也利用自己在国外的社交圈,帮着推动了几项重要的项目。

  而时代也终于将局势推到了这一步,目前卡雷特蒙已经开始和机械工业部接触,试图开辟中国之路。

  工业机械涉及到国家基础建设的方方面面,目前中国步入改革开放,需要迅速壮大自己的工程机械力量,对工程机械技术发展有着非常迫切的需求。

  国内也初步制定了一整套逐步引进发达国家先进技术的计划。

  一个跃跃欲试于中国市场,一个亟需国外巨头来提升国内工程机械技术水平,本是一拍即合,不过双方接触的过程,却是举步维艰。

  而就在上个月,卡特雷蒙的负责人带着专业团队赶赴中国,和国内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谈判,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林望舒问起来,陆殿卿蹙眉:“卡雷特蒙的要价过高,提出的条件也非常苛刻,这是国内目前无法接受的,现在国内已经开始和日本小松接触,很可能放弃卡雷特蒙。”

  林望舒想了想:“要想引进先进的技术,目前看来,就必须和发达国家这些工程机械企业合作,资本逐利,别人不可能当免费的老师,要想学到新技术,看来就必须付出代价。”

  陆殿卿颔首:“是,这也是工业基础落后的代价。不过卡特雷蒙狮子大开口,国内确实有些顾忌,这件事事关重大,目前只能观察下情况了。”

  林望舒:“那家日本企业又是什么情况?”

  陆殿卿;“叫株式会社小松制作所,也是全球第二大工程机械企业了,这家在五十年代就曾经参展过北京上海的日本工业品博览会,倒是和中国有些合作渊源,他们推土机技术也不错,但是如果论综合实力,比起卡雷特蒙到底是差一些。”

  林望舒听着,蹙眉:“那就让他们两个打架呗,谁愿意给更好的条件,就和谁合作。”

  陆殿卿笑看她一眼:“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略沉吟了下,道:“其实机械工业部的同志这几天找到我,既然之前谈崩了,他们肯定不好再出面,但是他们还是希望再次和卡雷特蒙接触,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这几年卡雷特蒙的处境并不好。”

  卡雷特蒙是百年企业了,在工程机械领域一直都是no1,但是最近他们和三菱的合作不尽如人意,也因为日本小松对他们发起了激烈的挑战,又恰逢汇率问题,现在已经连着三年亏损了。已经在艰难度日的卡雷特蒙,对于中国市场,自然是充满猎取的野心,这也是他们长远的规划布局。

  林望舒听着不免叹息:“所以说,还是做科研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陆殿卿;“最近你有时间的话,先多陪陪孩子,我腾出时间来把单位的事了结了,到时候就可以四处玩玩了,等我们玩一段再回国。”

  林望舒:“好!”

  这几年,虽说人在美国,但总体心里压着事,总不能全身心地去享受什么。

  现在,她获得了博士学位,学成归国,终于可以施展早已经打了多少次腹稿的规划,而陆殿卿对自己的事业也有了清晰的方向。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可以踏实下来,回到国内,尽情地挥洒施展。

  想到要离开生活了几年的美国,倒是有些留恋起来了。

  等到陆殿卿终于在单位做好了交接工作,卸任之后,她也顺利拿到了博士学位,两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尽情地在美国各处游玩拍照。

  他们去了美国几处城市,去了科罗拉多大平原,去了大峡谷,尽情地享受美食,享受旅游的快乐,听着奔放的音乐,享受着无拘无束的人生。

  当熟悉的英文旋律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林望舒侧首,看了一眼驾驶座位上的陆殿卿:“那一天晚上,你去北大,你还记得他们喊了什么吗?”

  因为阳光太好,陆殿卿戴了墨镜,听到这话,略侧首看了她一眼。

  林望舒说:“他们大声喊着,让我们这一代推动中国。”

  这是饱经肉体饥饿和精神饥饿的一代人,但是心中依然存大志,将推动中国进步的重担扛在自己身上。

  陆殿卿也回忆起曾经:“嗯,我还记得当时看到一个女同学站在自行车上,她挥舞着拳头大声喊话,所以的北大学子全都激情昂扬,喊得撕心裂肺。”

  林望舒:“你当时看了,是不是觉得特别幼稚好笑?空谈误国,实业兴邦,就是一群不干正事的学生。”

  陆殿卿握着方向盘,温声道:“不会。”

  他说这句后,便没再说,林望舒以为这个话题过去了。

  谁知道过了很久,就在一个拐弯的时候,他突然道:“我觉得挺可爱的,这是少年的锐气,也许最后他们终将归于平凡,甚至一世碌碌无为,但是至少在那一刻,他们吼出了少年的锐气。”

  他看着远方无边的旷野,笑道:“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少年学子的锐气,这就是最美的,所以这才是北大吧。”

  林望舒听着他温润清沉的声音,却想起一件事。

  就在前些天,她和苏方红联系,苏方红还说起来,说她一直都记得在那间书房里看到的那幅字:背负国家之未来,取尽洋人之科学。赴七万里长途,别祖国父母之邦,奋然无悔。

  林望舒望着远方的路,心想其实她也很喜欢那幅字。

  即使两个人彼此间从未提及,但在夜深人静的偎依中,一种超越灵魂的抵达,让她跨过了时间和空间,去体会曾经那个少年在握笔泼墨时,回响在他心中的激昂悲壮。

第147章 (回国见闻)

  回去国内的时候,林望舒托运了三个行李箱,里面是大量的书籍资料,回去后她将入职北京光学研究所,从事激光研究工作。

  其实按照她的计划,是可以更晚一些回去,工业机械部和卡雷特蒙的谈判还在胶着状态,她是希望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后再回去。

  毕竟如果他们身在美国,也许可以从中提供更多助力。

  但是最近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是她必须回国尽快参与的,和陆殿卿商量过后两个人还是决定先回国,毕竟卡雷特蒙和工业机械部的合作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谈妥的。

  回国乘坐的是法航的飞机,飞机从缅甸东边飞入,旁边的空乘人员提醒,说是已经进入中国境内,到了云南了。

  一家子顿时都有些激动了,林望舒也从窗户往外看。

  飞机很高,隔着云层,她看不到的地方。

  她离开的那一刻,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谁想到,她阔别国土几年终于求学归来,竟然又经过了这一片土地的上方。

  陆殿卿感觉到了她的情绪,隔着孩子,轻轻握了下她的手指,低声说:“很快就到家了。”

  两个孩子兀自兴奋着,他们每年都会回国,他们对中国并不陌生,这里有疼爱他们的爷爷奶奶,还有姥姥姥爷,当然还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一家子自飞机舷梯走下时,便已经感到北京的春寒料峭,陆殿卿低声提醒:“把大衣穿上吧。”

  陆殿卿和田姐各提了一件随身行李,林望舒牵着陆执葵和陆守倞走在中间,不过两个孩子到底新鲜,翘头往外面看。

  林望舒听了,便给两个孩子披上了外套,自己也穿上了大衣。

  办好了入境手续,便见陆家众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为首的是云菂和陆知义,云菂看到儿子一家人,便浮现出恬淡的笑来,冲着这边招手。

  云菂每年都会过去美国两三次看望孙子,两个孩子对奶奶熟悉亲昵得很,直接就扑过去抱住了云菂,口里亲热地喊着奶奶。

  林望舒见过了云菂,又和大家伙打了招呼。

  陆知义感慨不已:“这都好几年了,孩子都大了!”

  大家一听,自然也都觉得时间过得快,当时出去的时候,两个孩子走起路来还不稳当,现在六岁了,六岁孩子已经是要上小学的孩子了,他们营养好,长得也高。

  出了机场后,大家各自上车,云菂不舍得孩子,让两个孩子和她乘坐一辆车,陆知义见此,也要和孩子一起坐。

  云菂笑看了陆知义一眼,牵着自己孙子的手,细致的眉眼略有些无奈地笑着道:“我早和崇礼说,想着置办一辆加长车,谁知道他非说太张扬,现在果然麻烦了,一辆车我们怎么坐得下?”

  场面顿时略显尴尬,似曾相识的记忆扑面而来。

  林望舒见此,和陆殿卿对视一眼,连忙道:“那母亲和姑母一起吧,我和殿卿坐另一辆。”

  旁边七堂妹忙道:“五嫂,我正有问题要请教你,我们一起坐!”

  隐隐的危机瞬间化解,陆殿卿林望舒和七堂妹一起上了后面一辆车。

  车头方正配着圆形的车头,这车竟然是奔驰最新款。

  去年陆殿卿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中国的时候,她学业忙没回来,现在见到,也是有些意外:“这车是母亲的吧?”

  就她大概估计的,怎么也得上百万了,而且看样子,还是京A的牌照。

  她不记得上辈子改革开放的进程了,但就现在看,国内发展得很快,这种车已经在大街上开了。

  七堂妹大学毕业后不想深造,直接参加工作,现在已经结婚了。

  她听到这话,笑着说:“是大伯母的,不光是这辆,还有前面那辆沃尔沃也是,大伯母置办了好几辆车呢,我们都跟着沾光了!”

  林望舒其实倒不是在意车的问题,这几年,她对香港云家的财势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就云家千金大小姐的身家来说,想买多少辆豪车都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她是感慨果然改革开放了,世道和他们离开中国时大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汽车已经驶出了机场一带,却见高速公路两旁,树梢草尖都已经冒出了嫩芽,四处流淌着浅淡的春意。

  北大两年多的苦读,海外将近五年的求学,她终于学成归来,也终于在光学领域有了自己小小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