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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不替雷正德心疼,她是替中国的外汇心疼,怎么让这个人随便糟蹋,气死了!

  陆殿卿却没说什么,他虽然也心疼,但这种事并不是他能阻拦的。

  浪费外汇的事情,其实每天都在发生,大家都在疯狂地引进国外的设备,大量引进,大量闲置,不少设备都是国外淘汰几十年,只怕是除了商标,没一处是新的。

  这些不是他站出来能解决的,也不是一个部门能解决的,这是当前各大单位的风气,各大企业单位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出发点。

  而这,其实也是他接下来要负责整治的,雷家的事如果能当成一个反面教材,对他的工作也有利于开展。

  林望舒冷笑:“雷正德,真不是什么东西,我看他是万年不成事的主儿!”

  而接下来,如陆殿卿所料,雷正德进口的那一批外国器材果然出事了,废旧器材,里面都是铁锈,无法安装,

  企业吃了大亏,往上告状,上面就开始查雷正德,这里面又涉及到雷正德平时的一些资金往来,以及和国外企业里应外合的情况,当下直接把雷正德给带走了。

  这么一来,雷家一下子乱了,沈明芳夫妇开始到处找关系想把这件事摆平,关珠清也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找过几次关彧馨,想让关彧馨帮着和林望舒或者陆家说说,看看能不能帮衬帮衬,关彧馨自然是没搭理,倒是把关珠清好一番说道,让她要离婚趁早,别拽着一群人丢人现眼。

  关珠清没办法,想尽办法找林望舒,跑去研究所找,林望舒只觉得好笑,自然不理会:“他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我管了,你当我是菩萨吗?”

  关珠清失望至极,也是有些灰心丧气,对林望舒自然颇多怨言。

  一直到那天,陆殿卿出差了,林望舒自己下班回到家里,结果一进胡同就感觉不对,雷家门前围着好几个人,看着仿佛民工打扮,一个个大声小气的,说着一口不知道什么地区的方言。

  林望舒拎着包,进了胡同,正好隔壁编辑媳妇也在瞧热闹,编辑媳妇见了她,便把她拉到门洞下,压低了声音说:“雷家出事了。”

  林望舒一听,细问才知道,原来今天,相关的单位来查了雷家,直接把雷正德带走调查了。

  编辑媳妇撇着嘴,压低了声音说:“人家说他勾结外面的,骗取国家钱财。”

  陆殿卿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这种事现在很多,又是其它部门批的项目,他也不好说什么,但应该不至于是故意的。

  编辑媳妇:“谁知道呢,反正他们家今天可热闹了,一大早,雷正德被带走了,正德一大家子急得不行了,到处找人,偏偏孩子又病了,他们家正慧抱着孩子去医院了。这不,那个秘书找来了,带着一帮人,说是必须交出来孩子,就他们家媳妇珠清在家,正闹腾着呢。”

  林望舒:“他们家其它人都不在?”

  编辑媳妇好笑:“估计知道这事,也不敢回来,反正就剩你表妹在家了,那傍尖儿我看泼着呢,又带了一帮人,还不知道闹腾成什么样!”

  林望舒朝那边看了看,嚷嚷了一番,好像又在讲道理。

  她蹙眉,道:“就在我们家门前闹腾,看着也不像样。”

  林望舒便从包里提出来大哥大,她一拿出来,编辑媳妇稀罕得不行:“这就是大哥大吧,这东西贵着呢。”

  林望舒:“对,我给附近派出所打个电话吧。”

  编辑媳妇:“那确实也该,不然出事了怎么着。”

  林望舒其实倒不是为了关珠清,但毕竟自己家门前,一群人堵着门真是不像样。

  她和派出所倒是认识,略说了说,对方表示马上派人来,她这才把大哥大收到包里,准备回家去。

  谁知道她刚走到门前,关珠清恰好看到她了,便哀声喊道:“姐,姐,他们欺负人,姐你快帮想想办法!”

  她这么一喊,那几个闹事的民工并一个女人全都看过来。

  那女人其实是孙傍尖儿的姐姐,孙兰英,是个泼的。

  孙兰英一看到林望舒,顿时认出来了:“你也来了,你还是她姐,行,你们把孩子给我,不给孩子就给钱,别在这里给我装蒜!”

  林望舒挑眉,看着这孙傍尖儿,没吭声。

  关珠清此时一身的狼狈,脸被人家扇了,红肿着,头发也散了下来,她看到林望舒,简直仿佛看到救星,哭着说:“姐,今天家里人都不在家,正德也不在,我婆婆去大姑姐家去了,就我在家,他们上门,非要让我交出孩子,不交孩子就不给钱,可我没孩子,我也没钱,凭什么让我出钱!”

  林望舒惊讶,因为这些年,自从关珠清嫁给雷正德后,她就总是处处和自己比,想压过去自己一头,两个人的表姐妹情早就摔了个稀碎。

  之前她找自己帮忙,自己是理都懒得理,她看上去还挺生气

  结果现在她竟然一脸姐妹情深哭着让自己帮忙?她以前可真不知道,她脸皮还能这么厚!

  而那孙兰英却已经笑了:“行,你既然是她姐,你出钱,给我们三万块,我就走,不给的话,那把孩子给我!我可告诉你们,不给孩子我就告你们抢孩子!”

  林望舒笑了下:“她虽然叫我一声姐,可大街上叫我姐多了去了,你想怎么样,不关我的事,这是我家门,我得进家,随你们怎么着。”

  关珠清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林望舒:“姐,我遇上事了啊,你帮帮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姐,你看我爸的面!”

  谁知道孙兰英却拦住她:“瞧你这一身,多时髦,一看就有钱,你既然也在,你好歹拿出来两个钱给我们花花,你就这么进门?你想得美,反正今天不给钱,我们就要人!”

  林望舒冷笑:“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也说了我不管雷家的事,你还想拦着我找我要钱,你是抢劫还是怎么着?”

  孙兰英咬牙:“这不是赶上了嘛,不然我他妈的找谁要钱去?”

  她也是没办法,她那傻妹妹就上了人家的床,现在闹出一个孩子来,本来是赖定了雷家,栽给雷家,这也是好事,算是傍上了,后半辈子不用愁了。

  可谁知道雷家却出事了,而且是出的大事,公司都已经被查封了。

  这么下去,孙兰英觉得自己妹妹吃大亏了,赶紧想要回孩子,既然生了个儿子,要么卖了,要么干脆给雷家,反正先把钱弄到手!

  可今天什么人都碰上,只捉住一个关珠清,这窝囊废,穷鬼,连个钱都没有,她当然气急败坏,觉得不能白来。

  见到林望舒,顿时惦记上了,觉得可以试试。

  旁边关珠清见这样,知道孙兰英想让林望舒出钱,便忙道:“姐,你们从美国回来,手头钱多的是,你好歹想想法子啊,咱们好歹是姐妹。”

  林望舒听这话,好笑又好气,赶上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表妹,把她那点脑子都用到这里来了,倒是算计自己。

  不过看这孙兰英来者不善,她抬手,看了看腕表,也就道:“这位同志,你可看清楚,这里不是别处,这是四九城,天子脚下,知道派出所在哪儿吗?你要闹事,出去闹,可别在我家门口,不然出什么事,我可不好说。”

  孙兰英仰起下巴,眯眼打量着林望舒:“哟,这还挺硬气的,你以为你谁啊?”

  林望舒笑看了一眼旁边那几个农民工,道:“你们是不是进城做建筑工人的,估计也有父母妻子孩子吧,那我和你们说一句实在话,这是北京,北京城里,是不允许这种打架斗殴的,真打起来,我喊一声,十分钟内,派出所的人就到了。”

  几个农民工一听,倒是有些犹豫起来,面面相觑。

  林望舒继续道:“一旦你们打架闹事,把你们赶出去遣送回乡,你们就再也不能挣钱了,不过这都是小事,关键是你们如果打架,抓起来,罚款关监狱,你们受得了这结果吗?”

  说着,她拿起来自己胸前挂的入场证,那是激光会议的入场证:“我是一个科研人员,也就是你们平时口中说的科学家,今天我才向一些大领导开会汇报工作,我是国家高级人才,如果我在这里出了事,那就是大事,你们说,你们能这么闹事吗?”

  几个人看到林望舒的入场证上还有英语,一看就很高级的样子,顿时有些怕了。

  孙兰英见此,不屑地道:“听她瞎掰掰,就算她厉害怎么了,这是家事,我们的孩子他们抢走了,就得给我们——”

  谁知道她这话刚说完,就听到刺耳的警笛声响起。

  她一怔,旁边几个民工也吓得脸色煞白,他们是真被林望舒吓到了。

  孙兰英也皱起眉头:“算了,先不说了,先走。”

  可这个时候,想走都走不了,很快警车就停在了胡同口,下来几个公安局戴着大盖帽的,直接过来了。

  林望舒上前,大概介绍了下情况,那所长倒是认识她,忙说:“行,没问题,我们来处理。”

  孙兰英急了:“同志,我说公安同志,这是家事,我们是来要孩子的,这事和你们没关系啊!”

  林望舒:“公安同志,刚才他们说了什么,我已经录音了,他们想抢我的钱。”

  她恰好从会议室下来,小型录音机都是带着的,高科技了。

  孙兰英:“啊?”

  公安局哪里说什么,不由分说,把这几个都带走了。

  林望舒自然也只好跟着过去,大致讲了讲情况,签字。

  那几个农民工现在都吓傻了,这辈子他们还没遇到过这种事,一个个都恨不得跪下,拼命地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派出所公安自然呵斥他们几句,让他们老实交待。

  至于那孙兰英,开始还不服气,后来被派出所教育了一番,告诉她这是北京不是她撒野的地方。

  孙兰英是真觉得自己委屈,开始呛呛她妹妹的事,说她妹妹生的儿子,抱回去卖了能卖多少多少钱呢,结果就这么被雷家扣下,亏大发了了!

  孙兰英说这话的时候还特别理直气壮,一点不觉得违法犯罪。

  这话可是听得派出所大家伙目瞪口呆,大家知道在一些落后地区买卖孩子泛滥,但没想到人家竟然在公安局还能这么嚷嚷!这还把法律看眼里吗?

  大家面面相觑,无奈至极,最后民警表示:“得,咱好好教育教育吧,不教育好咱可不敢放你们走。”

  看着那几个人在派出所受教育,林望舒轻松地走出派出所,关珠清见了,也赶紧跟上。

  走出派出所后,关珠清眼巴巴地跟在后头:“姐,谢谢你了。”

  林望舒笑望着关珠清:“珠清,你还记得以前,你当时对正德有点想法,我还劝你来着,我意思是,这种人家咱们嫁过去未必有好日子过,让你想清楚。”

  关珠清忙道:“姐,你说得对,可不是这个理么,我当时没想明白,现在才知道,原来姐说的是对的。”

  林望舒叹了声:“之后你还是想嫁给雷正德,你和他谈上了,我确实有点生气,对你说话也没好气,这你能理解吧?”

  关珠清赶紧说:“那都是我不知好歹,这不是我不知好歹嘛,我哪知道他们家是这样的,姐,都怪我不听你的,我要是早听你的就好了!”

  林望舒扬眉:“你现在知道错了?你也觉得自己不知好歹?”

  关珠清点头如捣蒜:“姐,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已经愁死了,我不知道怎么办,雷正德被人家抓起来了,他们家想和我离婚,可我也不能这么离婚啊!”

  林望舒好声好气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说出来听听。”

  关珠清感动地望着社林望舒,眼泪差点落下来:“姐,这不是想着,他们总得给我一点钱吧,我跟着他们过了这一场,什么都落不着,你说这叫什么事,我都三十岁了,我离婚了,又不能生,我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林望舒叹了口气:“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关珠清:“姐,你好歹帮帮我,让他们给我钱,我好歹拿一两万,我就离开!赶紧离婚,以后我就和他们没关系了,这样我爸也不用为我操心,我以后好好养着我爸,孝敬他,不然的话,你说我拿什么钱孝敬他啊!你不为我想,也得替我爸想想是吧。”

  林望舒语重心长:“珠清,我今天得给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知道以前舅舅说话可能让你不喜欢,可我没别的意思,这些年,我自认为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关珠清:“姐说得对,过去都是我小心眼,姐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

  林望舒笑了:“珠清,你离我近点,我给你说个事。”

  关珠清见她笑着,以为她是给自己出什么主意,心里一喜,便凑近了:“姐,什么?”

  林望舒却冷不丁地,直接抬手,狠狠地给了关珠清一巴掌。

  关珠清突然间被打这一巴掌,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瞪大眼睛,无法理解地看着林望舒,脸上火辣辣疼,但她依然不明白怎么了。

  林望舒笑着道:“珠清,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刚才你被人家缠着,你害怕,所以你看到我后,一声比一声亲热地叫我姐,不就是想把我卷进来帮你挡灾吗?如果不是我机灵,只怕是我也陪着你挨打了,对不对?”

  关珠清拼命摇头:“姐,不是,不是的,我也是害怕哪!”

  林望舒:“本来我不想搭理,想和你撇清,结果你恨不得把我死死拉着,我帮你把他们送到派出所了,你一口一个叫姐,你真心悔改吗?你不,你就是想利用我,也利用你爸的养老问题,好让我帮你从雷家挖钱,是不是?”

  关珠清脸色僵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望舒笑叹:“可你怎么不想想,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姐妹情早碎了一地,你当谁是傻子,用不着的时候横眉冷对的,用得着了就叫姐?”

  关珠清咬牙:“林望舒,你可真狠心,你怎么不想想我爸?那是你亲舅!你帮我,不就是帮他吗?”

  林望舒:“那是你爸,你爸不是我爸,反正那是你亲爸,你亲爸的事,关我什么事?再说了,我舅可不缺养老钱,你自己想挖钱,自己想办法,别牵扯我。”

  笑着道;“关珠清,瞧你刚才低头认错的样,跟一条狗一样,转眼就翻脸了?我就是看着你那样子,心里真痛快。”

  说完,她拎着包径自走人了。

  关珠清气得跺脚:“林望舒,你真不是玩意儿,你骗我!”

  如果她开始不那么好说话,她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现在算什么,这就是耍人!

  已经走出去的林望舒笑着回首道:“说对了,你姐不是玩意儿,可你叫姐不是还叫得那么亲?”

  第二天,陆殿卿回来,林望舒说起这件事,谁知道陆殿卿顿时严肃起来:“这怎么行,如果不是你机灵,早早打了公安局电话,还不一定怎么样。”

  林望舒:“没事,我看那几个民工也不敢,我吓唬吓唬他们就明显怂了。”

  陆殿卿:“那也不行,要不这样吧,我们找两个保安——”

  林望舒忙道:“至于吗,大惊小怪的,我不信他们还敢来,要是来几个人吓唬吓唬,我们就得找保安,那我们日子还过不过了……”

  陆殿卿蹙眉,想了想道:“这段时间,我尽量不出差了,我们都一起回家。我也和派出所打声招呼,关注着我们这一块,要是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让他们留意着。”

  一时又道:“实在不行,我们在你们研究所附近找一处房子,搬过去得了。”

  林望舒一听:“那多麻烦啊,我住这里挺舒坦的,再说我看他们也未必敢来了。”

  陆殿卿:“那就不搬了,最近自己多小心。不过他们家估计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等走了我们就清净了。”

  林望舒疑惑:“什么意思?”

  陆殿卿解释道:“本来这房子是给雷爷爷住的,现在雷爷爷不在了,按照前几年的高级干部生活待遇规定,他们这处房子要在一两年收回去,对遗属的住房会另行安置。”

  林望舒怔了下,之后高兴起来:“那敢情好!让他们离我们远远的,以后再也不用看到他们一家子了!”

  陆殿卿:“嗯,正好我们过清净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烦他们。”

  林望舒一听忍不住想笑,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陆殿卿说“烦”这个字,一般他都拥有着无比的耐心和修养。

  看来他的确是看雷正德很不顺眼了。

第179章 光荣而美好的任务

  这几天,雷正德被抓,雷家急得上窜下蹦的,到处求爷爷告奶奶,雷正德父亲没办法,求到了陆崇礼那里。

  陆崇礼便特意把陆殿卿叫过来,问了这件事,陆殿卿自然据实以告,陆崇礼沉吟一番,倒是没要求陆殿卿如何。

  这几年陆老爷子也走了,两边的老人没了后,难免关系就淡了一些,但是陆崇礼到底是顾念着昔日和雷家的交情,打电话过问了这件事。

  其实雷正德这次和法国公司的合作,也是被骗了,清查过后,倒是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只能说他自己犯蠢,恰逢陆崇礼的电话,自然被放出来了。

  只是人出来了,后续的麻烦却少不了,国内的冰箱厂那也是大企业单位,现在被坑了这么一批货,自然不肯罢休,他们就找雷正德麻烦,要求雷正德赔偿。

  但那么一大笔货,也不是雷正德能赔的,只能求人说情,又要变卖家里种种,闹得不可开交。

  偏偏这个时候雷老爷子已经去世两年了,雷家的四合院要被收回,这事其实已经拖了很久,有关部门一直在催,只是沈明芳不太好说话,他们也不好硬赶。

  现在赶上这个事,他们也就只好上前再说说,大家商量了下,要另外给雷家安置别处,可是这种眷属的安置,也不过是普通的家属楼筒子楼。

  沈明芳气得够呛,这年头谁还住筒子楼,怎么也得住单元楼,得住三室一厅!

  她为这个还去雷老爷子生前单位闹,人家没办法,各种好说歹说把她劝回来,承诺给她想办法解决,多给一间筒子楼。

  事到如今,沈明芳也没办法,气得掉眼泪,说人走茶凉,老爷子才走了多久,竟然沦落到这个境地了。

  就在这种闹哄中,那天傍晚,刚吃过饭,林望舒就在陆殿卿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看书,陆殿卿和几个属下谈着事情,谁知道这个时候,就听到外面声音,好像有人非要进来。

  她透过玻璃往外看,惊讶地发现,竟然是雷正惠。

  关于雷正惠,之前她见过一两次,只记得她离婚了,离婚后又谈了一个,没成,之后就调到别处工作了。

  没想到现在回来了,还来了陆殿卿这里。

  她知道雷正惠是来找陆殿卿的,虽然很多年没什么交道了,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会觉得陆殿卿念一些旧情帮帮忙。

  她就在隔壁休息室看书,看了一会后,便听到动静,好像是雷正惠哭了,哭得很大声。

  好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下班了,并没几个听到。

  林望舒也怕影响不好,便忙要过去,却看到雷正惠捂着脸往外跑,两个人走一个照面。

  确实一些年没见了,就这么猛地见到,才发现,距离当年火车站的那次,已经是十年了。

  十年的时间,昔日那个被雷家瞧不起的林望舒,那个宣武胡同里的姑娘,如今赫然已经是科研第一线的专家,是青年科学家的领军人物,是一所之长。

  而雷正惠,婚姻不幸,事业无成,浑浑噩噩。

  明明一点不想看到陆家人,更不想看到林望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只为给自己弟弟求得一线希望。

  林望舒看着泪流满满的雷正惠,并没说什么。

  不过她也明白,对于此时的雷正惠来说,自己的沉默更是一种无声的羞辱。

  雷正惠咬牙,盯着林望舒好一会,才道:“也许我一辈子都无法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你,我很讨厌你。”

  林望舒笑了下:“很巧,我也很讨厌你。”

  雷正惠含着泪,冷漠地收回目光,走了。

  这时候关珠清算是看明白了,已经不敢要钱了,也不赖着不走了,反而是雷家不想离了,落到这个地步,以后还不知道能娶个什么媳妇,雷正德本来就受打击,如果再离婚,只怕是雪上加霜。

  她是真的怕了,怕万一自己和雷家不能离婚到时候自己反而受牵连,只能声泪俱下,撒泼打滚。

  闹腾了一番后,总算离了,这时候雷家能变卖的都变卖了,用于赔偿,至于没法赔的,只能是企业单位认倒霉了。

  沈明芳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法翻身了,她的眼神都是麻木的。

  也许唯一的希望就是孩子了,好歹自己有一个孙子了,这也是指望。

  她便开始絮叨着,好好养孙子,孙子要争气,好好干,把她受的这些罪全都找补回来:“怎么也得比隔壁陆家那两小子强!”

  可谁知道,就在那天周日,雷家正搬家准备离开四合院,那个孙巧芳却来了,孙巧芳哭着嚷嚷:“你们得把孩子还给我!”

  沈明芳自然不肯,和孙巧芳吵起来。

  雷正德经过这一番打击,自然是意志消沉,已经几天没说话了,眼神都是木的,人也瘦得只剩下骨头了,谁和他说话也不搭理。

  就连这次搬家,也是父母姐姐拉扯着他搬家,他自己跟死人一样,什么都不想动。

  就在这种麻木中,他茫然地抬起眼,却看到了哭嚷着要孩子的孙巧芳。

  他本处于极度消沉之中,只觉得世间所有的人都背叛了自己,世间所有的不幸全都降临到自己身上。

  此时看到了孙巧芳,就这么一个捧着自己哄着自己的小秘书,曾经对自己那么言听计从,现在这个时候竟然也来踩自己一脚。

  当下咬牙道:“孙巧芳,当时大了肚子,说要给老子留下一个种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来着?这会儿,你倒是要来抢孩子了?当时你可是说的好好的,说要把孩子送到我家里来,不图别的,就图一辈子跟着我过日子,这些话你都放屁吗?”

  那孙巧芳听着,无奈:“雷正德,我就一傍尖儿,你家不行了,怎么着,我还得陪着你不成?我又不是你媳妇,你也没和我领证,傍尖儿傍尖儿,就是傍大款的,你成不了大款,我凭什么跟着你,难道你成了叫花子我还得跟着奉承不成?”

  这话倒也是实在话,但是于此时的雷正德而言,无异于墙倒众人推,不由悲凉长叹:“我算是看明白了,我雷正德活了一辈子,临到这个时候,媳妇跑了不跟着了,就连一个傍尖儿都留不住,敢情你们没一个真心的,都是为了我的钱,都是为了我的钱!”

  孙巧芳惊讶地看着雷正德,心想这人真傻,难道不为你的钱,还图你人?

  她好笑:“别的先不说,先把孩子还给我,我今天来,就是要孩子,钱什么我也不敢找你了!”

  雷正德此时眼睛都红了,心里恨极:“孩子?你想要孩子?你凭什么要孩子?那是我雷家的种,你想要就要?我以前给你的好处你还不够吗,你别给老子这么贪行不行?”

  旁边沈明芳也跟着道:“孩子我们养了,别的我们也不和你扯扯,你以后少来瘟我们,我们家落到这田地,说不定就是被你这贱人瘟的!”

  谁知道孙巧芳突然嚷起来:“不是,那孩子不是雷正德的,根本不是雷正德的,凭什么你们抢我孩子?孩子和你们没关系!”

  她这一说,雷正德愣了,拧着眉头看孙巧芳。

  沈明芳指着她鼻子骂:“瞧你这瞎话编的,敢情什么都是凭着你一张嘴,孩子怎么不是我们的?这就是我们家正德的种!”

  孙巧芳跳起来:“才不是,我跟着雷正德两年,他就没种,他不行,不然他怎么一直没孩子,我是和别人做了才怀上的,算到了他头上,你们不信去验血,现在不是能验血吗,验血查,我那孩子不是雷正德的!雷正德根本没种!”

  雷正德眸中猩红,脖子青筋暴起,他攥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孙巧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的每一个字眼都咬得很慢,像是要把牙齿咬碎,一张脸狰狞犹如厉鬼。

  孙巧芳看他这样,也是唬了一跳,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自己什么情况你心里真就没数儿?你就是没种,我之前怀上了,那不是流了,你不是说你媳妇也流过吗,你就是不能让女人生孩子,我和别人搞了,才怀上的,这孩子根本和你没关系!我要是跟着你,一辈子都别想下个蛋!”

  这话说出后,沈明芳一下子傻眼了。

  她想反驳,她想说什么,她嘴唇动了又动,心里却发慌起来。

  如果,如果真是这样,那,那这孩子——

  沈明芳脸色惨白,身体颤抖,后背冷汗直流。

  周围早就有胡同的邻居过来看热闹,本想劝劝,但是冷不丁听到这话,也是吓一跳,大家想起之前关珠清不能生的事,又听了这孙巧芳说的,一时之间,心里多少已经信了,再看沈明芳家里抱着的那孩子,多少开始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雷家的种吧……

  不过所有的人都不敢说什么,胡同里的空气变得死一样的沉寂压抑,最后大家全看向雷正德。

  雷正德面色发青,猩红的双眼暴突,脖颈间青筋凸起,他呼吸沉沉的,就那么盯着孙巧芳。

  孙巧芳看着这样子,也是害怕,不过还是道:“那孩子真和你没关系,你还我吧……我只要孩子就行了……”

  雷正德却突然疯狂地大吼一声,扑过去,两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孙巧芳脖子,瞪着眼睛道:“我掐死你,我掐死你,你这个贱人,贱人!”

  顿时吓坏了,赶紧去拉住,一时鸡飞狗跳的。

  如果说事业的失败让他灰心丧气,那现在不能生育的现实几乎是击垮了他。

  他骨子里是一个有些传统的男人,甚至多少会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些年关珠清一直没生育,他心里也犯嘀咕,会想起当年林望舒的提醒。

  只是到底存着侥幸,并不敢去查,觉得好好的男人,怎么会没种呢,他觉得自己好好的。

  特别是外面有了孙巧芳后,小姑娘甜言蜜语把他哄得好,在床上他雄风大震,那更是让他信心倍增。

  等到孙巧芳怀孕了,他算是心里彻底落了定,觉得自己没什么烦恼的,只需要拼命冲事业就是了。

  可谁知道,突然发现,孙巧芳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自己被人家戴了绿帽子,而自己牵头的大宗项目也出了事。

  这个时候,恰巧雷正德父亲退了,沈明芳生病住院了,他又和关珠清离婚了,可以说,雷正德一下子就这么被击垮了。

  林望舒偶尔间也听到过雷正德的消息,知道他受打击不轻,心里自然是觉得活该,不过高兴一下就算了,她现在忙得很,哪有功夫去搭理一个雷正德。

  只是偶尔间倒是听陆殿卿提起来,说是雷正德欠了一屁股债,被人追着,现在一家子住在筒子楼里,平时不怎么敢出门,可能还有人想揍他。

  这年头,社会上也很有一些人,做事恣意妄为的,打架斗殴不当回事,雷正德坑了那家企业,害得那家企业发不出工资,自然也有工人吃不上饭,人家心里存着恨,想报复,也是常见的事。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那天林望舒出门,竟然看到了雷正德,当时她都差点没认出。

  他太瘦了,瘦得没个人样,脸上皮包骨头的,两眼甚至有些呆滞,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几天没洗了,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衬衫,乍看也就比叫花子强一点。

  雷正德正耷拉着脑袋,拉着一个板车从那边宅子里出来,看样子是来运东西的。

  旁边还有一个工作人员在那里絮叨,嘴里没好话:“早让你们搬,你们非拖沓着,闹到现在了,还有这些零碎没搬走,我都给你们说了,这房子已经有主儿了,你们搬走,我们得赶紧收拾收拾人家要住进来!你们拖着,我们时间也紧,这不是给我们找麻烦嘛!你说你们这么赖着有什么意思!”

  雷正德麻木地道:“这不是就搬走了……”

  雷正德可从来都是大爷脾气,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这才多久,也就几个月吧,基层工作人员对着他吆五喝六,他也只能嘟哝这么一句了。

  果然这人呢,还是欠教训。

  这么一来,她倒是想起上辈子,想起那个要离婚的自己。

  如果按照当时的那个趋势,自己是下定了决心必须离婚的,甚至想着和雷家拼一个你死我活的,让雷家日子也不好过的。

  如果这个世上存在另一个空间,她能顺利离婚吗?

  会不会离婚时正好赶上雷家出事,她能侥幸地离开这艘马上要沉了的船?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低头拉着板车的雷正德恰好一个抬头。

  四目相对,林望舒看到了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林望舒漠然地收回目光,提着包就要进门。

  事到如今,雷正德该得的报应早得了,她对雷正德没有同情,没有恨意,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如果说她还肯多看一眼雷正德,那无非是感慨一下人生无常世事苍凉,和看电视剧感叹剧情差不多一个意思了。

  谁知道雷正德却放下了板车,追了过来。

  林望舒看他过来,顿时心生提防。

  穷途末路,谁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的,那天雷正德差点把孙巧芳掐死,那情景还真有些吓人。

  谁知道雷正德却哑声道:“望舒,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林望舒回首看过去,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竟然勉强称得上诚恳。

  她也有些意外:“嗯?”

  雷正德苦笑,低声恳求道:“就几句。”

  林望舒:“你说。”

  她并不太想和雷正德说话,没什么意义,不过穷途末路的人,她不想把人给逼急了。

  狗逼急了还咬人呢。

  雷正德望着林望舒。

  从他们离开云南来到北京,差不多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十年光阴一瞬间,昔日青涩却又乖张的林望舒,举手投足间是富贵日子蕴养出的优雅,是事业有成后由里到外散发出的从容笃定。

  这样的林望舒,美得仿佛打磨过的玉,散发着恬淡而动人的光。

  这样的林望舒,明明就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他苦笑一声:“望舒,其实我明白,我这个人挺混的,就是太混了,心思太浮,有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回想下这些年,过得浑浑噩噩,什么事都没做成,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

  林望舒轻声道:“是挺浮的。”

  雷正德:“也许我现在说这个,你并不相信,可当年,我确实是想对你好,也确实——”

  林望舒叹了声:“你如果说这些的话,那就没意思了,我也不太想听。”

  雷正德苦涩地道:“我知道,我没要求你如何,我就是说说。我当时确实很爱你,很想和你在一起,也许我的爱在你心里根本不值一提。对,我没办法和殿卿比,我不如他有本事,我家也不如他家厉害,我甚至连忠诚都没法和人家比!”

  他深吸口气,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已经是最好最好的了,我也曾经想把我能掏出来的最好的给你,只是我现在明白,哪怕我掏出来最好的,其实都什么都不是,都不配和你在一起。”

  林望舒听这话,看了眼雷正德。

  她知道雷正德说的是真心话,他是真这么觉得。

  这个时候,但凡换一个人,但凡她少活一辈子,此时此刻,她也许应该有一些感动。

  但是现在的她并没有,她就是冷静地看着他,像是站在岸边的人看着另一个挣扎在苦海。

  雷正德自然看到了林望舒眼中的漠然,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无论说什么她仿佛都会无动于衷。

  他的心便开始抽疼起来。

  他压下心里所有的痛,深吸了口气,道:“望舒,其实我现在很庆幸,庆幸你当时没有嫁给我。你现在的人生涂满了金子,是我以前都不敢想象的,是现在的我抬头仰望都看不到的高度。如果你嫁到我们家,我才是害了你,所以我对你最大的好,竟然是当初没有娶你了。”

  他说完,转身就这么走了。

  林望舒倒是一怔,看着他消失在老胡同中的背影,也想起上辈子的那个自己。

  一时倒想着,若自己不是有了这般奇迹,若原本的自己依然在那个空间生活着,不知道她和雷正德是怎么样的结局。

  能不能如她所愿,狠狠地报复雷家,能不能重新站起来,寻到自己的幸福。

  这一年的夏天,科委组织了国防和航空专家,对光学研究所的四频激光陀螺仪工程样机进行考核,研究所里所有的科研人员全都提着心。

  不过好在,考核顺利通过了。

  当知道消息,高博隆激动得热泪盈眶,所有研究所的同事眼圈也都红了。

  大家都知道高博隆为了激光陀螺仪付出的努力,也知道林望舒为了这个项目顶住了多少压力,这个项目耗资巨大,几乎可以说关系着光学研究所的成败。

  如果这个项目失败了,高博隆这辈子怕是再也难以挽回,而光学研究所也将遭遇前所未有的打击,幸好,这个项目成功了。

  而且这是根据国内的工业情况量身定做的,和美国的二频差动激光陀螺仪不同,高博隆的这台实验样机更加贴合军事需求。

  林望舒看到这情景,心里也是感慨,胸口更是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要知道,上辈子从七十年代末高博隆就开始做激光陀螺仪,一直到八十年代末才稍微有些成绩,这辈子,一切都进展得很快了。

  看样子,虽然浪费了一些年,但大家以奇迹一般的速度在追赶进度,甚至可能超越上辈子了!

  而这个消息上报上去后,国内科技媒体报告,消息传出国去,瞬间在国际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要知道目前国际上只有三个国家拥有激光陀螺仪这项尖端技术,而其它三个国家都是二频陀螺仪,只有中国,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创造了奇迹,做出了四频陀螺仪。

  这个意味着中国成为世界上第四个掌握高端精密激光陀螺仪技术的国家,足足追上了国外二十年发展的进度,将中国的国防科技水平生生提高了一个档次。

  据说消息传到国外科研机构,国外一些专业人士根本不信,觉得这绝不可能,一直到后来国内媒体刊登,他们才意识到,竟然是真的,中国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一时之间,也有国外报刊杂志蜂拥而至,都想采访,出于各种保密需求,高博隆自然概不接受采访,还是后来,那些报刊找上了林望舒,希望林望舒透露一些风声,林望舒通过上级请示后,也就接受了采访,说出了中国激光专家高博隆如何创造奇迹的故事。

  此时瞬间在国外引起巨大反响,高博隆享誉国际,紧接着,各项荣誉扑面而来,高博隆被多次表彰奖励,发了一万元奖金,同时晋升为二级研究员。

  看着这情景,林望舒松了口气。

  她觉得,至少自己没有做错事,如今这个收获,至少对得起高博隆两鬓的白发,以及高博隆爱人那担忧憔悴的眼神。

  高博隆自然激动,激动之余,却是兴奋地开始讲起来,这个工程样机做成后,他还有接下来的计划,他还要做全内腔绿光激光器,所有和这些技术相关的各种高尖端激光仪器都可以陆续做出来了。

  光学研究所瞬间成为科委座上客,林望舒陪同高博隆几次参加各项高尖端科技交流会,高博隆更是多次受到表彰。

  借着这个机会,林望舒又是为光学研究员的科研人员争取了好一番福利,并借机要求上马各种大型激光仪器,算是一口气捞够本了。

  林望舒借机推进激光产业发展,也刻意扶持了一些激光科研苗子,并帮着一些科研机构立了项目弄到了经费,现在的她,俨然已经是激光行业的领军人物了,出去激光研讨会,人人见到了她都恭敬地叫一声林老师。

  至于光学研究所更是招兵买马,林望舒昔日的同学也陆续博士毕业了,和光学相关的她都想办法挖来了,一时之间光学研究所可谓是人才济济,慢慢培养,一个个都是可堪大用的。

  这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光学研究所也是硕果频出。林望舒还和工程物理研究院一起合作研制了激光驱动器,用于“神光”系列装置,而接下来他们实验室还将和中科院协作制造了脉冲功率达到一万亿瓦的固定激光实验装置。

  而除了他们,整个激光产业明显在他突飞猛进,各大科研机构已经加入这个行列,军事和医学应用方面,激光加工业都如火如荼地开展着。

  恰好这一年国家要制造中程导弹,光学研究所需要协助制造用于测量空间飞行体的轨道参数和飞行姿态的大型观测仪,这自然是一个艰巨的任务,这种技术国外自然是藏得滴水不漏,技术严密封锁,不可能从任何学术报刊上透露一星半点,大家使了看家本领,和相关部门无缝交接,最后终于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因为涉及国防科研技术,相关的技术文档严格保密,甚至连见诸报纸都不能。

  对于这个,林望舒道:“以后这种事估计还有很多,我们做出了贡献,但是不能发表论文,别人也不会知道。”

  叶均秋熬了几天夜,这个时候眼睛都红了,他打了个哈欠:“好了,小林老师,上不上报纸我们不在意,还是先去睡一会吧。”

  他这么一来,旁边大家伙都笑了。

  林望舒:“不过放心,国家会记住你们的贡献,研究所也会记住你们的贡献,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和陈所长提,和科委提,给大家晋升!”

  她这一说,大家都欢呼起来,晋升的话,自然是喜欢。

  现在林望舒已经正式晋升为研究所所长了,这对于她来说,也算是实至名归,自然没人说什么。

  论科研能力,她未必是最好的,但是最近两年,和上级领导打交道她已经有了经验,和其它各大科研单位的合作她如鱼得水,底下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对她也信服,她自己也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回想起来,她如今已经三十一岁了,从她矢志要扛起中国激光发展的大旗已经九年了,九年的时间,她把自己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变成了光学研究所的所长,身担重任,却也游刃有余。

  这个时候想想这一路走来,不免感慨一声,如果不是被那么逼了一逼,她在做什么,是不是找了一个闲置,上班下班,随便做做实验混混日子,下班后就和陆殿卿厮混在一起,管管孩子?

  果然人都是有惰性的,没人逼着,也许就这么浑浑噩噩过完一辈子,但是如果后面放一头狼就那么追着,拼命往前跑,没准就跑出一个世界冠军呢。

  她难免叹道:“人的命真说不好,我这种懒人,就需要屁股后面一头狼追着了。”

  陆殿卿听着这话,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对,你总想偷懒,可又总觉得,还可以多努力一把。”

  林望舒:“我又不像你!对了,你那件事有进展了吗?”

  陆殿卿两年前过了机械工业部,这两年工作进展顺利,最近听那意思,会往上提拔,这次的位置应该很好,不过暂时还没说准。

  陆殿卿:“应该差不多了,不过估计调令下来得过去国庆了,我也想善始善终,把手头的事都办好。”

  林望舒顿时喜欢起来,搂住他的脖子撒娇:“太好了,以后真的可以罩着我了,有你当靠山,我怕什么!”

  她是无心仕途的,就在这个光学研究所的位置养老了。

  她以后的人生目标就是多招揽人才,多弄经费,多做项目,为了这个,东一下西一下的,说不定会得罪人。

  陆殿卿笑着抚了下她的头发,低声说:“为了你,我也只能努力往上爬了,以后让你当——”

  林望舒:“当什么啊?”

  他顿了顿道,笑道:“当螃蟹,横着走。”

  林望舒哼哼声,恨不得咬他:“就知道你没好话!”

  陆殿卿看她那撒娇的样子,忍不住俯首下去,亲了亲她湿润的唇,林望舒也来了一点兴致,最近两个人都不忙,倒是很有心情。

  这么亲了一番后,都有些气喘吁吁的,不过大白天的,也不好太胡来,估计孩子很快就要放学回来了。

  正说着,就听到电话叮铃铃地响起来。

  林望舒不太想动,毕竟最近天有点冷了,她犯懒。

  她便用脚踢了踢陆殿卿的腿,撒娇:“你去接电话嘛。”

  陆殿卿正想事情,突然被那么一踢,也是不想说什么,只好起身去接电话。

  这么接电话太麻烦,他心想,明天一定要把电话挪到床边来。

  电话那头却是宋主任的电话。

  宋主任听到是陆殿卿,笑了:“我是找你媳妇,可不是找你。”

  陆殿卿说了声,便看向林望舒:“是宋姨,找你的。”

  林望舒一听,赶紧跑过去,笑盈盈地道:“宋姨,是有什么事吗?”

  这两年,她和宋主任关系越来越好,私底下就很随意了。

  宋主任:“望舒哪,有个任务,不知道你能做吗?”

  林望舒顿时严肃起来:“什么任务?”

  宋主任:“其实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任务,不对,应该说,是非常要紧的任务,但不是关系重大的,不能做就算了。”

  林望舒听着,纳闷了,什么任务可以不是关系重大,但是又非常要紧,这是什么任务?

  宋主任却道:“你知道今年夏天韩国的奥运会,他们在汉城上空用了激光装点,表演了激光动画还有特技吗?”

  林望舒:“这个我知道,他们是美国麻省图像工程公司和韩国时空公司联合办的,用的是最先进的激光投射技术。”

  宋主任:“就是这个事,我们是想着,今年国庆,咱们也来一个激光放映,场面宏大一些,你觉得可以吗?”

  林望舒一听,激动了:“国庆要用激光投射?”

  宋主任:“现在也只是商量,需要看看我们的技术能不能支持,如果能的话,就得麻烦你们研究所看看协助下解决技术难点了。”

  林望舒深吸口气。

  当然能,必须能,跋山涉水也必须能。

  国庆这种重要的场合用激光,对激光来说意味着什么,自不必说,这是很好的机会。

  于是她便用笃定的语气道:“宋姨,依我们目前的激光技术,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让我们激光投到月亮上去,我都可以给你办!”

  那头的宋主任笑了:“行,就靠你了,回头我把你介绍给筹办组,你们细谈吧。”

第180章 大结局

  要技术协助国庆节的烟火晚会,这件事比起别的技术攻关,确实说不上是多严肃的事,但却又确实是重要任务。

  毕竟国庆是展现国家形象的时候,能在国庆时候用最先进的激光技术来展示激光技术,这对林望舒来说是求之不得的。

  消息传到了研究所,大家也都振奋起来:“这可是国庆晚会,如果我们能露一手,那以后我们就出大名了!”

  李红柱严肃地说:“我们可以争取群众基础了!”

  旁边苏方红差点笑起来,不过也跟着道:“对,有了群众基础,大家都知道这个行业好,很多年轻人就可能从事这个行业,上面也会更重视!”

  这么一来,大家积极性更高了,一个个都想参与。

  林望舒大致看了下目前大家的研究情况,最后把这个任务指派给了叶均秋全程跟踪负责这件事,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他可以随时找大家求助,叶均秋对于这个任务倒是也很有兴趣。

  大家也都纷纷表示可以协助,也有人已经开始翻阅国外的激光表演相关报刊了。

  对于这个,林望舒倒是没什么担心的,激光表演技术并不是什么高端技术。只不过因为不是什么紧要技术,研究所对这方面才不了解。国外的洛杉矶激光介质公司,还有美国麻省图像工程公司在这方面都很成熟了,也不是什么保密技术,所以不存在什么障碍。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烟火晚会毕竟不是科学展示,要兼具展现高端技术,同时还要有一定的观赏性,让普通老百姓看着高兴,觉得这玩意儿厉害,这就需要烟火晚会编排者的创意,双方协商沟通,看看怎么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了。

  林望舒带着叶均秋,交待清楚了后,自己也放心了,叶均秋这几年做事非常踏实,也做出一些成果,现在已经是三级研究员了,可以单独带研究项目了,交给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现在已经学着把事情往下放,自己只需要掌舵就可以了,这样也不至于太辛苦。

  现在已经很少加班了,一般都是按时下班,当然也会把一些资料带回家,没事多看看。

  好在陆殿卿最近也不忙,两个人偶尔可以带着孩子出去玩玩,也会时常去白纸坊看看父母,或者过去王府井那边。

  去年时候陆老爷子没了,大家自然难过,不过老人年纪大了,也算是喜丧,至于两边父母,现在虽然岁数也不小,不过身体倒还算硬朗,林大靖上次脑溢血,恢复得还行,除了腿脚不够利索,其它方面都可以。

  眼看到中秋节了,两个人便先带着孩子去白纸坊吃个饭,手里拎了一堆东西,月饼螃蟹什么的。

  过去后,关彧馨自然高兴,把其它东西拿去厨房,螃蟹则扔给林观海,让他洗洗回头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