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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爱一愣,她怎么没想到?

有人拿绳子勒主持人,而他个子非常高,在190cm以上。女人里最高的模特也不足180cm,至于男人,言溯188cm,按他的标准目测,管家188,作家180左右,律师……和主持人一样高。

“律师为什么要杀主持人?”

“有两个可能,一是主持人讲的那个故事,说拳击手曾经勾结医生害死了一个大学女生。他不是提到,有人帮拳击手打官司免去了牢狱之灾和巨额赔偿吗?可能律师先生就是当年帮拳击手打官司的。他以为主持人是凶手,所以,与其被杀,不如先杀了他。”

言溯说到此处,微微敛瞳,

“第二种可能就是,律师相信了我们一开始在盘子上看到的凯撒密码,‘不杀人,就被杀’。看到周围的人接二连三地死去,他害怕了,所以随机挑选人下手。”

甄爱听到他的第二种解释,觉得悲哀,轻轻叹道:“所以现在,其他的人全都慌了,争着杀人去了吗?现在模特也被杀了,还死得那么惨。大家肯定更乱,那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言溯不语,眸光清深地望向屋顶。剩下的人不会慌乱了,可能会死的人,也只剩一个了。

76糖果屋历险记

甄爱受了言溯的启发,自顾自地给刚才的案子作总结:

“主持人长得太高,只有身高和他相当或高出一点的人,才会想到从背后用绳子勒他。这么一看,所有人里,唯独更高个儿的律师满足这个条件。

作案的过程就是现场表现出来的,他把主持人勒住,主持人拼命地挣扎,但最后还是咽气了。律师担心他死不了,所以抓住他的头往案几边角上狠狠地撞。但律师身上没溅到血,估计是用了主持人的毛毯拦着。”

言溯唇角微扬:“真巧,我们想的一样。”

说什么真巧,让她莫名砰然心跳。

甄爱瘪嘴,瞪他一下,收回目光又细细思索一遍,立刻心有疑问:

“可是阿溯,虽然主持人的杀人现场和前几个不一样,但也存在这种可能:同一个凶手会在一连串案子里表现出不一样的特征和信息。”

言溯静静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微笑:“所以?”

她掰着手指解释:

“a:律师是杀死主持人的凶手,

B:主持人的死亡现场和前几个没有相同点,

由此推断出结论c:律师不是杀死前几个人的凶手。

这个推理过程是错误的。”

“哦?”他挑挑眉,脸色虽然苍白,却染了几分欢愉的光彩。听心爱的女人自发自地用他心爱的学科论证问题,世上没有更让他觉得享受的事了,明知故问,“为什么错误?”

他纯粹只是爱听她的嘴里讲出他心里想的事。就像偶遇,就像碰巧,一次又一次,总给他意外的惊喜,百试不爽。

“通常,人们看见杀人现场有相似的地方,就会先入为主,认为是连环杀人;反之则认为不是一个凶手;但其实这是错误的。因为杀人现场有没有相同点,和是否为连环杀人,这两者之间不存在绝对相关的联系。”

她托着腮,眼睛黑漆漆,满是认真,“你看,如果我是凶手,我有预谋,于是我干净利落地杀了几个人。但这不能保证我忽然临时起意去杀主持人的时候,还这么稳妥啊。”

言溯听她说完,唇角的笑容更大,看上去很满意,又补充了一句:“这在逻辑学上,是犯了无关推论和跳跃论证的错误。”

他侧着头看她:“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把这四起案子当连环杀人,而是一个个地单独分析。前几个案子确实不能排除律师的嫌疑。”

甄爱趴在他身边,听了这话,突然开心。她真喜欢他严谨而专业的性格。在她眼里,只有这样的男人,才称得上性感。

演员小姐说的什么“坏男人更讨女人喜欢”,那是多么没有逻辑的话!

她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了靠,很轻,怕撞上伤口,偎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继续之前的话题:“那我们一起,一个个单独分析吧。

先从医生开始,十几秒的黑暗,凶手就杀了医生,把他拖到餐桌底下,旁边的拳击手和幼师毫无知觉,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犯罪啊!”

言溯听言微微一笑,撑着坐起身,甄爱立刻扶他:“怎么了?”

“配合你!”他坐去沙发上,有些虚弱地靠进垫子里,眼神奕奕的,“我就是医生,你想想,要怎样才能在十几秒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

用凶手的方法思考?

甄爱兴致更高了。但在正式扮演凶手前,她下意识地担心言溯会冷,特意给他盖上了毛毯。言溯微愣地看了她一秒,心底蓦地笑了。

只是,前一秒她还小心地用毯子下摆盖住他的腿,还温柔地用毛毯拢住他的脖子,掖了掖;后一秒,她就立刻换了冷静的脸,瞬间进入状态:

“我要杀你的话,方法很简单。用餐巾包住手术刀刺进心脏就好了。可是,”

她微微眯眼,眼前浮现出餐厅当时的情景。医生坐在幼师和拳击手中间,重重的木椅后面是蜡像,

“可是你死了就会倒下去,会砸到椅子和蜡像,发出巨大的声响,或许还会砸到旁边的人。那,我是怎么静悄悄地杀了你,又把你拖到桌底去的呢?”

甄爱拧着眉,百思不得其解。她看向言溯,忽然一下子搂住他的肩膀:“难道杀你之后,我很快抱住了你,像抱公主那样?”

言溯唇角弯了弯,忍住了笑。

甄爱眼睛瞪了他一眼,嗔怪他不认真,脑子里却继续认真分析,她挨着他的头,喃喃自语:“黑暗中我看不到你心脏的位置,当然要先要用手去丈量一下。”

说话间,细细的手指很轻很轻地往言溯的左胸处爬过去,因为顾及他的伤口,只是点到为止地触碰。可言溯看着她白白的指尖在他胸口蜻蜓点水般地弹钢琴,蓦然觉得心口火辣辣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撩拨得无可奈何的痒。

她真是最好的止痛药!

他分心一秒,思绪又被她的声音拉了回去:“丈量你的胸口,这么奇怪的举动,你为什么不斥责我?而且,我杀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喊救命?为什么不痛呼……”

话没说完,甄爱脑中闪过一道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

“因为你的嘴被堵住了。”

眼前陡然浮现出不久前她给言溯剜箭头的那一刻,他痛得浑身紧绷,但她堵着他的嘴,即使他喉中沉闷地哼了一下,却被她的深吻用力吸收了。

甄爱一下子愣住,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杀他的是个女人!”

只有女人才能吻住他的嘴,让他发不出声音;只有女人才能亲密地去摸他的胸口,而不会引起他的排斥。

言溯淡笑看她,毫不吝啬地夸赞:“嗯,不错。”

甄爱很惊喜自己的发现,但想到接下来的问题,又不理解了:“可是,男人都很难在那么狭窄的空间里,在不碰到旁人蜡像和椅子的情况下,把医生的尸体抱到桌子底下去;女人的话,就更难做到这一点了!”

言溯见她遇上了死角,遂摸摸她的头:“Ai,你刚才还说,不要先入为主。”

不要先入为主?

甄爱愣愣看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一经点拨,瞬间豁然开朗。

因为凶手是女人,所以这场杀人案才变得格外简单了。

她抿着唇笑:“我知道了。这下,我们还原现场吧。”

说完,她松开他,从沙发上跳下来,蹲到他的腿边,仰着头认真又兴奋地看着他。

他陡然察觉不妙,想要阻止,她已经开始说话:“杀了你再把你拖下来,多麻烦啊。不如,你来桌子底下找我啊。”

她歪着头,语调慵懒又娇憨,带着点嗔怪的意思。她很入戏,而他也是。这样低头看着脚边的她,坐在他的两腿之间,他真有一种想听她的话从沙发上溜下去吻她的冲动。

与此同时,她软若无骨的小手从他的裤管伸进去,沿着他的腿,轻轻地,过电一般,一路向上摸。

言溯浑身一麻,吃惊地盯着她。

可她眼睛黑乌乌的,像葡萄,白皙的脸纯真无暇,美得让人挪不开目光。手上分明做着勾引人的动作,脸上却不带丝毫狎昵或是引诱的意味,反而很认真地在探索。

这样的两种对比呈现在她脸上,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诱惑。

她还不自知,像摸上瘾了似的,细细的手臂整个伸进了他的裤子里,和他的腿交缠在一起,绕过了膝盖窝,还要往上探。

言溯脸红了,直觉小腹突然像是着了火,热辣辣的,身体某处像被唤醒的弓,焦灼难耐,即将要绷起来。

可是,天,他真喜欢这种亲昵的抚摸;空间有限的裤筒里,只有她的手柔柔地摩挲着他的腿,隐私又亲密,让他迷恋。

他犹豫着要不要阻止她继续往深处探索时,她的手停了下来。

甄爱原先也只准备象征性地摸一下,展示女性凶手把死者引诱到桌子底下的过程,可小手伸进去,便触碰到了他柔软的毛发和手感极好的皮肤,还有饱满而流畅的腿肌。

他的裤子里暖暖的,她细细的手臂贴住他的腿,好亲密!

她像是上瘾了,鬼使神差地想要往更深了摸,真想把自己整只手臂伸进去和他抱在一起才好。可他坐在沙发上,屈着腿,活动范围有限,她不能再进一步了。

甄爱心里发烫,定了定神,望住他,继续还原现场:“我在下面,给你暗示。所以你也主动地钻到桌子底下来了。”

言溯盯着她,心跳如鼓地沉默着。

她缓缓从裤管里抽出手来,起身跪到沙发上,手伸到他的脖子后边抓住他的后脑,凑近他的唇:

“你到桌子底下和我幽会。我们疯狂而热烈地亲吻,我的手爬到了你的胸口,你当然不会介意,因为这是亲密的爱抚。”她顾忌他的伤,手只是伏在他的肩膀上,

“但是,就在你最放松的时候,我手中的刀刺进了你的心脏,而你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这么骤然死了。”

言溯莫名觉得口干舌燥,抿抿唇,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

甄爱讲完了,立刻松开他,自己坐好,一脸兴奋和期待地望着,像等待表扬的孩子:“怎么样?怎么样?我想的还对吗?”

言溯愣愣的,半晌尴尬地咳了咳,嗓音微干:“嗯,很对。”他飞快收拾好了心绪,继续和她探讨道,“凶手是个女人,但有的女人可以排除。”

虽然知道凶手是女人,但现场除了她,有4个女人啊。怎么排除呢?

甄爱抱着腿坐在沙发上,一点一滴,再度认真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形,每个人的位置,尸体的情况……

细想了一边后,她终于整理清楚了:

“医生的尸体没有任何奇怪的引人注目的地方,如果是演员,她脸上的浓妆和嘴上的口红一定会在医生的嘴上留下痕迹,那我们当时一眼就会看出异样。”

说道此处,她抬眸看了一眼言溯,他目光中带着鼓励,示意她继续,

“然后是女仆小姐,她坐在桌子的最尾端,她要是从桌子底下爬到医生身边,这个方法太不安全。爬过去的途中很有可能会撞到其他人的腿。所以,也不是她。”

“而医生主动钻到桌子底下去,是因为他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两人之间有亲密的默契。如果是幼师小姐,她坐在他身旁,想要亲他的话,完全没必要钻到桌下去。用这种方法会让医生觉得突兀又奇怪,估计他的诧异和反应速度都要消耗个好几秒的。”

原来不可能解决的案子,在这一瞬间变得简单,

“只有坐在他斜对面,没有化妆的模特小姐。”

77糖果屋历险记

甄爱原本觉得这些案子是一团麻,可刚才在言溯的引导和点拨下,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轻轻松松解决了医生的死亡案。照这么下去,很快就能解开剩下的了。

她对拳击手的密室杀人案很好奇,于是问:“医生的死弄清楚了,那拳击手呢?”

言溯刚要开口,甄爱赶紧拦住:“你先别说,我自己推理。”

她抱着自己,坐在沙发上冥想。

拳击手脚朝门,头朝窗,没有还手也没有防备,立在门附近,被人用某种利器从正面一下子砸碎了脑袋。

如果还原现场,应该是凶手敲了门,走进去和拳击手面对面说了什么,然后突然袭击。拳击手惨叫一声,死了。

那凶手是怎么瞬间消失的?

言溯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把她往自己身边揽,温言提醒:“你先别考虑密室,也不要考虑凶手去哪儿了,先分析凶手是怎么杀掉拳击手的,把这个弄清楚,就好了。”

甄爱听了他的话,先把密室问题抛一边。有了前边医生的死亡案作参考,甄爱的第一步推理顺畅了很多:

“这次,我同样认为,女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什么?”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无意识地一圈圈去缠她的发,细软而又弹性,在他手心跳来跳去。

她浑然不知他的小动作,推理得津津有味:

“那时候是大半夜,已经死了两个人。每个人表面不说,心里都有防备。而且,还有组织的杀人密码在那儿呢。要是一个男人去敲拳击手的门,他会没有警惕?

他是练拳击的,警惕性和速度都没话说,男性杀手在他这儿,占不到一点儿便宜。即使杀他,也必然会留下搏击和反抗的痕迹。

反倒是女人,估计他根本没想到这里的女人会杀人。”

“嗯,”他捧着她的发丝玩,看似有些分心,“这一点我赞同,这是凶手接近死者的方式;但,在杀死死者的问题上,是不是有矛盾?”

他说的,也是甄爱疑惑的。她胡乱抓抓耳边的碎发,拧眉:“我也觉得矛盾,不管凶器多么坚硬,一个女人一击就把耐打压的拳击手打死,那得多大的力气!”望天,“难道她是练健美的?”

言溯忍不住笑:“你说说,这几个女人,哪个看上去像练健美的?”

甄爱悻悻地低头:“一个也没有。”又嘀咕,“这个案子还不能细想,你说,凶手从哪里瞬间变出坚硬有力的凶器?藏在身上?她拿的时候,拳击手也会立刻警惕起来啊。为什么他没反抗,也没警惕呢?太诡异了。”

言溯轻轻揉揉她的头发,温柔地鼓励:“在凶器的问题上,你想的很对。不管是凶手提在手里,还是从衣服里掏出来,都会引起拳击手的防备。这也是这个案子里最有意思的一点。”

甄爱歪头看他,有意思?

她不禁咬唇:“围绕凶器有关的一切,都很诡异。拿出来的方式诡异,消失的方式也诡异。我们把每人的房间都搜了个遍。凶器去哪儿了?”她灵光一闪,“被扔出窗外?”

“没有。”言溯敛了眼瞳,很肯定,“检查每人的房间时,我留意过,窗户都是锁着。我还特意检查过窗边的地毯,没有雨点打进来的痕迹。窗户都是东南向,那时刮的正是东南狂风。如果开过窗子,暴雨一定会进来。”

甄爱梗住,再度暗叹他惊人的观察力和缜密思维。当时,估计没人会想到这点吧。

可这样一来,问题又绕回去了:“凶器怎么凭空消失了?”

“从来就不存在凭空消失这种事,”言溯说着,唇角扬起一抹奇怪的笑,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凶器没扔出去,房间里也没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藏在凶手身上。”

甄爱摇摇头:“根据拳击手头上的凹痕看,击打他的东西直径在15cm以上。估计是个大锤子。可除了你,大家在屋里都脱了外套,衣服虽然不紧身,但也藏不下那么大的东西。”

言溯道:“我们之所以没注意,是因为凶手把它藏在了最显而易见的地方。”

甄爱抱着腿歪头看他,哀哀的:“阿溯,我真的看不出来。作案工具不可能藏在身上嘛!别卖关子了,到底在哪?”

言溯见她着急,反而更加不紧不慢:“如果直接告诉你,推理就变得没趣味了。”

甄爱灰着脸,要不是他伤着,她真想一脚踹他。

言溯说:“先不想这个,说说你对这几个女人的看法。”

“诶?”甄爱愣了愣,不太明白,但他问的话必然有原因,只是要说她对另外几个女人的看法,她有些惭愧,“我都没怎么注意……”

言溯:“就知道你迟钝。”

她竭尽全力地思考:“我的感觉啊,她们每个人都很奇怪。

女仆小姐非常羞涩小心,却又很仔细体贴;模特小姐这个职业应该很前卫,可她很低调很保守,不化妆也不穿演员那样露骨的衣服;演员和她完全相反,非常开放,两人一开始不太融洽,后来关系似乎好了点;幼师小姐总是一惊一乍的,可有时候又安静得像背景。”

分明之前对她们没什么印象,怎么到了此刻,却明晰了:“这么一说,每个人都怪怪的。”

其实你也怪怪的。

言溯问:“你有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对她们的态度?”

“也没太注意。”甄爱不好意思地揉揉头,又努力挽回,“主持人先生似乎很喜欢女人,尤其演员和女仆那样身材丰满的,幼师和我这种,不太喜欢。女仆小姐身材特征非常的……明显,他对她最殷勤,其次是演员。”

“嗯。”言溯点点头,手不自觉地摸上她的腰,安慰道,“别难过,我喜欢你这样的。”

甄爱:……

他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突然的不正经,真是让她措手不及。

她在他手背上轻轻拧了一下,却没有打开,反而往他身边挪一挪,继续说:

“但很奇怪,模特小姐前.凸后.翘的幅度比演员还强,几乎和女仆一样,但主持人似乎对她很冷淡。每次演员说话,主持人都立刻笑嘻嘻帮腔;模特却受不到这种待遇。”

言溯淡淡一笑,若有所思:“或许,模特小姐没有女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