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就这么僵着,直到有人开门,梁犇犇小朋友嘴巴一撇,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哭的特别痛。

 

夏初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赶紧到客厅,看见一大一小的仗势,又看见宝贝儿子咧着嘴巴大哭,大颗大颗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滚。心疼的她二话不说赶紧上前把梁犇犇抱进怀里,对梁牧泽横眉冷对。

 

夏初边哄着梁犇犇,一边数落着梁牧泽的不是。

 

梁牧泽一直憋着不说话,直到实在是忍不住,才出声训斥着夏初说:“都是你惯得,看他成什么样子了?

 

话音刚落,眼看就停止不哭的梁犇犇,又咧着嘴巴开始嚎啕大哭。那哭的一个撕心裂肺,夏初的肝肠都快被哭成寸断了。

 

“我惯得怎么了?好长时间回来一次,一回来就数落儿子不是,他表现好的时候你怎么不夸?”

 

  “有吗?”

 

“有!”

 

梁牧泽觉得夏初已经完全没有了立场,被这个梁犇犇吃的死死的,只要一哭,什么事都好说。

 

梁牧泽从夏初怀里把梁犇犇拽出来,把想拦着的夏初扯开,让梁犇犇就站在他眼前。

 

“还哭!”

 

梁犇犇立马闭上嘴巴,把哭到一半的声音吞回肚子里,咬着牙齿死死忍着不出声,眼圈红红的,满眼泪珠的看着梁牧泽,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下次?”!

 

梁犇犇摇头。

 

“说话。有没有下次?”)

 

“没有了……”一边说话一边抽,小肩膀一抖一抖的。

 

梁犇犇偷偷的转头,想向夏初求助。梁牧泽挑着音调“嗯”了一声,小家伙马上收回准备求助的眼神,泪汪汪的看了梁牧泽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看起来委屈又无辜。

 

根本没有治本的方法,这孩子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梁牧泽一走,立马原形毕露。有时候夏初也觉得,头疼……

 

周末,夏初带着梁犇犇到大队。梁牧泽年前晋升了上校,如今是G军区特种大队的副大队长。

 

周日一大早天刚亮起来,梁牧泽便把睡得迷糊的梁犇犇从床上捞起来,让夏初给他穿了衣服,拽着他出门。

 

春天的早上有些寒气,梁犇犇穿着厚厚的外套跟在梁牧泽后面。虽然梁牧泽走的很慢,可是梁犇犇毕竟还是小孩子,走不了几步就累,如果换成夏初,他肯定又耍赖嚎着让夏初抱。但是眼前这毕竟不是他那个温柔好说话的妈。梁犇犇拉住梁牧泽的迷彩裤子,“爸爸,我累了。”

 

梁牧泽指指路边的台阶,“休息一会儿。”

 

“哦。”梁犇犇乖乖的走过去,坐在台阶上。梁牧泽坐他旁边,拿出一根烟,想了想又塞回烟盒里。

 

“爸爸,你知道骑大马吗?”

 

“嗯。”

 

“隔壁豆豆说,骑大马很威风,是吗?”梁犇犇忽闪着大眼睛,满满全是渴望的看着梁牧泽。

 

梁牧泽想了一会儿,侧头看着梁犇犇说:“休息完了?起立。”

 

梁犇犇只能乖乖的站了起来,平时的小霸王作风根本耍不出来。跟着梁牧泽,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走向特种大队训练场。

 

周日,除了每日常规的训练外,其他训练并不强制要求。但是训练场上仍有不少人翻障碍、训练,在泥中摔来摔去,心无旁骛。

 

这是梁犇犇第一次到训练场,听着有人大吼大叫的声音,他就开始东张西望,看见有人匍匐有人翻越有人摔跤,眼睛不够用,小脑袋不停的转来转去,一会儿看这一会儿看那,新奇的不得了。拉着梁牧泽不停的问,爸爸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打架吗?手里拿的是枪吗?

 

“有意思吗?”

 

“嗯嗯。”单纯的梁犇犇看着远处,猛点头。

 

“先热身。”

 

“好!”梁犇犇特别大声的喊,兴奋之色无以言表。

 

之后的一个小时,梁犇犇就是被梁牧泽生拉硬拽的迈着小胖腿儿,绕着操场时走时跑了三圈。累了可以休息,但是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虽然梁犇犇平时横冲直撞看似精力无限,那些毕竟都是对他有吸引力的,可这绕着操场跑圈,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吸引。几次耍赖要回家找妈妈,都被梁牧泽给吼了回来,甚至咧着嘴大哭也无济于事。梁牧泽高声训斥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看看周围,谁像你一样哭鼻子?”

 

梁犇犇抽泣着用小手抹掉眼泪,睫毛被泪水黏在一起,额头和头发上全是汗水,在太阳下闪着细碎的光,坚持完成了三圈。

 

周围训练的战士们,不时的从他们父子身边经过,先给梁牧泽敬礼后,都会喊几嗓子给梁犇犇加油。

 

梁犇犇从开始的兴奋、跃跃欲试,到后来的大哭大闹不要跑步要回家,直到最后圆满完成三圈。他还很小,不太知道这些坚持会给他带来了什么,梁牧泽也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从小像个男子汉一样生活,可以调皮捣蛋,但是不能耍流氓。可也许这些简单的坚持,就能让梁犇犇一生受益。

 

结束了三圈,梁犇犇趴在草坪上,跟软体动物似的拱来拱去,到处打滚,翻到这边,然后再翻过去,累极的人都会找不到舒服的休息动作。

 

梁牧泽喊了司机过来,他打算带着梁犇犇到靶场转一圈,耳濡目染一下,好让儿子以后顺了他的心意进入部队。

 

车子刚走没多远,梁犇犇就在颠簸中枕着梁牧泽的腿上呼呼大睡,看来实在是累的不轻,睡得特别香。梁牧泽轻轻擦去儿子额头的汗珠,把他的腿放在后座上,让梁犇犇睡得更舒服。

 

停车之后,枪声很清晰的隔着玻璃传到车里,梁犇犇是被枪声吵醒的。迷糊了一会儿,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看见了战士,看见了枪和靶子,那股子疲惫睡意瞬间消散。拍着窗户要下车。

 

警卫员把事先准备好的棉花塞进梁犇犇耳朵里,才给他开门。车门刚打开,梁犇犇双脚跟踩了风火轮一样,直奔靶场的速度比刚刚跑三圈的时候快多了,劲头十足。

 

梁犇犇仰着脖子,往前凑着往前,可是射击的中心被战士们围住,他一个小屁孩儿根本什么也看不到。跑了几圈都只听见声音,看不见人也看不见枪。

 

最后,拉着梁牧泽的袖子说:“爸爸,我看不见。”

 

梁牧泽一伸手抱起梁犇犇,让他骑在他脖子上,小家伙兴奋的嗷嗷乱叫,笑的特别欢畅。梁牧泽扛着他走近人群,梁犇犇特别兴奋,屁股扭来扭去,又是鼓掌又是叫的,没有任何疲惫的意思,完全是兴奋过度。

 

“好看吗?”

 

“好看。”

 

“想不想试试?”

 

梁犇犇特别大声的喊着,“哦哦,打枪喽,太好了,我要打枪,我要打枪。”

 

警卫员拿过来一把小手枪,梁牧泽把梁犇犇放到地上,拉着他走近靶子。教他握枪,教他瞄准。最后让枪和梁犇犇的头之间尽量多的拉开距离,毕竟他还小,开枪的时候会有冲击,以防万一。

 

梁牧泽握住梁犇犇的手,瞄准靶子连开了两枪,确定梁犇犇能顶得住冲击,并且脸红扑扑笑的很开心,就又多加了两枪。枪枪射中圆心。

 

从此,特种大队最小的神枪手诞生,年仅四岁的梁犇犇小朋友。

 

看见儿子那么开心,梁牧泽觉得,再多的军功章,也换不来这一生拥有夏初和犇犇给他带来的满足和幸福。有家人的眷恋,有亲情的牵挂,再铁血的军人,也有柔情,也需要一个温暖的家,能在他冲锋陷阵的时候给予心灵嘴温暖的支持。

 

那天中午从靶场回来,梁犇犇就昏睡不醒,被梁牧泽背着一路回家。夏初做好午饭,左等右等都不见一大一小回来,拿了钥匙出去。刚下楼,就看见梁牧泽背着梁犇犇朝自己的方向走来,那瞬间所有的焦急都没有了,只觉得,人生,是圆满的。 、“去哪儿了?这么久?”夏初揉揉梁犇犇的小脑袋,手顺着脖子伸进他的衣服,“呦,怎么这么多汗?”

 

“玩疯了。”

 

“去哪儿玩?”

 

“那个,”梁牧泽有些不自然,赶紧转移话题说:“饭做好了吧,饿了大半天了,回家回家。”说完,迈着大步背着犇犇先一步上楼。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应该交代梁犇犇,不让他把打枪的事情告诉夏初,不然……

 

他当然不是害怕,只不过,只是吧,那个……哎~~~~(某蚁邪笑:梁副大队长,承认怕老婆不丢人,咩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想完结啊想完结,快完结啊快完结,最后一更裴俞番外,更新时间不定……一个懵懂女遇到一个懵懂男的故事,甜文,偶有小虐~~~~ 番外(五)

简辛阙是跟着奶奶长大的,从小他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别的孩子有父母,而他却没有。他只问过一次这个问题。那时他还很小,可是却记忆深刻。那一整天,奶奶没有吃饭,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泪水总是从紧闭的眼缝中流出来,他的三餐是邻居阿姨送过来的。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提任何和爸爸妈妈有关的问题。

 

简辛阙和奶奶的生活清苦,几乎没有经济来源。每逢过节过年,家里总会来一个叔叔,管奶奶叫妈妈,给他们带很多东西。奶奶会很开心,但是仍会看见奶奶在偷偷的抹眼泪。

 

总是穿着笔挺军装的叔叔,会给他们送很多东西的叔叔,让小小年纪的简辛阙很崇拜,每次来总会把他们小小的房子修正一新,简辛阙觉得他是从天而降的神,无所不能。

 

因为生活在氛围很好的大杂院,孤儿的身份并没有给简辛阙留下什么阴影,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他希望以后可以有很多钱,让奶奶过上好日子,就像叔叔那样。

 

高考的时候,他的成绩优异,报考了军校。做军人,是他从小的梦想。被录取,他以为奶奶会很开心。

 

那是第二次,奶奶把自己关在房间。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这么多年生活中某个小细节的积累,已经足够让他认识到一些事情,军装叔叔和自己的父母一定是认识的,而他从没有见过爸爸妈妈,那么他们一定是去世了,所以奶奶从不提起,所以他唯一一次问爸爸妈妈奶奶哭了一整天。如此的反对他读军校,是怕他重蹈覆辙吗?

 

他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奶奶,那是他唯一的亲人,将他养大成人的奶奶,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他不忍心看她伤心,却也放不下自己心中的梦想。

 

傍晚时分,奶奶眼睛红红走出房间。这么多年过去,她年纪更大,岁月的痕迹愈发明显,她的眼睛不再明亮,背更弯,皱纹更深,她蹒跚走出的样子让简辛阙热泪直冲眼眶。

 

那晚,奶奶把他父母的故事讲给他听。他们是国家优秀的军人,父亲是隐藏在敌后的无名战士,却不幸身亡。刚刚生完孩子不久的母亲,接受不了如此惨痛的打击便随之而去。

 

奶奶没有阻止他去读军校,让他自己根据心中所想去选择。她说她老了,不能看着孙子先一步离世,那是她再也无法承受的痛。可军人是他的梦,她总会去世,而他的路还有很长,不想打破他的梦,不想他一生不开心。

 

大学生活,让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之前的生活圈子那么的小,军队中所有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如此的新奇。他很用功的训练、学习、侦查,结识了一群生死兄弟。他本可以优秀的毕业,分到部队做连长,几年后或许会因为成绩优秀而被特种大队选走。

 

可是,毕业前,安全部的人找到他。希望他可以做卧底。之所以挑选他的原因很简单,各科科目优秀,安全卧底科目第一,家庭背景简单,而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他长得和裴俞很像。

 

父亲是敌后无名战士,他对父亲有无尽的崇拜,对所谓的卧底任务无限好奇,所以虽然不是那个专业,但是仍然修满全部的安全科目。只是没想到,未来的某一天,他也像父亲一样收到这样的任务。

 

22岁之后,他是裴俞。

 

裴俞是留学国外却走上弯路的典型代表,在简辛阙成为裴俞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的被偷送回国内。他的爷爷希望见他最后一面。

 

“裴俞”开始混迹于纽约各大夜店,饿着肚子让自己面色苍白、身形削瘦,邋里邋遢的出没,寻找机会接近那时在国内被通缉的重犯樊老大。为了引起注意,和他的手下大打出手,甚至差点死在他们的枪口下。

 

樊老大的手下认出裴俞是谁,把他的身家告诉了樊老大,樊老大和善的把他拉入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樊老大想利用裴俞家的势力回国,却对裴俞百分之一百的不信任。他给裴俞灌无数的毒品,他想要的无非是个俘虏。那些毒品残噬着裴俞的意志,让他备受煎熬。他不能放弃他的任务和信念,为了自保为了大局,只能忍气吞声的向毒品投降。

 

是意外却更是机会,裴俞替樊老大挡了子弹,樊老大开始对裴俞刮目相看。裴俞说,他想回国,想戒毒。樊老大欣然同意,开始张罗回国事宜。在国外的日子再逍遥,那也是无根的飘荡,国内才是他的家他的根。有裴俞在,他不怕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