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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苗苗最后一条微博的贴图是鲜花和蛋糕,文字是:“爸爸11点到,宝贝女儿去接机。”小头像里的郑苗苗笑靥如花。

甄暖和关小瑜看着,难过起来。

徐思淼看出她们的心情,安慰道:“我已经找出他的手机号码并定位了他的位置。”他划动iPad,就见地图调出来,上面一个清晰的红点,“这小子逃不掉的.”

甄暖用力点头:“马到成功哦!”

下了电梯,两拨人分道扬镳。

……

可当甄暖他们到达丽湖区火灾现场时,发现言焓和徐思淼他们已经到了。

甄暖和关小瑜对视一眼,心中一沉。

……

言焓一行人根据定位追踪到丽湖区山水巷时,狭窄的巷道里消防车灯闪烁,言焓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事情不可能那么巧。

走近后发现,果然,火灾地就是徐思淼定位到的地点,山水巷15号。

他们来迟了一步。

这几条巷子组成的小区是10年前华盛集团移民工程建的连排住宿楼,装修差,设施不好。近些年,这边的人陆陆续续搬走,很多人把房屋当杂货仓库租给附近的商家。

起火的是一栋三层高的旧楼,楼房烧得乌七抹黑的,到处在滴水,像一栋四处漏雨的破房。

水在巷子里流淌,卷裹着大火过后的灰烬,黑乎乎的。空气里飘着难闻的烧焦味,似乎是砖块塑料和涂料的味道,刺鼻而恶心。

每一个火灾现场都是毒气场。

消防队员说,他们四十多分钟前接到火警。赶到时,火已烧掉3栋楼房。

这里往来的人少,有人发现起火时,火已烧了很长时间。消防队员用了近半个小时才完全控制火势。

言焓沉默地听着,下意识咬了一下牙。这个“意外”比他们的速度还快。

消防员还说,楼房的二层有具尸体,烧得太烂。他们无法分辨是烧死还是被杀,所以请了法医过来。

言焓听到这句,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扭头去看。

甄暖他们一行人正提着箱子走过来。

甄暖也抬头看见了他,瞬间心底一凛。

言焓脸绷得紧紧的,很冷,眼底更是像铺了一层霜。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子,多少有些害怕,想把目光移开,又不敢。他那眼神分明是等着和她一起去现场。

她硬着头皮走上前,好声好气地打招呼:“队长。”

他没作声,径自往烧得漆黑的屋里走。

大家跟着进去。

关小瑜轻轻碰她的手臂,朝言焓那边使眼色。甄暖明白,她的意思是队长心情不好,别惹他,小心要发飙。

言焓插着兜上楼梯,连背影都是冷嗖嗖的。

凶犯赶在他们之前杀了人,任谁都会窝火。

甄暖并不介意他少见的冰冷气质。而且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似乎这才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态度。

平时的笑容和调侃不过是世俗的应付。

此刻他爱理不理,冷面以对的样子,才是他应有的自然姿态。

甄暖环顾四周,楼梯上房梁上全哗啦啦地在淌水。烟雾弥漫,视线稍微有些受阻碍。

言焓没回头,说了句:“戴口罩。”

身后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善意的叮嘱,纷纷照做。

甄暖多拿了一张:“队长。”

言焓回头。

此刻,那张俊俏的脸早已调整好情绪。

从楼下上来,之前短暂的冷漠和怒气烟消云散,变得和平常一样风波不惊了。

甄暖见状,赶紧凑上去把口罩递给他。

他伸手来接。

就在这时,房梁上一根炭化的柱子落下来,正正砸向甄暖的手。速度之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在她以为手会断掉时,言焓的手抬起来挡在了她上边。

砰的一声!

木棍打在言焓的四根手指上,敲在关节处,清脆的声音叫人心惊。

言焓皱眉,隐忍地“嘶”了一声。

他飞快用左手捂住右手手指,侧过头去,下颌绷得紧紧的,足足三秒钟一声不吭。

甄暖心惊肉跳。

刚才她眼睁睁看着,只是木棍砸在手指上的视觉就让人肉疼。

这一砸上去,估计得疼得抽筋。

她着急忙慌道:“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这棍子是你安在这儿暗算我的?”他瞥她一眼,拿过她手中的口罩,转身走了。和她说话时,声音是柔和的。

走开很远后,下意识地甩了一下手,又抓了抓。

甄暖满心内疚地跟上他,走一步,猛地想起那次姜晓的哥哥嫂嫂闹事,他说“保护好你自己的手,不然,你的职业生涯就废了。”

此刻回响起他半玩笑半认真的话,甄暖心里温暖得说不出话来,内疚一股脑儿地全变成了感激。

……

死者在二楼朝南的一个房间里。

房间很大,没什么家具。从黑黢黢的烧焦物来看,原本应该有一张很低的床,床头栏杆上绑着黑乎乎的手铐、铁链和皮革之类的东西。

口罩无法保护眼睛,烟雾熏得甄暖眼泪汪汪。

死者在门边的地上,黑漆漆一坨。

甄暖蹲下去,闻到了人肉烧糊的味道。

她粗略地扫一眼,死者的衣服已经全烧到肉里去了。

死者趴在地上。

甄暖想,贴着地上的那一面由于空气不足应该不会烧得那么彻底,她抬一下死者的手臂,想看看下边。

这一碰,手臂上烧焦的皮掉了下来,露出红彤彤的肉,渗着血水,还冒着热气。

甄暖:“……”

她心里咚咚的,小心地抬眸去看言焓,心想不要让他发现。

虽然两人在暧昧期,但老大今天心情不好,刚才还被打了一闷棍,别又做错什么被他逮着胖训一餐。

好在他并没有看这里。

甄暖舒了口气,偷偷抓住那块又硬又脆的衣服和皮肤烧焦物,想重新贴回死者的手臂上去,以便掩盖罪证。

可试了一两下,不仅原来的没贴回去,还多掉下来两块。

甄暖:“……”

她囧囧地捧着几块脆皮,傻了眼。

言焓的声音在头顶淡淡地响起,似笑非笑的:“别贴了,再贴整个人的壳都要被你弄掉了。”

甄暖头皮一炸,泪流满面,原来早就被看到了,还被抓了现行。

刚要主动认错,又听言焓说:“烧成这样的尸体,出现脆裂的情况很正常,把脱落的部分记好位置,搜集好就行。”

“是,队长。”甄暖抬头望他。

言焓见她口罩上一双泪水濛濛的眼,微微愣住,他欺身凑近她,柔下声音,道:

“我又没说你,你哭什么?嗯,遇上这种情况,我心情不好,但也没对你摆脸色啊。”

“不是啊。”她眨巴眨巴眼睛,泪水吧嗒吧嗒地掉,“被烟熏的。”

言焓:“……”

他瞬间变了脸,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

甄暖初步没检查到什么,想把死者翻过来,但决定还是等回解剖室再翻。

她精神抖擞地站起身,不想头顶猛地撞上一个人的下巴,砰一声脆脆的响,还夹杂着牙齿的咯吱声。

这一下撞得太恨,她脑子发震,捂着脑勺回头,惊了惊:“队长!”

言焓敛着眼,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

他用一种哭笑不得又怒又无语的眼睛盯她看了几秒,“啧啧”两声,随即把手里的护目镜推到她脸上。

下手稍稍有那么点儿不太客气。

甄暖被推得后退一步,赶紧用手臂托好眼镜。

再抬头懵懵看,人已再次转身走了。

他背影高挑笔直,看上去,微微低头揉着下巴。估计在想,这个下属怎么那么不省心。

她吐吐舌头,朝他的背影嚷:“队长,谢谢啊!”

他简直懒得理她。

消防队长也上来了,指着房间对言焓描述:“引发火灾的是汽油,起火点在门缝下边。门锁上了,是后来被火烧裂的。纵火犯从屋外的门缝里边点燃火焰,还不清楚死者当时有没有完全死亡。”

甄暖回头看那具趴在地上呈挣扎状的焦尸,有点毛骨悚然。

关小瑜提取了墙壁上的涂料块,准备带回去和在郑苗苗头发里发现的对比,以确定这里是否为囚禁地。

另外几个痕检员则蹲在地上往玻璃瓶里放鲁米诺过氧化钠和蒸馏水,摇晃几下塞上喷雾器,然后开始避光准备检查。

他们在屋子里挨处儿喷一遍,虽然房屋四处都烧黑了,但仍然检测到部分青白色的发光,一点一点的,像鬼火。

现场因为火势和消防用水破坏了一部分,无法判断出血量了。

甄暖立在漆黑却泛着荧光的屋内,有些瘆得慌。为了不影响他们工作,她先退了出去。

四周到处都是水,青烟浮在废墟上,看着像末世电影里才有的场景。

甄暖杵在走廊里,歪头想了想,来C-Lab一个月,她已经遇上好几种尸体类型。不知是幸或不幸。

她走了几步,看见言焓站在走廊尽头一间烧得漆黑的房子里。

消防队长也在,穿着厚厚的蓝黑防护服,上面几条黄色警示纹,看上去像一只可爱的大蜜蜂。

言焓在和消防队长说话:“看上去,这间房屋也烧得特别严重?”

“对。”

“起火点不是在那边吗?”言焓没回头,拇指越过肩膀往身后指了一下。

甄暖正对着他的指头,默默抿起嘴唇。

言焓说:“一路走过来,中间的房间并没烧得这么严重。”

“是的。”消防队长说,“这次火灾有两个起火点,这间房子里就有第二个。”他指向黑乎乎的电视柜,“在柜子上。”

言焓微微颔首:“辛苦了。”

“没有的事。”消防队长拍拍他的肩膀,爽朗道,“有时间弟兄们一起聚聚。”

“一定。”言焓亦笑着,转身送他,就见甄暖立在门口好奇地张望。

他看看甄暖,又回头去继续看现场。

他在屋内走了一圈,边走手边往风衣口袋里摸,刚掏出烟盒的一角又塞了回去,没动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看什么?”

甄暖四处看看,发现他在和自己说话,答:“为什么凶手要烧这间屋子呢?”

言焓四处审度的目光落在电视柜下边,停住:“这里有他不想让警方发现的东西。”

他大步过去,迅速戴上手套,蹲下来拨弄着一排烧焦的盒子,渐渐俊眉蹙起,命令:“去把裴队长叫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甄暖很弱的问题,贴一个读者的评论,

[4楼] 网友:爱吃肉肉的 发表时间:2014-12-15 01:32:18

这也没办法吧,暖暖现在是一冷就骨头疼,她练不了武功的吧?而去记忆又只有几年,差不多是一个孩子在拼命往大人的世界钻,

。。。

比较一下夏时和甄暖的话,夏时是一个呆萌温柔的崭崭新新的洋娃娃,甄暖是一个呆萌温柔的身体相当于一堆废铁,不对,应该是一堆废布头的破娃娃。

她要是不弱那才怪了。

她的确缺点很多,耳根软,不切实际的爱心和责任感泛滥,不会趋利避害,考虑事情很不全面,随着感情来,不会理性分析,正常人想得到的问题她都想不到。

但讨喜或者不讨喜,她都会是那样。

第60章 chapter60

甄暖“哦”一声,刚要下楼,言焓叫住她:“算了,你别动。”他轻皱着眉,嘴上却笑了一声,说,“别过会儿滚下去了。”

甄暖一头黑线,这话说得像她是一个球似的。

她瘪嘴:“怎么会?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走路?”心里却是温暖的。

“那可真说不准。”他起身,“我发现你呀,事故体质。小心点,注意安全别出事。队里经费少,别全给你工伤医药费了。”

前几句还好好的,后边就全部变味儿了。甄暖心想,他嘴里从来就没有好话!

“有医保的。”她哼一声。

言焓走到窗户边,探出头去,对楼下唤了声:“裴队。”

裴海很快上来。

言焓:“你们队经常搞这种案子,有经验。我们之前推断说,这几人作案过很多次。”

“是。第一次就开车候着抢人的很少,选在家附近的也少,像这样配合默契一次就成功也是磨合过,有经验。以前他们肯定选过更偏僻无人的地段实施。”

言焓低头拍着手套上的灰,问:“你开会时说,这几个月都没有未解决的相似案子?”

“对。”

“意思就是受害者都没报案?”

“对。”裴队凝眉,“就像你之前说的,这点的确奇怪。”

甄暖小声插嘴:“不是说受害者年龄比较小吗?”

裴队想了一会儿,说:“不对,通常我们说1个报警的受害者背后有5个选择沉默,但很少出现所有人都不报警的情况。年龄小是一部分原因,可这几年因为清理积案,队里组织了大量宣传,电视,广告牌,公交站,入社区,号召受害者站出来将罪犯绳之以法。警方会绝对保护她们的*。按理说,不会出现所有人都沉默的境况。

这个问题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不太明白。”

“因为这个,”言焓重新蹲了下去,“受害者有把柄在他们手里。”

电视柜下方一个碟片播放器,再下边是一排被烧得黑漆漆的盒子,仿佛一碰就会碎。

裴队稍惊,“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