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亲爱的苏格拉底上一章:第76章
  • 亲爱的苏格拉底下一章:第78章

约定的8分钟到了。

……

她呆呆伫立着,

他转身出洗手间。

“队长……”她忽然醒过来,回头望他。

他停住。

“我不是tina,也不是夏天。”她望着黑暗,轻声说,“我就是甄暖。你明白吗?”

“……”他静止了几秒,“明白。”

一句明白,甄暖也明白了。

她走上前去,拉住他的袖口。

他回头看她。

她脸色安静,道:“我……想和你结盟,直到出密室。”

她很清楚,现在,保命最重要。

“而且你也需要我吧。拖着一个碍手碍脚的女人在身边,掩护很好不是吗?如果现在我们俩表现奇怪,大家一定会怀疑你。”

“嗯。”

他看她,她在一夜之间改变了。

忽而觉得她有些可怜。她从来懵懂单纯,只因有沈弋隔绝世界的保护。他得知沈弋有把她送走的打算后,干扰她的生活,把她从沈弋的保温罩里移到自己身边。

而如今,他也把她推出去了。

她彻底没了可依靠信赖的人,偏偏又处在这个危机四处的黑暗密室逃离屋里。

她不改变,又能怎么样呢?

曾经的一切都被砸碎了。连他都掐着她的脖子,她被逼到这种境地,只能靠自己了啊。

一贯软软的人儿,连哭都不会了。竟会了挑衅刺激他。

吵完架了,撕破脸了,她也没时间缅怀难过的情绪,时间一到,便全副武装准备出发。

是啊,在生存面前,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

言焓不知道她的改变会到哪种程度,也不知,她是否无辜。

她说她只是甄暖,现在的甄暖。

可,失去记忆,就可以说一切和她没关系吗?

然而,已经没有记忆,她和之前的那个甄暖,又哪里有关系了?

这些问题,让他矛盾,他不想也没时间去深究。

……

刚才,她问他明不明白。

他哪里会不明白?

正因为她只是甄暖,犯糊涂,呆萌,柔软,不懂趋利避害,又很温暖,所以……虽然理智上总怀疑她是否伪装,情感上却已相信她。

所以……在开往十桉里的路上,他忽然失去理智想杀人;在酒吧的楼梯间里,他忽然想碰碰她的脸颊;在深城的电梯里,他忽然想拥她入怀;在蓝色的小楼里,他忽然想带她去夏时的房间;在卖手套的商场里,他忽然想屈膝下来直视她的眼睛;在雪夜的游乐场,他忽然想含一下她粘着棉花糖的冰凉柔软的指尖……

他不知道这些感情能否称之为喜欢,或是心动。可她在身边的时候,他的心是安静的。

如果再给他一段时间,让他揪出害死夏时的凶手,找出她的下落;

如果她不是夏天,不是tina;

如果她只是甄暖,一个单纯迷糊的小法医,或许……可能……他会有新的温柔的未来。

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

所有曾经柔软的心思,只能戛然而止。

有些事,他不能不做。

……

回到集合地,大家都没找到枪。离任务关闭只剩15分钟了。

申洪鹰:“如果没枪,是不是任务注定失败了。”

戴青:“可我们都没找到怎么办?”

言焓说:“小丑的意思是让我们找到枪,打开逃犯的胸口,拿出里边的东西。我想,应该可以用别的工具打开蜡像的胸口。”

“什么工具?”

“我记得,郑教授蜡像的手里,拿了一把手术刀。”

“……”

甄暖始终没做声,不断暗示自己振作。她不确定这个密室是谁设计的,但言焓肯定在推波助澜。

听了言焓的话,几人分成两队,一队3人,从同一地点朝相反方向出发,沿正方形巷子去逮郑教授的蜡像。

路上,程放对言焓说。

他怀疑黄晖的死除了密室的独特设计外,还有现场人员的推动。他认为密室的设计者就在这几个人当中,戴青申洪鹰及其保镖。

他的推断大致和言焓一样,只不过他没有确定的怀疑对象。

他认为黄晖以前从疗养院里偷过一个植物人,或许是银剑行动那个村庄里的幸存者。

甄暖听出,他似乎也不知道t计划的事。

他问言焓目前该怎么办。

言焓只说:“保护好自己。”

程放叹了口气,又严肃道:“他们3个人里,应该有一个人找到枪了。”

甄暖一刻间嗅到死亡威胁,思维终于从混沌中跟了上来,问:“为什么?”

言焓也问:“为什么?”

“小丑的提示里说了,场景内有一把枪。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你的意思是?”

“有人把枪私藏了,等关键的时候用。”

甄暖顿觉危机重重,看言焓,他拧着眉,思索的样子。

走了没一会儿,前方的手电筒光打了过来,6束光线交叠错杂,把巷子照得透亮。

光束后边,6双吃惊的眼眸。

郑教授的蜡像去哪里了?!

第77章 chapter77

6人分两队走了一圈,却发现,郑教授的蜡像消失不见了。

戴青惊诧:“你们没看到?”

“没有,你们?”

“也没有。”

甄暖:“怎么会,我刚才在角落的房子里找东西时,还看见蜡像从窗户外的巷子里晃过去了呢。”

申洪鹰的保镖道:“对,我也看见过。”

申洪鹰:“照理说,那个蜡像应该围着正方形的巷子在转。”

可那么大一个“人”,消失去了哪里?

“蜡像用金属线吊着。”言焓抬高手电筒,看天花板,“跟着吊线的轨道找吧。”

滑索轨道也是四方形,但在某一条边上突出了一个枝桠,一截分支的轨道消失在红砖墙壁里不见了。

众人在那堵墙壁上寻,隐约发现了缝隙,是道门,但打不开。

程放:“这四周一定有什么线索被我们忽略了。”

甄暖回想了一遍,这个巷子除了小一点儿,和真实场景挺像的,塑胶小卖部,石头红砖墙,塑料枯树,路灯……

“路灯!”甄暖突然道,“路灯是真的。”

言焓同意:“红色密室从一开始就切断光源,也是提醒我们开灯。”

甄暖看一眼他平静的样子,停了好几秒,才说:“怎么开灯?”

“去看看。”

最近的一盏路灯就在两三米开外。

“开关应该在底座上。”言焓蹲下找了几秒,一摁。

路灯亮了。

而那扇门也缓缓打开,申洪鹰扒开厚重的红砖门,往里看,是一道往上的楼梯。白衣服的郑教授浮在黑暗里冲他微笑,缓缓转身,飘上去了。

门后有一行字,请注意带齐物品,没有回头路。

保镖扶着门,不让它关上。申洪鹰问众人:“再想想,有没有遗漏的。别上去了,线索不够,又下不来了。”

程放和戴青看四周,看灯光会不会像之前的蜡烛一样,在墙壁上投映出什么。但树枝的影子很不规则。

场景里的路灯比实际的要矮。甄暖抬头,渐渐眯起眼:“路灯的灯罩里边好像有东西。”

路灯光有些朦胧,但非常均匀。

戴青:“没有吧,应该是磨砂玻璃。”

甄暖:“感觉不对,磨砂玻璃不是这个材质的,灯光会更软一些。”

话音未落,言焓直接起跳,高高跃起,长手一够,把灯罩给掀了下来。

光影在甄暖面前晃了一下。

灯罩取下来,里边蒙着一层纸,果然不是磨砂玻璃。它甚至不是玻璃,是一层塑胶。白纸上什么也没有。

倒是塑胶上有一些隐约的像邮票边缘的齿锯刻痕,是钥匙的形状。

灯罩有5个面,刚好5把钥匙。言焓沿着齿锯把5把塑胶钥匙拆下来,纸也留下。一行人这才沿着楼梯走上去。

甄暖拿着那张纸,闻了闻。

程放爬着楼梯,有些奇怪:“不是说1把钥匙吗?怎么有5把?”

走了约半分钟,上行楼梯到最后,要爬上一个一米多高的台阶去地面。

其他几人都轻松上去,甄暖落在后边,台阶对她来说太高了。她试了几下都爬不上去。

言焓站在上边低头看她,蹲下来朝她伸手,没说话。

她看他一秒,终究还是把手交到他手中。他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把她提了上去。

还剩12分钟。

巷子场景没有了,他们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没有灯,拿手电一照,房间里仍然是红砖砌成,没有任何东西,除了飘来飘去的郑教授和一把固定在房间中央的白色人字梯。

诡异的是,这个房间是圆形的。墙壁上有5道黑色的门,每道打开都是幽深的洞口。深不见底。

言焓已有预感,5把钥匙,5个洞口。

“小丑说了,郑教授蜡像的胸口有一把钥匙。”他拿手电指一下人字梯,“这里摆着一个梯子,我猜,出口的钥匙孔应该在……”手电筒笔直举向天花板:“天上。”

甄暖顺着光束看,头顶果然有一个正五边形的门。

戴青:“刚才的5把钥匙都不是?”

“嗯。我们现在先要找第6把,就是出口的钥匙。”

申洪鹰:“真正的钥匙在蜡像身上,怎么让他停下来,直接抱住?”

刚好蜡像从甄暖身边飘过,她伸手去拉,瞬间一股电流袭来。“啊!”她猛地缩回手,却落进言焓手里,他捏着她的手看,皱了眉:“没事吧?”

“队长,有电。”她急急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唰地抽回手。

他没再说话了。

“怎么把蜡像取下来?”程放问,“难怪小丑说要找到枪。”

言焓一言不发走向蜡像,甄暖突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了:“队长,你不要!”

可言焓直接抓住蜡像的手臂,夺下他手中的手术刀。电流滋滋作响,言焓握着蜡像的手被电击打得持续不断地发颤。

甄暖等人目瞪口呆。

但他迅速地把手术刀刺进了蜡像的胸口,金属刀刃接触上去,电流噼里啪啦仿佛打出了电花。

言焓的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

“队长!”

他抓着刀用力一划。

整个蜡像突然断了线,坠落在地。电流也消失了。众人立刻迎上去。

甄暖跑到他面前,一瞬不眨地盯他。

他脸色惨白,额冒虚汗,嘴唇煞白,整条手臂在抽筋。手术刀乒乓掉在地上。有人捡起刀去挖蜡像了。

他们俩就那样站着。

她死死看着他,他也静静看着她。

直到戴青呼道:“钥匙找到了。”

……

甄暖手里的纸在不知不觉中捏皱了。

她回头,陡然看见戴青满手是血,愣了一下。再一看,几个挖了蜡像胸口,在里边掏钥匙的男人都是满手鲜血。

郑教授的蜡像仍然躺在原地,僵硬地微笑着,他的胸口鲜血淋漓。

程放皱着眉,有些沉闷,说:“蜡像的身体内部有血袋,一碰就破了。”

申洪鹰也浓眉紧蹙,沾上一手的血,像是凶兆。

没有纸巾,几个男人闷声不吭拿蜡像的白大褂擦手,一会儿工夫,白大褂上血迹斑驳。

甄暖说:“6把钥匙找到了,要有路线图吧。”她把手里的纸展开,“我刚才在纸上闻到了糖水的味道。”

“糖水?”戴青问。

甄暖:“加热可以显现字迹。在小卖部里找到的火柴有用处了。”

言焓把手电筒装进兜里,掏出火柴,擦亮一根。

他抬眸,递到甄暖跟前,温暖的火光照亮了他的眉眼。红彤彤的颜色在他乌黑的眼眸里跳动。

甄暖看一眼,低下眼帘,把白纸映在火柴上去。

他拿着火柴晃了晃,把整张纸都烤了一遍,纸上缓缓浮现出一幅画。言焓把火柴梗拿起来,火已烧到尽头,快要舔到他的手指。

“呼~”他轻轻一吹,火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