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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胤祜目瞪口呆。

  渣爹的脸离家出走了,还在自夸年轻英俊

  他和皇后站在一起,他的样貌比她老了至少+岁。去年看起来差距还没那么大,主要是他今年开始畜须,胡子一长就更显沧桑,陡然间老了好几岁。

  皇后在一旁闷笑不已。

  康熙一个眼风扫了过来:“皇后寸此有疑问?”

  她赶紧摇头,“皇上所言极是。”

  胤祜眨了眨眼睛,拉着康熙的袖子就是一顿猛夸:“年轻英俊的皇阿玛,当代潘安的皇阿玛,绝世美男皇阿玛,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品貌无双的皇阿玛!”

  夸完,还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他。

  嘴上追问道:“夸皇阿玛的词不够用了,要不我找哥哥再,学点?!”

  康熙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略一弯腰,大手盖在儿子头上就一顿揉,“你觉得皇阿玛年轻风流,私底下喊喊就算了,在外面前不许喊。”

  啧……夸他几句,他还当真了。

  胤祜好想跟渣爹练练脸皮,自夸宫里最靓的仔他还有点小害羞,再,看看渣爹的脸皮多强大?

  服气了,认输了,是他技不如人!

  笑过一阵,康熙让红玉把胤祜抱走了,跟皇后说起了正事。

  “过几日就到殿选了,新人进宫前,宫里的老人该提位分的,也提一下。皇后觉得哪些人可以往上提一提?”

  “该把博尔济吉特氏的位分定了,她出身不低,进宫就是嫔位待遇,四格格还养在她膝下。正好翊坤宫和永和宫都没有主位,给她个嫔位,再,让她迁个宫。”

  “博尔济吉特氏是该提一提了,让她入主永和宫吧。”康熙点头。

  又问:“其他人有几个老实的?”

  “给几位生育过的庶妃定个位分吧,三格格过两个月就满+岁了,生母还是个常在,位分实在低了些。胤祐今年就该进学了,生母还是庶妃。胤禩的生母也没有位分。她们三个都是老实的,闷在自己屋里,极少出门,也不作妖。孩子一天天长大,生母位分太低也不好看。”

  四格格的生母,皇后只字不提。

  大郭络罗氏谋害胤祜还没过去几个月,她不可能替小郭络罗氏说话。

  康熙考虑了一下:“三格格生母提为贵人,另两个先晋常在。”

  另两个,一人个生下天生跛脚的八阿哥,虽然事情过去四年,他心里没有那么膈应了,但还是喜欢不起来。

  至于另一个出身太低贱,给她的位分高了,他脸上无光。

  顿了下,他又道:“这三个诞育皇嗣有功,其他人先不动。”

  “皇上觉得好,那便如此了。”

  “殿选前先给她们定下来。”

  皇后有点想笑,去年就让她观察后宫众人,她还以为他要大封后宫,到头来也只有三位生育过的女人能晋位,还有博尔济吉特氏由虚转实,果然是吝啬于给位分的康熙,一直没变过。

  ……

  康熙说是只给这四人晋位,最后佟家六格格捞到个享贵人待遇的庶妃,按理说就算只是个庶妃,也不可能只给贵人待遇,只怪她自己当初蹦达的厉害,惹了康熙不喜。

  贵人待遇还是看在她的姓氏,若不是姓佟,她连贵人待遇也捞不到。

  宫里多了个佟庶妃,有了身份,也终结了她学规矩的生活。

  她开始往正殿跑,在佟贵妃身边伏低做小,想求个获宠的机会。

  眼看着宫里要进新人了,她心里就急。

  佟贵妃还在说风凉话:“怪阿玛太心急了些,早几个月送你进宫什么都捞不到,区区贵人待遇,本宫都替佟家丢人。若是等到选秀,不说立马封嫔,少说也能得个嫔位待遇。”

  佟庶妃心里也不服气,却只能赔着笑脸。

  “姐姐说得是,是阿玛思虑不周。”

  “何止思虑不周?就是害了你!贵人与嫔位虽是一级之差,差的却是+万八千里。宫里众多姐妹,除了有孩子的或是出身高贵的,其他人全靠熬。妹妹想熬到嫔位还不知要等多少年。”

  “只求姐姐看在家里的份上,能帮妹妹一把。”

  “本宫不是给了你东西吗?你服下药,再,向皇上表个忠心,佟家野心勃勃送你进宫,让皇上看到自己没有野心,即便为了踩佟家的脸面,他也会多宠妹妹几分。”

  佟庶妃咬了咬牙,“总要试过,妹妹才能甘心。”

  等到选秀,她未必有机会进宫。

  佟贵妃身体健康,膝下有子,佟家岂能送她进宫?

  有得总有失,她背靠佟家,若能诞下皇嗣,早晚有封嫔封妃的一天。

  佟贵妃说皇上不许佟家女有子,她偏不信,说不定是佟贵妃想独占佟家的资源,好让佟家一门心思为四阿哥算,才想哄她服下绝育药,当时她被吓到了没想明白。

  如今她想明白了,别想再,骗她!

  佟贵妃看在眼里,也不多劝。

  劝过头就太刻意了。

第72章 、东窗事发

  没两天就到了殿选,皇后与太后坐在上首挑人,胤祜跟在皇后身边凑热闹,康熙想起儿子说皇后比储秀宫的姐姐更年轻漂亮,也亲自去看了看。

  说年轻肯定是哄人的,毕竟皇后已经年到三十。

  说漂亮,那是真的。

  皇后久居高位,养出来的一身雍容气度绝非秀女可比,除了绝美的容颜,还有由内而外散发的优雅自信,往人群里一站就是焦点所在,谁也无法忽略她的存在,还把秀女们衬成了小冻猫子。

  连康熙也承认这一点。

  心里又因为儿子的话有了比较,再看秀女们就有点入不了眼了。

  倒是有几个美貌过人的,第一眼看还行,第二眼就过分青涩了。

  总有点不够味。

  康熙看了心里直摇头,身边还有个话唠儿子在念叨道。

  “看多了皇额娘,我上哪里找个比皇额娘更漂亮的媳妇?”说完,他还扭过头冲康熙哼了两声:“皇阿玛太招人嫉恨了,娶了最漂亮的媳妇,还生了最靓的崽崽,人家赢家莫过于此了!”

  “最靓的崽崽在哪里?”康熙问。

  “这里!”胤祜一手指着自己。

  “夸别人还把自己带上,脸皮越来越厚了!”他捏了捏儿子的小脸。

  瘦了以后,已经不是胖儿子了,得叫六儿子。

  “这叫脸皮厚?我说的是实话,我有最英俊风流的皇阿玛,有美貌无双的皇额娘,你们亲生的儿子能不好吗?快说,我是不是最靓的崽崽?”胤祜揪着康熙的袖子,非得听他夸自己。

  康熙倏地笑出声来:“夸你夸你,你就是最靓的崽崽。”

  被儿子搅和一通,最后这些秀女没一个印象深刻的,总觉得也就那样。

  不管留了牌子的和撂了牌子的,所有秀女都送出宫等指婚。

  此次大选,宫里一个新人都没进。

  若是进了新人,六儿子指定会说他眼光不行,他脸上也挂不住啊!

  倒是帮了佟庶妃一把。

  殿选过后没几天,康熙终于想起佟庶妃,问过下面的人,听说她现在老实了,当天就翻了她的绿头牌。

  佟庶妃心花怒放,洗得干干净净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被一顶小轿抬到乾清宫。她满怀希望而来,把康熙侍候得服服帖帖的,却被事后一句“不留”给打懵了。

  不等她回过神来,康熙起身去了浴房。

  王小松端着一碗避子汤呈了上来:“佟庶妃喝药吧。”

  不召她侍寝,那是冷落。

  侍寝后赏她一碗避子汤,这叫羞辱,还不如被冷落。

  脑子里又想起佟贵妃喝下绝育药时绝然的双眼,佟庶妃浑身发冷。

  见她不动,王小松催促道:“佟庶妃快些喝药吧,喝完药还得送您回承乾宫。莫要耽误时间了。”

  很正常的一句话,也是很平常的语气,因着自己被康熙轻视,佟庶妃总觉得王小松是在嘲讽她。

  心底腾起一股耻辱感,她恨恨地瞪了王小松一眼。

  区区阉狗,连男人都不算,也配瞧不起她?

  再一口灌下避子汤。

  王小松还不明所以。

  从年底到现在,皇上临幸妃嫔后总会赏碗避子汤,御前伺候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结果他被人记恨了?

  ……

  佟庶妃上了小轿被抬走了。

  回到承乾宫她依然浑浑噩噩的,身边伺候的人问什么,她始终一言不发。

  这一夜,她睁着眼睛到天明,第二天眼下一片乌青。

  花嬷嬷替她搽了不少粉,才勉强有了块遮羞布。

  贵人以下没资格到钟粹宫请安,但第一次侍寝是身份的认可,次日必须到皇后面前露个脸。佟庶妃跟在佟贵妃后面,佟贵妃一看她的脸色便知她梦碎了,也懒得跟她多说。

  不该做的梦,还是早些碎了好。

  还以为别人全是傻子,就她一个聪明人。

  可惜了,真聪明没有,自作聪明倒是很有一套。

  有点像延喜宫那位。

  皇后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让佟庶妃好好侍候康熙之类的,就把她打发回去了。佟贵妃还赖在钟粹宫不走,一心想跟皇后取经,主要是儿子说起胤祜时眼底流露出的羡慕。

  据儿子所言,六阿哥是装病,借机多玩两年。

  多玩两年,就能晚两年搬到阿哥所,四阿哥羡慕,佟贵妃也羡慕。

  虽说四阿哥早就搬去阿哥所了,不妨碍佟贵妃还想多学两手,毕竟宠儿子这种事又不止一回,她就想看看皇后是怎样把六阿皇宠成勇于为自己争取福利的孩子。

  想想自己儿子,从小就不敢反驳皇上的话,更别说主动争取了。

  结果失算了,今天上午徐院判来了,胤祜一上午都闷在屋里,佟贵妃回到承乾宫,又听下面的奴才说佟庶妃求见,她冷声回绝:“不见,真的好生休息,好好侍奉皇上。”

  以佟贵妃对康熙的了解,他称不上多喜欢佟庶妃,只要她够听话,这段时间里也会图个新鲜。

  就看佟庶妃怎么做了。

  不出所料,几日后康熙又翻了佟庶妃的绿头牌。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佟庶妃伏低做小更乖顺几分,身上看不见过往的浮躁,只剩下低眉垂眼、温声细语,康熙一连宠了她几日,四月底竟无人比得过她,可惜都是表象。

  每次一碗避子汤,足以看清现实。

  但佟庶妃不甘心,也不肯死心。

  到五月中旬,借着一次侍寝机会,佟庶妃眼见康熙心情尚可,娇羞着一张小脸道:“奴婢自幼年初次随额娘进宫时偶遇皇上,惊鸿一瞥,便让奴婢久久不能忘怀。”

  类似的话康熙早就听腻了,早两年说他或许会心软一下。

  但自从乌雅氏从解语花变成毒妇,康熙一听就觉得虚假且烦腻。

  还不如儿子夸他英俊讨他开心。

  他一言不发,佟庶妃小脸更红了几分。

  “自那时,奴婢就梦想以后能进宫侍奉皇上,为皇上生……”

  她想说为他生儿育女,话未说完,康熙脸上就布满寒霜。

  “你也配?”冷斥道。

  他眸子暗沉,起身走向浴房,回也不头道:“赏避子汤!”

  佟庶妃脸上的红润瞬间褪去,只见一片惨白,她蠕动着唇角,紧盯康熙绝情的背影,泪水还在眼中将落不落,直到王小松呈上一碗避子汤:“佟庶妃,皇上赏您的,快些喝下吧!”

  一夜间,佟庶妃失宠了。

  她难以接受现实,她以为他最近频频召她侍寝,必定是喜欢他的。

  怎料,她一句“生儿育女”还未说完,他当场翻脸了。

  失宠七天,她还心存幻想。

  十天,她还在为他找借口。

  他一句不配,让她夜夜失眠,心里充满怨恨,却不知跟谁讲。

  直到一个月后,佟庶妃憔悴得不成样子,跪在佟贵妃脚下哭着说后悔。

  佟贵妃嘴角含着淡淡笑意:“最是无情帝王家,咱们这位皇上将这点发挥到极致。你能认清现实就好,今后别再犯傻了。有时间想他念他,还不如好好为自己做打算,争取个位分也好。”

  “皇上现在不见我了。”

  “他不见你,你去见他。”

  “怎么见?”

  “去厨房学点手艺,隔三差五给他送个汤,总有一天能打动他。”

  佟庶妃要说多信任这个姐姐,是不可能的。但自家姐妹总归不会害她,就算有些话不中听,却也是事实。

  回去琢磨了一夜,佟庶妃醒来就一头扎进了承乾宫的小厨房。

  自己动手是不可能的,得了佟贵妃允许,厨房的人也乐意配合。

  不出三天,佟庶妃开始了送汤之旅,康熙又是个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性子,对亲儿子都未必留情,何况一个佟庶妃?她送汤纯属是送上门找羞辱。

  佟贵妃还安慰她,贵在坚持。

  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晦暗,终于有一天,康熙见她了。

  佟庶妃跪在他脚下,康熙掐着她的下颌,看她的眼神跟看一条狗无差。

  “想为朕生儿育女,可以。”

  “皇上……”佟庶妃惊喜中又有几分不敢信。

  康熙残忍地吐出一句:“你想诞育皇嗣?朕许了!去母留子!”

  佟庶妃从惊喜万分,到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康熙看在眼里。

  当天下午,还翻了她的绿头牌。

  这次,终于没有再赏她避子汤,佟庶妃却笑不出来。

  呵,没有谁比他更无情了。

  她提一句孩子,他就要她的命!

  哭了一夜,第二天又重整旗鼓去送汤。

  受了羞辱也不见半分怨怼,还越挫越勇,始终带着温柔浅笑,康熙心里骂她贱胚子,却不拒绝她的示好。

  每次送来的烫先让魏珠验过,康熙不喝,她便自己喝。

  时间长了,康熙也会给点面子喝几口。

  直到一天清晨,佟贵妃在睡梦中被一声惊叫吵醒,碧水恐慌地推门进来:“主子,佟庶妃殁了!奴婢打听了一下,下面的人说是自裁,会不会犯了事怕追究责任,才以死谢罪?”

  佟贵妃一骨碌坐了起来。

  “人没了?”

  “已经僵了。”

  “人没了……”佟贵妃嘴上念叨着,过了几秒,她又自嘲般笑了笑:“没了也好,还能死个痛快。她姨娘开年就病逝了,她在这世上没什么牵挂,犯了事只会牵连本宫与佟家。”

  “主子。”碧水流露几分担忧,唯恐佟庶妃牵连自家主子。

  “替本宫更衣,本宫送她一程。”

  佟庶妃死得太突然,又是自裁,不仅碧水有所怀疑,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特别是跟她多次接触的康熙,他第一时间传召御医,深幽的眸子紧盯着御医,以免错过一丝表情变化。

  御医一手搭在他腕上,神色渐渐地凝重,额前的汗珠一滴滴滚落。

  “朕的脉象有问题?”

  “皇上换一只手。”

第73章 、佟家倒台

  康熙心中已有答案,慢腾腾地伸出另一只手。

  确定了佟庶妃对自己下了药,他脑子里所想的人却是太子。

  太子虚岁十二,实岁才到十岁,如今的局势也比他当年好太多,最近数月里,太子一直跟在他身边学习理政,处理政务时天生嗅觉敏锐,一点就通,再培养几年就是个合格的储君。

  若自己有个万一,他只悔恨没能早几年把儿子带在身边教导。

  眼见御医的手在颤抖,低着头不敢看他,康熙问:“瞧不出来?”

  被他气势压迫,御医扑通一下跪了下去,“皇上,您可能中了药……”

  康熙拉下袖子,目光阴恻恻地看着他:“说吧,朕恕你无罪。”

  有了心理准备,他反而更冷静,甚至在为太子和大清打算起未来了。

  “也许是微臣才疏学浅,误诊了。”御医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一个皇帝被下了绝育药,这种惊天丑闻偏让他知道了,他有点担忧自己的脑袋,最后才道:“像是……绝育药。”

  “绝育药?”康熙呢喃了一遍,怒火立刻腾了起来。

  一手将桌上后茶盏扫落,留下一地碎片,他赤红着双眸,像是笼中困兽,怎么也挣扎不脱。再揪住的御医的衣领,一字一句道:“朕未听清,你再说一遍!”

  “像是绝育药。”

  “呵,绝育药?好一个佟佳氏!”

  康熙一手丢开了御医,眼里的怒火快喷薄而出了。

  好一个佟佳氏!好歹毒的心思!!

  身中绝育药比中毒更让人难以接受,甚至比毒药更恶毒!

  毒药最多有损健康,绝育药损害的是他的男性尊严,是后半生的屈辱和心理折磨,会伴随他后半辈子,足以让人性情大变,他恨恨地咬牙切齿:“以死谢罪?”

  真以为死了,就不了了之了?!

  妄想!!

  她死了,他便将他挫骨扬灰!!

  望着暴怒中的康熙,御医缩了缩脖子,又道:“对那方面的影响还未知。皇上若不放心,微臣手里有一味回春丸可让男人重振雄风。微臣自己也时不时用一丸,只要不滥用,就无损健康。”

  为了保命,御医把自己的老底也给抖落出来了。

  最后又补了句:“最好能给微臣一点药,让微臣研究一下。”

  康熙阴沉沉地看着他:“回春丸准备上。药,朕晚些送过去。”

  御医夹着尾巴走了。

  殿里的奴才早就被赶出去了,殿中仅有康熙一人。

  去年年底他就有过想法,他的孩子已经够多了,不打算再生了。之后再临幸妃嫔,事后总会赏碗避子汤。自己不想生是一回事,被人下药不能生是另一回事。

  佟家女够能耐,日日到他面前找羞辱,他还真当她没皮没脸。

  没想到藏着一肚子坏水,不声不响就给他下了药,她自己每次还喝两碗汤,让他放低了戒心,偏偏她下的不是毒药,又验不出来,魏珠一个阉人喝再多了也发现不了问题。

  当天上午,佟庶妃身边伺候的奴才全部处死,只剩下一个花嬷嬷送去慎刑司,审问之下得知药是佟贵妃给的。没等康熙找她算账,佟贵妃先来了,她身着素衣前来请罪,顶着烈日跪在南书房外。

  晾了她许久,康熙才肯召见她。

  进门后佟贵妃就伏在地上哭:“皇上,奴婢是来请罪的。”

  康熙口不择言地怒骂:“除了额娘,佟家上下没一个好东西!老的小的,骨子里都坏透了!一群男盗女娼的肮脏东西!你还有脸来见朕?若是个要脸的,早该抹了脖子去地下陪你那个妹妹了!”

  老的野心勃勃,小的心思恶毒,他看在额娘的面上对佟家礼遇有加。

  如今想想就恶心透了!!

  有些人根本不配!!

  佟贵妃泪水涟涟,哭得涕泪俱下,一点美感都没有。

  “奴婢没想过她会给皇上下药,早知如此,也不会将药给她。”

  “奴婢瞧着族里野心不小,她又是个心大的,怕他们做出对中宫不利之事。为绝了她的念想,奴婢当着她的面亲自服了药。另一份药让她服下,哪料到她一直不死心,还将药昧了下来。”

  “最后……最后竟会做出这种事。”

  佟贵妃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换个人下药,估计就灭九族了。

  佟庶妃有个好姓氏,康熙再如何迁怒,也不可能灭了佟家全族。

  康熙眼中透着一丝审视,这些女人一个个让他大开眼界,原以为乌雅氏已是最恶毒,如今多了个更胜一筹的,他看着佟贵妃,似乎想透过表面看清她皮下是副什么嘴脸。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奴婢自知罪无可恕,只求皇上看在姑姑的份上,让奴婢多活几年。胤禛年纪还小,他不能没有额娘……等他成婚生子,皇上是打是杀,奴婢绝无怨言。”

  “你也配提额娘?”康熙讥讽道。

  “奴婢不配……”

  佟贵妃哭得形象全无,脸红脖子粗还打着哭嗝,一副快哭断气的样子。

  嘴上说着不配,却把儿子搬了出来,康熙幼年丧母,知道其中的滋味。四阿哥这个年纪找养母也培养不出母子感情,再加上生母已逝。就算为了四阿哥,也不可能要她的命。

  当然了,她也不想死。

  康熙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对这个女人厌恶透了。

  “你怀着什么心思,只有你自己知道!”

  “奴婢能有什么心思?奴婢自己服过药,岂会拿自己的身体当赌注?宫外还有奴婢的阿玛额娘,奴婢再不喜欢这个妹妹,也不会让阿玛额娘身陷泥潭!”

  “滚!这辈子别想踏出承乾宫半步!”康熙怒吼一声。

  顺手抄起砚台就砸了过去。

  风水轮流转,去年还是佟贵妃拿砚台砸他,今年就轮到康熙砸她了。

  乌黑的墨汁洒了佟贵妃一身一脸,砚台一角磕在她额头上,当即就见了血,她没有呼疼,还跪下磕头。

  “奴婢领罚。”

  佟贵妃前脚刚走,后脚圣旨就下来了。

  佟庶妃以谋害圣上为名,被贬为罪人再鞭尸三百,所有在朝为官的姓佟之人被一撸到底,佟国纲和佟国维还被夺爵,之后佟贵妃被贬为嫔,终身幽禁于承乾宫。

  短短一天里,庞然大物佟家就倒了。

  ……

  佟家被康熙亲自打入尘埃,震惊了朝野内外。

  皇后听到消息,也是一脸问号,小佟氏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胤祜跟个好奇宝宝一样,抓着皇后的袖子:“猹猹想吃瓜!”

  “嘘!”皇后食指按在唇上,小声告诫:“最近乖一点。”

  “我知道的。”胤祜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渣爹最近心情不好。

  他得安分一点,千万别以身试法。

  皇后隐约觉得跟佟贵妃,如今的佟嫔脱不了干系。

  年初佟嫔找上门想为她妹妹求个名分,说是不明不白地呆在宫里会影响族里其他女孩的名声,倒像她故意把人送到康熙身边。她明明不喜欢这个庶妹,又是在她失宠时送进宫的,怎么可能帮她?

  再怎样都是佟家的事,皇后不打算插手,反正与她无关。

  只是有点遗憾,可惜佟家姐妹的手段不够,没能送走康熙,还会提高他的警惕心,下回想下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