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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阿哥不知道该怎么说老三的事儿,一旦站队老三,就意味着他真的退出了夺嫡之争,舅公已经这把年纪了,他担心舅公接受不了。

  纳兰明珠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握了握,这一日终于来了,他虽还没有和诚亲王透气,不过他相信就算诚亲王和他想的不一致,也会被他说服的,将大阿哥变成一枚暗棋远比直截了当的站队更有优势。

  拼演技的时候到了,明珠三分震惊三分无措三分疑惑和一分怒火。

  “大阿哥,皇长子殿下,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老臣知道您这些年不容易,可好不容易盼来了小阿哥,就算是为了他,您如今怎么能退缩呢?”

  大阿哥叹了口气,语气无奈:“福晋这些年生孩子伤了身子,不适合再生了,皇阿玛不会选择只有一个儿子的皇阿哥做太子,我这些年的处境您也清楚,我遭遇过的事情不想在孩子身上重演了,嫡子就算只能有这么一个了,我也不想再生庶子。”

  他做不了太子,做不了皇帝,但一定能做一个好阿玛,比皇阿玛更好的阿玛,更会是比皇阿玛更好的丈夫。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大概并不适合做一国之君,也有些厌倦这样处处和太子较劲的憋屈日子了,更想活得松快些,也让福晋和孩子们松快些。

  明珠眉头紧锁:“那您有没有想过,您退了,将来太子上位,会怎么待您,怎么待小阿哥?”

  “也不一定是太子上位。”大阿哥抿了抿唇,“我瞧着老三还是不错的,此次皇阿玛御驾亲征只把老三放在了身边,可见很是信任老三。而且老三待我、待舅公你都不赖,老三和太子相比,只是出身差了些,能力并不差,就算是得罪了不少朝臣,有我和舅公帮忙,绝不会让老三在朝堂上少了人用。”

  “诚亲王?”纳兰明珠喃喃道,眉头比刚刚皱的还要紧。

  过了半响才道:“大阿哥要考虑清楚了,一旦退出去站队诚亲王,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连换注的机会都不可能有,诚亲王和太子相比,后者的优势太大了。”

  大阿哥语气急切:“可太子怎么会放过你我,就算太子有那心胸包容舅公,索额图也不会,老三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不然总不能选老八吧,老八的出身和年纪都是硬伤,能力也不会比老三强。”

  更重要的是,良嫔在宫中从来都是在额娘手底下讨生活,他和老八的主次换过来,让额娘情何以堪,荣妃虽然和额娘不对付,可好歹同在妃位,他也不会让额娘为了他对着荣妃卑躬屈膝的,他相信老三也不是那等人。

  明珠循循善诱:“皇上不会看着一方势力独大的,而且太子才是皇上最心爱的儿子,你和诚亲王明目张胆的把太子弄下台,皇上怕是很难不迁怒,毕竟还有那么多皇阿哥,皇上有的是选择。”

  大阿哥若有所思:“我来将太子弄下台,届时皇阿玛迁怒于我,除了太子和我,老三就是最年长的皇子了,皇阿玛挑选继承人怎么都不会越过老三去,待到老三上了位,我和舅公还有身后跟着的这些官员就能翻身了。”

  这的确是纳兰明珠从前的打算,但听大阿哥说出来,他心里头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这只是最差的情况。”纳兰明珠到底是心软了,大阿哥或许没有问鼎皇位的能力,但是待他这个舅公是极为心诚的。

  万岁爷那么多儿子,又那么喜欢逼着儿子上进,有野心的应该不止大阿哥和诚亲王,既然扳倒太子的人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会被万岁爷迁怒,那不如让别的有野心的皇阿哥来,他们可以在暗中相助。

  这将是一局更大的棋局,但若是为了面前这个傻小子,倒也不是不能多费些力气,关键要说服诚亲王。

  纳兰明珠目光坚定,声音更是坚定:“大阿哥您先稳住,一切还如往常一般,我去找诚亲王谈,将您的决定说与他听,尽可能制定一个对大家都好的计划。”

  大阿哥一颗心酸酸胀胀的,甚是感动,舅公的确是他最信赖的长辈,皇阿玛最喜爱和看重太子,额娘虽将他看作命根子,可朝堂上的事情额娘不懂。

  只有舅公,在朝堂上全力扶持他,就算他打了退堂鼓,舅公非但没有怪他,还在为他筹谋。

第86章 二更

  胤祉的行程很简单,每个月有一半的时间要去内务府当差,另一半的时间很少在府里头待着,基本都会去京郊,要么是马球场,要么是皇庄,偶尔还会去未完工的游乐场瞧瞧。

  所以要寻到他并不难,只是从未有人像纳兰明珠这样,乔装打扮来寻他,还是在去往皇庄人烟稀少的路上,扮作头戴混元巾还长了一圈胡子的老道,向他献画,献得还是天王送子图,据说是得道之人所画。

  胤祉还以为他这‘求子疯魔’的名声大到把骗子都吸引来了,作为唯物主义者,他不信神佛,自然也不会相信骗子的把戏,把画接过来,只是想揭穿对方的把戏。

  未曾想这画作展开,里面的画风甚是眼熟,瞧着是纳兰明珠的手笔,再去瞧那道人,不看那一圈胡子,忽略掉黝黑的肤色,以及左眼下面的大痣,还是能看得出纳兰明珠的影子。

  这户部尚书,可真会玩儿。

  胤祉将人请上马车,询问纳兰明珠到底是为何寻他,结果这位户部尚书压低了声音,非要找个僻静且只有他们二人的地方才肯说。

  光听着要求就很不寻常了,更不要说纳兰明珠看他的眼神还怪怪的,不像恳求,也瞧不出急切,反倒是有几分自来熟。

  他与明珠有过同僚之情,明珠还曾帮他出谋划策肃清内务府,可也仅是如此了,自从皇阿玛将明珠绑死在大哥身上后,私底下他可从来没有单独见过明珠,要见那也得大哥在场。

  胤祉很想拒绝,但好奇心战胜了理性,能让堂堂一个户部尚书打扮成这般模样,他还真有些好奇纳兰明珠寻他做什么。

  既要避开人,那就没有比皇庄更合适的,皇庄的篱笆扎得比王府还牢,自从打算安排后路,他就一直在排查皇庄里的人,这是他培养可用之人的地方,需得把旁人的耳目全都摘出去,事实上,皇庄在清理过几次蛀虫之后,只查出来两人,还都是皇阿玛的,如今都被安排去了外省的铺子做掌柜。

  纳兰明珠打扮成这样来拦路,实在是迫不得已,如此重要的事儿,只能他当面和诚亲王谈,而且不能被京中的任何势力发现,更重要的是时间紧迫。

  万岁爷如今已经四十有三了,古往今来有几个长寿的皇帝,更别说万岁爷虽然拉得动弓、骑得动马,但身子骨却不能算好的,年少时用功读书曾经咳过血,二十九年时病倒在热河行宫,差点儿就没挺过来,前几年还得过疟疹,若非有传教士奉上的奇药奎宁,也就轮不到他在这里筹谋了。

  所以要扳倒太子得越快越好,否则万岁爷有个意外,上位的只有太子,他们就全都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诚亲王好不容易将大阿哥收服,他们两方人马总算是可以胜利会师了,自然要抓紧时间筹谋大事。

  “大阿哥乃是心诚之人,他既已决意归心于您,就绝不会背叛,臣曾经奉大阿哥为主,只是臣也知道大阿哥没有储君之才,您待我之心又至诚,万般筹谋,万般隐忍,臣感念于心,愿为您背上骂名,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纳兰明珠语气诚恳,眼睛里还泛着泪花。

  胤祉一头雾水,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某些记忆,他如何筹谋,如何隐忍,大哥又何时向他归心的,签署契约书在马球场给他打工做兼职就算是归心了吗,这跟明珠又有何关系?

  若是买一送一,那还是算了吧,纳兰明珠可不是大哥那样的老实人。

  纳兰明珠的确不老实,向诚亲王表完心意,便迫不及待的说起自己的恢宏大计。

  “臣以为保持眼下的局面,对您来说才是最有利的,大阿哥同臣作为暗棋远比放在明处的作用要大,为了保证您在万岁爷心里头的地位不变,绊倒太子一事您不适合直接出手,我们可以另选一位有野心的皇阿哥,由他冒头来对付太子,我们暗中相帮,等扳倒了太子,大阿哥再顺势归顺于您,届时太子之位便是您的囊中之物。”纳兰明珠有条不紊的说道。

  如果忽略掉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看上去还挺像位军师谋臣的。

  胤祉花了很长时间去消化纳兰明珠的话,先不说他都已经咸鱼成这样了,为什么纳兰明珠还会觉得他想争取大位,他更想问另一件事。

  “大哥为何要归顺我,依照你的计划由另一位皇阿哥扳倒太子,大哥同样有被皇阿玛选中的可能,更别说他还是长子,在身份上比我要有优势。”

  明珠微微一笑,事到如今了,诚亲王何苦还瞒着,他若是看不懂诚亲王的招数,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索性他也不是来试探人的,而是来表明诚意共商大事的,不只表明他的诚意,也表明大阿哥的诚意。

  “大阿哥已然没了斗志,比起朝堂,他更适合战场和……马球场,这话不是臣说的,是大阿哥亲口承认的。马球场的确是个好地方,您不费一兵一卒便收揽了大阿哥,也收揽了臣。”

  纳兰明珠眼含笑意,看向诚亲王:“皇阿哥虽多,但在朝堂上能与太子相争的唯有您和大阿哥,要找到一位有野心的皇阿哥,并将其扶植到有勇气和力量对太子下手的程度,最快的方法就是让这位接手大阿哥的势力,一个被人挖了大半墙角的皇阿哥,又怎么配得上储君之位。”

  胤祉找了个位置坐下,花了很久才理顺明珠的话。

  所以是:他用马球场腐蚀了大哥的斗志,大哥的眼睛不再盯着皇位了,也不想与太子相争了,转头来投奔他,大哥和纳兰明珠要帮着他对付太子,成为太子,最终走上帝王之路。

  合着他亲自签下来的球坛巨星,如今不光如他所愿退出了夺嫡,还加入到了他的阵营里来。

  他用马球场腐蚀大哥的斗志,这一点他承认,不觉得亏心,大哥的性格和处理朝政的能力都不适合皇位,历史上成功上位的那个人也不是大哥,与其也在夺嫡的泥潭子里沉沦,那还不如在马球场里享受,顺便赚银子。

  但纳兰明珠和大哥好像是误会了,他没有争储之心,只有一颗想要躺平的心。

  瞧瞧太子的遭遇就知道,这储君可不是好做的,朝堂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被条条框框束缚着,皇阿玛既不允许太子犯错,又警惕太子,太子成个婚都能拖五年。

  就算太子不像历史上那样被两次废立,可以顺顺利利的继位,但继位也是二三十年后的事儿了,这样的日子要再过上二三十年,他想想都觉得窒息,还不如出海跑路来得痛快。

  不过大哥投奔他也好,做咸鱼党总好过做夺嫡派。

  胤祉看向纳兰明珠,大哥那里好说,有马球比赛牵绊着,没精力在朝堂上搞事,他要摁住的是向来不怎么老实的纳兰明珠。

  “明相的计策不错,只是雁过留痕,人为安排过的事情很难不露出马脚,皇阿玛又是个细心警惕之人,但凡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被皇阿玛发现,我们的谋算都有可能暴露,风险还是太大了。”

  胤祉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我和大哥在朝堂上偏安一隅,不再与太子作对,皇阿玛为了大局自然会再抬举旁人,有野心的也就跳出来了,这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可这耗费的时间就太久了,臣怕咱们等不起。”纳兰明珠到底是不敢把担心万岁爷没几年好活的话说出来。

  “怎么会等不起呢,皇阿玛去年还为我们添了弟弟,再说了,我也不是没有后手,可能晚些时候还要明相你帮忙呢,只盼着你不要推脱才是。”胤祉胸有成竹的说道。

  要安全跑路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工程,嫡亲之人要接走,要带走足够的兵力和诸多行业里的人,还要有足够杀伤力和数量的武器。

  诸多事宜,实在让咸鱼头疼,而且他手底下也没有像明珠这般好用之人。

  若有明相相助,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戴梓弄来应该不成问题。

  用来跑路的热武器,可以对明珠宣称是用来暗杀逼宫造反的,反正明珠搞事情的胆量他是相信的。

  等明珠彻底上了‘贼船’,应该也会乐意打造一条完备的后路,选择去征服一个新的世界。

  胤祉算盘珠子打的啪啪响。

  纳兰明珠一方面好奇诚亲王所说的后手,不过他也知道,眼下诚亲王还没有完全信任他和大阿哥,不透露后手也是可以理解的。

  另一方面他也做不到完全信任诚亲王,看诚亲王对付大阿哥的手段就能知道,这位出手还是太过柔和了。

  夺嫡之争向来凶险,而且万岁爷能再活几年还不一定,就算诚亲王和大阿哥都在朝堂上蛰伏起来,万岁爷也选择了抬举别的阿哥,可若是没有他们暗中相助,这位阿哥有能力扳倒太子吗。

  诚亲王留了后手,他纳兰明珠也不是个只会混吃等死的。

  在大阿哥本人不在场的情况下,皇长子一派正式归于诚亲王一派。

  纳兰明珠未将自己的打算告知大阿哥,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一人去做,绝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只告诉了大阿哥诚亲王的打算,在朝堂上蛰伏低调,不再与太子相争,做出一副退出夺嫡之争的样子,而为了达成这个效果,他要向朝廷请几次病假了,毕竟他可是被万岁爷绑死在大阿哥身上的人,如今想要演一出改弦易辙、深入敌营的戏都不成。

第87章 补昨天

  抢皇阿玛宠爱不容易,在朝堂上低调还不容易吗。

  不就是多陪陪福晋和孩子,少结交大臣,少在朝堂上发言,不与太子作对吗。

  明珠前脚告了病,大阿哥后脚就去明珠府上探望,还日日都去,整日愁眉苦脸。

  老年人装病可比年轻人靠谱,活到一定的年纪,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的很是少见,明珠就不是,大阿哥已经为他请过太医了,也开了药了,可他时不时便觉得头疼难耐,有时还会觉得晕眩,厉害起来根本站不住,只能告了病,在家里好好养着。

  大阿哥整日里为了明珠的病情犯愁,在衙门里待的时间大大减少,也没有精力再与太子作对,连上朝都时不时走神。

  这模样让人瞧了,有为明珠担心的,有暗戳戳觉得爽快的,有觉得大阿哥重情义的,也有疑心明珠命不久矣的。

  康熙瞧见老大对明珠这般上心,很难不犯酸,他的儿子对一个臣子如此关心,还是老大这么个直脾气又不算细心的人,这都小半个月了,还日日跑去明珠府上,就差亲自给明珠侍疾了,纳兰明珠何德何能。

  康熙心里酸,原本就拿不定几个儿子的爵位,如今就更是将此事放到一旁了,他倒要看看纳兰明珠久病床前有没有老大这个‘孝子’。

  京城如万岁爷这般等着看大阿哥能为明珠做到何种程度的人有,但更多的人都在等着万岁爷给几位有军功的阿哥封爵。

  阿哥所里的女眷们都已经开始做准备了,自然不是提前收拾行李,而是提前规划要住的院落。

  做足了两个月的月子,还在喝药膳调理身体的大福晋,已经在规划自己和四个女儿的院子,至于小儿子的,当然是爷去忙活。

  四阿哥这边,李氏因为生了女儿,所以想要一处离后花园近的院子,方便日后她带孩子去后花园玩耍。

  虽然封爵的旨意还未下来,连在何处建府邸都不只,但四阿哥还是爽快的应了,甚至已经在画草图了,只是还拿不准府邸的规格,亲王府不敢想,他虽然更侧重于郡王府,但也不敢笃定,也有可能是贝勒府,全看皇阿玛的心意了,他此次的功劳远不及大哥,若大哥是亲王,那皇阿玛或许会给他个郡王,若大哥都只是郡王,他的爵位便不好说了。

  同样已经在考虑府邸布局的还有五阿哥,他这处府邸与旁人家不同,侧福晋不能住正院,他府上的正院注定无人入住,既然如此,那不妨建小些,日后当做半个库房来用,倒是侧福晋住的院子得大气敞亮些,位置上还得‘众星拱月’,周围的院落安排给他和侧福晋未来的女儿们。

  侧福晋肚子里正怀着的这一胎,据太医诊断是个男孩,等这孩子生下来,长到三岁他就向皇阿玛请立世子,如此应该也就无人想入他的后院了,皇阿玛再为他指嫡福晋,那就不是抬举嫡福晋家中了,而是在恶心人。

  五阿哥估摸着以自己在皇阿玛心中的印象,亲王和郡王是别想了,看在额娘和两个弟弟的份上,皇阿玛应该不至于只给他个贝子,也就是个贝勒,他未来府邸的规划图就是以贝勒府的规格来考虑的。

  七阿哥和八阿哥也没有前头几位哥哥那般自信,一则他们年纪小,二则未曾娶亲,就算是出去蹭了一回军功,也不能确定皇阿玛此次封爵能否带上他们。

  满朝文武都在等着万岁爷封爵的圣旨,私底下对各位阿哥的爵位也大都有所猜测。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迟迟也没见着封爵旨意下来。

  明珠的身体总算是有了起色,能上朝办差了,只是头疼并未能根除,同僚们时常能看到明珠捂着额头疼到说不出话来。

  大阿哥实乃重情之人,除非是在万岁爷跟前,否则每见明珠如此,都会上前搀扶,找位置让明珠坐下,也不知是不是明珠精神不济的原因,皇长子一派如今都安稳了许多,甚少再与太子的人起冲突。而且大阿哥整日里为明珠的身体担心,连脾气都变得比从前暴躁了。

  为明珠的身体担心是假,等封爵等得快没有耐心了是真,他们家和弟弟们家的情况不同——孩子太多,已经住不开了。

  夜里儿子一哭,非但他和福晋睡不好,几个闺女也能被吵醒。

  再说了,他都已经和几个闺女夸下海口了,连几个闺女的院子怎么布置都已经商量好了,皇阿玛迟迟不下圣旨算怎么回事儿。

  “皇阿玛该不会将这事儿忘了吧?”大阿哥忍不住对着明珠抱怨道。

  从前还觉得皇阿玛看重他,只是差了太子一筹,如今看来全然不是这样,他今年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是个光头阿哥,皇阿玛但凡对他有那么一丁点的疼爱,他就不会如此了。

  纳兰明珠倒是淡定,毕竟住在那个逼仄院子里的不是他,而且他也没有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压在大阿哥身上。

  “万岁爷许是还没有想好吧,您再耐心等等,是您的早晚都跑不了,我瞧着八阿哥就很有耐心,不急不躁的,他可比您小了九岁呢。”

  八阿哥被万岁爷安排在礼部当差,看不出能耐有多大,但为人处事是很有章法的,能哄得礼部那群人满口称赞,也是份本事。

  从前没有细看,这几个月他观察朝堂上的几位阿哥,倒觉得八阿哥是个内有乾坤的,只是因为出身差、年纪小,所以在朝堂上才不怎么起眼罢了。

  “老八有什么可着急的,他既没娶妻,也没孩子,在阿哥所又不是住不开,更何况老八才多大,再当几年的光头阿哥又能如何。”

  他顶着皇长子的名头,不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光头阿哥吗。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他如今越是细想,便越觉得皇阿玛待他不实诚,口头上夸几句有什么用,到现在都不给他封爵。

  老三是有功封爵,皇阿玛那时多痛快,方子还未正式上交呢,老三就已经收到了封爵的圣旨。

  如今他有远征漠北的功劳,亲自带人实施诱敌之计的功劳,皇阿玛怎么不急着给他封爵了。

  说到底,不还是偏心眼儿,太子排在他前头,老三排在他前头,剩下的弟弟们指不定哪几位也在他前头呢。

  愤愤不平的大阿哥到底是不敢直接去找皇阿玛,万一他这么一找,皇阿玛将给他的爵位降低了怎么办。

  几位阿哥一直等到老五的长子办百日酒,都没等来皇阿玛封爵的旨意。

  此次赴宴,胤祉并未带上福晋,毕竟外头雪大路滑,福晋前几日刚刚查出不到两个月的身孕,还是少进宫为好,宫里头的规矩太多了。

  再有一个月就到除夕了,他打算到时候就给福晋告假,外面不都传他为求子都快疯魔了吗,如今福晋‘好不容易’怀上,他当然要重视了。

  有了儿子的五阿哥,比从前圆润了不少,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亲自抱着儿子在兄弟们身边转了一圈,脸上的欢喜和显摆简直不要太明显,一点都没有为皇阿玛的不重视伤心难过。

  大阿哥的长子百日宴时,皇阿玛不光给了大笔的赏赐,还赐了名——弘昱。

  到了五阿哥长子这儿,不光赏赐缩了水,连名字也没有。

  在把孩子抱出来前,五阿哥还特意安慰了侧福晋。

  “谁让咱们这孩子来得容易呢,不像几个哥哥,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生下儿子,皇阿玛是心疼他们遭的罪,咱俩福气多,皇阿玛可不就不心疼了。”

  没事儿,他有额娘心疼,有太后关照,三哥又分了他十天,日后他每个月有二十五天去内务府当差,三哥只需要去五天,从前每个月他们在内务府该拿的红利是对半分,日后他拿六分之五,三哥拿六分之一。

  按照三哥的话来说,孩子就是吞金兽,不多赚点钱是不成的。

第88章 一更

  五阿哥用来安慰侧福晋的话很快就被推翻了,打脸五阿哥的正是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皇阿玛。

  他和侧福晋的儿子百日宴时未被赐名,过了百日宴半个月反倒是被赐了名,因为那天是太子次子满月的日子,皇阿玛给太子的次子起名为弘晋,顺便给他的儿子赐名为弘昇。

  如果说五阿哥原来还期盼着皇阿玛能看在太后和额娘还有两个弟弟的份上封他为贝勒,如今是没那奢望了,皇阿玛既然这般不待见他,封个贝子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又或者直接晾着他,封了其他兄弟,却还让他做光头阿哥。

  五阿哥在心里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对内务府的差事也变得积极起来,皇阿玛不给俸禄没关系,三哥给,内务府有光明正大的外快可赚。

  反正他现在住在宫里,吃皇阿玛的,喝皇阿玛的,用皇阿玛的,额外的开销并不算多,毕竟他院中人少。

  贝勒一年的俸禄是两千五百两,他今年一年在内务府的收入是四百两,可这中间有五个月他随大军出征漠北,不在内务府当差当然就领不到内务府的红利,再加上原来他和三哥是五五分。

  往后就不一样了,他拿六分之五,也应该不会再有出征的机会了,如此算来,一年他也能赚到一千三四百两银子,只比贝勒的俸禄少一千两,绝对够花。

  像五阿哥一样在等待中逐渐失去信心的,还有四阿哥,他倒是没惹着皇阿玛,只是朝堂上这几个月的形势有点不太对劲。

  三哥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低调的,偶尔弄出个响动便是能炸翻一群人的,如今三哥已经接手内务府多时,将内务府从里到外摆弄的明明白白,连额娘都不提让乌雅氏在内务府重掌权柄之事了。

  三哥这几个月在朝堂上不声不响,他可以理解,可刚刚在漠北立了功劳的大哥,竟整日围着生了病的明珠转,在朝堂上都没什么响动了,这他就不太能理解了。

  纳兰明珠在大哥心里头竟这般重要吗,重要到不趁着大好机会与太子对抗。

  这几个月,三哥低调,大哥无暇与太子作对,以至于太子一派在朝堂上独大。

  这绝不是皇阿玛想看到的,照着过去那几年的经验,一旦朝堂上的势力失衡,皇阿玛就该出手了,该抬的抬,该压的压。

  太子一派独大,皇阿玛自然要压制这一派,他作为太子一派的人正好赶在封爵的节骨眼儿上,实在倒霉。

  郡王怕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就算大哥被封为亲王,皇阿玛也只会封他做贝勒。

  万般惆怅的四阿哥,在得知三哥给三嫂告了假后,顺便也给自家福晋告了假,今年福晋就不去慈宁宫和永和宫走过年的流程了,三嫂有身子了,福晋也有,而且还比三嫂重几个月。

  这头两个弟妹都告了假,大阿哥也果断给自家福晋安排上了,他家福晋还要养身子,儿子都半岁了,福晋的药膳都还未断,受不得累,也受不得冷,这个年还是窝在小院里带着孩子们一起过吧。

  五阿哥比大阿哥还要无所顾忌,皇阿玛不待见他和侧福晋,众人只会有样学样,他又何必让侧福晋到时候去受旁人的气,嫂子们都告假了,瓜尔佳氏也甭去了。

  女眷齐刷刷告假,只有毓庆宫例外,阿哥们倒也有几个想告假,奈何拿不出理由来,毕竟诚亲王早已验证过了,请病假是会被太医核实真假的。

  因着儿媳们缺席,慈宁宫今年的除夕夜好像都比往年冷清了,荣妃一边喝茶,一边同宜妃闲聊。

  如果可以选择,她倒宁愿呆在自个儿的钟粹宫里,窝在塌上,守着炭盆,烤几个栗子、红薯,都比坐在这儿喝茶强。

  除夕夜,什么都可以不喝,唯独不能少了茶,否则这漫漫长夜怎么才能熬得过去。

  不同于万事不愁的荣妃,宜妃近来正在为四公主犯愁,四公主虽然不是她生的,可她也是四公主的姨母,这孩子的大小是在翊坤宫里养大的,她没有女儿,四公主就像是她的女儿。

  这宫里拢共也没有几位公主,大公主早逝,荣妃所出的二公主非但嫁在京城,还有正儿八经的公主府,布贵人所出的三公主却是被万岁爷嫁到了蒙古。

  眼看四公主翻过年就十八岁了,这婚事怕是就要定下来了,比起抚蒙,她更希望这孩子能够留京。

  “塔娜性子刚硬,放在跟前看着还好,若是嫁到草原上,我和她额娘怎么能放心得下。”宜妃絮絮叨叨地说着,又提起塔娜小时候的事情,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万岁爷当年为何会将茉雅奇留京,只是现在这场合不适合问。

  因为茉雅奇,荣妃对其他几位公主,尤其是三公主和四公主,都略有了解,三公主性子柔顺,四公主不像生母郭贵人,倒有几分宜妃的品性,很是招人喜欢

  这宫里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将女儿送去抚蒙,荣妃也心疼几位公主,三公主被指婚蒙古时,她也为这孩子在佛堂求了几次平安,添妆的时候多给了几件首饰,可除此之外,她也没能力做什么了。

  倒是老三伴驾去草原时,特意去见了三公主和额驸,还为布贵人捎了三公主的信件和礼物。

  茉雅奇可以不抚蒙,是老三幼时拿牛痘的功劳换来的,就连额驸都是老三挑的。

  三公主、四公主都是好孩子,可老三也没有功劳再去交换了,就算是有,她这个做额娘的也舍不得自己孩子。

  荣妃了解宜妃的人品,倒也不曾瞒着,大年初一便去了宜妃的翊坤宫,将这事儿的原委说与宜妃听。

  如果说宜妃原来还抱有三分希望,听完之后是一分也没了。

  用像牛痘那样大的功劳换一位公主不抚蒙,合不合算另说,关键是没有,她没有,她妹妹没有,儿子们也没有。

  就算是她有,也不一定会选择用在塔娜身上,老五这般不招万岁爷待见,她要有这么大的功劳就给老五换个爵位了。

  既没了不抚蒙的希望,那就为好好抚蒙做准备吧,足够的银钱,靠谱的人手。

  前者宜妃和郭贵人能凑,后者就只能指望老五了,小九未曾正式领差事,十一还在上书房读书,唯有老五,不光参政好几年了,还在内务府办差,此事交给老五再合适不过了。

  老五当着额娘和姨母的面拍着胸脯应下了,可等出了翊坤宫,脸色便是苦的了。

  内务府安排给公主的陪嫁之人,皆是上三旗的包衣,身家清白,可距离额娘所提的标准,还有一段距离。

  既要吃苦耐劳,还要机灵聪敏,要有手艺不错的稳婆,还要有身手不错的侍卫,最好跟着位略懂医理的嬷嬷,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忠实可靠。

  可有这样能力的人,又怎么会选为公主的陪嫁,早就有更好的位置安排了。

  随公主嫁进草原,可不算是什么好差事,草原日子过得艰苦,连盛京都不如。

  五阿哥在内务府挑来选去,也只挑出了两个勉强合格的宫女,一个是家中长女,性子稳重,有一手好女红,应当符合吃苦耐劳的要求,另一个是未安排的宫女中各方评价最好的,应当是个聪明人。

  至于身手好的侍卫,哪会有余剩,懂医理的嬷嬷更是供不应求。

  束手无策就找三哥,不过这问题胤祉可解决不了,人才到哪都是缺的,他虽然在皇庄建了小学,又一次次的从‘公务员考试’里薅羊毛,可架不住他摊子铺的也大,人手永远不够用。

  “要不你先随便选几个老实的,功夫可以学,医理也可以学,忠心也是培养出来的,左右四妹妹还未被皇阿玛指婚,如今还有时间做准备。”

  胤祉从四妹妹想到已经嫁去蒙古的三姐姐,他倒不觉得草原上的生活有多艰苦,贵族的生活和平民奴隶比起来,还是不错的。

  只是草原离京城颇远,嫁到草原去的公主们平日里没有长辈看护照顾,一旦遇到急事,传信回京就太慢了。

  要想改善抚蒙公主的处境,途径有三。

  一是皇室重视,最好是皇阿玛能够亮出态度,皇阿玛不可控,他们这些皇阿哥们自己来也是可以的,总要让额驸家知道,公主身后是有依靠的。

  他每年即便不去草原,也会安排车队去给三姐姐送年礼,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二是公主本身掌权,有了权利哪还会怕被夫家怠慢,三姐姐性子柔顺,这条路不好走,倒是四妹妹,未必不能一试。

  皇阿玛将公主嫁到蒙古,就是为了安蒙古各部的心,若嫁过去的公主能控制住所在的蒙古部落,皇阿玛高兴都来不及,绝不会反对的。

  三便是安排足够靠谱且机灵忠心的人护着,老五如今做的便是这第三条。

  皇阿玛总是逼着儿子们上进,在上书房里教书的先生们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教养女儿可就太不上心了,认字、女红、画画、乐理,仅此而已,照着贤良淑德的小白兔养,从不曾教公主们学史,也不曾教她们骑马射箭,更不会教纵横谋划之道。

  皇阿玛教导公主从根子上就错了。

  这世道待女子何其不公,更要学自保的手段才是,可惜这世上只有一个纳兰明珠,纳兰明珠也并不会分身术,不然若是二姐姐能得明珠教导几年,何愁不能在夫家掌权,便是成为草原的一方霸主也并非不可能。

  想想纳兰明珠曾为他引荐过的余国柱和科尔坤,皆是难得的人才,好用极了,纳兰明珠为官这么多年,被皇阿玛罢官时一同被罢免的可不只余国柱和科尔坤二人,想来应该还能寻到颗遗珠。

  若四妹妹愿意选择第二条路,他相信一位有在宦海沉浮过的老狐狸做先生,比安排多少忠仆都强。

  草原虽有种种不好,可有一样比京城强,那便是——规矩少。

  到时候他也不是不能把生意做到草原去,反正都已经在南边准备上后路了,怎么就不能在北边也安排上一条,还能借此机会帮四妹妹和三姐姐一把,谁让皇阿玛不做人呢,这阿玛当的一点都不靠谱。

  五阿哥不知道他三哥这会儿已经在脑子里琢磨怎么让公主掌权了,还在为比他年长一岁的四姐姐担忧,这世上并非所有男子都有如他一般的勇气,诚如瓜尔佳氏所言,多的是懦弱无能之辈,万一四姐姐所嫁之人是个宠妾灭妻的,那可如何是好。

第89章 二更

  事情比胤祉想象的要顺利,去年皇阿玛带着他们远征漠北,虽然重创了噶尔丹,甚至全歼了噶尔丹的精锐,但还是让滑不溜手的噶尔丹逃了。

  这位不光逃跑的本事是一流的,胆子也是一流的,在大败而逃捡了条命之后,非但没有蛰伏起来慢慢积蓄力量,也没有就此罢手隐姓埋名做一个普通人,反而重整旗鼓,大肆招兵不说,还派人游说蒙古一些部落的王爷,共同抗清。

  皇阿玛自然不会任由噶尔丹做大,今年的二月份,再次宣布亲征,只是这一次出征没有带皇阿哥,所有的皇阿哥留在京城,由太子监国,大阿哥和诚亲王辅佐。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皇阿玛一走,整个京城都变得安静祥和了,毕竟太子大权独揽,他和大哥都只是过去凑数的,并不会跟太子争权。

  他们做了退让,太子自然也会给他们行方便。

  大哥要带几个侄女出宫,太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胤祉常往钟粹宫跑,太子也视而不见。

  胤祉托额娘提前半个时辰将四妹妹请到钟粹宫里来,一同来此的还有宜妃娘娘和郭贵人,请人用的名头是打叶子牌。

  胤祉来的晚,一边观战,一边怀念起故去的太皇太后,言辞之间颇为敬佩,又说到唐朝的平阳公主,唐太宗的姐姐,统领娘子军南征北战,历史上唯一一位采用军礼殡葬的奇女子。

  四公主也好,在场的宜妃、郭贵人也罢,哪里还能不明白诚亲王的意思,荣妃特意将她们请过来,屏退了宫里人,诚亲王又在此时赶来,显然就是为了同他们说这些话的。

  宜妃知道自家儿子去找了诚亲王帮忙,说起来她的三个儿子,老五和诚亲王形影不离,小九也拿诚亲王当榜样,十一同样对诚亲王敬佩不已。

  如今太子虽然地位稳固,但只看这宫里头的情形,诚亲王远比太子要得人心。

  原来她还拿不准诚亲王是否有夺位的野心,老五几个跟着诚亲王又是否会被连累。

  如今听了诚亲王对塔娜的提点和安排,实在很难不让她怀疑,诚亲王不光野心大,还正在下一盘大棋,甚至要在草原上落棋。

  宜妃的第一反应是不妥,在太子如日中天的情况下,站队诚亲王风险太大。

  第二反应便是她的那几个小崽子是不是对她有所隐瞒,尤其是老五,无论是在上书房,还是到了朝堂上,一直都紧跟诚亲王的步子,诚亲王若有争夺那个位置的野心,老五真的发现不了吗,还是早已站队,只是一直在瞒着她。

  原来她还纳闷老五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为瓜尔佳氏去求万岁爷,原本就不得万岁爷喜爱,搞出这么一出后,就更不着万岁爷待见了。

  她当时听闻这消息,拿鞭子抽人的心思都有了,只是老五当时已经伤了额头,事情也做了,她再教训老五又有什么用。

  而且这孩子不是在她跟前养大的,太后并非万岁爷的生母,自然也不是老五嫡亲的祖母,太后若是对老五上心,老五也就不至于八岁都不会说汉语了,整日里无欲无求,既没有上进心,也没有玩闹嬉戏之心。

  这孩子难得这样强烈的喜欢一个人,虽说因此得罪了万岁爷,可老五瞧着并不后悔,她这个做额娘的又何必泼冷水,倒不如和小九一起好好夸夸老五。

  那会儿她以为老五的勇敢来自于对瓜尔佳氏的爱意,就像戏台子上演的那样——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可现在她倒觉得老五的勇敢还来源于对未来的底气,这底气便是诚亲王给的,老五现在是得罪了万岁爷,可将来若是诚亲王上位,一朝天子一朝臣,老五也就不用愁爵位和待遇了。

  聪明人都想得多,宜妃脑子里想的正是四公主所想,三哥是在拉拢她,不,是在收揽她,如果她应下,三哥就会她在草原上揽权,做一位像平阳公主那样的实权公主,而她要付出的便是将身家性命都绑在三哥身上,日后为三哥做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塔娜此时感觉不到恐惧和害怕,只有兴奋和激动,一个新的世界在向她打开,而为她开启这扇门的不会再有旁人,皇阿玛不会,别的兄弟也不会。

  生而为女,错过这次,她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塔娜虽是女子之身,可亦有建功立业之心,日后还请三哥多多提点。”

  郭贵人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攥紧,眉头紧皱,脑门上已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但却并未出声阻止,她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更何况送公主去抚蒙的凶险也并不低,若能得诚亲王相助,至少不必担心塔娜在草原上受气了。

  胤祉冲着四妹妹笑了笑:“我在额娘宫里放了几本皇阿玛做过笔记的史书,你若有空就拿回去看看。”

  就当做是找到先生之前的启蒙书了。

  荣妃在一旁瞧着甚是欢喜,她儿子那颗心素来是软的很,四公主愿意听老三的,她既为四公主欢喜,也为老三觉得欢喜。

  胤祉要见明珠,并不能直接到明珠府上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由大哥带着同去。

  纳兰明珠近来可没有闲着,万岁爷不在京城,太子对京中的掌控到底是不够的,正是他办事的好时候——逐步切割掉大阿哥一派中立场不坚定的那些人。

  去投靠太子也好,等待时机投靠万岁爷抬举的下一位阿哥也罢,这些人就算发挥用处了。

  胤祉大抵也知道自己在纳兰明珠心里的形象——巨奸大猾,做事处处都有深意,处处给人挖坑。

  让纳兰明珠推荐一位擅长弄权的先生给四妹妹这事儿,他都无需自己找理由,也不用交代前因后果,纳兰明珠就能够帮他寻到合适的理由,而且还能做到逻辑自洽。

  果然,他刚刚把来意道明,一旁的纳兰明珠便陷入了沉思,同样皱着眉头思考的还有大哥。

  擅长弄权之人,不在朝廷为官的,还得是靠谱能用的,愿意去草原上教导四公主几年的。

  能同时具备这四个条件的人,那可太难寻了。

  胤祉坐在一旁淡定的喝着茶,人事这方面,他对纳兰明珠有信心。

  大阿哥眼巴巴看着明珠,颇有几分催促之意,皇阿玛的女儿要抚蒙,他四个女儿,怕是也很难都留在京城,万一有被指婚到蒙古的,四妹妹若真能如老三所愿,在草原建立起自己的势力,那对后边嫁过去的皇室女子是好事。

  良久,纳兰明珠才开口道:“臣想起来有一个人或许合适,曾经的武英殿大学士勒德洪。”

  康熙二十七年,他被罢官那一年,一同被罢免的大学士有两个,一是李之芳,人已经病逝好几年了,另一个便是勒德洪。

  “勒德洪是满洲镶黄旗人,还是红带子(皇室旁支子孙),做过刑部侍郎,也做过礼部侍郎,后升为户部尚书,十六年的时候授武英殿大学士,在内阁待了整整十一年,一直到二十七年,才以结党的名义被万岁爷搁革职,自此之后一直闲赋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