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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富面色一红,立刻收起了银针。看着那杯茶,??道:“主子,这…”

鸾韵见他怀疑茶中有毒,面色一沉,便怒道:“既然你们怀疑这茶有毒,那我拿去倒了。”说着便朝阎清走了过去。

“鸾韵,不得无理。”如陌淡淡喝止。鸾韵只得停了步子,面色不快的又退了回来。

阎清笑道:“无妨,本是我们无理在先。”说罢便端起茶轻饮了一口,顿时甘甜入喉,口齿留香,不禁赞叹道:“好茶。”

如陌微微一笑,道:“言归正传吧,本宫不喜拐弯抹角。”

阎清一愣,随后加深笑意,道:“宫主倒是个爽快人,那在下也就不绕弯子了。先前阎庄主的人损伤了贵宫在江南一带商行的利益,而贵宫又挑了阎庄主在京都城四十多家商行,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必这口气也出的差不多了。而宫主要求阎庄主亲自备礼致歉,想必真正为的不是这个礼吧?”

如陌淡淡道:“阁下怎知不是?”

阎清笑道:“宫主方才也说了,江南第一庄的那些产业还不在宫主的眼中,那么,宫主要的究竟是什么呢?若在下没猜错,宫主应该早已知晓阎庄主并非封国之人,而宫主定是怀疑江南第一庄的背后主子与宫主在金国费尽心机调查的是同一人,所以,在下今日前来,不只是为宫主解惑,更是相助宫主一臂之力。不瞒宫主说,您所要调查的人和事,在下都很清楚,并且已为您打探清楚。而宫主的敌人,正好也是在下的敌人。”

如陌抬眸,定定的望着他,此人还真是不简单,不止将她此次的用意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还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云阁与暗阁在金国打探不到的事情,他竟然如此轻易的便能查到,此人,究竟是何身份?想到此,便微嘲道:“看来阁下对本宫倒是很关注。”

第九十八章

对上她清澈却明灭不定的某张,阎清仍然笑着道:“在下对宫主的关注的确已非一日,但在下并无恶意。宫主万勿多想。”

如陌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阎清又道:“一直以来,与宫主作对之人,巫邪,他背后的主子,便是我金国的皇后。”

如陌一愣,金国皇后?她不是没想过,但是一国之后,要封国的江山做什么?一个金国的女子,她与父亲又有何仇怨?微微蹙眉,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

阎清坚定的点了点头,不容置疑的语气:“十分确定。”

如陌低下眸。沉吟片刻后,方问道:“那你,可清楚她的底细?”

阎清略作思索,清俊的面容沉了半分,平声道:“详细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此女子,名绝心。是我国皇上九年前巡视民间时偶然遇到的女主,因她与皇上从前心爱的女子长得极为相似,所以被带进皇冠,不顾朝臣的反对,毅然将那名身份不明的女子封为皇后,虚设后宫。那名女子在这九年来,暗中培植势力,在朝臣有诸多党羽,如今,表面上看,金国做主之人是皇上,其实真正掌权之人早已是皇后。且自她掌权之后,对皇室之人大肆打压,以各种罪名一一除去。”

如陌蹙眉,略带疑惑道:“可金国太子还活得好好的。”

阎清目光一闪,垂了眸,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神色平淡如常,道:“因这些年,皇后无所出,金国皇室之后只得太子一人,若贸然除去,岂不是将她的野心公诸于众?况且,太子身穿孱体弱,又只知吃喝玩乐,无心朝政,对她并无威胁,但即便如此,除掉太子,也是早晚之事。”

对金国太子,她早有耳闻。听说金国皇城之中,但凡稍微有名一些的烟花之地,十有八九与之相熟。而金国皇后是否就是策划那一切阴谋之人,还有待求证。此人对金国皇室之事如此了解,想必也不是普通人。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神色淡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状似随意的问道:“阁下,想怎样合作?”

阎清身子微微前期,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双眼,眸光晶亮,淡雅一笑,却是别有深意,道:“听说宫主准备参加这一届的武林大会?那我们,武林大会之后,再详谈。”

如陌双眼一眯,望向他的眸光顿时犀利无比,而阎清仿若不见,神色依然不变,只唇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淡笑意,站起身,朝着她微微拱手道:“如陌…宫主,今日多有打扰,咱们后会有期。”

如陌怔了怔,缓缓起身,还了一礼,不做挽留,便命婉离送他们出宫。

阎清优雅地转身,却在踏出允临殿之时,又回头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新任岐山掌门似乎与巫邪是旧识,不知前岐山掌门之死,与之可有关联?”说罢再不停留,大步离去。那种于步伐间显露的飘逸风姿,有着沉着和大气,无与伦比,令人只要见过,便无法忘记。

如陌定定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依然不曾收回。

鸾韵秀眉皱了皱,不解的道:“小姐,他既然想与我们合作,为什么又要等到武林大会之后呢?还有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次武林正道筹划歼灭我们,也是巫邪他们设计的阴谋吗?”

如陌目光一凛,唇角微勾,冷笑道:“这起筹划,自然和巫邪脱不了干系。而阎清想借武林大会试探我们的实力。若这次武林大会,我们胜了,顺利除去巫邪及他背后的主子,那么阎清的目的便已达成。若我们败了,那么以后,他与我们谈条件,便多了几分筹码。”

她曾经以为江南第一庄与巫邪是一路人,但照此看来,她的猜测,是错误的。阎清次人,看来城府极深,绝非池中之物。他今日本不必亲自来此,但他却来了,想必这场合作对他而眼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鸾韵嗔目竖眉道:“看他长得一表人才,没想到这么奸诈。小姐,我们不要和他们合作。”

如陌目光望向远处,沉了沉声,道:“先不管他。目前最要紧的,是下月的武林大会。”

时光如梭,一月之期,转瞬即过。离武林大会剩下不到十日,而莫残歌,至今尚未归来。

如陌立在云崎山一方悬崖之上,俯视着蜿蜒起伏大小不一的众小山,目光定格在悬崖之下的那一湖碧水,在黄昏的余晖之下,如镜一般,闪耀着动人的光泽。然而,在她的眼中,却仿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平静的令人不安。

这时,远远的一只白色的鸽子向悬崖下魔宫的方向飞去,她目光一动,招手,屈指放到唇边,轻轻一吹,清脆悦耳的响声便传了开来,那白鸽极具灵性,仿佛听懂了一般,立刻改变方向,向她飞来,落到她抬起的手臂之上。她取下白绢,心中一凛,大红的丝线,在魔宫之中,代表着极重大消息,只有她才能开启。

没有丝毫停顿,便将那薄得几乎透明的白绢展开,入目之中,只有八个大字,却令她身子一震,手微颤,那白绢便脱离了指尖,向湖面落去,就如她的心一般,沉沉坠下。

那是易语的字迹。笔记潦草,笔锋不稳,代表着她在写这几个字时,心情极度焦急不安。

--暗阁总阁,残歌重伤。

飞身下崖,几个起落间,白色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是谁,伤了残歌?以他的武功修为,这世间,究竟有谁能伤到他?

来不及回魔宫打声招呼,便运用内力,一路狂奔,直至暗阁。

寂静的庭院,一派肃穆之气,莫残歌寝阁门口,暗阁之人个个垂首而立,面色沉郁。入目握紧双拳,突然没有勇气走进屋里,缓慢前行的脚步,重逾千斤。推开寝阁之门,只有易语一人坐在床边,听见声响,回头望她,目中之泪,毫无预兆的簌簌落下。

黑色的血衣,沾满泥土,垂落床前,浅色的地砖,血迹斑斑。即使是睡觉也不曾离身的烈焰,此刻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在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光线中,刀尖的殷红散发着冰冷而诡异的光芒。床上之人,面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额头冷汗遍布,唇角褐色血液凝结成线。

她的心,募地痛了起来,惊惧而恐慌。袖中的手,颤抖着,一如她的心。

沿着地上留下的血印,一步,一步,缓慢的挪动。脑海中浮现的是与他之间过往的一幕,一幕。

于绝情谷万箭之中,他曾说:“你若不愿,莫残歌即使拼了性命,也会保你周全。”

“只要是你的愿望,莫残歌,竭尽所能,为你达成。”

“不管你是谁,出口伤她,便得付出代价。若有下次,杀,无,赦!”

“在莫残歌的眼中,天下间只有一条规矩,那便是:伤如陌者,死!即使为此需要以性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她从不想要他为她豁出性命,她也无法再承受身边的人离她而去。残歌.…不要有事,求你,不要有事…

易语站起身,低头站到一旁,带着哽咽的声音,轻轻道:“我让人去请了齐澈,应该一会儿就到了。他是自己强撑着回来的,自进屋之后一直在昏迷。身上共有三十几处伤,我让人帮他简单处理了。如陌,他…会不会…”

“不会…不会的,他不会死,一定不会…”如陌立刻截口,倔强而坚持的重复着,仿佛在寻求肯定,望向易语,盈满水雾的眸子,脆弱的痕迹毫无遗漏的喷薄而出。

易语眼中的泪不停的落下,不敢对上她的双眼,这样重的伤,她无法给她肯定的答案。若是一般人,也许早就似了。若不是有强大的意志支撑着,他怎么可能撑到现在。

得不到她的响应,如陌的心越发的沉而痛。她想多给自己一些信心,然而,她的理智清楚的告诉她,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转眸望向残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容颜,颤抖着手扶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一定是他发现了巫邪的行踪,发现了巫邪背后的主子,想为她报仇,才落得这般境地。

深吸一口气,抬高下巴,不让眼泪落下,出口的坚定语气带着因哽咽而沙哑的音色,道:“残歌…不管是谁伤了你,我定要她十倍的偿还于你…你所中的三十剑,我会让她以三百剑来还!”还有微澜和沁心的命,她所承受过的侮辱,她也要她,一并偿还。

“金国皇后,若真的是你,那我如陌在此立誓,此生与你,势不两立!”她身边的人,谁也不能动…谁也不能!

握紧拳头,她目光凌厉嗜血,心中的恨意愈来愈浓,除了那个魔鬼,此生,她还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恨着一个人。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

易语被她浑身散发的浓浓恨意震惊了,那比刀子更利的目光,如此陌生,是她从未在她眼中见过的,狠历。一时间,竟不知,这究竟是好是坏,她不希望如陌的心从此被仇恨所充斥,但是,看着此刻生死未明的残歌,又如何能叫她们不恨,残歌是那样的爱如陌,一直以来,在她身后默默的付出,不求回报。这一切,她比如陌看得更清楚,为了如陌,他可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毫不犹豫。若他…真的死了,她不敢想象,如陌将会如何!她如此重情,在意身边每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如陌伸手握住残歌的手,那只不满伤疤,骨节分明的手,曾经多么的有力,此刻却绵软的散开着五指,冰凉入骨。她用双手将他的手紧紧包住,企图让他变得温暖,可是,她的手太小,任她怎么努力也还是无法完全做到。

看着他愈发变得苍白的唇,她的心悲凉到无以复加。

残歌,他会度过这一次的生死难关吧?会的,一定会…他,必须要度过。

“残歌,是我,你能听到吗?我是如陌…是你用生命保护的如陌。”

“我们有十年之约,你忘了吗?你要信守承诺,我还活着,你也得活着,履行你的承诺…”她努力地弯唇,欲牵出一个笑容,但那个笑容,却比眼泪,更令人心痛。

易语看着她,心中更加难过,可是她却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因为在生死的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如陌用力的握住他的手,目光紧紧锁住他紧闭的双眼,因哽咽而沙哑的声音,更显凄凉。”残歌…你若不在了,以后谁来守护我…”

“残歌…”要怎样才能留住他的性命,要怎样才能令他连似也不能安心,没有选择,只能活过来?

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她的命!对,他最在乎的…莫过于,她的命!

“残歌,我的命…在你手上,没有了你,我的蛊毒期限一到,即使有齐澈的药,有寒玉床,也无法延续。所以…若不想让我死,你就要努力的…活着…”

突然,他的手动了动,尽管细微的几乎感觉不到,但是,也足以令她兴奋,咬着唇,努力地不让自己苦出声。眼中迸发的希望,几乎将人淹没。而莫残歌的双眼任然紧闭,苍白的唇微微动了一动,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易语也是一喜,连忙凑了过来,问道:“残歌,你想说什么?”

如陌连忙俯下身,耳廓几乎贴上他的唇,才听见那极其微弱,凭意念而出的声音:“我…不能死…她,需要…我…”

要有多深的情,才能令一个人牵挂另一人,连死也不能安心。残歌,这便是残歌!

泪水再也止不住,狂涌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面颊簌簌滚落,滴到他苍白如纸的脸庞。她幕地扶到他身上,无法自控的痛哭失声。残歌…

他对她的情,她一直都懂,一直都懂…可是她却无法给予响应。这一生,她注定了要欠他的,无法偿还。

第九十九章

“齐澈怎么还不到?我…出去看看。”易语实在无法继续听下去,那哭声,让她的心都快要碎了。只盼望齐澈快快到,既然残歌还有知觉,只要意志坚定,那应该还有得救。泪眼朦胧,都看不大清眼前的事物,凭感觉快步走到门口,却是“砰“地一声,撞到一人。

她不悦的抹了把泪,正想开口训斥,却见那人惊讶的望着她,面色变了几变。此人正是齐澈。

易语面色一喜,止了泪,连忙拉起他的手,往床边带,一边走,一边略带责备道:“你怎么才到,快点过去看看。”

齐澈听说莫残歌受了重伤,也没做停留,便赶了来。谁知一进门,竟然见到易语明媚的脸庞之上泪痕满布,心中一惊,有什么在心头划过,一闪而逝,抓也抓不住。看来莫残歌伤得不轻,这个想法刚刚浮现,便见到了付在莫残歌身上哭出声的如陌,他心底一震,从未想过,她竟也有这样痛苦失声的时候。看着屋内的情景,轻轻皱眉,看来莫残歌的伤不只是不轻这么简单。

神色一凛,便随着易语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如陌颤抖的肩,安抚的叹道:“别难过,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活他。”

如陌一看他来了,连忙止了哭声,目光望向他,重重的点头,站起身,让到一旁,紧张的盯着齐澈为莫残歌把脉时的表情。

齐澈八过脉,再查看了他的伤势,不由得暗暗对莫残歌佩服不已,他的伤真不是一般的重,看来得费一番功夫了。

如陌见齐澈眉头紧锁,出口的声音带了写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颤意,问道:“他…怎么样?”

齐澈神色凝重,沉吟道:“伤势非常重,能活到现在,可以算是奇迹了。不过,他体内似乎有一股真气,在护着他的心脉,否则,纵使他意志力如何坚定,也不可能坚持到此时。”

真气?以他的伤势,自身的真气应早就散了,又何来的真气护住心脉?难道,有人救过他,为他输过真气?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连忙又问道:“他,可有救?”

齐澈拧眉,轻轻点头,道:“你们先出去,我立刻为他施针,应该…还来得及。”

如陌与易语一听还来得及,立刻松了一口气,相互望了一眼,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