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晚宴?我不去。”桑无焉缓过气来,但脸蛋的潮红未褪。

“难道想回去和那男人继续?你休想!”苏念衾眯起眼睛。

“苏念衾,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是你要和我抬杠。”苏念衾纠正。

桑无焉的电话又呜呜震动许久不停,可见吴迂是真担心了。

“我至少得跟吴迂说一声。”

“对了,他叫吴迂。为什么你总和姓吴的男人有关?”而表情是在说,绝对不行。

桑无焉无语,连这他都要生气,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他的心智不能成熟一点。

窗外是拥挤的车流。

苏念衾突然说:“把东西还给我。”

“什么?”

“我的手表。”苏念衾又补充了一句,“那天你从我房里偷的。”

说着拉过桑无焉的手,毫不温柔地将自己兜里那块给桑无焉戴上。

“我没有偷,而且那是我买的。”桑无焉一边辩解一边从手袋里拿出来乖乖还给他。

“那你是专门想把它要回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听吴迂说你原来这表很值钱。”

“下次要是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我就去灭了他。”苏念衾说。

(5)

到了门外面,桑无焉还在做最后挣扎,“我能不能不去。”那种场面她实在应付不过来。

“不行。”暴君继续着他的暴政。

小秦不想她再忤逆苏念衾,而造成什么突发状况,劝说:“桑小姐,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小型的酒会,里面人来人往,不一定要说话的。”

桑无焉使劲揉额角。

苏念衾强行让她的胳膊挽住自己的手臂,“你得给我带路。”

然后大门被侍者打开。

桑无焉倒抽一口凉气,这就是所谓的小型的酒会。偌大的一个圆顶大厅,水晶灯璀璨射眼,右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管弦乐队,小提琴的声音悠扬婉转。

桑无焉看了看自己的外套,牛仔裤,平底鞋几乎要就地逃掉。

正要从苏念衾臂间抽手,却被他狠狠抓住。

“你想去哪儿?”苏念衾压低声线,语气凶狠,而面色却保持微笑。

“我不行了,现在紧张的要死。”

“你都能反抗,说明活的还不错,没有要死的迹象。”他继续皮笑肉不笑。

“你真是人面兽心。”多年不见他,居然练成这种一边恶毒地说话一边无害地微笑的绝活了。

“你假如又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走,我还做得出更恶毒的事情。”

“什么?”

“比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堵上你的嘴。”

桑无焉紧张地捂了捂嘴,“你这个禽兽。”

“试试?”苏念衾扬眉。

很多人都朝这边看,因为从未见过苏念衾在公共场合带过女伴。而且他还和这个女伴一路走一路亲密地低语,念念叨叨让当场的女人们好不羡慕。与苏念衾相处过的女人都共同认为除非是公事,要么想叫苏念衾私下与人聊天,比让公鸡下蛋还难。

小秦也注意到别人的目光,想阻止他俩之间“甜蜜”的拌嘴。毕竟苏念衾算是进今天的主角,还有很多正事要做。

有好几个人端着酒杯从远处朝苏念衾走来。

桑无焉企求说:“我真的应付不来,而且小秦要和你说话。”然后朝小秦挤了挤眼。

小秦顺势说:“苏先生,我介绍TORO的设计总监给您认识。”

桑无焉乘机抽手,将他交给小秦。

“你去哪儿?”苏念衾偏头问。

“去洗手间。”这个总可以吧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他威胁她。

“我保证不溜号,你做你的正事。”然后桑无焉朝小秦摆摆手。

小秦代替桑无焉挽住苏念衾帮他从侍者那里拿了杯酒,然后引导着方向朝人群走去,遇见一个人便停下来寒暄,有的苏念衾记得声音,有的不记得的就巧妙地提醒他。假若拉一次他的袖子就是让苏念衾伸右手,若是拉两次就是伸左手。苏念衾一改方才车上暴怒的情绪,面目含笑,客气且不做作。

假若要碰杯,小秦会用手轻轻碰着苏念衾的腕,指引方向。

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桑无焉在角落里一边使劲挑美食来吃,一边想。

她刚拿盘子吃了一大口拌了肉酱的意大利面,就有人从背后说:“小姐吃的很惬意呀。”

桑无焉转过头去,看见说话的是一个眉宇英俊、衣着时尚的男人,咧嘴冲她微笑,露出一排整齐好看的牙。被人逮住不雅的食相她总还是不好意思。

“有点饿。”桑无焉解释,为了保持仅存的形象只好讪讪地放下盘子。

“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你。”

现在返璞归真了么,又开始流行这样的搭讪语了,桑无焉想,在她追苏念衾的时候都不齿用这句话。

“是不是刚刚公布的007的新一任邦女郎?”桑无焉眨了眨眼。

男人笑,“小姐,你很有意思。”很阳光的露出白齿的微笑。

桑无焉别过头去摘葡萄吃,结果不小心碰掉几颗掉到地上。

自从沾上苏念衾以后,她便和英俊的男人保持距离。一个就够受的了,要是再招惹上一个不是要被折磨死。养眼的男人都不好对付,所以最好敬而远之,她总结出来的这条心得一定得告诉下一代。

“我想我没有恶意。”对方发觉她的回避,于是解释说。

“我怕我有。”桑无焉挪远两步。

男人看到桑无焉的打扮,说“你的打扮很特别。”

“我这一身走在大街上最平常不过,谁知道来了这么一个地方。”

“你怎么溜进来的?”

“从大门走进来的。”桑无焉给他一个白眼,然后又继续吃。

“你是工作人员?”男人下定义。

桑无焉不想与他多费唇舌,于是做了一个“恭喜你猜对了”的表情。

“你是工作人员居然躲在这里吃东西?” 男人饶有兴趣。

“我来帮你们试试口味可好,能不能下咽,有没有毒。”桑无焉又喝了口饮料,咽下嘴里的东西后说,“先生,你看起来好象很无聊。”拼命打扰她的食欲。

“没办法,”男人耸耸肩,“现在的女人都比较母爱泛滥喜欢那种男人,对我这种完美无缺十全十美的却嗤之以鼻。”说着他用下巴点了点苏念衾那个方向。

“他是来做正事的,和你目的不一样。”桑无焉不喜欢别人说苏念衾的坏话,“看来你是个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这个词在我看来不是贬义,只能表示他还没有找到最爱,所以不停地寻觅。”

这回换桑无焉笑。

“我很佩服苏先生。”男人说,“以他的缺陷能做到这一步肯定是需要很大的毅力。而且还是半路出道,所以过程更为艰辛。其实他完全不必如此,苏家的财产足够他挥霍一辈子。而他好象只是要证明给人看,表示一个正常人能做的他也能。”

桑无焉垂下头。她或许明白苏念衾要证明给谁看。

她有点难过,于是说:“我去洗手间。”

刚一起步却没想到正踩到自己弄撒的葡萄身上,“卟”一下葡萄里的肉被挤出来,然后在她的脚底一滑。桑无焉顿慌,去抓桌子,结果只拉到餐台上坠下来的桌布。一使劲,白色的餐布挪动,上面的被子瓶子如数打翻。“砰——”有的跌到地上,红酒撒了一地。

男人有点惨不忍赌地拍了拍额头。所有人都朝这里看。

桑无焉窘迫地想找到地洞钻进去。

男人有点头痛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不会叫你赔的。”

(6)

但是桑无焉造成这么大的阵仗,已经引得彭丹琪朝这边走来。桑无焉拼命朝周围的人道歉,然后和侍者一起收拾残局。

“锐行,你不替叔叔招待客人,窝在这里瞎混什么?”彭丹琪蹬着高跟鞋,走来就对男人唠叨。

“我……”彭锐行看到桑无焉,找了个借口,“我在向这位小姐询问食物状况。”

桑无焉蹲在地上捡碎瓶子。

“她是谁?”彭丹琪问。

“一个工作人员。”彭锐行说。

“不可能,她没有穿工作服也没有戴工作牌。”看来她比彭锐行要聪明许多。

她打量了一下这个肇事者,因为这场事故让音乐有些中断,很一些好奇的人围在旁边。

“小姐,请问您有请贴吗?”另外一个会场负责人过来问。

“我……”桑无焉挠了挠头发,“我是和朋友一起来了。”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吃人嘴软。

“哦?哪个朋友?这里的人我们都认识。”彭丹琪说。

桑无焉看到这个红衣女人的神情,好象确定自己是溜进来白食的一样。桑无焉环视了一下,恰恰周围人很多,她不够高,看不到苏念衾在哪儿。

“咳咳……”彭锐行出来解围,“琪琪,你这样不太礼貌。”他想,吃就吃呗,反正多一个人不多,也总不会是个什么记者或者犯罪份子,他这堂姐就这些毛病不讨人喜欢。

“你的新一任女朋友?”彭丹琪似乎看出点端倪。

“不是。这妹妹太狡猾,不吃我这套。”

彭锐行否认。

这时候,一只手臂过来从后拉住桑无焉,“怎么了?”是姗姗来迟的苏念衾。

“我打翻了人家的餐台,弄得一团糟。”桑无焉瘪着嘴说。

“没事,彭先生彭小姐不会介意的。”苏念衾走进一点。

彭丹琪看到苏念衾也出来解围,绽开笑脸,“没关系。叫人收拾就行了。”停一下又问:“念衾,这位小姐是你朋友?”

“恩,”苏念衾点头,“还没来得及向彭小姐介绍,这是我未婚妻桑无焉。”

话一出口,彭丹琪错愕,桑无焉张大嘴。

“我……”桑无焉呆了半天之后才想反驳。

苏念衾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肘,垂头低语,“闭嘴。”然后苏念衾面不改色地又大声说;“无焉,这位是彭小姐。旁边是TORO的少东家彭锐行先生。”

彭锐行笑,“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全场唯一一个不被苏先生魅力吸引的女性,结果居然是你未婚妻。”

玩世不恭的彭锐行讲出来是当玩笑,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旁人看来有点讽刺。

桑无焉不悦地蹙眉说:“彭先生,我比其他人更爱他,而且关注他,这点你无庸质疑。”

苏念衾捉住桑无焉胳膊的手震了一下。

桑无焉这才发觉自己好象说了很露骨的话,脸上发烫。

彭丹琪有点窘,却依然不改火辣,“苏先生什么时候订婚的,都不通知我们一声。”

“事隔太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结婚时一定送喜帖来。”苏念衾忽悠这两人。

小秦想,老板就是老板,一箭三雕。一则断绝彭丹琪等女人的纠缠,二则又能破灭彭锐行的想入非非,三则还可以占占这位桑小姐的便宜。

待那彭家两姐弟悻悻离开,时候也不早,苏念衾便带着桑无焉告辞。

“我哪有和你订婚。”桑无焉在车上问。

“三年前就订了。”

“不可能。”

“我们在家里最后吵架那次,你还记得么?”

“记得。”桑无焉黯然地说,终生难忘。

“你走之前最后对我说那句是什么?”

桑无焉回忆了下那段刻骨铭心的吵架,“你老这样,我会很累?”

“不对,是上一句。”

她又想想,“我们可以立刻去登记结婚,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我愿意。”

“呃?”桑无焉没反应过来。

苏念衾转过脸来,毫无焦距的一双眸子漆黑透亮,又缓缓重复了一次,“我说,我愿意。”

桑无焉怔三秒钟后才急了,“我又没向你求婚。我只是重复当年的话。”

“你问我答的,不要翻脸不认帐。”

“那是我三年前说的。”桑无焉觉得自己是秀才遇到兵。

“反正我答应了。” 苏念衾耍赖。

桑无焉说不过他。

一直就说不过他。

车到了市区,她说:“我回家。”

“你要回家取户口簿然后明天和我去民政局?”苏念衾问。

“苏念衾!”桑无焉想把他一脚踹下去。

暴君第一次满足了女人的要求,规规矩矩地送她回家。

然后苏念衾开始打开车窗吹风,主动地接受这个城市的味道,桑无焉成长的城市。

无论谁都看的出来此刻苏念衾心情极佳,因为刚才桑无焉对彭锐行讲的那句,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

她说她爱他,比任何人都爱。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后面我几乎就没咋改了。有可爱的童鞋建议偶虐虐小苏,可是偶心疼啊,小苏可不是阿衍,没有他那么强大的心智,偶舍不得。。。。

Chapter 11.[何为猿粪]

(1)

桑无焉抱着毛公仔发呆。

“他刚才肯定是喝多了。”程茵说,“所以胡言乱语,你别想入非非。”

“哪怕知道可能是玩笑,听见他要娶我也是很高兴的。”桑无焉的笑有点凄凉。

程茵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别忘了明天你要回家去一趟。”

桑无焉转头看到钟摆里显示的天日。后天是父亲的生日。

后来,在墓地跟父亲上香的时候接到吴迂电话,桑无焉才想起来忘记联系他了。

“前天你去哪儿了?”他很担心。

“我碰见一个朋友,他有事情就拉我走了。”

“哦。”

通话暂停了一会,吴迂问:“你在哪儿,听起来很开阔?”

“我在钟山给我父亲上坟。”桑无焉回答。

“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你。”

“没事,已经三年了,当时再伤心如今都淡了。”桑无焉站在墓碑前说,看到桑妈妈一样一样地将带来的水果和百合花摆上去。

“什么三年了?”桑妈妈转过头来责备,“明明就是两年,你看你这孩子的记性。”

桑无焉拿开话筒,说:“我指的是第三个年头了。”接着才又将电话放在耳边。

“无焉,我开车去接你和伯母?”

“不用麻烦你,我们叫了车子。”

挂电话的时候,桑无焉轻轻说:“谢谢你,吴先生。”

吴迂一愣,“吴先生”三字已经表示了桑无焉委婉的拒绝。

桑妈妈问:“谁的电话?”

“你常提的那个吴迂。”

“他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妈——”桑无焉一边和她答话一边为父亲上香。

“妈妈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赶快找个好归宿。经过你爸爸的事情我现在什么都想开了,只要懂得珍惜你、能养家,就什么都好了。”

“妈,你都算职业女性了,还说什么养不养的,我又不是赚不了钱。”桑无焉笑。

“当然还要身体康健。”

又不是等着他做苦力,桑无焉想,正要说的时候,又听桑妈妈喃喃念叨:“不然要是一个人去了,剩下另一个太孤单。”

路上,桑妈妈又说:“这个小吴真的不错相貌堂堂,虽然老家的家境不好,但是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小孩才最知道珍惜,职业好赚得起钱,脾气好,待人很和善的。”

桑无焉又笑,“你刚才不是才说什么都不重要吗?怎么又开始数落了。”

桑妈妈转头对着女儿,“当然还是不能嫁个让你受苦的,而且你知道自己性子急,就得找个脾气好的,不然两个性格坏到一起整天就砸锅扔瓢了。”

桑无焉顿时闪过苏念衾气急败坏的样子,立刻就想笑,老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多。

与母亲分手后答应她一会要回家吃晚饭,她抽空去商业区买点东西。

路过一家精品店的时候看到橱窗里的一套情侣装。乳白的粗线针织毛衣,好象穿起来很温暖的样子,毛衣是纯色的只有简单的麻花状的绳纹,开衫样式后面还有可爱的帽子,胸前的扣子是原木的。

桑无焉想象苏念衾穿着它显得很居家的样子,有点发愣,嘴角不禁微扬。

“嗨,007小姐。”有人在后面叫。

她正纳闷,居然有人在街上这么称呼对方的。

一转头,发现竟然是彭锐行在叫她。这位彭家的公子正泊好他的宝马,搂着一位美女的细腰正要进咖啡厅。

“007居然让他的邦女郎在这里一个人逛街?”他又将那个称谓套在她身上,已经有奇怪的目光聚拢来,搞的桑无焉很尴尬。

彭锐行笑盈盈地走来,给女伴说了两句话,让她先进去。桑无焉看到他银色休闲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淡粉色的衬衣,扣子只扣了一小半,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格外养眼。桑无焉不太情愿地惊叹,居然第一见到能这么衬粉红色的男人。

他是一个充分了解自己长处的男人。

“彭先生,我姓桑,桑无焉。”桑无焉几乎哀求地让他把自己的姓名记住。

“哦,无焉。你的那位护花王子兼未婚夫呢?”他嘻嘻笑。

“他不是我的未婚夫。”桑无焉纠正。

“你这是在给我暗示?”

“什么?”

“女人在刻意否认自己有未婚夫的时候,是在给对面的男人一个暗示。”

桑无焉无话可说。

彭锐行说:“我想请你吃一个冰淇淋。”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童心未泯未尝不是件好事,而且我知道对面公园里有家很美味。”

“你为什么总是……”桑无焉有点无奈地皱眉。

“因为我对苏念衾爱上的女人很有兴趣,想研究研究,为什么他要选你而对我那个美若天仙的姐姐看都不看。”

“彭先生,我想,其一苏念衾几乎算是盲人所以他当然看不到令姐的美貌,其二苏念衾他不是我未婚夫,那天只是和你们开玩笑的。”

“哦?我认识他也有一两年的时间了,可从来没发现他会开玩笑。何况还是拿你开自己玩笑。”

桑无焉说:“你觉得他说我是他的未婚妻,可信程度有多高?”

彭锐行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桑无焉然后得出结论:“确实不太靠谱。”

桑无焉沮丧,“人家说旁观者清,不过你说话也忒诚恳了点。”

彭锐行失笑,“不过要是你家有个亿万财产,这事情就有可信度了。”

“这个是白日做梦。”

“那还剩下一种可能性,”彭锐行说,“那男人爱你爱得发疯也说不定。”

桑无焉真正苦笑一下:“不可能。喜欢估计过去是有的,爱倒是谈不上吧,你说要发疯那是更不可思议了。”

彭锐行听到桑无焉后面的话,挑高了浓眉,“你说苏念衾不爱你?那我就更得研究研究了。”

桑无焉耸了耸肩。

“走吧,走吧。吃点东西,反正不耽误你太久,而且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我不会让你少块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