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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儿,这有何难?”端木鱼为人散漫,不似其他儒家弟子拘谨,听得荆天明叫自己舅舅,大口一张便喊他孩儿。

想到又可以大展身手,端木鱼兴奋地上下打量荆天明,“看你这个身量大小,应该可以冒充为黑色鬼面才是。这鬼面该画在哪儿好呢?这次定要画在一个不需要天天都重画的地方。话又说回来了,谁知道花升将的头油成这样哪?”

“好了、好了,”刘毕笑着推了端木鱼一把,“既然这儿只有你尚未卸去面具,就麻烦鱼老弟再走一趟,带些酒菜回来吧。”

“没错!”花升将喊道,“今日与荆兄弟重逢,正该好好喝上两杯。”

“知道了。你们这些酒鬼。”端木鱼又将他的驼背塞了回去,装模作样言道:“老头我这就去,咳!这就去啦。”

第四章 仙山境域

荆天明躺在九舍的藤床上翘着脚。

九舍是荆天明帮这栋房子取的名字,原因很简单,神都九宫的房舍便叫九舍。今晚与刘毕、花升将兄弟重聚,把酒狂欢之余,又认识了端木鱼这么个好玩的家伙,荆天明心中不胜兴奋。但当他们挽留自己同住时,荆天明却拒绝了。他必须回九舍来,万一珂月回来了呢?

回来的路上,他小心翼翼地闪躲过巡逻的人群。这奇怪的地方,处处透着诡异,从没看过有哪一个城市聚落有这么多巡逻队伍的。大费周章躲躲藏藏回到九舍,屋中却空无一人。哪有珂月的身影?荆天明叹口气,躺在了藤床上。

本想睡,脑子里却盘旋着种种思绪。

“这里到底是哪儿?又是干什么的?阿月要我来这儿干嘛?阿月知道刘毕也在这儿吗?花升将他们又如何打算?”

本以为见到刘毕等人最起码能有个简单答案。哪只刘毕他们也刚来到此地不久,所知并不比自己多多少。除了证实了自己的看法——此地居民确实以黑紫红青四中颜色分为四色人等之外,刘毕他们只知道从这儿再往西走去,有一堵高大城墙,据说墙上头尚能跑得马;城门处把守甚严,刘毕等均尚未进去过。众人自然约好,要往墙那头探去。

刘毕说话时,用词言语都极流利,只是眼神有点闪烁;花升将还是老样子,不懂伪装,说起话来便有点吞吞吐吐。但看得出来,两人都为重新见到自己而感到高兴。

“他们必隐瞒了些什么。”今非昔比,如今的他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不管那些自然或不自然的动作,对自己流露出正面或是负面的情绪,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不说,荆天明也习得将剑留在剑鞘中并不是一件坏事,所以他便假装没看到刘毕他们所想保留的一切。

荆天明只一笑,不再思索。总之,或许是明日,亦或是后日,大后日,或者其后的某一天,刘毕也好、花升将也罢,总会说的。也翻身睡去,很快便发出沉重的鼾声。

第二日,荆天明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起来。先是希望在九舍多待上一会儿等等珂月,其次也要给端木鱼一些时间准备才是。

珂月依旧没有现身。荆天明从窗户望出去,疑惑着那座映入眼帘的山不知是何名字。那山虽不高,却是云雾缭绕,使人在午时时分都无法看清它的全貌。再等也是无益,他举步离开九舍,找端木鱼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易容成一只妖狐。”这是荆天明今天见到端木鱼所说的第一句话。也因为这句话,荆天明挨了端木鱼一记。

由于是首次易容,整整花了端木鱼一整个下午,才将荆天明化妆成一位刀疤男。那道小指来宽的刀疤,从右脸颊下方起始,斜往下,最终隐没在领口之间。略为浮肿的疤痕还红通通的,做来极为费工。剩下的就简单多了,只消把荆天明一张俊脸搞肥弄肿便得。

“这不会太显眼了吗?”荆天明拉下领口、摸着刀疤问道。

“就是要显眼。”端木鱼答道,“到时别人只注意瞧着刀疤,反而没人会细看你的长相。”荆天明点点头,端木鱼所言甚是。至于商量好的黑色鬼面则画在荆天明左手臂上,显然是端木鱼不愿意花心思画在一些困难的地方。

顶着张肥猪脸,外加一道红到骇人的刀疤,穿着华丽的袍子鞋袜,摇着大步,手里拎着一只银烟管,嘴里三不五时便喷口烟。

虽然偶尔确实会被烟呛到,但荆天明还满享受这样子逛大街。除了刀疤与黑色鬼面端木鱼的杰作外,其余的行头都是荆天明自己上街弄来的。这里的街道店铺真可说是要什么有什么,只消你的手臂上头有张黑色鬼面。

彪形大汉、猪脸刀疤男、驼背老头,外加一名长相打扮都十分年轻的正常人,四人联手盯住了那道城墙。一周内不分日夜,轮班盯梢,绝不遗漏任何一个看来形迹可疑的人,穿越过那道严加把守的城门。只可惜每日好说也有百来人穿越那道门洞,而每一个人在刘毕眼里看起来都十分可疑。简而言之,四人一无所获,只是白白耗掉七日工夫。

“我进城去探一探。”第八日,猪脸刀疤男自告奋勇说道。

“这太危险了。”正常人顿了一下言道。

“我和他一块儿去。”彪形大汉跺着脚,稍微活动一下,“我早就想进去了。”

“要是听得见那守门的警卫是如何盘查来往行人就好了。”正常人还是摇头,“只可惜离得太远;若是走进听得见的地方又无处藏身。”

“别看我啊。”驼背老头先发制人,言道:“易容我行。隐身术可别找我啊。”老头见没人答腔,又自言自语地补上两句,“这世上若真有隐形这件事的话,那定是神都九宫压箱底的绝活吧?”

“咳咳咳!”荆天明听到端木鱼提起神都九宫,立刻想到珂月,还有毛裘。想到珂月,他眼皮随之一跳,脸好像也有点变红了,不过幸好这些表情都被那张浮肿的猪脸遮住了。

“咳咳。”荆天明多咳了两声,将情绪掩饰过去,再说话时已经又变回了猪脸刀疤男,“不进去瞧瞧是不会有结果的。”

“贸然行动会有性命之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