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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害怕,在后世时,她曾经听人说过,有些人晾个衣服都能将肚子里的娃晾掉了。

  虽然以她身体健康的程度,这种事情不大可能会在她身上发生,但,万一呢?她可赌不起。

  所以大姐骂人的时候,她老老实实的做反省状。

  刚才她是真没想起怀孕这茬,毕竟她还没能适应新身份。

  不提妹夫还罢,提到妹夫,本身怀孕情绪就容易激动的田雨,顿时将怒火又冲着娄路回喷:“我还没说你呢,小妹年纪小不懂,你一大把年纪也不懂吗?”

  娄路回...?

  谁一大把年纪了?!

  “...她月经都晚了半个月了,你做人丈夫的,居然没发现她怀孕了?还让她去冬泳,这要是出事了咋办....”

  从一开始被喷的莫名其妙,到最后的懵逼,再到脸色煞白。

  听到妻子怀孕时,娄路回便没再听到大姐后面的话,他猛的回身看向被他挡住身后的小妻子,不可思议问:“你...怀孕了?”

  田宓本来以为大姐会看在丈夫的面子上,能够放她一马,却不想这一次,回回的面子也不管用了。

  从来对妹夫和颜悦色的大姐,这会儿跟个喷火龙似的。

  见丈夫也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她赶紧安抚道:“应该是怀了,不过医生说才一个半月,很健康。”

  这话一出,娄路回也是又喜又怕,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做什么,只是在妻子身旁,紧紧盯着人上下打量。

  好一会儿,消化掉妻子话语中的意思后,他才迟疑伸出双手,想要抱着人。

  只是在触碰到妻子之前,他的手又蜷缩了回来...担心自己的力气会伤到她,整个人欢喜又彷徨。

  田宓见大姐已经被姐夫拉走,主动投入丈夫的怀抱,抱着人,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没事,医生说我特别健康。”

  “嗯...”娄路回虚虚回揽着妻子,慢慢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鼻息间是熟悉的味道,怀里也是熟悉的柔软。

  渐渐的,他浮躁不安的心定了下来,哑着嗓子道:“甜甜,我特别开心,是真的吧?我们有孩子了?”

  见男人的嗓音都有些哽咽了,不知道为什么,田宓也控制不住的瘪了瘪嘴:“唔...真的,我们有孩子了。”

  虽然恨不得一直抱在一起,好好述说心中的惊喜,但到底不是自己家,两人很快就松开了彼此。

  田宓抬手摸了摸男人好看的眼睑,果然...眼眶都有些红了,她扬起甜笑:“回回,等下午拿到准确的检查报告,如果真怀孕了,咱们就给两边的爸妈去个电话,过年了,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吧。”

  娄路回却皱眉:“要不再等等?”

  “为什么?”

  “我听说,怀孕前三个月,不好说出去。”

  “回回...不要迷信!”

第58章

  又下雪了, 这一次不是抱团儿往下落的大雪。

  而是零星撒着雪粒。时不时还被突来的斜风吹的可怜兮兮的那种。

  当然,屋外风雪的纷争,并未影响到屋内人的温馨。

  大红色的床铺上, 娄路回侧身拢着熟睡的妻子。

  两个小时过去,他依旧被跟甜甜有了孩子这一好消息,给震惊的内心滚烫。

  真的太快了。

  快的有些不真实,像是做梦一般。

  尤其这会儿,看着妻子睡的脸颊粉扑扑, 他的心更是说不出的软呼。

  甚至生出一种不想出门, 永远陪着她的冲动,总担心孩子气的妻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磕着绊着。

  无奈现实不允许, 娄路回再次瞄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心知不能再拖拉下去了,部队里还有事情等着他处理, 所以他只得强迫自己离开温柔乡。

  不想再是轻手轻脚, 当坐起身掀开被子的时候还是吵到了人。

  听到妻子的哼唧声, 娄路回赶紧回身,却见刚才还窝在自己怀里的妻子, 这会儿已经翻身换了个姿势。

  只见她双手高举到脸颊两侧,作投降状,右腿也蜷缩了起来。

  他早就发现了,妻子睡觉是个没规矩的, 被他拢在怀里还好,要是一个人, 能从床头睡到床尾, 还特别喜欢钻被窝。

  娄路回俯身准备给她将手脚调整好, 不想才伸出手,就发现她因为手臂上举这个动作,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纤细的腰腹。

  顿时,他盖被子的动作一顿,然后俯身在那嫩白处,不带任何旖旎意味的落下了一个亲吻。

  真不可思议,这么纤瘦,他单手就能轻松举起来的甜甜,居然怀孕了。

  还是在这盈盈不及一握的地方,孕育了他们的孩子...

  “老娄,真假的?我听人说小嫂子怀孕了?”当娄路回满面春风的走进办公室时,迎面就被老友的话,将浑身的得意给砸的七零八落。

  他皱眉:“你听谁说的?”

  见他态度不对,周建设也收了脸上的笑,不解问:“啊?没怀吗?那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整个部队都知道了吧?嘿!这不是缺德吗?妈的,要是被老子知道是谁,我一定要抽死他。”

  娄路回捏了捏眉心,看样子他想要瞒三个月再公布的计划泡汤了。

  “不行,我得去找找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瞎传的消息。”周建设气的不轻,撂下这话,便匆匆忙忙要往外走。

  娄路回无奈:“回来,你嫂子是怀孕了。”

  周建设摸门把手的动作一僵,他回头,有些不可置信问:“那你这黑脸是给谁看的?小嫂子怀孕,你不高兴?”

  “滚犊子,老子高兴的很,瞎想什么呢?”娄路回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到凳子上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见状,周建设也赶紧给自己泡了一杯:“那你刚才黑脸是什么意思?”

  娄路回眯眼:“你不懂,我听说怀孕前三个月最好不要对外公布。”

  闻言,周建设一言难尽,他是真没想到老友居然还信这个。

  不过既然不是人家的恶意传播,他也就不再上火了,而是笑着对他举了举茶缸:“兄弟,恭喜啊。”

  娄路回勾起唇,也回举了下,笑的一脸幸福。

  见他高兴成这样,周建设有些羡慕的同时又觉得酸。

  好兄弟结婚后,变化还是很大的,工作中不明显,但每每提到小嫂子,他整个人就会软和下来。

  周建翘起腿,人也往椅背上靠了靠:“既然嫂子怀孕了,这几天你就少过来,我给你盯着,反正过年了也没啥事。”

  娄路回点了点头,也没跟好友客气,他的确不大放心小妻子一个人在家,起码在她刚怀孕不适应的时候,他想多陪着些:“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晚点再去跟汪旅打声招呼。”

  说着,似是想起什么,他放下杯子,坐正身体,拿起了电话机。

  “给家里报喜?”

  “嗯,本来打算三个月后再说的。”说到这个,娄路回心里还是有些怨念。

  他先给老丈人去了电话报喜,本来想碰碰运气的,毕竟大后天就大年初一了,说不定老丈人已经回了朝阳村,不在夭港派出所了。

  却没想到,他的运气不错,老丈人正在做年前最后的总结报告,打算下午就领着四丫头跟小儿子回家的。

  娄路回先是态度恭敬的给老丈人提前拜了个年,寒暄了一番,才说出甜甜怀孕的好消息。

  不出所料的,电话那头的老丈人乐的爽朗大笑,这对还未见过面的翁婿,隔着一根电话线,两边恭喜。

  最后,娄路回还单独跟四姨子田雪还有向阳小舅子通了电话。

  当然,与田雪多说了几句,毕竟小舅子年纪还太小了,他知道妻子惦记着家里的弟弟妹妹,便叮嘱机灵的四姨子回家后该注意的事项...

  “谁?小嫂子最小的那个妹妹?”见好友笑着挂了电话,周建设挑眉问道。

  “对,小丫头鬼灵精的。”娄路回应了一声后,又重新拨给了父亲。

  等电话拨通后,因为时间有限,他便直奔了主题:“爸,提前给您拜个年...往年不拜那是因为没娶妻,嗯,您猜的不错,的确是甜甜让我打给您们的,不然您儿子还真想不起来...呵呵...您儿媳不在,好,我会转达,对了,爸,甜甜除了让我给您跟妈还有大姐提前拜个早年外,顺便让我告诉您,您有孙辈了...?爸?爸?...您听得见吗?...爸?”

  就在娄路回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的时候,就听到电话那头父亲声线平静的追问:“你说...儿媳怀孕了?”

  “对,一个半月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儿媳,这两天我让你妈再整理些孕妇合适的用品寄过去。”

  听到电话被挂断,娄路回也不意外,他爸嘛,一直是这般八风不动的。

  然而,他却不知,他口中八风不动的父亲,挂了电话后直接朗声大笑,惊的门外守着的警卫员小李跟小张面面相觑。

  周建设好奇:“小嫂子让你打的电话?”

  娄路回点头:“是她让我打的。”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老友,难得好心提点:“以后等你娶妻了,类似这样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你妻子让的,你都要说是妻子叮嘱的。”

  “为什么?”

  “活该你娶不上媳妇儿,这还用问?当然是促进婆媳关系的和睦。”娄路回一脸过来人的得意洋洋。

  兄弟变得他都有些不认识了,周建色无语的抹了把脸,“伯父什么反应?是不是也特别开心?”

  “肯定的,不过他老人家要面子。”娄路回起身,出门将茶缸洗干净回来,又收拾桌上的东西,才戴着帽子往外走。

  等走出去几步,见周建设一直跟着自己,他停下脚步看着人问:“你这是...要跟我去找汪旅?”

  周建设扬眉:“是啊,刚好有点事情。”

  娄路回真诚建议:“你要不要晚一点再去?”

  “为什么?”

  见好友还没反应过来,娄路回无奈叹了口气:“我!比你大一个月,但是我结婚有孩子了。”

  “我知道...艹,完了,我最近日子惨了,汪旅要念死我,老娄,你还是不要请假了,我反悔行不行。”

  闻言,娄路回头也不回的直奔旅长办公室。

  “哎!说话呐,我不给你顶班了。”

  “也不差汪旅这一点,反正最多明天,你妈电话就过来了,习惯就好。”两家关系这么多年一直都很好,以他妈的性子,肯定到处报喜。

  “艹...我习惯你大爷的!”

  娄路回得意回头,一脸的挑衅:“那你还要跟我去找汪旅吗?”

  “牲口!”被催婚催到头秃的周建设撂下两个字,黑着脸转身就走。

  当然,娄路回得意的嘴脸也没能维持多久。

  画面一转,就见他坐在汪旅的办公室内,木着脸不确定问:“汪旅...您刚刚说什么?”

  “我说,田家那个小姑娘,就是在卫生站做护士那个叫田芯的,你婶子说她是个好姑娘,你觉得,把我家临坤或者临耀说给她咋样?”

  娄路回...“这不大合适吧?”一个笑面虎,一个炮仗,就三妹那比兔子也大不了多少的老实性子,不得给人欺负死了?之前不是委婉拒绝过一次了?咋还问?多叫人为难。

  汪旅一瞪眼:“哪里不合适?”

  当然不好将心理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于是娄路回委婉道:“三妹才16岁。”

  “马上不就17了?咱们又不是立马结婚,就是想让两个孩子接触接触。”合适可以先订婚嘛,等姑娘到20了再结婚也等得起。

  汪旅是真想结这门亲。

  在田芯小姑娘没来部队之前,他就玩笑似的跟妻子提过一嘴。

  没想到妻子记在了心里,等田芯过来后,她有意跟小姑娘接触了几次。

  后来回家说,说是个很踏实,很真诚的姑娘,尤其能吃苦,对于未来还有目标,最重要的是,那是个知恩感恩的。

  人嘛,出身差点没事,品性才是难求的。

  当然,他也不否认,除了觉得田芯是个好姑娘外,想要让儿子求娶,也是有私心的。

  在汪旅眼中,不管是从农村爬出来的陈刚,还是颇有家底的娄路回,都是能力突出的厉害角色,将来的发展都不会差。

  自家儿子若是能跟这俩小子成了连襟,又有了他这层关系在里面,往后也能更好的相互扶持不是。

  当然,有眼光的不止他一个,田芯小姑娘来部队不到一个月,已经有不少人动了心思,其中不乏条件不错的年轻军官。

  只不过碍于小姑娘年纪太小,不好行动罢了。

  但若是等田芯长到18岁,那可就不一样了。

  娄路回自然懂老旅长的心思,但他是真不想蹚这个浑水。

  他可以肯定,要是答应了,回家能不能上炕都另说,自家小妻子瞧着甜软,亮起爪子的时候,可不会含糊的。

  但汪旅虎视眈眈,他一口回绝也不大好,毕竟人刚才还批了他几天假,这般想着,娄路回轻咳两声:“咳...汪旅,这事要不你问问大姐夫吧,他是老大,我听他的。”

  捏着文件刚进来,听到这么一句莫名话的陈刚,下意识觉得不对。

  于是他当做没有听到一般,将手里的报告递给汪旅:“旅长,您让我统计的,附近农场的几个文工团的信息,都在这里了,您看看,需要联系哪家,您跟我说,我这就去安排。”

  汪旅摆手:“这个不急,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说着,他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未了还道:“我也就是提个意见,路回这臭小子非说你是老大,要问问你。”

  闻言,陈刚笑着看了眼不要脸的连襟,又不动声色的转了回来,思考几秒才笑眯眯道:“汪旅,是这样的,这事我们做姐夫的的确不大好问,要不这样,您呢,先跟临坤还有临耀提一下,三妹翻年才17岁,我记得临坤过完年就23岁了,临耀也21了吧?他们不一定能接受年龄相差这么大的,要是他们不愿意,我这头先跟家里说了,不是叫我们女方难做吗?”

  听了这话,娄路回悄悄对着老陈比了个大拇指,政委的心眼子多,没毛病。

  果然,汪旅认真思考了起来,须臾他摆手:“你说的对,我们是男方,得我们先表态才行,晚点我给臭小子们去电话,让他们都回来过年,你们先忙去吧。”

  “......”

  “一瓶茅台,藏在你家。”出了门,陈刚趁火打劫。

  娄路回低笑:“行。”

  其实方才那套说词他也想到了,他只是担心,万一临坤或者临耀真同意了,不好收场,才没有开这个口。

  当然,他也不至于完全黑心肠,若是真出了纰漏,他会出面跟汪旅说清楚,至于家里嘛,只能麻烦大姐夫去灭火了,他可不想被妻子挠。

  想来老陈也是清楚他的心思,才回敲了他一瓶茅台,这玩意儿可不好弄。

  看样子要再打一个电话给老父亲了。

  不过...“你就那么笃定临坤跟临耀不同意?”

  陈刚勾唇,儒雅的面容上露出一个亲切的笑:“现在的年轻小伙子啊,有几个能够接受相亲的?他们心里头都向往着进步青年们的自由恋爱,更何况临耀就是个炮仗,一门心思在部队里,估计还没开窍,至于临坤嘛...那小子瞧着好说话,其实心硬的狠,我们打赌,年前,他肯定会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拒绝回来过年。”

  娄路回一口回绝:“不赌!”

  陈刚一脸可惜的“啧”了一声,本来还想再赢一瓶茅台的。

  晚上,一家人外加一个周建设,九个人再次坐在桌上吃饭的时候,陈刚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大年三十晚上,附近农场的文工团会过来表演,你们想看,就给你们留位置。”

  “农场还有文工团?”田宓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些好奇。

  娄路回又给妻子碗里夹了快鲍鱼肉:“嗯,有,不过规模不大,今年省文工团表演没轮到咱们部队。”

  “唔...都有什么表演啊?”

  “唱歌、跳舞、诗朗诵吧,每年都差不多,想看?”

  田宓点了点头:“反正也没事。”就当看春晚了,好歹是个气氛。

  陈刚正在给腿上的宝贝胖闺女喂饭,闻言笑道:“今年应该更有看头。”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埋头苦干,吃了一脑门子汗的周建设。

  周建设翻了个白眼:“大年三十晚上我值班。”

  田宓眨了眨眼:“啥意思?”

  “联谊吧,部队里单身汉子多,汪旅跟柳政委两人安排这一出,大概是想给年轻男女一个机会。”

  听得这话,家里的几个女人全都用八卦的眼神盯着唯一一个单身汉猛瞧。

  周建设...关他什么事?

  娄路回拍了拍老友的肩膀:“你也别排斥,万一遇到合适的呢?你看我跟你嫂子,不也是经大姐介绍的?”

  周建设一把拍开他的手:“你滚犊子,之前被你骗就算了,现在还忽悠谁呢?当老子不知道你对小嫂子一见钟情,后来拐弯抹角的将人娶回家的。那会儿我想多看两眼照片,都不给看。”

  这话一出,餐桌上的众人哄笑:“哈哈...”

  “我怎么觉得周建设有些抗拒结婚啊?他是有喜欢的人嘛?”晚上回家的路上,夫妻俩牵着手漫步在黑暗中。

  “应该没有,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那为什么这么抗拒,他是不婚族吗? ”这么酷的?

  脚下有一块冰层,娄路回拉着妻子绕开才回:“前几年他也相亲过几次,只是每一次都没有合眼的,可能就不相信相亲了吧。”

  唔...这种事情不好劝人,田宓也就是好奇几句,对于旁人的婚姻观、择偶观她并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那是人家的私事...

  等到家后,两人梳洗完就躺在了炕床上,漫无边际的闲聊。

  “咱们买一个收音机吧?”

  炕上太暖和了,田宓觉得,只要不出屋子,北方的冬天比南方可舒服多了。

  这不,洗完澡,往上一躺,暖和的人又开始昏昏欲睡了,闻言她打了个哈欠:“你想听?想听就买呗。”

  娄路回轻笑:“给你买的,你现在闷在家里,又不好下海,很无聊吧?”

  其实田宓觉得她现在的身体下海应该也没事,毕竟之前下过那么多次,她跟孩子不都好好的。

  但知道怀孕后,人的心态就不一样了。

  不说丈夫跟亲人们娇惯她,就连她自己做事也束手束脚起来,完全不敢抱着应证的心态下水。

  万一呢?

  所以她已经决定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尽量不要下海了。

  这么一寻思...可能真的会无聊哎。

  只是...“收音机里面有什么啊?”

  “大概是新闻、相声、故事跟戏曲这些?”

  田宓又打了个哈欠,想想家里厚实的存款,便可有可无道:“买一个也行,新闻时事还是要关注的。”

  闻言,娄路回“嗯”了声:“回头我给爸去个电话,让他从北京给咱们弄一个好的,刚好过完年让战友带回来。”

  田宓已经习惯了丈夫找公婆薅东西,反正她努力给长辈回礼呗,于是她“唔”了声,困顿的闭上了眼。

  “困了?”娄路回将揽着人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则小心的贴在了妻子的肚皮上,然后动作就僵硬了。

  “唔...”

  “甜甜?我...怎么觉得你已经开始显怀...了?”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手掌心里,那有细微凸起的小腹突然缩了回去,娄路回下意识抬头看人。

  田宓已经睁开了眼,面无表情的盯着男人,凉飕飕道:“有没有可能,是我吃多了?或者你的意思是...我胖了?”

  男人滚动了下喉结,头皮开始发麻,感觉...不大妙啊。

  翌日。

  起床号响的时候,田芯立马翻身下床做早饭。

  前几天,她鼓起勇气,去请教了擅长妇科的梅医生如何给孕妇调理身体。

  如今姐姐们都怀着孕,她希望自己能帮上一点忙。

  白天她基本没有时间,晚上也不一定能准时回来,所以便跟大姐约定好,每天早上她负责做一大家子的早饭,这样起码能让大姐多睡一会儿。

  当然,如今也要把二姐跟二姐夫的带上。

  一开始不说大姐二姐不同意,就连大姐夫二姐夫也不愿意。

  可是她想帮到忙,她想报答姐姐们,所以,难得跟姐姐们强硬了一回。

  好在,最后她争取到了,哪怕只需要照顾到大姐跟二姐出月子,她也很开心。

  “三妹。”陈刚准备出门晨练,经过厨房的时候,看到小丫头神情愉悦的和着面,笑着喊人。

  对于妻子的两个妹妹,相处下来,他是真心觉得不错,包括未见面只通过电话的四妹。

  这几个姑娘除了被老丈人抽空教导外,几乎是野蛮生长大的,性子虽然各有不同,但本质却都一样。

  心正!

  田芯回头:“大姐夫?怎么了?”

  陈刚:“没什么,就是明天晚上的文工团表演,你要是有好朋友想看,就跟我或者跟你二姐夫说,我们给你留位置。”

  部队将近一万人,过年回去的只是一小部分,所以全部挤在一起看表演,除了前面十几排,后面真看不到什么。

  听到姐夫的话,田芯立马笑应:“我知道了,谢谢大姐夫,等吃完早饭,我去宿舍问问。”

  陈刚点头:“今晚之前告诉我就行。”

  “...好!”

第59章

  七十年代的春节, 比田宓以为的要热闹太多。

  生活的困苦与贫瘠,完全没有影响到人们对于过大年的热情。

  从二十九号开始,家属区里家家户户就开始挂起了冰灯, 这是从前的田宓所没有见识过的景象。

  于后世那些个精美绝伦,梦幻瑰丽的冰雕自然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它们大多只是或高或矮的圆柱体,甚至还有一些看不出形状,软趴趴的怪模样。

  但当天黑后,在里面放了蜡烛, 再将冰灯挂在粗一些的木杆上面高高立起, 瞧着却是亮堂又有意境。

  田宓对军属们过于粗糙的冰灯很是喜欢。

  甚至兴致勃勃的想要上手亲自做一个,当然,这想法打了水漂。

  一个是冰灯看似简单, 做起来却比较复杂,再一个则是担心冻感冒,毕竟她现在要是感冒了, 就只能硬扛。

  不过, 就算自己没有亲手制作, 他们家的门前也挂上了一盏圆柱体冰灯。

  据丈夫说,见她喜欢, 就从周建设那边‘拿’了一个。

  一月初,春天还没来,入目所及之处,依旧是冰封雪盖。

  但今天去大姐家的路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作用,田宓总觉得气温, 也因为人们对于过年的热情而暖和了起来。

  “今天早了点, 怎么样?困吗?没吐吧?”田雨正在陪着闺女丢捡沙包玩, 见到妹妹进屋便笑着招呼。

  田宓摇头:“没什么感觉,就跟平时差不多。”要不是月经没来,医院也出具了尿检报告,她真的完全没有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就...像是怀了个假孕。

  “这孩子是个乖巧的。”田雨欣慰,希望后面也不闹腾人才好。

  听得这话,田宓一脸认同的弯起了眉眼:“三妹呢?”

  “出去玩儿了,过年难得放假两天,我就让她出去转转,小姑娘家家的整天闷在家里头有什么意思,这不,说要去等陆晓燕下班,然后一起做冰灯,吃完早饭就跑出去了。”

  “三妹自从交了朋友,倒是活泼了不少。” 田宓知道陆晓燕这人,也是卫生站的护士,性格比较外向直爽,很是照顾三妹,知道小丫头跟她在一起,田宓便只是感慨了句。

  “可不是,她呀,就是胆子太小了,得再练练,对了,饿了吧?先去吃早饭,给你留在锅里温着呢。”

  “是有些饿了。”田宓摸了摸肚子,抬脚去了厨房,嘴上还下意识问:“姐,你吃了吗?”

  “我吃好了,你吃你的,那里头煮鸡蛋也是给你留的,记得吃了。”

  田宓从厨房里端出来两个碗,一碗是精米粥,另一碗里面放了一个白面馒头,外加一个水煮蛋。

  在这个年代,伙食算是极好的,她将鸡蛋在桌上敲了敲:“让果果过来,鸡蛋分她一半。”

  田雨戳了下嘴角明显开始流口水,眼神也盯着二妹...手上鸡蛋的胖闺女,拿出口水巾给她擦了一下,才嗔了眼妹妹:“你掐个指甲盖大小的蛋白给她尝个味儿就好了,这丫头不缺嘴,以后可不许这么说了,不然不给的话哄都哄不好。”

  “就半个鸡蛋。”田宓到底还是掰了半个放在碗里,示意小丫头过来吃。

  “这话说的你姐跟个后妈似的,今天半个明天半个的,你自己咋办?你头一次怀孕不懂,这有了身子的人得吃些好东西补一补。”田雨絮叨着去了厨房,拿出小胖丫专用的小木勺,将半个鸡蛋捣成小块,舀给闺女吃。

  田宓憋笑:“行,下回我躲起来吃。”

  “二姨,不躲,果果要吃。”小胖丫机灵的不得了,听懂了两人之间的话,立马抗议。

  未了还冲着妈妈气哼哼道:“妈妈坏坏。”

  田宓:“哈哈哈...”

  田雨...

  等田宓吃完早饭,将锅碗洗掉,就坐到了缝纫机跟前,继续未完成的羽绒服大业。

  她的手艺实属一般,做个马甲还能勉强磕绊出来,就这,衣服里面的线打的还不直,也就是外面还看看。

  但长袖羽绒服就不一样了,袖子老是上拧巴起来。

  她做做拆拆好几回,甚至已经打算今天再上不好袖子,就让大姐帮忙了,没办法,布料实在经不住再拆了。

  “又做衣服?这几天外头好玩儿着呢,不止做冰灯的,还有人溜冰咧,你不去看看?”

  闻言,田宓迟疑了几秒,还是摇头拒绝:“等我把袖子上好的,上不好总惦记着,姐,我怎么觉得做衣服有瘾似的。”

  “哈哈,是不是做好后还特别有成就感。”

  “对对,你也这样啊?”

  田雨抓了把花生放在小盘子里,边剥边笑说:“刚学那会儿都这样,真等你会做就不想碰了,我就是,除了自家人,旁人要是谁拜托我帮忙做衣服,我是真嫌烦。”

  这话田宓懂,就好像她刚学开车那会儿是真觉得好玩,但等过了那波劲儿吧,她出门宁愿打车。

  姐妹俩一个做衣服,一个带娃剥花生,田雨时不时的还往妹妹嘴里塞上一粒。

  就在田宓上完一只袖子,并很满意的跟大姐炫耀时,陈兆小朋友一脸着急的跑了回来。

  然后,还没待姐妹俩开口问怎么回事,小朋友就一手牵着一人往外拉,嘴里还气急败坏道:“妈,二姨,有人找三姨的麻烦,大哥让我回来喊你们。”

  闻言,田宓皱眉,她挣开自己的手,去拿挂在架子上面的大衣往身上套,担心问:“什么意思?谁会找你三姨的麻烦?人在哪里?”说着还把大姐的大衣递了过去。

  田雨接过衣服,也是不解:“你三姨那么个性子怎么会?是谁啊?为了啥?”

  陈兆年纪虽然小,但不耽误他小嘴厉害:“在卫生站呢,就是周大军副营长的妈,刚才领了一个男的,直接去了卫生站找三姨,说什么要跟三姨相看对象,还说这事跟您提过,您是同意的...”

  “她放屁!”听到这里,田雨已经炸了。

  她黑着脸,重重的落好锁,又将果果递给陈兆:“老二,你牵着妹妹在后面走,我跟你二姨先去卫生站。”

  “哎!妈你跟二姨慢着点。”

  “知道了。”

  话虽这么说,但想到三妹那老实的性子,姐妹俩脚下的步伐还是迈到了最大。

  只是还没走出去几步,田宓又回头,冲着陈兆小朋友挥手:“兆兆,你去把这事跟你爸或者你二姨夫说一下,让他们去找周副营长。”

  “对对,那还是把果果给我。”

  “......”

  卫生站离家属院并不远。

  等姐妹俩连抱带牵的领着果果赶到卫生站的时候,情况比她们预料的要好。

  周大军的妈冯二花已经被人撵了出来,而撵她的人正是田芯的师傅,去家里吃过饭的护士长。

  就是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戏的军属,见到两人过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一个也没舍得离开,一脸看大戏的兴奋劲儿。

  见状,田雨虽然放下大半的心思,但胸口憋着的怒火却还燃烧着。

  她这人,一般不跟上了年纪的人计较,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冯老婆子上门,想将她那废物儿子说给小妹的时候,她虽然气的要吐血,表面上却还是愿意给人留着脸面的原因。

  但显然是她错了,有些人不仅给脸不要脸,还会蹬鼻子上脸。

  尤其冯二花今天这一出,闹个不好,说不定就会坏了三妹的名声,心思简直是恶毒。

  想到这,田雨一个健步就站在了冯二花跟前,叉腰爆起嗓门:“冯老婆子,我家妹子才16岁,上次你去家里提相看的事,我就给拒绝了,你今天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欺负我们家没人还是咋地?”

  冯二花今年五十出头,长的倒是慈眉善目的,闻言一脸委屈:“田家大妹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当时明明答应了的,不然我咋会让我家老二花几十块钱,大老远的从老家赶过来,为了跟你家田芯相看,连镇长家的好亲事,咱们都给回绝了...你这人咋这样呢?说过的话咋还不承认了...这么做不地道吧?”说着,还委屈的抹了抹眼。

  听她这般唱哭一通,田雨更是气的不行。

  这人胡乱攀扯还不算,居然还自提身价,什么镇长家的能看上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工作没工作的二流子?怕不是眼瞎了吧?

  最气人的是,让冯二花这么一说,搞得好像她真答应三妹跟人相看了。

  越想越气,田雨撩起袖子就要跟人好好掰扯。

  担心大姐气着自个儿,田宓却适时伸手按在了大姐的手臂上,见大姐瞧过来时,她温声道:“姐,别气,这事我来处理。”

  说着,她又将视线放到了,还在抹眼睛博取同情的老太婆身上。

  还别说,这么老的白莲,现实生活中她是头一次见到,也算是开了眼界。

  从前刷视频的时候,看到过一些两面派的婆婆,在儿子面前辛苦劳作,等儿子不在的时候,又使劲磋磨谩骂儿媳。

  那会儿她还以为是段子,毕竟都是老百姓,哪来那么些勾心斗角?搞得跟个宫斗剧似的。

  但现在,亲眼所见,田宓才知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起码世界上是真的有老白莲的。

  当然,她也很清楚冯二花的动机。

  不就是想要借机败坏了三妹的名声,觉得女孩子没了好名声,就容易娶到手嘛?

  跟这种人说道理是说不通的!

  田宓又上下打量了眼冯二花身旁,一脸吊儿郎当的矮矬男人,在对上他油腻的眼神时,厌恶的别开眼。

  直接回头对着一直挡在门口的护士长笑道:“云姐,我已经让我家的老娄还有姐夫陈政委去找周副营长过来了,您帮我看着我家三妹,别让她出来,还有,能不能麻烦帮忙叫人去请汪旅或者刘政委啊?就说这里有人耍流氓,搞反动派,请首长做主。”

  护士长眼神一亮,转头就跑:“我这就去。”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搞反动派?我们家可是八代贫农,我儿子也没耍流氓,你个丧良心的,别以为你男人是团长就能胡说八道。”

  见冯二花几乎维持不住方才可怜兮兮的表情,田宓冷哼:“瞧瞧,我都没点名,你自己就对号入座了?”

  这年头的人最怕什么呢,当然怕被打成反动派。

  冯二花不识字,但小时候在那种不入流的戏班子里打杂过两年,黑暗龌龊见多了,自然有几分手段。

  后来大环境变了,戏班子解散,她看上一个男人,就是利用流言,破坏了那男人的婚约,逼他娶了自己。

  虽一开始的时候受了几个月的委屈,但男人嘛,哄一哄、哭一哭,被窝里再钻一钻,还不是对她服服帖帖的,后来她生了俩大胖小子,在家里更是说一不二。

  只是男人走的早,日子才艰难了起来。

  不过她这人惯来聪明,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村书记家最受宠的闺女身上。

  他家老大随了他死去的爹,长得不差,所以她隔三差五的就在那丫头跟前说儿子多么优秀多么厉害,又多么喜欢她。

  果然,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很快就被笼络住,要死要活非老大不嫁。

  最后村书记不仅捏着鼻子陪了大笔嫁妆将闺女嫁了过来,还给儿子周大军打点,将人送到部队里当了兵,十来年下来,更是坐到了副营长。

  这要是没有她当年的有意为之,她大儿子也不一定能有今天。

  为此,她常常沾沾自喜。

  如今她又给二儿子看上了田芯这丫头有什么不对?她还没嫌弃田芯瘦小不好生养,田家的两个姐姐倒是反过来吓唬她起来。

  如果是旁的,她马二花也不是被吓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