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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那次魅罗因为她说乐显喜欢他,说他招蜂引蝶,他会愤愤地咕哝,说她也是个招蜂引蝶的。

冤枉啊,她都不知道这蝶和蜂是怎么招的啊。

她有那么出色吗?

但,他既然开口了,那她也趁早将话说清楚。

感情的事,不能拖,要快刀斩乱麻,不然纠缠得越久,越麻烦。

蜀都没想到她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惊愣地眼睛都圆了,但也亮了,闪闪发光。

原来她不是毫无感觉的,自己的瞎折腾也不是没有用处的。

他有了勇气,一股脑地将恋慕的心思都说了出来。

“默默,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想要你做我的王后!”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挖心掏肺的誓言,只是很单纯的告诉她,他的心意。

只要是女人,面对一个英俊帅气,身份高贵,除去二哈的逗逼属性,整体打分可以到90分的人告白,再矜持,心也总会嘚瑟一下的。

她也如是。

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人了。

“蜀都,谢谢你,但我拒绝。”

蜀都捉紧她的手僵硬了,眼中的闪亮也暗去了,其实他并不意外,须弥山时,他就知道她爱的是谁,但他是狼,认准了就不会放。

“是我不够好?”

雨默摇头,“你很好,只是感情面前,光用好和不好来衡量是没什么意义的。”

不然就不会有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话了。

她的意思无非是告诉他,只要他不是魅罗,他再好也没用。

“默默,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惹到了你,还有…还有妖毒的事…”

“不,和那些无关,不过我承认第一次见面,你的确让我觉得不是好人,妖毒的事也是,我也想过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中妖毒,也不会因此来山海界解毒,依旧会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可是…蜀都,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改变也不可能了,我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和你相处了那么久,你是好,是坏,我很清楚,所以你不需要介怀这件事,如果你认为这是我不喜欢你的理由,那你真的错了。我的确是因为妖毒来得山海界,可是想一想,这一切也是有个大前提的。”

“嗯?”

雨默微笑地看着他,“我救了魅罗,救了变成狗的他,那才是一切的开始。”

如果她那天没有冲出家门买榴莲,那么她就不会遇到误落轩辕界的魅罗,没有遇到他的话,蜀都的妖毒也就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所以,来山海界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蜀都,而是魅罗。

他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这就所谓的缘分吧。

她继续道:“蜀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不清楚,但我想说,与我在一起并不一定会幸福,或许还会很痛苦。”

“怎么会痛苦!”

爱而不得,才是痛苦。

“我是人类。”

“那又如何!?”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人类。

“我的寿命很短,对于能活2000年,甚至更久的妖而言,我的生命太短暂,你说你喜欢我,可你考虑过没有,当你还年轻的时候,我就已经老了,或许还会病痛一身,你会看着我慢慢变老,老得很丑很丑,那时候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这样的话,她从来没有对魅罗说过。

因为她和他都知道,这个难题如果破解不了,相爱对他们而言,是最残忍的一件事。

看得出,蜀都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一点,他的喜欢,不能说浅薄,只能说太直爽了。

“我知道!”他激动地大叫,眼中有着很清晰的伤痛,像是快要好的的伤疤,被人突然扯掉了刚结好的痂一般,很疼,很疼。

“你知道?”这让她很讶异。

他突然抱了过来,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

“默默,你是人类,没有办法改变,但我是狼,我们狼妖一生只会有一个妻子,唯一的一个,不管能不能白头到老,都只会是一个,她能活得久,那最好。可是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她也可以很短命。难道你要用寿命短不短的问题,去衡量值不值吗。十年也好,二十也好,还是一百年,一千年,只要她是我的妻子就行,十年也可以很快乐,我们爱过不就行了,不过是一个先走了而已,难道走了,就能抹杀掉我们曾经拥有过的一切?”

爱过不就行了…

雨默的心颤动着,内心被他的话震荡得久久不能自已。

寿命,在爱情里只是很小的一个部分。

即便两人都是人类,即便两人都是妖,那又如何。

天灾人祸时有发生,谁能保证一定能白头偕老,不都是在相爱的时候,努力地过好每一天吗。

曾经相爱过,曾经有过一个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那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心在这一瞬间明朗了起来,那个曾经深深压抑着她的沉重,顷刻间不翼而飞了。

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呢。

缘分本来都不会很完美,让它完美的是经营它的人。

她慌忙挣开蜀都的怀抱,一激动,她就哭了,但是高兴的哭。

“谢谢你,蜀都,我再也不会叫你二哈了,谢谢你!”

她反手握住他的双手,一个劲儿地道谢。

蜀都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了,“嗯?”

“谢谢你!我走了,你好好养身体,明天我再来看你!”

雨默连医药箱都不要了,飞快地奔向魅罗的寝宫。

蜀都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

他是不是给人做嫁衣了。

一阵风吹过…

拔凉!

**

“姑姑,魅罗回来了吗?”

雨默像阵旋风的冲回寝宫,正在布置午膳的琳琅见了,忙喊道:“小姐,慢点,别摔了。”

“没事!”

她冲进了寝宫,里里外外地找人。

“王还没回来,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有话要对他说!”她表情激动,还握着小拳头。

琳琅一边放着碗筷,一边道,“黄桦长老从蓬莱岛逮了一只鹰妖回来,王怕是被这事给耽搁了,小姐要是着急,我这就去找王。”

“抓了个鹰妖?”那就是白羽的人咯。

“是!”

别问琳琅是怎么知道的,她曾经是绮罗王后的近身护卫和侍女,即便卸任了,地位也仍在那里,有些消息,就是不问,也有人会主动告诉她。

雨默虽然有很多话要说给魅罗听,但白羽的事耿至关重要,关系着整个犬妖族的安危,相比之下,她的那些话,也就没必要那么着急了。

“不用了,我等他,姑姑不用去找。”

“那小姐用膳吧,一早出门,这个点才回来,一定饿坏了吧。”

“还好!”她的确是忙了一早上,若是平常,早就饿虎扑食了,可此刻她的心胀得满满的,根本无心吃食,“我等魅罗回来了一起吃,我先去给平安喂食。”

她蹦蹦跳跳地拿着鸟饲料去了外间,抬眼看去时,发现鸟架子空了。

平安不见了!第360章 Part 110 仇恨的杀意碧洗晴空,蓝的那么纯净,又是那么剔透,使得天空下的一切都变得格外的明朗清晰,山、水、树叶、青草,还有那泛着粼粼光泽的宫墙琉璃瓦,尽管很美,但也敌不过蓝天的魅力,成了配角。

单纯的蓝肆意而执拗的蓝透了这一方天空,除了蓝色,再无其他,但悄然间一抹靓丽的紫色涂抹了上去,成了唯一的瑕疵。

被雨默取名为平安的金刚鹦鹉紫翼,扑腾着翅膀,在蓝天中游荡,它的眉梢,眼角,眸中,尽是焦急之色。

因为它听到了琳琅说的话。

犬妖族抓到了一只鹰妖。

会是谁!?

白羽大人是否知道这件事?

它来到犬境已经多日,除了刚来时接收到青翼的暗号,要它暂时不要联络和轻举妄动后,便再无联系了,如今发生了这样大的事,青翼竟仍没有联络它,让它隐隐觉得不安,冲动下便擅自行动了。

那叫黄桦的长老是从须弥山回来的,她记得…他也去了须弥山。

会是他吗?

它心中一颤,不,不会的,他怎么可能会被抓。

紫翼甩了甩脑袋,不许自己再胡思乱想,它伸直了翅膀,朝着一个方向滑翔而去…必须先确认被俘之人的身份,但…它要怎么找到他。

犬境是大妖之族,宫殿十分大,来了那么久,它也只是想办法看了一小部分,倒不是它无能,而是雨默是个不喜欢出门的人,她一天大半的时间是在宫殿中捣弄草药,制作饲料,要不就是习字看书,就算要出去,去的地方也就一两个,去了也很快会回来。它是她养的鸟,自然不能越过她去到处乱飞,即便它想,雨默也不会允许,每日也就给它小半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时间,如此一来,它又能飞多远。

再者,犬境王宫有结界保护,能去的地方也有限制,单凭它一只鸟,是怎么也不可能突破这些结界障碍的。

光是寝宫四周的结界就有三重,若不是前几天雨默觉得寝宫的范围太小,会憋屈了它身为鸟儿的性子,要琳琅想办法,使它能出得了寝宫的结界,不然它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出得来,最多也只能在寝宫内的花园和水池上空飞一飞。

时间有限,它得抓紧时间找到囚禁俘虏的地方。

盘旋了一圈后,她纵览着王宫。

一般而言,妖族们的王宫建设大同小异,军事和后勤的格局也是雷同的,前头那座殿宇,应该就是议事殿了,若有什么军情大事都会在那商议,或许它能听到一些情报。

它迅速滑翔了过去,在殿宇最高的一个窗格上落停。

鸟眼窥视下,殿内的情况一览无遗。

首座上的魅罗发问道:“他还是不肯说?”

黄桦作揖后,叹气道:“那小子的骨头十分硬,方法都使劲了也撬不开他的嘴。”

回来的路上,他已多次严刑拷打,但始终没从风辰的嘴里得到任何信息,这等傲骨和忠心,他佩服之至,可是阵营不同,他越是忠,他就只能越狠。

青杉长突然站了起来,“王,昨夜我也去看了那鹰妖,确实是个硬货,极为能忍,要是再用刑下去,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好不容易抓了个活口,断不能让他轻易就死了。

“青杉长老有什么高见?”

青杉是五位长老里,体型最魁梧的一个,虬须浓黑,五官刚硬,脸上有一道年轻时打仗不慎留下的疤痕,十分狰狞,哪怕是站着不动不出声,也有一股压迫感。

他恭敬地作揖,“幻司家!”

黄桦听闻,拍了拍脑门,“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阿青,还是你聪明!”

黄桦与青杉自儿时就在一起了,别看黄桦长老一副年老之态,身形消瘦,又佝偻着背,那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只是八百年前,他领兵打仗,遇到了强敌,被困五个月,殚精竭虑,身先士卒,突破重围时,身负重伤,为了杀出重围,他不顾个人安危屡屡使出了大招镰斩,近乎走火入魔,差点没命,妖力消耗太大,折损了他的精神气,以致于过早的衰老了。

他喜喝酒,腰上总是挂着酒壶,年轻力壮时喝得都是山海界的名酒,如今也是,但更多的是卜芥泡制的药酒,难喝是难喝了点,但也是酒,喝久了,也惯了,只不过偶有嘴馋的时候,会换了它。

青杉继续道,“幻司擅长幻术,或可利用此迷住他的心神,诱使他说出来。”

幻术,其实就是催眠。

魅罗觉得可行,但这个方法有一个缺点。

“幻术施法时,布阵很重要,稍有差池,无关之人也会被牵扯其中,更重要的是幻术效用极深,中法者很可能永远都无法再醒过来,形同废人,若这次失败了,他也等于死了。”

“王的顾虑,臣等也知晓,只是现在黔驴技穷,也只有此法了,若然再拖下去,那鹰妖很可能会自裁而亡,昨日我与黄桦一起去了水笼,见到了那只鹰妖,与黄桦唱了一段白脸和黑脸,想让其信任于我,好从中套些信息,谁知他假意虚应,要求松开镣铐才肯说,臣见他伤重,已没什么力气,失了束缚,也难以逃跑,也就顺了他的意,谁知…他突然将脑袋撞上了墙…哎,好在黄桦发现的快,揪住了他,否则必定血溅当场!”

魅罗的眼色沉了沉,“他想死?”

“是!”黄桦接口,“恐怕是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又恐自己会熬不住酷刑,才选了此绝决之法。”

“倒是个极忠的人!”

这点黄桦和青杉也是唏嘘不已,可若换位思之,他们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青杉拱手道:“王,幻术虽有危险,但那鹰妖也撑不了多久了,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这并不是动了恻隐之心,而是感同深受,若换作是他处在这样的境地,也会一心求死,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族人的死去,对忠诚之士是最好的解脱。

“那就请青杉长老安排吧。”

青杉面露感激地跪地道,“谢王!”

“王,黄桦也有事要求!”

“你又要求什么?”

黄桦面有愧色道:“那鹰妖身上所受之伤皆是拜臣所赐,但胜之不武,算以众敌寡,请王恩准,死前赐他一顿好的酒菜,算是臣送他上路前的一点补偿吧。”

“你这要求倒是有意思!”

“求王恩准。”黄桦佝偻着身子跪在了地上。

“好吧,如你所愿…”魅罗顿了顿后又道,“蓬莱岛一行,你立了大功,再赏你一个恩典吧,好酒好菜,也不能一个人享用,难免孤单,你若愿意,可陪他。”

“哎?”

“怎么,不要?”

黄桦眼圈红了,俯拜低头道,“谢王!”

英雄惜英雄,在任何个时代都一样。

停落在窗框上的紫翼,并没有听到最后,只听到水笼二字就飞走了。

如果它的记忆没有错,水笼就在后方一个井中,它去过一回,它奋力展翅高飞,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水笼附近,此时水笼附近已重兵把守,很难接近。

但别人不行,它却可以。

一只普通的鸟,没有任何妖力,把守的犬妖是不会注意的,但为了安全起见,它还是从空中滑行了过去,并没有打算靠得太近。

水笼就在井底,虽叫水笼,但井中没有多少水,仅仅直到脚腕处,井中只有囚犯,看守则在高处,看守着井口,井口很大,从高往下看,一览无遗,笼中的囚犯若有什么可疑行动,一眼就能看见。

囚犯身处笼中,毫无隐私可言,吃喝拉撒都能从高处看到,没有任何的尊严可讲。

紫翼小心翼翼地靠近,因是鸟,视野极好,很快就看到了笼中的囚犯。

他破衣烂衫,满身污血,披头散发,头低垂着,看不清容貌,但样子极度虚弱,坐在水中一动不动,腰上捆绑着粗厚的锁链,紧紧贴着墙壁,让他难以动分毫,脏污的衣袖空飘飘地…

他没有手!

紫翼一颤,双手没了翅膀也就没了。

鸟妖若没了翅膀,不死也废了。

太残忍了!

它目中溢出愤怒,红了眼圈。

笼中的风辰自知已无活的可能,他的伤势太重,双翅被黄桦斩断时便已经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为了不让他逃走,他的膝盖也被打碎了,连站都成了奢望。

连日来他受尽了酷刑,已到了极限,现在不过是只有一口气的活死人罢了。

他虚软无力地笑了笑,因嘴中被塞了一团棉布,这笑也是极为艰难的。

想死的心从被俘的那一刻就有了,只是怎么也死不掉,这样的日子是一种煎熬,令他度时如年。

他突然抬起头,想看一看天空,他是鸟妖,天空就是他的一切,即便永远都无法再飞了,他也贪求着天空的那抹蓝色,想象着自己翱翔于天际时的那抹畅快感。

好想再飞一次,一次就好。

抬头时,被散发遮住的面容露了出来,苍白的,也是灰暗的,脸庞上沾满了血污,已看不出容貌,但紫翼还是认出了他。

那一刻,它的心就像炸裂了一般的疼痛。

师傅!

竟然真的是师傅!

他的眼睛已经瞎了,眼窝处一片空洞,只剩下肿红的眼皮。

它记得师傅有一双很好看的黑眸,总是暖暖地看着自己。

现在…现在…

为什么会这样!?

它的心头升起了强烈的恨意,仇恨就像倾倒墨汁,染黑了一切。

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斩了双翅,毁了眼睛,这就是犬妖族对待俘虏的手段吗?

大人说的对,越是大妖之族,越是残忍无比,对待他族的妖更是禽兽不如,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会有纷争,又怎会有种族上的差异,不都是妖吗?

天下会这么乱,都是这些大妖之族的错。

师傅…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救你!

激动和仇恨,让它激烈地扑闪着翅膀,不停的扑闪着。

一根羽毛飘落,缓缓向井中落去,落在了风辰的脸上后,又飘然落地。

风辰感觉到了,仰头看去,没了眼睛他什么都看不到,但这羽毛的气味,他认得。

是紫翼。

这个傻丫头,她来做什么?

师徒两人遥遥而望,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看不见,说不了话。

她同样也无法言语。

无言的相对,只是徒惹伤痛。

风辰在心中嘶鸣:紫翼,走!离开这里,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这里犬境王宫的重地,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进来,她又如何能进来的,若被发现了,一定会被杀死。

走啊!为师注定丧命在此了,但你不可以,只要你还在,大人在这犬境之中就还有眼线!你知不知道!

他在心中呐喊,牵动了脸皮。

抖动,震颤,期望着紫翼能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