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默的脖子立刻被一道妖力勒住,然后被提了起来。漂浮在空中,朝着他的方向飘去。

她死命挣扎,但毫无用处,下一秒就到了他跟前,她眼一瞪,抬腿踹了过去,死也要拉他垫背。

“冥顽不灵!”他冷喝。

话落,她脖子上的妖力越勒越紧…

窒息的感觉很难受,她被勒得翻起了白眼,就在快要失去意识时,妖力的禁锢松了,她再次摔在地上。

终于能呼吸了,她拼命地,贪婪地吸着空气,空气摩擦着受伤的喉咙,发出啸鸣,最后引得她停不了咳嗽。

“咳咳咳…你…变态…你就是…变态!”

她不会屈服的,且会把这笔账牢牢记着,总有一天她要十倍百倍的偿还,不过在这之前她必须想办法回到魅罗身边,还有…她要弄清楚他是不是已经有盘古斧的下落了。

“我问你…”她捂着自己的喉咙,咳嗽了数下后继续道,“你是不是打算利用我得到盘古斧?”

对这种人隐藏得越多,越容易引起怀疑,不如直截了当点。

“你是想问我是否已有盘古斧的消息了?”

她点头,“你抓我不就是因为此吗?”

不然她的元神对他有何用处,不如将肉体一起劫过来,利用肚子里的孩子要挟魅罗。

“既然你想到了,我也不妨告诉你,的确!我已有盘古斧的线索。”

果然啊!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利用了什么手段,竟可以如此迅速地找到线索。

十神器中已有三件落到了他手里,相比她,同样得到了炼妖壶、神农鼎、女娲石,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她那三件神器在攻击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光是一把轩辕剑就能横扫她拥有的三件神器了,就是加上蜀都的昊天塔,也没用。

除了神器,她虽还有凶兽,但饕餮的开神对她这个凡胎肉体损伤颇大,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法子。

她不甘地捶了一下地,暗自嘀咕着老天爷的不公平,尽给她些救治伤残和唬人的神器,却给这大魔头置办了一堆能害人能杀人的东西,那把唯一能让她使用的盘古斧却始终不见踪迹。

她一个属性是奶娘的弱鸡,要怎么和这个装备精良的大BOSS打?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不公平,不公平啊。

“哼,别以为你知道线索了,我就会帮你得到盘古斧,你那是做梦。”她说着狠话。

“那不由得你。”人都在他手里,她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她不是那么容易的屈服的人,别忘了她是个女人,女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会怕。

“白羽,你虽然夺了我的元神,但是我猜单单是元神的话怕是没法使用盘古斧的吧?否则你也不会特意找具身体来放置我的元神。”

这的确是她猜的,有了身体她就能随便行动,比起将元神锁在崆峒印里,肯定后者更保险,他却偏偏选了前者,所以她猜要启用盘古斧必须是有血有肉的人才行。

说起来,她也有个很大的疑问,元神是人类,可是这肉体是个妖,难道元神是人类的,肉体的种族就可以不用计较了?尽管是个疑问,但只要联系上白羽的举动就不难得出答案。

元神的确可以改变肉体的种族。

白羽脸色未有露出迹象,但眼神极为锐利,可见她猜中了。

“说你蠢,你着实不蠢,可要说你聪明,成天泼皮似的闹腾,又不见得是聪明的。”

“你别岔开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的没错!”

这事她既然已经猜出来了,瞒着也没必要了。

“哈哈…”她顿时猖狂地笑出声,“那就好,那就说明你没机会了。”

“你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我既然会不瞒你就不认为你能阻碍我。”

“呵,这话我也还给你,别以为自己可以无所不能,我告诉你,老娘可以自杀…你别不信,女人狠起来能毁天灭地,这身体本就不是我的,我无需怜惜,只要你敢逼我,我就会自尽,无论你替换多少具身体都没用,来一具,我就死一次,老娘倒要看看比狠,你能比得过我!”

他有崆峒印,只要她的元神不灭,肉体可以随时更换,既如此,她就可以自尽个千八百回的,就算改变不了自己被他禁锢的事实,也能让他头疼死。

只要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因为这件事夭折,她就忍不下心里的恶气。

白羽要折腾她,她就反过来折腾他。

光脚的永远不会怕穿鞋的。

“你找死!”他抡起手,似要拍上她的天灵盖。

她毫无惧意地仰头直视,“来呀,有种你就杀了我。”她料他也不敢。

“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你有的话,也就不会将我关在这里几日了。”

他抿紧了唇,看似平静,可脸颊一鼓鼓的,可见是被她气到了,但过了一会儿,他不气了,眼中却灰暗得让人看了就觉得胆寒。

“你可知道失却之阵…”

“啊?”她哪会知道这些。

他捏着她的下颚,冷笑:“现在不知道,之后总会知道的。”

“你别打哑谜,说清楚!”

“多说无益,说多了反而会让你有机可趁,你就继续在此…”

“大人!”

急促的脚步声纷沓而来,接着门扉被拍响。

“何事?”白羽打开门,门口是急出一身汗的黑翼。

“鹤姬小姐,她…她难产了。”

白羽脸色一变,一双冷酷的眸子溢出了慌张,让雨默瞧了个正着。

难产?

鹤姬?

就是说有个女人在生孩子?

谁的孩子?

连续几个问题窜上脑门,都不及白羽眼里的慌张和担忧来得直观。

这种眼神,她不会认错,魅罗紧张她的时候也会如此,她一直以为白羽是个没有心的,世间不会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他冷酷的心肠,可是现在他的模样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他在害怕,害怕得连脚都在抖。

这个叫鹤姬的女人一定对他很重要。

因为一个男人只有在面对心爱的女人时才会有这种模样。

可是…这男人不是有女王的男人吗,还有她这个作障眼法的村姑?怎么还会有一个女人,且还难产了。

难道说…孩子是他的。

她认为只有这种可能。

白羽似乎正在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慌张,拽着黑翼的衣领喝道,“我回来时,不是说还没有动静吗?”

“是,的确没有,就刚才发动的,突然就…”

鹤姬的府中一直有白羽派去的人保护,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立刻知道,临盆的日子已过了许久,孩子却迟迟没有动静,他每次回来第一时间就是知晓她的事,先前回来时,派去的人还告诉他,她刚睡下,没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竟发动了。

“现在情况如何?”

“胎娘说,胎位不好,恐怕…”

“走!”

他随即扔下雨默,抬脚出门,突然被雨默的手抓住了脚踝。

雨默趴在地上,死死地抓着他。

他怒道,“你做什么?”

“给你打个招呼,要是生不出来,找我!”

这是个机会。

白羽只当是笑话,他的巫术无人能及,若他救不了鹤姬,别人也无可能。

“知道你不信,但是奉劝你一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滚开!”他踢了她一脚,直接将她踢得滚了回去。

“白羽,你******别小看我们人类,我们人类…”

呯的一声,门就关上,止住了她的叫嚷。

待人走后,雨默立刻跪在地上磕头拜佛。

“虽知道这么做很卑鄙,但是老爷天我一个弱女子实在是没办法啊,麻烦你帮个忙,让那个叫鹤姬的继续难产啊,有多难就有多难,不过…别伤及她性命…我的意思就是让我有个出场的机会啊,求求您了。”

絮絮叨叨了几句后,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悲愤涌出,顿觉得自己太白莲花了。

那女人生的肯定是白羽的孩子,她为什么要让白羽欢天喜地做爹,必须以牙还牙啊。

黑脸白脸都是她在做,一个人在屋子里一会儿骂,一会儿哭,跟疯了似的,屋外的侍卫都没敢搭理她,只觉得这个抢来的的妾脑子肯定有问题。

**

鹤姬的闺楼内,血腥之气将外头的梅花香掩盖,闻之无不让人胆颤心惊,已过了两个时辰,孩子仍旧不肯出来,无论胎娘如何使力都无办法。

鹤姬已气力全无,在胎娘最后一次呼喝中晕了过去。

“鹤儿!”白羽掐着她的人中,逼她醒来。

“阿羽,我怕是…不行了…”她很疼,但已无力气喊出来,就算他喂食了无数保命的药丸也无济于事,她抓住他的手,发紫的唇缓慢地一开一合,“保孩子,保住孩子。”

她这副身躯早已无用,不过是为了这个孩子强撑着,如今孩子终于要出来了,她就可以舍弃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你忘了吗,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你说过要看着我教我们的孩子念书习字,看着它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他眼里有着惊恐,眼睛不敢看床单下缓缓渗出的血水。

他救不了她,他竟然救不了她。

“阿羽,孩子还有你…”

“不,我们的孩子必须要有父母相伴,不能只我一个。”

若失去她,得到了这个天下又有何意义。

“我…我不行了…”她尽力了,可是意识已经不受控制,她越来越觉得冷,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多想看一眼这个孩子。

“我不许,你听到没有,我不许。”

但呼喊唤不回她,她连抓着他的手失去了力气,悄然松开,然后垂落…

“鹤儿!”

凄厉的痛呼将满院子的梅花震落,花瓣如雨,却似一场血雨。

**

雨默等得都快睡着时,门终于被打开,白羽疯了一般提起她,将她拖走。

“白羽,你干什么?”她又不是米袋。

几个跳跃后,她到了一间屋子前,鼻尖嗅到了血气。

“救她,若救不了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会让整个犬妖族陪葬。”

只是几个时辰而已,他竟不再清俊如神,眼眸通红,像疯魔了一般,看上去极其狼狈,白色的衣袍上沾染得血,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受了重伤,失血过多般的憔悴。

他真是疯了,竟会想起她,但是在那一刻,他没有选择,他查过她,知晓她尽管是人类,却比卜芥还有能耐。

鹤儿不能死。

他也不许她死。

“你冷静点,先把产妇的情况告诉我。”她不知道该窃喜上苍听到了她的话,还是觉得该幸灾乐祸一把,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她这个本性纯良的人能笑得出来的事。

他二话不说,将她拖进了屋子。

血腥味脓得她作呕,跌撞间差点撞到浸润了血水的盆子。

胎娘在床榻上仍在不停地喊用力,可是产妇的声音已听不到。

她当机立断地撩开纱幔,这一看就知道产妇不行了,已没有任何意识。

哇靠!这比她想象得糟糕得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第498章 Part 248 天生小魔怪正当雨默判断鹤姬的情况时,鹤姬的妖力开始涣散,已无法维持人形,成了一只白色的凤凰。

她一愕,不是叫鹤姬吗,不应该是鹤吗,怎么会是一只凤凰。

还真是凤凰!

她虽没见过活的凤凰,但人界那些杜撰出来的画见过不少。

细而柔软的蛇颈,隆起的背似龟背,喙如鸡,颌如燕,虽是雪白的羽毛上却有着美丽的花纹,金光点点,还有那漂亮的七尾翅,正是凤凰的标志,身形约有一丈五尺。

她是不是该先拜上一拜?

这可是凤凰啊。

“鹤儿!”

妖变回原形,要么是自己释放妖力的关系,要么就是魂归一线时,显然鹤姬是后者。

白羽怕她就此会香消玉殒,取出还魂丹注入了自己的妖力,准备喂她服下时,被雨默阻止了。

“这个样子正好,我更能断症。”

凤凰其实和孔雀很像,她在人界的时候做过动物园的义工,看护过两只白孔雀,所以对孔雀的身体构造很熟知,所以动物的形态,更利于她施展医术。

白羽没有这个考量,只以为她是疯了,妖成了原形,就是离死不远了。

“你别瞪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反正你也救不了,何不交给我。”

她让侍女端了水过来,洗干净手,开始检查鹤姬的情况。

第一次触碰凤凰,她没空感动,摸到腹间,按压了一下,惊奇地发现腹中不是蛋。

鸟都是生蛋的,可见这个不适用在鸟妖身上,那就按哺乳动物来了,真是顶烦这些妖不按寻常生物的繁衍规矩来了,让她还得多花上一份心思。

“她失血很多,靠自己已经没法将孩子生下来了,只能剖腹了。”

白羽惊恐地握住她的手,将摔到地上,“你竟想杀了鹤儿!”

雨默倒在地上,忍着疼嚎道,“我******比你有良心多了,若不是如此,我根本不可能跟你废话那么多,老早下手掐死你的女人,让她一尸两名,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那种在产房外瞎起劲的丈夫,什么也不懂,只会乱叫,老婆还在产房里等着签字呢,还瞎叫,瞎叫要屁用,瞎叫送医院干嘛,自己在家生啊。”

她说的话,白羽一句没听懂,只觉得她脑子有病。

剖腹!?

即便是妖肠穿肚烂的话也是活不了的,要他如何会相信她是要救鹤姬。

雨默从地上爬了起来,“你快做决定,不然你就等着收尸吧,这种剖腹产我做过十几回了,眼下还有生机,再晚一会儿,神仙都没用。”

实则她心里也没有底,若是在人界她还有七成把握,因为有很多先进的仪器可以辅助,但在山海界这等情况,她顶多一成的把握。作为医生,一成也要救。

面对白羽的女人和孩子,她本不该救,可是她做不到,尤其是躺在床上的凤凰还有气,在她嚎叫的时候,她睁开了眼,一直看着她,鸟嘴轻不可闻地呼喊着:“孩子…救孩子!”

或许同样是母亲,她明白她的感受。

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得了自己的孩子。

她狠不下心肠,心中更有了一丝期盼,若是她能救了这对母子,她的孩子或许就能得到上苍的垂怜,能等到她回去的那一刻,不过她也不会因此就让白羽好过的。

白羽不能笃定她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但他的确救不了鹤姬,已黔驴技穷。

“你真的可以?”

“你烦不烦!”她已经快没耐性了。

白羽在挣扎,他目色幽深含痛地看着鹤姬,寂静了一会儿后,说道:“若救不了她,你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他拽着雨默的手,用力的捏着。

雨默忍着疼,忍得冷汗都滴落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为爱疯狂的男人比魔王还要恐怖,因为在那一刻,他都不能称之为人或是妖了,只是一头失去理性的野兽,见人就咬,见人就杀,以毁天灭地之势,疯狂地拿整个世界来陪葬。

她见过,须弥山上的魅罗就是如此。

所以她会全力救鹤姬,若她死了,这个男人必会成为第二个须弥山上的魅罗,而那样的他会比魅罗更可怕,因他有三件神器,其中之一就是轩辕剑。

“好!”

他说时像是用尽了生命力。

“你好,我可不一定好。”是到谈条件的时候了。

“你说什么?”他不再拽她的手了,而是她的脖子。

“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但我不会说条件是什么,等救了人再说,你只需要答应?”

“你在要挟我?”

“你不也一样在要挟我?”用元神要挟。

“你竟敢…”他眼中闪着妖光,刺得雨默浑身发疼。

“废话少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不怕我会反悔?”答应不过是一句话,又如何能保证他一定会履行,她的条件无非是放她回去。

“呵呵,我不傻,除了答应,你需要发誓。”她可不是一朵白莲花。

“发誓?好!”发誓又如何,再恶毒他都不怕。

“别答应得那么快,我是要你用鹤姬和孩子来发誓,你若违反约定,是她们来承受你违约的惩罚。”

她料定鹤姬在他心里的地位,一如她在魅罗心里的重要性,若是以他自己发誓,断不会有用,但是用他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就不同了。

当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时候,誓言这种听起来的可笑的东西,也不会随意乱说。

她在赌白羽有多爱鹤姬。

白羽赤红了眼,掐着她脖子手骤然收紧。

她忍着,就是快窒息了,也没反抗,只拿眼睛瞪着他。

“时间…时间可不等人…”

话落,他突然放手,她摔倒在地上如老牛般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