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

就是因为戚少商自有一种过人、特殊、干干净净的气质,以致他穿过多时的衣衫、依然保持干净芬芳,就似新更常换的一般,而且就算他穿着多年的衣服,也一样保持得如新裁成。

所以他更不嫌人丑。

——因为美丑是天生的。

外貌长得丑,就是一种“残废”,那是百般无奈的事,谁希望自己长得丑?一个人丑,已经够伤心难过,而且也是吃了“大亏”的了。有许多人,还是先敬罗衣,先观外貌的;有许多事,堂堂仪表当然会占便宜。要是人丑就讥笑他,那就形同嘲笑残缺的人一般无知——

谁想要自己残缺不全!

他尤其不喜欢人笑女子长得丑。

因为女人的美丑更重要。

——男人还可以靠才干。

女人美丑,偏也多是与生俱来的;笑人丑,等于嘲笑人的不幸——何况笑的人,也不见得就很美:但笑人丑首先上人就内心丑陋极了。

所以他决不笑人丑。

他也不骂人蠢钝。

因为他聪明。

一个真正聪明的人,首先是不会笑人苯的。笑人愚钝的人,其实根本不能算是个聪明人。

一个人是否聪明,大半也是天生的,当然后天的努力:是否在运思和学识上充实自己,也是极重要的关键。一个蠢人可能因多读书、多思考,而成为比聪明的懒人更有成就的人;而一个聪明人若肯下苦功去学去想,可能就会升华为一个有真正智慧的人。

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个自以为聪明的人,其实才是个可怜的笨瓜蛋。一个真正聪明的人,首先就不该让人知道他聪明。

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以而会羡慕钝人:惟天质鲁钝才能厚重,才肯专心,才会下苦功专研,才能有大成。

钝其实是好事。

聪明反易失诸于轻浮。

戚少商是个聪明人,他清楚的反省到:他几次的挫败,都失于聪明,而非断送于蠢笨人。

——大聪明反而晓得走捷径。

——捷径反而常是险径。

——不聪明的人反而勇于面对危机。

——危机往往就是转机。

是以他吸取教训,常肯重用钝人。

——因为鲁钝的人才有耐心和毅力去完成他独力无法完成的事。

所以他也从不冒骂人蠢、钝、愚、笨。

他尽管名成得早,威震天下,但在做人处世上,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风范和特色,所以无论去到哪几,总会冒出头来。是个天生的领袖人物。

他对自己所喜爱的人物,当然就更加心存厚道了。

他的确是个自视甚高、自恃傲岸的人杰,对许多人、许多事,他还真看不上眼、瞧不入眼,但他却并不欺善凌弱,反而性喜扶贫济弱。他懂得量才,知道适性,也晓得见好便收。

他对师师便如是。

她除了不允把身子都交给他之外,其他的,只要可以的,她都会委婉相就的。

且常常还有惊喜。

有时他只想亲她一亲。

在秀秀美美的额上。

只像啄木鸟那样轻轻触一下他便很满足了。

她含羞相依。

却没料到,她还微张红唇,略露香舌,与他深深的接了一个吻。

舌尖还在他嘴里轻巧地。销魂的、也非常要命的游了一游,闪了一闪,转了一转。

戚少商像无端发了笔大财,愣住了。

而师师却以羞以红袖遮脸含笑而去。

为此,戚少商香艳了一个晚上。

整个晚上。

还几乎害这场香艳的病害了整季春天的夜晚。

有次他见师师们镜自照,便很想揽一揽她的腰。

但又怕她不允。

戚少商很怕遭拒绝。

——哪怕是婉拒,他也不喜欢。

所以他很少求人。

他是个很少求人的人。

他不喜欢让人拒绝。

他也不予人机会拒绝。

可是,这一回,他正在犹豫踌躇之际,师师忽退了一步,像绊了一物,哎了一声,柔柔的身子就向他软软的挨了过来,完完全全的挨在他胸膛上,她的背部和他的身子贴在一起,鼻端里闻到的是她的香,颊上飘拂的是她的爱,手里所拥的是她的柔肩,身子贴的是她烫热而微颤的胴体……

他真想----

但她叉娇笑躲开,笑着羞他。

——说是羞他,自己却先羞红了脸。

就这样,她对他,既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涯。

人儿虽在垂手可得的范围之内,偏又似遥不可触及。

但永远有惊喜。

——且在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

7.你是远看更美的女子

意外猜中。

由于这般若即若离,将得将弃,是即是离,忽冷忽热、时好时坏,又爱又怨,是以对白牡丹李师师,更是神迷。

有时,她在梳妆。

戚少商正好过夜穹,穿梁越瓦的来探她,正倒挂金帘,要飞身人阁之际,瞥见师师正在更衣,他以为不便,即止。

师师省觉,一笑,叫住了他。

“替我梳头。”

她吩咐他。

于是,他回到房里,拿起枣梳,替她梳理了如瀑乌发:如歌的荡气回肠,如梦的旖旎缠绵,那一夜。

有时,师师会说:“我头疼,你帮我。”

于是他便以指尖在她颈侧优美的弧型上,寻找落穴位置,轻轻按摩拿捏。

他的手指像按在一曲难忘的弦丝上,不忍终曲。

他的指头很快、很活。

他的心很快活。

有次,她也会忽然捋起了衫袖,露出一截自生生的手臂,蹙看秀眉,“晴”了一声,忧怨的自了他一服:

“我这几疼。”

然后又嗔嗔的睇了他一眼:

“你替我揉,可好?嗯?”

见着那一截幽幽香香得足以悠悠浮想的白五藕臂,像一个额外的期盼已久的奖品,他能不把又快又活、欲快欲活的指尖按在上边么?

不过,有时他也一样让人有出乎意料,合乎情理的反应:

“不,我不碰你了。”

“——为什么?”

对方确然意外。

“我怕一触即发。”

换来的是不明白的霎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