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的下午,正眯着。就被初一叫了起来。

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就看见一个背影,已经进了饭馆。

虽然仅仅是匆匆看了一眼,但不知道为什么,连我都有一种感觉,就是那个人。

初一也表示,可能是年与年同类之间的一种微妙的感应。

他有九分的把握。

于是当即我们就下了车。我就听从初一的吩咐,在饭馆外头守着。以防那人又出来。

而他就装作食客,走了进去。

心知里面的不是六九等的小妖怪。

我不由的非常紧张。

可又看不见里面的状况,我来回踱了几圈。才勉强找到一个靠谱的位置。

透过玻璃,看见初一就坐在角落的一个位置上。

而那个老板,正在与一个人聊天。

看表情,老板非常热情,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的。

只是可惜的是,我看不见那个人的正脸。

着装上那人穿的非常朴实,感觉上应该岁数不小了,并不像是初一或是守岁,看起来还是个年轻人。

里面聊了大概有十分钟。

我就见那人从桌子底下,提上来一个黑袋子。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那老板打开看了一眼,还伸手比了一个大拇指。

估计应该还是食材一类的东西。老板已经知道了这东西的宝贵,自然会夸赞。

我心是越跳越快了。

饭馆里这时没有其他人,下午,正好是服务员和厨师,午休的时间。

生怕那年猛地张开大嘴,一把吞了那老板。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而且,更让我着急的是。

老板与那人越聊越兴。转而起身,像是去了雅间。

然后初一也悄悄的站起身,跟了过去。

三个人一同消失在我的视线外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很希望那个守岁也在场,即便他不会帮忙,起码让我心里有底一些。

我心悬着在外面又等了几分钟。

已经忍不住要冲进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地就听见饭馆里一阵糟杂声。

即便隔着玻璃和距离,还是听得非常清楚。

紧接着都没等我来得急反应,就听哗啦一声,一个人从二楼的窗户破窗摔了下来。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

我定睛一看,是那个老板!

当下也顾不上救人,撒腿就往里面冲。

这情况也甭说了,肯定是打起来了!

穿过大厅,直接奔向二楼。

循着嘈杂声,跑进了走廊深处的一个雅间。

我是上气不接下气。本想着立刻找一个趁手的家伙。

一抬眼,我就怔住了。

房间里竟然没有初一和那个人的影子。

只有守岁坐在一把椅子上,正把玩着一个挺大的物件,好像是一尊圆鼎。整个雅间内到处一片狼藉,能碎的碎,能倒的倒。窗户玻璃已经没有了,那老板就是从这里被扔出去的。

我心说坏了,守岁就是那个美食家。

妈的之前怎么一直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初一已经被他干掉了?

我大喝一声,壮了壮胆。

质问守岁初一去哪儿了。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那老板是不是被他扔出去的?

守岁压根像是听不见我说的话。

只是伸手向上指了指,就说了俩字,上头。

我刚要转身,他就有追了一句话,放心吧,那只年的角在这里,已经没什么本事了。他是斗不过初一的。

我没心思多想守岁的意思。

立刻顺着楼梯又上了三楼。刚进了走廊,我心就立刻放下了。

只见初一,此时正用膝盖,狠狠地顶着一个人。

那人被死死的压在了地上,挣脱不得。已经放弃抵抗了。

见到是我,初一本来还挺严肃,竟然笑了一下。

用下巴指了指那个人,告诉我,就是他,这就是那个美食家。

这次是真的尘埃落定了。

我竟然还有一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初一应该是受了些伤。脸上有好几道伤口。不过已经止住血了。

我跟在初一身后,将那人压回了二楼的雅间。

此时我才终于能有机会观察起那个人来。

这个人穿着打扮已经不能说朴素了。

简直就像是穿越而来的。无论衣服的样式质地还是颜色,都是上个世界八十年代的风格。

只不过长相却是非常年轻。还带了副眼镜。

谁能想到,这看着文雅怀旧的一个人。竟然是一只吃人的年呢?

到了雅间内,初一也不再押解那人了。

搬了把椅子,等到那人坐下后,初一才长出了一口气。

头一次向我要了个根烟抽。加上守岁嘴里的烟斗一直就没停过,很快这雅间内就变得烟雾缭绕的。

那人一直没抬头。

似乎是在等我们问话。

等到初一抽完了一根烟,才开口问他,非要弄的两败俱伤吗?

那人哈了一声,冒出一句文绉绉的话来。天地为大,人为末,妖为中,年为上。请问在下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初一有些无可奈何的回答,但我们想救那个人。不论对错。

那人再次冷笑,救的过来吗?

他刚想继续说。

守岁忽然拿着那尊鼎站了起来。

笑着问他,我现在要毁了这口锅,你要不要救啊?

那人一怔,竟然就没再吭声。

显然那口鼎对他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