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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道,看你们头上方,请。

人良不解的把鼎举高。这时我们才注意到,不光是四周的墙壁上,就连头顶的天花板也是画满了壁画。

壁画之中依旧是厮杀的场景。

不过其中夹带了很多室内的画面。仿佛讲述的是,城破敌军攻进了街道的画面。

我细看了几眼,却又觉得不对。

画面中似乎抵抗的人少之又少,反倒是像一场围剿。

初一一直仰着头,我不知道他是在思考,还是陷入壁画的场景之中。

守岁呸了一声说,画的真烂。咱明说吧,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杜康没有回答。反倒是听见初一缓缓的叹道,这些都是年......

语气里偷着一股凄凉。

没错。杜康笑道,和你,和我都是一样的。是年!

你保护的是什么?世间平衡?可笑吧?这个世界早就不平衡了。都不要骗自己了,我们保护的,其实是人类而已。

无论我们的出发点是什么,最终受益的都是人对吧?

但是人类怎么报答我们的?

这个叫李帖吧。杜康指着壁画中的其中一个人说,我记得很多个冬天我们都会约到洛阳喝酒,嗯,他酒量还不错。

冬天洛阳的有家酒馆羊肉很肥,我很喜欢。不用小刀,用手轻轻的捏住腿骨,撕开的肉最好吃。还有炭火的香味儿。

就像这样。杜康用手凭空比划着说。肉白里透红。

他深深的嗅了一口气,仿佛还在回忆那肉的味道。

也是冬天,雪大的离谱。

我从山东赶过去,迟了四日。当然,作为朋友,李帖应该会等我。

事实上他真的等我了。

可是你猜他怎么等我的?

就像那酒馆的手撕羊肉一样。

李帖连具全尸都没剩下!

他的尸骨在雪地里,才真的是白里透红。

为什么?君王知道了李帖不老,为了求长生。血染皇城前街。

用了上千条人命换了李帖的肉回去吃!

就像我们吃酒馆的羊肉一样!

出卖李帖的是谁?我和李帖共同的朋友。就为了五十两黄金。

五十两......

杜康说到这儿像是哭了出来,声音明显沙哑了许多。

这画上的年,都是一样的下场。

这就是你现在还在守护的世界。妈的你整大你的眼好好看看!

杜康说完这句,许久没有做声。

房间内猛地静了下来。这种安静弄的我十分难受。

我能感受到对于杜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守护的世界将自己的同类杀掉,这种感觉有多痛苦。

我也知道,人类的尔虞我诈,战乱纷争,搅得整个世界不得安宁。

人性是邪恶的,但也是善良的。

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同样人间也是有很多美好的存在!

我作为人类是深知这一点的。

可我没办法辩驳,对于现在而言,我要是张嘴说话,反而会让事情更糟。

而且此时我更加担心的是,初一他们会不会因为杜康的话就转变的什么观念。

这才是我最在乎的事情。

我听见初一过了很久终于叹了一口气。

缓缓的问道,所以呢?你等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我们帮你一起毁灭世界?就算我们都帮你,我们有这个能力?

不需要你们有能力。杜康甩了下袖子。

只要帮我酿酒。

所有的酒引都在这里了。这就是我来这里目的。

【42】钧降塔(5)

酒引?

听起来跟药引差不多,估摸着是酿酒用的必需品?

这么说来,合着这整个塔里的钧都是杜康用来留着酿酒用的?

这他妈可真是一盘大棋。

按这样说的话,杜康压根从一开是就不是成心帮着降服钧的。

他是另有所图啊。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不对。

他说所有的酒引都在这里了。

妈的不会把我们也算作酒引了吧?

初一很镇定。

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下什么。说道,用钧酿酒,有何用处?你又需要我们怎么帮你?

杜康俯下身来,随手拎起了一个陶罐。

都没等我反应,他手起刀落一般的就将陶罐打碎了。

就听见吱呀一声怪叫,转眼间一只黑漆漆的像是一只大蜘蛛一样的钧就被他死死的攥在了手里。

那钧玩命的挣扎,也不知道是察觉到了自己命不久矣还是刚从昏睡中醒来的本能反应。

但无论他怎么挣扎,杜康甚至连手肘都没有动一下。

转头冲我们说道,钧,入人七窍。用钧酿酒,可封人七窍。致人沉睡不醒,一梦千年。说着他指了指我,你,想不想试一下?梦可比现实美多了。

我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

杜康就笑着又道,没有什么可怕的。你怕,是因为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手上一发力,那钧就被捏了个稀碎,只有恶心的黑汤顺着杜康的手腕流到了地上。

钧易寻,但年不容易找。

用钧酿酒,同样也要年血入酒引。你们不用怕,不会伤及性命。找你们来,只是为了加快速度而已。否则,我真想杀你们,没必要浪费口舌不是吗?

杜康用袖子擦干了手上的黑汤,之后就不再言声了。似乎是在给初一他们几个人考虑的时间。

要是以往。

这样的情况之下,我还能跟初一有所交流,起码能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但这次我是彻底的没了主心骨。

杜康的意思,并不是想杀光人类。而是想让所有的人都沉睡下去。

这听起来虽然也很恐怖,但的确要比杀戮人道多了。

正因如此,我才更加担心。

心里不停的默念,妈的你们几个在思考什么?

这肯定不能答应啊!

过了半晌。

守岁嘿嘿的笑了一下,用膝盖磕了磕烟斗。

用我的血?行啊,我同意。反正人这东西吧,的确不怎么好玩。尤其我们这位,你看他那表情,怎么说的?欠抽是吧。对,这表情就叫欠抽。但是呢,话说过来。守岁转过头看向我说,无论他欠不欠抽,他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活的有尊严,我们的朋友就要活的有尊严。我们活的开心,我们的朋友就要活的开心。否则,怎么才能算是朋友呢?你今天没跟我们打好招呼,就来跟我们探讨关于我们朋友的事情。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守岁这话说的有点绕弯。

但意思很明显了,他是向着我的。

我当时眼泪差点没喷出来。

连忙冲守岁点头,结果他白了我一眼。

人良也是搭腔跟着说,人我是真的看腻了,但看不见人吧,估计也会想。抱歉了,要说吃饭尝菜,千八百里我都愿意过来,但你说帮你酿酒,抱歉,我不好这口啊。

人良说话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

让我更加安心了。

现在就剩下初一没有表态了。

守岁催促了他两声。

初一却丝毫未动,只是低着头。

那杜康则一直似笑未笑的看着初一。似乎料定了初一的选择似的。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初一才终于抬起头来,我同意。

世间万物轮转,人类的确作为圆心太久了。是,你说的没错。无论我承不承认,很多坏事情的源头真的是人类。

守岁这时骂道,妈的你脑子呢?

别打断我,听我说完。初一斩钉截铁的道,因为宿命,我们只能置身事外。眼见着这个世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宿命,就是因为我们一直在置身事外。从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一切?

与其说要怪人类,我倒是觉得更应该怪我们自己。不是吗?

杜康的话是没错的。

况且,我们不用杀戮。这没有违背我们的初衷不是吗?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了。

只觉得整个脸都像是木了一般。我的脸上应该没有任何的表情。

因为我看见守岁和人良的脸,也是铁青的。

三个人都被初一的话震惊了。但对我而言,可能更多的是委屈吧。

但转瞬之间,我不知道为什么。

忽然又理解了初一。

初一的想法没错,我之所以会难过,只是因为他没有站在我的立场去思考而已。

年。

从一开始就是超出我世界观的存在。

现在初一的话,只是又证明了一次这件事而已。

初一转过身来看了看我们几个人。

没有任何表情。

然后就慢慢的朝杜康走了过去。虽然只是隔了几步,初一却走得非常缓慢。

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也在挣扎。

守岁在后面骂了几声。

初一都没有停下。

倒是那杜康笑道,如你所说,你的一个朋友自己选择了另一条路。你不是应该替他高兴吗?

年就是应该有年的觉悟,你的选择是对的。杜康看着已经走到身旁的初一说,但是,有一件事。大家同样都是活了几千年,你觉得你可以算计到我吗?

杜康话音刚落,只看见他长袍的袖子一扫,也不知道是用拳还是用掌直接朝初一击了过去。

初一根本就没有准备,下意识的一躲。可还是被杜康打中了肩膀。

霎时间就听见哗啦哗啦几声,初一一个踉跄,已经踢碎了好几个陶罐、

瞬间好几只钧四散跑了出来。

我一下就懵了。

妈的初一这是想玩一招制敌?

就听见守岁一声大喊,饺子躲着点。一股烟擦着我的耳朵就飞了出去。

守岁在身旁的墙上借力一蹬,人已经抓着烟柱冲了上去。

这局面转变的太快。

刚刚还是文戏,突然就打了起来。

我本能的缩了几步,后背就顶在了墙上。

正好看见人良正在低头抓四下乱跑的钧,我喊了一声,别顾着这个了,那边都开打了!

人良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一脚踩死了一只钧。

一个垫步就也冲了过去。

这房间不小。

但处处都是装着钧的陶罐,基本已经很难下脚了。

四只年在里面打起来,这场面可想而知。

起初我并不想逃跑,一边不能的试图躲闪逃窜的钧,一边还想关心一下战局、

只见那杜康身手极好。

初一和守岁的几次攻击,都只是打在了肥大的袍子上,击空了。

没想到这袍子看着活动不便,杜康却并没有因此而吃亏,反而能用起来迷惑对手。

我就有点担心。

所幸杜康顾此失彼,弯腰躲过了守岁烟柱一个横扫。却别人良在身后狠狠地用鼎来了一下。

只见强光四射,杜康被打的在地上做了一个前滚翻。

更多的陶罐碎了。

到这时,我终于没办法在这个屋内待下去了。

那钧已经多到几乎让人麻心了。

这是现在它们顾着逃命,一会儿反应过来我这儿站这个大活人等着被吃。肯定都会冲过来了。

我大喊了一声,不是我想跑,妈的钧太多了。

玩命的朝着来时的铁链梯子奔了过去。

这下楼的时候也顾不上姿势了,一个不留神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跟坐滑梯似的夹着铁链滑了下去。

这下把我弄的差点没疼的背过气去。

这伤都是不大,但位置是在太隐私。不过当下也顾不上叫疼,我一气儿直接跑到了塔外。

回身一看,我就吃了一惊。

只见整个钧降塔,已经不知道何时被无数的钧布满了。

那些钧玩命的都朝着塔的顶端爬了上去。

顶端已经完全被钧覆盖了,目之所及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我心说妈的这钧是想干什么?

就听见嗙的一声,塔的一侧被什么东西猛的撞出了一个缺口。

一个人影喊着就飞了下来,眼看着就要落地之时,一股烟也从那缺口里追了出来。勉强垫了一下,那人才没有摔得太狠。

我这才看到,这人是守岁。

守岁起身大骂了一声,看见我在旁边,冲我眨了眨眼,冲里面喊道,妈的人良!看准点再打!再误伤老子煮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