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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教育我?你算什么东西!”霍夫人突然尖锐地吼道。

与霍夫人相比,霍景澄可以说是气定神闲了:“如果我当时没被父亲连夜送走,我的下场是什么?你是不是依旧会帮他掩盖罪行?利用人脉,花点金钱,谋杀轻易就变成了自杀。”

霍夫人冷冷一笑,态度模棱两可,不承认也不否认。

“霍夫人,以前的事不提了,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霍景澄说完,抬脚往外走。

“我们本就是这样。”

霍景澄回头,一字一句地道:“明确点说,今后,石伽伊不管是判刑还是释放,你都不能碰她,继续吃斋念佛挺好的,不然,现在是没了儿子,接下来没的可就是财富了。”

他关门离去,屋内传来噼里啪啦的摔杯子声。

霍景澄想,就霍夫人这样的脾气和怨毒的性子,能有霍景豪那样的儿子也不足为奇了。

这天下午,霍景澄从霍家老宅那边回来后立刻又一路飙车回到律所,在下班前让秘书重新递交了证人名单以及证据到法院,律师团的人都没有回家,正襟危坐地等着他,仿佛像是知道他有话要说。

霍景澄站在会议室门口,没进去,斜斜地靠在门框,竟然冲他们笑了笑。律师们都惊讶异常,要知道,他很少笑,尤其是这段时间,低气压到几乎无人敢靠近。他温和的笑容像是定心丸一样,律师团的人互相交流眼神,觉得这一仗又要赢了时,却听他云淡风轻地说出惊掉大牙的话:“我要给我们家伊伊做无罪辩护。”

语气、称呼足够让他们觉得玄幻,还有他那是什么用词?无罪辩护?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算是我聘请了你们帮我家打官司,报酬按照业内最高标准跟随工资一起发放,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霍景澄靠在门框边,声音不大不小,仿佛聊家常一样与他们说话,“好了,下班,明天我上前线,回去准备了。”

在众人难以置信、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霍景澄转身潇洒地离开了律所。

开庭前夜,霍景澄没有与石爸爸见面,只通了几分钟电话,没有细说什么,但石爸爸知道,他会想尽办法帮助石伽伊。而赵小雨,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石爸爸住的酒店。

“石叔叔。”赵小雨在石爸爸惊讶的目光中,打了招呼。

“小雨?”石爸爸唯恐自己认错人,确认了好几遍,问林止,“真是赵小雨吗?是小雨那丫头?”

“是她。”林止没过多解释。

赵小雨也没时间叙述自己的经历,她拉着石爸爸,急急地说:“我们接受一下记者采访,制造一下舆论如何?多少会给法官施压的。”

石爸爸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有一点希望他都想试试,不过,他犹豫地道:“景澄没说过要这么做。”

“他不屑搞这些,他就喜欢在法庭上打嘴仗,”赵小雨特别了解霍景澄,“不过,这次不一样,这次当事人是伊伊。”

其实,霍景澄不是没想过,但,他又有私心,他不想让石伽伊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他们会讨论她很久很久,好的坏的,什么都说,所以,或许当个神秘的嫌疑犯才对。

石爸爸同意了,整理了一下说辞,又让石妈妈发了一份很重要的音频邮件过来,赵小雨帮着联系了媒体。当晚,石爸爸在酒店的小会议厅接受了当地媒体采访,新闻直播中,他用不算流利的粤语控诉着霍景豪对石家的所作所为,包括打砸石家,诬陷他的货物是假冒伪劣产品,最后,交出了当年他在北京放言要搞死石家玩死石家的录音,那时候为了以防万一保留的录音,没想到,时隔多年,在此刻,在香港,竟然用上了。

随即电视台又接到匿名爆料,石伽伊是霍景澄的女朋友,霍隽手术前做了财产分配,石伽伊分得了一处价值上亿的别墅,霍景澄分得了大部分财产,这都惹得霍景豪不满,甚至扬言要搞死他们。紧接着,霍景豪在澳门豪赌输钱后打人,出轨多位女性、大闹宴会、打砸酒吧、肇事顶包等不胜枚举的照片、视频接二连三爆出,一时间舆论走向从讨论豪门公子被杀案变为女英雄为民除害。

看着网络上舆论不断发酵,林止感叹道:“赵小雨,你手里的东西很多啊?”

“屯了很久的……”赵小雨随口回答,又突然打住,她看了看时间,拿起衣服往外走,“我回去了,明天庭上见。”

霍景澄回到家,按时吃了晚饭,洗了澡,整理了第二天所需要的文件,还抽空看了国际新闻,按时睡了觉,也按时起了床,助理从茶楼打包了早餐过来,欲言又止了良久,还是问了:“Boss,你哥哥真的……像电视上说的这么禽兽啊?”

“我没看电视。”霍景澄拿着餐巾擦嘴。

“哦,”助理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听说他其中一个出轨对象和石小姐是一个医院的医生,有正义人士今天早上去医院堵她了呢。”

霍景澄准备去卧室换衣服,他对孙雯雯毫无兴趣。

助理还在碎碎念:“不过医院那边说,那个女的很久没来上班了,说是请假出国了,这种人,真是无情无义啊,金主一出事就跑了。”

听到她的话,霍景澄脚步一顿,随即,开门进了卧室。

西服和衬衫是助理刚从干洗店取来的,穿好后他又选了款领带和领带夹,袖扣用了同款配套的,拉开抽屉选手表时,看到了一排手表尽头那只送出去又被退回来的钻戒,当时,那个女警员怎么转达的?

石伽伊退回了戒指,留下项链当作纪念,她说这是她的选择,让他尊重她。

霍景澄将戒指连盒子一起拿起来,扣好盒盖,装进了公文包,倔强地想,既然项链留下,戒指也必须留下……想到这儿,他突然察觉有什么重要线索从脑中一闪而逝,霍景澄一遍一遍重复刚才的思绪,直到,找到那个让他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石伽伊说,她留下了项链?

秘书准时来了,进了客厅没见到人,助理指了指卧室示意人在那里。秘书看了下手表,觉得时间不多了,犹豫着去敲门,霍景澄拎着公文包站在储物柜前,被敲门声惊醒,他收回了心神,扶了下领带,换上皮靴,大踏步地带着秘书出发。

又是一个阴天,好在没下雨,车堵得不是很厉害,秘书看着外面的天,满面愁云:“怎么又阴天,我很信邪的,寓意不好啊,唉。”

“不用这么迷信。”霍景澄说。

“Boss,我要是有你这么强,我也不信别的,就信自己。”秘书逮到机会就要拍马屁,霍景澄却没搭话,他继续道,“Boss你今天好帅,全身上下都帅,发型也打理了?”

“嗯。”

“是因为媒体多吗?”秘书一副原来老板你也这么“臭屁”的表情。

“因为很多天没见到伊伊了。”霍景澄一本正经地说。

秘书:“……”

到了法院,秘书才反应过来,进法庭又要穿律师服又要戴律师假发的,你这精心装扮你家伊伊也看不到啊……而且来的时候两人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老板的发型也乱了几丝。

媒体有多可怕他第一次有了如此切身的体会,秘书觉得自己的鞋子和脚面都要被踩烂了。

所有的话筒都举在霍景澄的嘴边,各种各样的问题扑面而来,问得最多的是——

“你在石伽伊认罪的情况下还为她做无罪辩护是有何打算?”

“霍小公子,你这是不是直接放弃了她?”

“霍律师,你是不想让她出来所以才做无罪辩护吗?”

“霍先生,你未婚妻杀了你的哥哥,你为未婚妻辩护,是否说明,是你指使杀人?”

秘书惊诧地看向那名记者,想不通他的逻辑是什么。

霍景澄全程一言不发,不管他们问什么,直到保安冲过来把他和秘书带进去。秘书小跑着气喘吁吁地跟上大步流星走着的霍景澄,正感叹他气场强大,仿佛胜券在握,迎面就碰上律所其他的工作人员和助理,大家带着手提电脑和文件,全都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石爸爸和林止、江启已经坐定,见到霍景澄进来,目光紧随着他,庭内坐满了人,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好像全港都在关注这个案子。

在最后关门的时候,赵小雨匆匆赶来,她顶着一额头的汗,坐到了林止身边。林止摸了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暖意,可明明她满额头的汗。他忍不住安慰道:“你应该比我了解霍景澄,相信他,别怕。”

赵小雨垂眸,胡乱地点了下头,手却握紧了林止的指头。

石伽伊被带出来时,坐在律师席上的霍景澄差点儿站起来,他的目光随着她移动,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清瘦了许多,脸颊也越发白皙了,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漆黑明亮。

她也看到了他,竟然冲他笑了一下。

石爸爸坐在旁听席,没忍住站了起来,叫了她的名字。石伽伊循声看过去,看到一脸担忧的爸爸,本来想笑,勾起嘴角,反而湿了眼眶,没笑出来。结果她还没哭,石爸爸旁边的江启见不得这种情景,竟然比谁都脆弱地开始往下掉眼泪,那模样又委屈又凄惨,仿佛他才是被告人。

石伽伊见不得他们这般模样,忙移开视线。

张经纶作为检控官,陈述了大家一致认为的没有什么问题的案件经过,石伽伊全部点头承认。

张经纶不免为一直没说话的霍景澄捏了把汗,心里替他紧张,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要做无罪辩护。张经纶清了清嗓子:“我再简单陈述一遍,三月二十四日零点十八分,嫌疑人石伽伊接到她老师的电话,说办公室丢了麻醉剂,石伽伊冒雨打车回到酒店,路上接到林止的电话,说林小风和江启失踪。当晚雷电导致了酒店几次停电,来电后,调取监控,在有电的那段时间,监控没拍到他们离开酒店。”而后,他转向石伽伊,“所以你和林止分头在酒店寻找两人,你到了天台的酒吧,遇到了霍景豪,你们本来就有很深的矛盾,他见你孤身一人,欲对你行不轨之事,混乱中你将包中带的麻醉剂注射进他体内,他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从而落入泳池,你吓蒙了,直到服务生阿月来天台寻你,见此情形后才报了警。”

“对。”石伽伊丝毫没有犹豫地承认。

她话音一落,霍景澄突然站起来,眼神犀利地射向石伽伊,与她说了今天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你说之前霍景豪几次威胁你,那你为什么不带小刀或者防狼喷雾在身上,反而去犯险偷那么贵重的麻醉剂?众所周知,针管不好储存,不好携带,更不好作为武器。”

这话问完,全场哗然。

霍景澄这边的律师团也都不明白他想干什么,逼石伽伊承认她不是正当防卫而是蓄意谋杀吗?

石伽伊愣怔地看着他,眼珠一转,立刻解释:“因为这是我比较熟悉的东西,觉得用着趁手,那一支打下去,很快会让部分肢体失去知觉,但却不会致死,所以用来防身很方便。”

“那请问,你什么时候拿的麻醉剂?”霍景澄又问。

“三月二十三日上午。”石伽伊说。

霍景澄申请了第一个证人出庭,石伽伊没想到是袁淑慧。

袁淑慧极其肯定地说:“那天上午,我和石伽伊一直在一起,上午开完会,我们一起在外面餐厅吃完饭才回办公室,待了没一会儿霍景澄先生就来了,后来石伽伊跟霍先生走了。这期间,我确定她从未进过放着冷藏柜的办公室里间,所以她没有机会去拿麻醉剂。”

“石伽伊上午和霍景澄离开后再没回到医院吗?”张经纶问。

“对,她离开后直到那天半夜冒雨从外面回酒店,我才再见到她。”袁淑慧十分肯定地说。

“我下午又回了医院,你可能没……”

石伽伊刚想辩驳,却被霍景澄打断:“你下午跟我去了律所,后来我们一起回了我的公寓,直到半夜你接到老师的电话说丢失了麻醉剂,这才回了酒店,请问,这期间,麻醉剂怎么到你手里的?”

石伽伊皱眉,垂眸,眼珠转着:“下午你不是出去了吗,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家?”

“法官大人,申请三号物证,”霍景澄将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我住的公寓,只有一个大门常开,这是当天的监控,下午我们俩回到家,直到半夜她才又再出门,监控记录得很清晰。”

石伽伊闭嘴,不再说话。

霍景澄看着她,坚定有力地给出结论:“所以,偷麻醉剂的人,根本不是你!为什么说谎?要隐瞒什么?”

石伽伊终于意识到她的辩护律师霍景澄打的什么主意了,她心下慌乱起来,急忙道:“我没有,霍景澄,你不要问了!”

“请问,”他完全不理会石伽伊的请求,继续道,“为什么雷雨天气,霍景豪要独自一个人在天台?”

石伽伊抿着嘴,不满地看着他,带着气道:“我哪知道?”

“喝酒?游泳?那种天气下,这些都不可能,我是否可以猜测,或许,你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霍景澄笃定地说完,却被法官警告不要无凭无据主观猜测。

石伽伊不再似刚出来时那么一副平和的样子,她开始变得忐忑不安。

霍景澄被警告后换了问题:“你说霍景豪掉入泳池中时你蒙了,所以没有施救?”

石伽伊防备地看着他,半晌才点头。

“你是学医的,什么场面没见过,福尔马林池子里的尸体也没少解剖吧,怎么会被落水这种小场面吓蒙?对了,你将麻醉剂捅向霍景豪身体的哪个部位?”

“太过于混乱,我没注意。”石伽伊对警方也这么说的。

“那你当时是左手还是右手拿的针管可还记得?”霍景澄挑眉看着她。

石伽伊皱紧眉头,怒视他,咬牙切齿地说:“不记得!霍景澄,不要再问我了!”

“不记得还是不知道?”霍景澄无视她的威胁,继续发问。

“那么混乱我哪里记得这些!”

“你习惯性用右手。”他提示。

“那就是右手。”

“我完善一下你的口供,当时,你的包掉到地上,混乱中你用右手掏出麻醉剂,在霍景豪冲过来抓你时,你抬手注射到他左侧腰部靠后方位,”霍景澄用手比画了一下,很怪异的动作,说完,笑了下,“尸检报告上写得很清楚,针孔在他的腰部左后方,这真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所有人,包括石伽伊,全都惊诧地看向霍景澄,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旁听席立刻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江启抓紧了面前的栏杆,激动得自言自语:“她说错了,她不知道针孔位置,人一定不是她杀的,她在撒谎,她不是凶手。”

霍景澄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咄咄逼人:“后来针管你放哪儿了?在死者身上没拔下来还是你随手扔在地上了?”

石伽伊抬着眼皮看着他,咬着嘴唇,已经开始拒绝回答问题了。

“嫌疑人,请回答问话。”法官开口。

石伽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挤出三个字:“不记得。”

“你不是不记得,你是不知道!”霍景澄肯定地道,“法官大人,石伽伊对事件过程的描述含糊其辞,以及袁淑慧说她完全没有获取麻醉剂机会的供词都让我合理怀疑,她并非霍景豪溺死案的真凶。”

“她不是凶手?她从第一天就承认自己是凶手啊,”张经纶疑惑地看着霍景澄,又看向石伽伊,突然恍然大悟,他猛地一拍手,醍醐灌顶般地大声说道,“她在替人顶罪!”

“对,她就是在替人顶罪!”霍景澄扬声重复张经纶的话,全场再次一片哗然,猜测她在替谁顶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法官敲锤,让全场安静。

渐渐平息的氛围中,石伽伊依旧不承认,她说:“我没有。”

霍景澄掷地有声地说:“你有!”

石伽伊看着他,神色从焦急,变为哀戚,她带着颤音低声道:“你干吗呀霍景澄,你为什么要这样呀?”

见她又生气又难过地埋怨着他,强势了一早上的霍景澄突然愣了半晌,脸上那坚毅的假面终于出现了裂缝,直到秘书提醒,才又坚定地从石伽伊脸上移开目光,轻咳一声,继续道:“假如,我的当事人替人顶罪,那么她那晚到底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让她做此决定?”

霍景澄示意还在证人席的袁淑慧:“那天,你们在酒店门口碰到时,聊了什么?”

那天的雨很大,袁淑慧的记忆里没有几次这样大的雨,还伴随着雷电,像是末日来临一样。她在酒店门口遇到从外面回来的石伽伊,于是让感冒刚好的她回房间休息。只是在离开酒店前,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对石伽伊说:“对了,师兄说晚上那会儿霍小公子去了我们办公室,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霍景澄去医院了?”石伽伊惊讶地回道。

袁淑慧和两个老师匆匆离开,随口道:“听说是,别忘了问。”

袁淑慧说到这儿,霍景澄打断她:“你告诉石伽伊我曾出现在医院?”

“对。”袁淑慧给出准确答案。

霍景澄简单地总结道:“那天,石伽伊半夜被电话吵醒,发现我没在房间,打我的电话不通,然后她回了酒店,遇到了袁淑慧,知道我去了医院,随即和林止会合,又分头和服务生阿月去找江启和林小风,是这样吗,当事人?”

石伽伊点头。

“现在,我要申请第二位证人上场。”霍景澄继续道。

服务生阿月走出来,她回忆那天陪石伽伊找人的事,在霍景澄的要求下,事无巨细地将对话也全部描述出来。

当时已经是深夜,酒店里偶尔只有零星几个晚回来的客人在抱怨天气,夜班经理带着阿月陪着石伽伊和林止询问还在外的客人是否见到一个年轻男人带着四五岁的男孩,几乎都是摇头。

“是不是出去玩了,因为下了大雨就没回来?”石伽伊说。

“那也应该打个电话来。”林止急得不行,焦躁难安。

“去查一下监控吧,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石伽伊建议。

“你来之前我就查过了,没看到他们出门,但是监控室那边说晚上雷雨时电路出现问题断电了一段时间,可能那时候出去的也说不准。”林止说完,急躁地来回踱步。

经理却说:“工作人员都没见到两人出去过,应该还在酒店。”

“那你带我们找一下吧,各个公共区域内都找一下。”林止怀疑江启带着林小风在哪里睡着了。

“我们分头找。”石伽伊说。

经理带着林止往楼下走,石伽伊和阿月往楼上走,一层一层地检查,甚至楼道间都没放过。后来石伽伊接到林止电话,林止想起小风最近吵着玩水的事,他说去泳池那边看一下,石伽伊想起顶层的游泳池,让阿月跟她去。有人在对讲机里喊阿月去给某个总统套房送东西,阿月不敢耽误,准备给石伽伊钥匙让她自己上去。

阿月拿着钥匙盘找钥匙,嘴里念念有词:“今天天气不好,傍晚的时候,霍总就吩咐关了天台的门了,你朋友怎么会去那里?”

“关了?那会不会把他们关在上面了?”石伽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怎么可能,”阿月没找到钥匙,扒拉着钥匙盘,有些奇怪,“钥匙呢?”

阿月又找了一遍,依旧没找到,她向对讲机那边的人询问时,突然想起来:“哦,对了,我听说晚上霍小公子上去过,估计钥匙被他要走了。所以你也不用去了,如果真被锁在上面,霍小公子去的时候他们就会被放出来了啊。”

石伽伊下意识地问道:“霍小公子?霍景澄吗?”

“霍小公子当然是霍景澄呀,晚上停电那会儿来的,打电话到前台要的钥匙,别人送过去的,说霍小公子要去天台找东西。”阿月着急走,说完后不等石伽伊再问什么,就跑走了。

阿月再回来找石伽伊时,石伽伊已经不在那个楼层了,她便寻去了天台,上去就见石伽伊站在泳池边,身上的衣服都被浇透了,整个人却僵硬地站在那里看着泳池,一动不动。

阿月喊了两声她才反应过来,她转过来时,阿月清晰地看到泳池里飘着的人,立刻尖叫出声……

霍景澄总结道:“石伽伊在到酒店这段期间,得到了两个重要信息,就是当晚,酒店停电了,监控失效了一段时间,以及霍景澄,也就是我,不仅出现在了医院办公室,还去了酒店顶层天台,监控之所以没拍到,是因为,我在停电时间去的。”

说完,他拿出一份文件,示意法官和陪审团看物证:“这是我放在卧室抽屉里的一份私家侦探调查资料,调查当年我母亲自杀的事,这上面很详细地记录了当年我母亲自杀前,霍景豪带人出入过我母亲那里,以及事后他对友人放言‘看这对母子不爽很久了,大的解决了,该轮到小的了’。当年我母亲的菲佣洛拉目睹了事情经过,但是被霍夫人用钱堵住了嘴。”霍景澄像是一个旁观的叙述者,清晰、平静地说出这段话。

石伽伊看着他这个样子,心疼得不行,移开视线,用手背擦了下鼻子。

控方提出质疑,这份证据与本案没有关联性。

霍景澄紧接着说:“当晚,我的当事人离开我那里时,无意看到了这份文件,知道我和霍景豪不仅仅是关系差,甚至是有‘杀母之仇’,我又两次向她保证,我会很快解决霍景豪这个麻烦,让他永远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律所的工作人员可以作证我说过这句话。当晚,我的当事人醒来,一直联系不上我,到了酒店后接连得知我出入过医院与酒店天台,所以我的当事人产生了怀疑,直到警方告诉她,发现了霍景豪体内的麻醉剂成分,她将事情串联起来,认为,霍景豪是我杀的。”

“这些都是你的主观猜测。”控方提出质疑。

“当然不是!”霍景澄拿出一个透明袋子,再次申请展示物证。

“我的当事人委托警员把求婚戒指还给了我,因为戒指贵重,所以没留在物品管理处,当时警员拿戒指给我时,转达了当事人的话,她说,项链留下,戒指退回,当事人,你是否说过这句话?”

石伽伊点头,眼中不知道何时,又蓄满泪水。

“这与此案有什么关系?”法官问。

霍景澄举起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条项链:“这条项链在三月二十三日我求婚那晚,被我不小心拽坏了,我的当事人让我把它修好。那晚,我出去时,带走了这条断掉的项链,请问,我的当事人,这条项链怎么又回到了你的手里?”

石伽伊闭了闭眼睛,哑声说:“捡的。”

“哪里捡的?案发现场吗?所以,你更加肯定了,霍景豪的死和我有关,对不对?”

霍景澄说话又快又清晰,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时间。

石伽伊悲伤地看着他,这次,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

霍景澄放下袋子,转身看向法官:“死者的尸检报告显示的死亡时间与酒店断电监控失效时间有重合,所以,只有石伽伊上过顶层天台的证据不成立。同时,我的当事人没时间和机会获得麻醉剂,对于霍景豪针孔位置又含糊其辞,我合理怀疑,她就是在顶罪,替那个前一晚刚向她求完婚、说爱她、发誓会保护好她的未婚夫霍景澄,顶罪!”

石伽伊终于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在这样的霍景澄面前,似乎所有的辩驳和谎言都那样苍白无力,她想尽办法,也无法自圆其说。

霍景澄看向石伽伊,慢慢地收起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眼神也不那么有进攻性,整个人就这样柔和下来,他冲她笑起来,那么放松。

石伽伊擦了把眼泪,用嘴型说了两个字:“傻子。”

法官几次敲锤才让现场安静下来,石爸爸始终一言不发,江启和林止从震惊中回过神,低声讨论着,赵小雨抓着栏杆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霍景澄……”张经纶惊诧地看着他,“真凶是你?”

霍景澄耸了下肩:“今天我只需要证明我的当事人无罪,至于其他,这就需要你们去调查了。”

等在外面的媒体记者拿着手机刷新着旁听席发出来的消息,他们比里面的人更无法淡定,看着一条条传出来的消息,惊讶到以为是假消息,有直播的电视台接到消息后立刻拿起话筒播出去:“霍律师连续请了证人出庭作证,将嫌疑人石伽伊的口供一一推翻。”“霍律师和嫌疑人石伽伊两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霍律师仿佛是嫌疑人的检控官。”“霍律师主导了审判,嫌疑人石伽伊的防卫过当罪名将可能不成立,控方或许会重新以蓄意谋杀罪名起诉她。”

直到最后,记者收到了转折巨大的信息,立刻拿起话筒播报:“观众朋友们,里面传来了消息,石伽伊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她在替人顶罪!”记者说完,紧接着又看到了一条消息,她震惊了一瞬,立刻抬起头,不自觉提高了音调,“石伽伊是在替霍景澄顶罪,法官当庭宣判石伽伊罪名不成立。”

其他报纸杂志的记者坐在楼梯上,也都收到了消息,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

“真的假的?他在法庭自曝是凶手?”

“也可能是辩护的手段。”

“霍景澄太强了。”

“用自己换未婚妻?”

“所以,真凶是他吗?”

庭审结束后出来的人陆续往外走,没有霍景澄和石伽伊,刚刚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的记者立刻锁定了最后出来的石爸爸一行人,他们像是要贴在他身上,扯着嗓子问着各种问题。

石爸爸没有说一个字,对女儿的宣判结果看起来也并没有多开心,在保安和江启、林止的护送下,费力地钻进了车里。随即江启、林止和赵小雨陆续挤上车。一时间,几个人全都沉默了,车内的空气和人都像静止的,和外面吵翻天的疯狂记者形成了鲜明对比,直到保安清理出了路,挥手示意他们离开,林止才回过神来启动车子。

“霍景澄杀了霍景豪?”江启突然开口说道。

“等调查吧,他不像是冲动的人。”林止客观地评论道。

“复仇啊,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有杀人动机,先后出现在了医院和酒店天台,去过汤玛斯团队办公室里间,他拿走的石伽伊的项链在案发现场……”江启越说声音越小,“完了,这次石伽伊不知道又要一根筋地等多少年了。”

“不是他。”石爸爸突然说,“景澄已经掌握了霍景豪杀他母亲的证据,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冒险去亲自杀人?还留下这么多破绽,他不是鲁莽的人,也不是没计划的人。”

“不是他?”江启似乎依旧处在震惊中有些回不过神,“你看他在庭上,句句往自己身上引,就差大声说,我才是凶手了。”

“他那是为了救石伽伊,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证明石伽伊没有杀人,不是证明自己是凶手。”一直没说话的赵小雨突然说。

她这么一说,林止和江启几乎同时点头,觉得非常有道理。

林止说:“既然真凶另有他人,那霍景澄被警方扣押不了多久就能出来。”

“证据过多,要全部摘干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石爸爸叹了口气。

“我觉得他应该没问题,好狠一男的。”江启倒不是很担心,“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接伊伊啊?”

“伪造、隐匿、毁灭证据或者提供虚假证言、谎报案情、影响行政执法机关依法办案,都会被刑拘,不过现在社会上舆论一边倒地支持她,应该没几天就会被放出来了。”赵小雨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雾蒙蒙阴沉沉的天,突然又感叹一句,“香港这破天气,真烦啊,要是我当初不来香港就好了。”

前面开车的林止突然说:“回去吧,这次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赵小雨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林止,猝不及防与他的视线相撞,她忙移开目光,低声嘟囔了一句:“回不去了。”

见气氛尴尬,江启忙帮着打圆场:“小雨姐,去看看小风吧,这小子超可爱的。”

听到小风,赵小雨眼睛一亮,但也只是一瞬间,似乎在纠结什么,随即,她摇头:“是好可爱的,但是,还是不去了吧。”

林止又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前面路口停一下吧,我下车。”赵小雨突然说。

“你去哪儿?”林止忙问。

赵小雨没说话,抓起包,和石爸爸道别,在路口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本来富豪之子溺死案就很受关注,嫌疑人又是死者弟弟的未婚妻,豪门争斗的戏码在各人心中上演,本以为没有悬念的杀人凶手原来只是顶罪,辩护律师成功打赢官司却将自己送进警局成了重大嫌疑人,剧情反转的速度与程度让人瞠目结舌,也将此事件的关注度推向了高潮。外面猜测与谣言四起,各种版本的阴谋论以及对真凶的猜测层出不穷,上级责令限期破案,警方那边也承受了巨大压力。

霍景澄比刚进来时的石伽伊配合许多,这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员们一致的感受,同时,他们也觉得很魔幻——著名的霍大状打了个官司后把自己打进来了,虽然赢了,但代价未免有点太大了。

女警员看着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霍景澄,想到了石伽伊,想着,他们俩的样子真像,不害怕、不紧张、气定神闲、不卑不亢。

“可以说说那晚的情况吗?”女警员跟着一个资深老刑警进行审问,毕竟霍景澄是律师,和律师打交道,很可能被绕进去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以备战状态对待这场审讯。

霍景澄十分配合地点了下头,语调沉稳又缓慢地交代起那天的所有行程。

“三月二十三日晚上十一点,当时我和石伽伊已经睡下了。可是我接到了父亲的秘书Karl叔叔的电话,说父亲状况不太好,让我去医院看看。那晚我喝了些红酒,所以打了代驾的电话让他来载我去医院,路上花了大概半个小时。

“到医院后,我在电梯门口遇到了准备离开的赵小雨,她是我父亲的助理,我们说了两句话后我就上楼了,我在病房没见到Karl叔叔,就去了汤玛斯团队办公室询问值班医生情况,被告知父亲没有大问题。

“我回到病房后遇到了回来的Karl叔叔,我们聊天的时候他不小心将水倒在了我的手机上,导致我的手机坏掉,而他又趁我不注意将我反锁在病房中。因为是高级病房,隔音效果好,夜间也没有人来,守卫也都是Karl的人,所以我被关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医生护士来查看父亲情况我才被放出。Karl给出的理由是他要保护我,除此之外再不说其他。

“代驾在医院楼下等了我一夜,我给他结了账,独自驱车回家,发现石伽伊不在,她的电话打不通,于是我去了她住的酒店找她,那时候才知道出事了。”

“Karl是知情人还是同谋?”女警员问。

“这我可不清楚。”霍景澄说。

“那为什么有人说你当晚出现在酒店?”女警员突然问。

“谁确切地看到我出现在酒店了?”霍景澄反问,“监控拍下来了吗?或者我是停电的时候去的?那么,昏暗的环境中谁又能确定那人是我?”

“既然这样,项链怎么解释?”老刑警问,“那个你当晚离开时拿走的石伽伊的项链为什么丢在了案发现场?”

“这个不太清楚,可能我不小心掉在了医院哪里,这就需要你们去查了。”

霍景澄说话时,几乎没什么表情,两人想探究真假,根本无从下手。

女警员和老刑警对视一眼,两人用眼神交流着,仿佛都在说,果然是当律师的,描述得详细又清晰,能说的全说了,不想说的又能合理地搪塞过去,难搞,比石伽伊难搞多了。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会去核实。”女警员收拾东西准备走。

老刑警却没动,他看着霍景澄,闲聊似的问:“这个案子你调查的不比我们少,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霍景豪嚣张惯了,仇家满地,对于他的死,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看热闹。”对于老刑警的问话他没有思考地立刻回答,似乎早知道他们会问,也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于是话锋一转,将新的目标抛了出去,“但有一个人,跟他好了几年的医生孙雯雯,在他出事后就失踪了……”

第十一章

警察们连夜调查了一天,霍景澄的证词,完美无缺,毫无破绽,人证物证俱全,Karl,代驾司机甚至是医院的监控都证明了霍景澄的无辜。所以,霍景澄被警方释放速度之快让媒体们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霍景澄已经回到了家。助理和秘书都在,一个如保姆般忙前忙后,一个汇报着近两天的各种工作,仿佛一切都回归了正常。

极少被打开的电视正在播报新闻,依旧是在播报引起巨大关注的霍景豪溺死案。女警员接受着媒体采访,她说:“霍景澄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他的杀人嫌疑,我们会尽快破案,请大家积极提供嫌疑人孙雯雯的线索。”

另一个台更厉害,找到了霍景澄的代驾司机,他似乎极其乐于接受采访,在镜头前对着话筒侃侃而谈:“霍先生那晚一直在医院,第二天早上才出来,还给了我一大笔代驾费,他不是第一次找我代驾了。”

记者问:“你经常帮他代驾吗?是因为驾驶技术好?”

“他喝了酒会给我打电话,应该是因为我和他女朋友一样是内地人,他觉得亲切吧。霍先生虽然话不多,但是个很好的人,知道我在努力挣钱,每次都给我很多小费,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杀他哥哥呢?”

霍景澄伸手关了电视,接过助理泡的咖啡,对秘书说:“明天不回公司。”

秘书想到等待他处理的众多文件,惊讶地道:“啊?为什么?”

工作狂进了一次局子就视工作为粪土了吗?

“去接伊伊。”

说完,不知道他想到什么,弯起嘴角一笑,这笑容,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眼睛弯得极其好看,差点把助理和秘书看呆了。

石伽伊小时候有段时间特别喜欢看《监狱风云》,后来就觉得监狱都像那样子,这段时间,这段奇幻的经历后,她对这种地方有所改观,但还是担心,男子监狱会不会依旧每日拉帮结派地斗殴。

被看押的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种可能,霍景澄会不会为他自己打官司,会不会赢,能不能拯救他自己,偶尔充满希望,又偶尔伤春悲秋,甚至想到了以后等他多少年,如何说服父母的说辞都快背好了……结果,没想到,被释放那一天,来接自己的是霍景澄,竟然,只有霍景澄。

她被警员带出来,见到大厅窗边站着的人,穿着板鞋、牛仔裤和连帽卫衣,和当年经常去北京的少年一样,清雅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又透着贵气,阳光笼罩中的他周身仿佛发着光。似乎有感应一样,他抬头看过来,因为戴着鸭舌帽,所以看人时微微仰头,见到不远处站着的石伽伊后,冲她温温柔柔地笑。

警员和石伽伊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石伽伊道了谢,再抬头看向霍景澄,只见他伸开了双臂,歪着头,正对着她的那个笑容更加灿烂了。

石伽伊走过去,伸手抱住他的腰,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咯咯地笑了出来。

霍景澄双臂环住她,摸着她的头发:“谁是傻子?”

石伽伊隔着卫衣轻轻掐了下他的腰,有点难为情,又有点娇俏,还像是在撒娇,最后还是觉得害羞,脸埋在他胸前:“天呐,太傻了。”

“是挺傻的。”霍景澄想笑又收敛了一下,恐怕她恼羞成怒,于是哄着,“关心则乱。”

石伽伊羞赧地“嗯”了一声。

“不说这个,”霍景澄被她逗笑,低头亲了下她的头发,问道,“看到我意外吗?你是不是脑补出我要在监狱度过青年、中年、老年时代了呢?”

“没有,我想着你表现良好,十几二十年被放出来了,趁着老当益壮咱俩还能来得及生个孩子。”石伽伊一脸认真地说。

霍景澄本是调侃她,没想到她这么回答,怔了一下后便开始笑:“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凡正常点,我也不会让你折腾成这样。”

石伽伊也跟着笑,见往来的人不停看向他们,她推了推霍景澄:“走吗?”

霍景澄将鸭舌帽拿下来扣到她头上,调整了一下角度:“走吧,Uncle在酒店等你呢。”

石伽伊随他出去,想着老石是不是生气了所以不来接自己,结果,出去才发现,原来接自己的人这么多,感觉全世界的媒体都来了。“长枪短炮”架了整整两排,各种话筒从四面八方袭来,霍景澄一手戴上自己卫衣的帽子,一手将石伽伊搂住贴近自己,不忘张开手护住她的侧脸,在助理和秘书的帮助下,艰难地突破重围,钻上了车子。

这几天几次经历这种场面,他真的是经验十足了。

等助理和秘书发型凌乱地上了后座,霍景澄踩了油门将那些闻风而来的媒体甩到身后,顺便还提醒石伽伊:“系安全带。”

石伽伊乖乖地系好安全带,惊魂未定地道:“幸好老石没来,他那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知道是这种情况,所以我没让他来。”霍景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