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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阳踩住他的手,慢条斯理的掏出颗烟点上,吐出口白烟:“小轩,好久没见了。”

胡轩脑子一时懵掉,想不明白曹阳怎么就突然出现了。而且,他是怎么就招惹这位祖宗了?

“曹阳哥!你、你怎么在这?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脚下留情!”

又一阵惨叫之后,胡轩疼得一头冷汗:“哥!哥!你让我死明白!”

曹阳蹲下身,一口烟喷在胡轩脸上,呛得胡轩眼泪都出来了。

“刚才夏柔说,她大哥是曹阳……”曹阳又喷了一口烟,眯着眼睛看着胡轩。“你是没听过曹阳这个名字?还是看不起老子?”

胡轩强睁开眼,看见攥着衣襟,站在曹阳身后的夏柔,恍然大悟!

她说她大哥是曹阳!

她说的竟然是真的!

为了避免不小心踢到铁板,他还谨慎的做了事前调查。谁知道居然还是踢到了最硬的那块铁板!

夏柔的吃惊一点也不比胡轩少,她从来没见过曹阳这样的一面。

从她认识曹阳起,曹阳便是一位有担当的兄长。冷静,沉稳,可靠。

在面对她的时候,又有一分特别的温柔和包容。

而眼前这样子的曹阳,一分冷漠,两分狠戾,三分痞气。这样的他,于她却是全然陌生的。

胡轩想哭!

他跟曹阳说起来是一辈人,但是年纪差得大,当年曹太子横行省城的时候,他还在幼儿园里吃糖呢。

曹太子的心狠手辣他没亲眼见过,但是他爹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过他们兄弟。

“长点眼,惹谁也别惹着曹家兄弟。特别是曹阳。”

“你别看他现在一脸微笑,他这是年纪长了,修行到了知道内敛的时候了。不代表他就真的和气。”

“他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惹过他的人,现在你们都找不着人了。”

相比政府里流水的官员,曹雄是铁打的营盘。

他扎根此地二十多年,一路坐到军区司令的位子上,织就的势力网盘根错节。在东部四省,不管是本地升迁的官员还是中央空降的大员,都绕不过曹家去。

曹家是真正的地头蛇。

曹阳是太/子/党中的太/子/党,二代中的第一人。

这样的他,年少轻狂时,怎么可能没有横行无忌过。

更何况和官二代、富二代相比,军二代一直都是最令人畏惧的一群人。父辈的影响,成长的环境都造就了他们比别人更加狠戾的行事作风。

只不过夏柔认识曹阳的时候,曹阳都已经要到而立之年。早已经抛却了年少时的浮躁和轻狂,内敛锋芒,开始了更加务实的行事作风。

但就如胡轩的父亲所说的,这不表示他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和气的人,可以任人打脸。

他站起来。

夏柔就眼睁睁的瞧着他的黑色皮鞋在胡轩的手上狠狠的碾了几下。

胡轩不敢再大叫,咬着牙强忍着疼痛,嘶嘶的倒吸着凉气。

曹阳眼中倒露出几分赞赏,微笑着吸了口烟,脚下加重了力道。

胡轩终于哭了。

“哥!我不知道!我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

“她又不姓曹!我以为她是吓唬我的!”

“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曹阳把烟头扔在地上,终于挪开了那只脚,碾灭了烟头。

胡轩一脸眼泪鼻涕的爬了起来。

“哪只爪子动她了?”曹阳问。

胡轩颤悠悠的伸出右手,看到手背刚才被踩得在水泥地上磨得鲜血淋漓的,又赶紧缩回去,换了左手伸出来。

夏柔只看见曹阳握住了胡轩的手腕,一拖一送,胡轩就发出一声急促的惨叫,左手无力的垂下,脸白的像金纸。

“小柔,过来。”曹阳叫她。

夏柔上前两步。

“这是夏柔,我们家的人。”曹阳说,“这是胡轩。你认识了。以后在学校有什么事,就找胡轩。”

夏柔没吭声。

胡轩疼得冷汗直流,忍着疼说:“哥,你放心。以、以后夏柔在学校,我看着,不叫她有事。”

曹阳这才满意。“交给你了。”他说。

说完,对夏柔说:“走吧。”转身离开。

“胡家人有个臭毛病,从他爷爷到他爸,到他们兄弟俩,一家子男人见着女人走不动路。”他说。“不过你不用怕,他现在知道你是我们家的人了,就不会再动你了。”

夏柔就想起了胡家老爷子的慈祥,胡轩父亲的儒雅,胡辰的风度翩翩和胡轩的斯文守礼。

他们认识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是曹家护着的人。所以她看到的,只是他们想让她看到的一面。

夏柔内心涩然。

“我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她说。“我以为……他是好人。”

“知道了。”曹阳点头,告诫她,“以后别随便跟男生到人少的地方去。”

夏柔想告诉曹阳,她没那么蠢,也没那么轻浮。她会轻信胡轩,是因为她前世以为胡轩是个守礼的君子。

可这些话她没法解释。只能让曹阳误会她又蠢又轻浮。

她的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下来。

曹阳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片刻功夫,天色就暗了下来。

女孩垂着头流泪,柔软的头发在风中轻轻的拂动。

仿佛做错事的人是她。

真是不一样,曹阳想。

他只养过弟弟,没养过妹妹。

从小到大,都是他家弟弟把别人胳膊打折了、腿敲断了,然后让他去善后。

没有过像夏柔这样的。

他想起她刚才对胡轩说的话。

“你做的很好。”他对她说,“以后就这样。遇到事,就告诉别人你是曹家的人。”

夏柔涩然道:“……好。”

曹阳看着她雪白的小脸上还有泪痕,心里不由就软了几分。

“走吧。”他说。

夏柔落后他一步,在夜色中静静追随着他的背影。

真安静,曹阳想。这是个又安静,又听话的孩子。

遇到事的时候,却不假思索的告诉别人,她大哥是曹阳。

曹阳的脚步就顿了顿。

“小柔。”他侧头跟她说,“小斌他们都叫我大哥。”

“你以后也这么叫吧。”他说。

他没把头全转过去,所以没看到,夏柔的肩膀抖了一下。

身后的脚步忽然乱了一下,听见她低低的声音叫了一声:“大哥……”

曹阳低头,看见自己黑色制服的袖口,被纤细的手指揪住……

他看了她一眼,抽出手反握住那只小手。

她的手柔若无骨,而且在发抖。

他握紧她的手,才感觉她不再发抖。

“大哥……”夏柔又叫了他一声。低低的,柔柔的,带着期盼。

曹阳就“嗯”了一声,表示答应。

少女忽然上前一步,额头抵住了他的胸膛,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以为她很冷静,却还是受到了惊吓啊。毕竟,是女孩子……

他松开她的手,轻轻拍拍她的背。

低头就只能看见她的头顶。身体柔柔软软,肩膀单薄,一下一下的轻轻耸动,低声啜泣……

在他怀里,很小很小的一只……

她和他的弟弟们不一样。

她需要的不是严苛的敲打和不断的鞭策。恰好相反,她必须被小心的呵护,才能安然的成长。

这没关系,曹阳想。

无论她的生长条件是前者还是后者,他这做大哥的,都能给。

他低头抚摸她的柔软的头发,鼻端却嗅到淡淡的幽香。

似有似无。

再想细究时,却消散在秋夜的微风中。

无迹可寻。

第23章 文收3千加更

回去的路上,曹阳的余光几次瞥到夏柔用力搓揉自己的颈侧。然后手一直覆盖在那儿。

到了家下了车,夏柔的手还捂着自己的脖子。

“怎么了?”曹阳问。

夏柔没吭声。

曹阳走过去,掰开她的手。撩起头发,凑近了看。借着庭院里幽昏的灯光,看到夏柔雪白的脖颈上有一块红。

胡家的小子啃出来的!

曹阳面色微冷,“哼”了一声,觉得给胡轩的教训还是轻了。

但也觉得夏柔的反应有点过度。她表现出一种特别焦躁、不适的样子。

“没事吧?”他问她。

“想赶快洗澡。”夏柔闷闷的说。

好像胡轩是细菌一样。

曹阳反而不生气了,觉得好笑。

“没多大事儿。”他安慰她。

“我讨厌身体接触。”夏柔低声说。

小时候,撞见了曹雄和成婉的事,给小女孩的内心还是留下了些阴影的。抵触和异性之间的身体接触,就成了这童年阴影在长大后的投射。

在青春期,她曾一度抵触得非常厉害。高中时,不愿意和男生说话,更别提交往。

后来年纪渐长,渐渐明白性于成年男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也知道和别的女性比起来,自己的行为是不正常的。有意的进行自我矫正。

后来她订了婚,未婚夫梁子桓也是血气方刚、需求旺盛的年轻男人,总会有些亲密的需求。

她这毛病也算是被强制治愈了不少。但更多的要求,她依然还是抗拒。不许他随便去她公寓,虽然有他的钥匙,也不常去他的公寓,下意识的尽量避免两个人在无人情况下的单独相处。

梁子桓当然对此有不少抱怨。但他和她订婚,就是为了攀附曹家。有曹阳这大哥一日护着她,他就得一日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公主。

夏柔一直也自我安慰,觉得自己这个毛病等到结婚也许就能自愈了。可惜最后却死为处女,这个毛病,还是带到了这一世来。

曹阳刚刚才跟她有过身体的接触,搂过她,拍过她,还牵了她的手,闻言不由挑眉。

却听夏柔接着说:“只除了亲近的人。”

原来他被她归类为亲近的人……曹阳心里产生了微微的愉悦感。

这样可不行,他想,将来怎么交男朋友。

不过她还小,也许就是青春期女孩子格外的敏感也说不定。这样想着,他就没在意。

晚饭时候再看到夏柔,显然是已经匆忙的洗过一个战斗澡了,头发还半湿着呢。大概怕大家等她,来不及吹干就下来了。

“怎么了?”曹安问。

夏柔不自在的摸摸脖子:“沾到脏东西了。”

曹阳就瞥了她一眼。

晚饭后他去了曹雄的书房。

“什么时候出发?”曹雄问。

“后天。”

“去吧。”他的父亲说,“别丢我的脸。”

做儿子的就挑了挑眉。

曹阳离开四楼的书房,想了想,去了二楼,敲开了夏柔的房门。

她的头发倒是弄干了,身上沐浴露的香气还没散去。在餐厅饭香的掩盖下还没觉得,一开门,便扑鼻而来。和他们用的好像不太一样,是女人才会用的香氛。

大概刚刚用了吹风机的缘故,两颊像晕染了桃花的颜色。

总觉得她是个小姑娘,可其实是大姑娘了。漂亮到有男人会想对她出手。

曹阳便没进她的闺房。靠在门口跟她说话。

“要去执行个任务,大概要几个月才回来。”他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事找曹安。”

他顿了顿,道:“学校里有事你就去找那个胡轩。他现在知道你是谁了,不敢不管你。”

最后居然还嘱咐她:“不许挑食。多吃菠菜。”

夏柔无奈道:“大哥,你很鸡婆哎!”

刚吹好的头发就被无良的大哥揉成了鸡窝。

看着笑得开心的曹阳,她嘟囔着抗议了几句,说:“你等一下。”

转身跑回屋里,很快又跑回来,塞给曹阳一个护身符:“我在栖云寺求的,智光大师傅开过光的,保平安的。”

曹阳笑:“倒赶得是时候。”

当然不是碰巧。夏柔记忆中,曹阳大概就是这个时候要出发了。特意约了同学,一起去了栖云寺,求了护身符回来。

栖云寺坐落在市中心,古时候曾经是皇家寺庙。现在也没有变成纯粹的旅游景点,一直没有断了香火,一直都有高僧在内修行。每逢过年,省里的高官们就为谁能烧到头柱香而明争暗斗,香火非常鼎盛。

前世夏柔只把那里当成个景点去逛过,重活一回,却觉得冥冥中或许真的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对于神佛开始敬畏了起来。

诚心诚意的给曹阳清了平安符回来。

虽然明知道他这一次任务,有惊无险,还能立功。

正是因为预先知道,所以夏柔并不担心。

她静静的过着一个高中生该有的简单生活,平静无波。

一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期末考试的成绩在班里排在中游,离优秀还远了去,但夏柔自己却已经很满意。

就如她所说,她的脑子真的不太聪明。能有这样的成绩,一方面是因为学校老师水平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没有有因为重生而懈怠,而是像个真正的高中生一样,认认真真的努力学习了。

放寒假的时候,天已经很冷了。然后很快就下了雪,一天比一天冷。

夏柔一向畏寒,冬天最不爱出门。除非被曹安拉去吃火锅,否则天天都缩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