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枫道:“第三件——”祈镇道:“张先生说得口干了,请先饮一杯润润喉咙。云状元也一并请了。”他亲自提壶,斟了三杯,以示无他,叫阳宗海将那两杯酒分敬张丹枫与云重。张丹枫忽地把云重那一杯酒也抢了过来,笑道:“云状元酒量浅,待我与他喝了。”喝入口中,忽地张口一喷,一股酒浪,直向阳宗海射去!正是:

  杀气隐藏惊禁苑,最无情义帝皇家。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回   策献筵前 丹心图报国

   火焚大内 异士救英雄

  石鸿博横肱一撞,将阳宗海撞过一边,大喝道:“张丹枫,你在万岁跟前,竟敢如此无礼!”只见那股酒浪,射到旁立的一个武上面上,登时起了无数泡泡,脸皮迅即焦了一片,好像被火烧过一般。原来这酒壶分为两格,壶柄中藏机关,皇帝喝的才是玉液琼浆;而斟给张丹枫与云重的却竟是一杯毒酒!幸好张丹枫见机得早,喷了出来,而阳宗海也幸得石鸿博那适时的一撞,要不然他就要首当其冲,先被那毒酒射中。

  这几下子动作快如电光石火,但听得叱咤一声,刀光一闪,屠龙尊者隔着一张桌子,伸出了长臂,便把屠龙刀舞动斫来。张丹枫哈哈笑道:“想不到我以一介小民,竟蒙皇上青眼相加,赐以鸿门宴了!”衣袖一拂,卷着了屠龙尊者那口毒刀,左掌一招“乘风破浪”,荡开了石鸿博的一抓,屠龙尊者大叫一声,毒刀脱手飞出,人也给张丹枫那股反震之力,震倒地上。摘星上人本来也准备出手,见张丹枫这衣袖一卷,竟然有如此威力,不禁心中一凛,倒提尘柄,不敢冒昧出来。

  石鸿博一抓落空,化为阳掌拍出。双掌相交,只听得“蓬”的一声,张丹枫却反而给他震退了两步。原来是张丹枫有意试他的掌力,不过张丹枫因为要兼顾屠龙尊者,将真力分成两半使用,石鸿博的功力与他旗鼓相当,张丹枫以革掌应敌,当然落了下风。

  石鸿博是武学大行家,自是知道其中之理。心中想道:“张丹枫只用了五成真力,居然能以绝妙的巧劲,卸开了我这力逾千斤的掌力,怪不得许多武林前辈,也甘愿奉他为尊!”只听得张丹枫连声说道:“可惜,可惜!”石鸿博道:“可惜什么?”张丹枫道:“可惜你以北方武学大师的身份,这样的年纪,还被徒弟骗了出来,替人家做奴才!”石鸿博大怒,喝道:“你师父谢天华见了我,也要恭恭敬敬地尊我一声前辈,你知道么?”张丹枫笑道:“所以说一个人的立身处世,不可不慎,你临老胡涂,甘心做奴才之事,是你自己先叫人看小了,与我何干?”张丹枫寓劝于讽,这一番话石鸿博哪里听得进去,暴喝一声,左掌划了半弧形,向张丹枫又是搂头一抓。张丹枫一个盘龙绕步避开,石鸿博右掌又到,这两掌连环劈至,端的是厉害异常,其中又暗藏着分筋错骨的许多精妙招数,可以随时化掌为指,化指戳为擒拿,与武林各派掌法,迥然相异。

  张丹枫一掌护胸,一掌应敌,使用须弥掌法,化解了他的三招,斜眼一瞥,只见云重巅巍巍地站了起来,悲声说道:“皇上,请问我云家屡代,忠心为国,何罪何辜,竟蒙皇上两番赐酒?”

  原来云重的祖父云靖,当年出使瓦刺,历尽千辛万苦回来,也是被祈镇赐以毒酒鸠杀害的。云重想起祖父的惨死,祈镇今日又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不由得伤痛之极,拼着舍了性命,当着皇帝的面,质问起来。

  祈镇见张丹枫将那毒酒倒进口中,虽然立即喷出,但那酒毒性甚烈,沾肉肉裂,沾草草焦,而他竟然毫无异状,心中吃惊非小,正自全神注视张丹枫与石鸿博的搏斗,想不到云重突然有此一问,吓了一跳,睁目说道:“你说什么?”云重悲愤之极,大声道:“请问朝廷的大法,是否尽忠为国的,都得受那毒酒之刑?”祈镇面色一沉,道:“这是什么话?”云重道:“我祖父出使胡边,牧马二十年,朝野称颂,说是他节比苏武,可登史册,但他一人国门,便领受了皇上的一杯毒酒!我云重虽然远远不及他老人家,也曾为皇上效过微劳,出使瓦刺,亲迎皇上回国,请问皇上又为甚要用对我祖父的手段来对付我。”祈镇被他一问,答不出话,那穿着长衫儒服的粗豪汉子喝道:“云重口出怨言,便当一死!”

  云重大怒,一跃而起,忽听环佩叮当,众武士突然寂静无声,那粗豪汉子也敛手恭候,只见有两对男女走了进来,行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华贵少年,中间的一对男女,挽手同行,状如夫妇,女的竟是一个西方金发美人,最后面的是一个中年美妇,云重认得正是妹子云蕾。

  祈镇忽地哈哈一笑,说道:“云状元,你误会了。令祖是奸宦王振所害,朕早已为他昭雪沉冤。今日这酒,乃是十全大补的药酒,你怎的胡乱猜疑,你不见朕也喝了么?”云重心道:“你当我是小孩子么?”正待不顾一切,拆破机关,这时张丹枫与石鸿博亦已罢斗,但见张丹枫眼角飘来,示意叫云重不可妄动。

  这四个人走进阁子,那少年俯伏于地,唱道:“父皇万岁,臣儿见驾。”祈镇道:“见深,你来做什么?”那少年道:“波斯公主,远道来朝,臣儿陪她见驾。”

  这个少年正是祈镇的太子朱见深。原来张丹枫人京之后,日夕筹谋,要找一个最适当的机会去见皇帝。他探听得太子尚有年轻人的一股劲,颇有振奋图强之心,他想尽办法,打通了太子的门路,与他商量由波斯公主作为桥梁,将来好与波斯联盟,夹击鞑靶的大计。太子被张丹枫说动,正想待有利的时机才带他们去见父皇。想不到祈镇已先把张丹枫请来,张丹枫在离开镖局之前,遣云蕾飞快报知太子,那波斯公主和驸马段澄苍数日前已秘密移居太子府中,是以一接报讯,便能前来,张丹枫和太子都知道此计甚险,但事到临头,只此一策,再无他图。

  波斯公主曳起长裙,盈盈一福,轻启珠喉,莺声呖呖说道:“波斯公主偕驸马段澄苍拜见大明天子,并代表波斯大皇帝向大明天子致以最高敬礼,敬祝大明天子福寿无疆,民安国泰。”这几句汉语,波斯公主学了数十百遍,说来字正腔圆,甜美动听。祈镇心中大乐,要知明朝国势日衰,一些小国藩属尚旦不依期进贡,远方大国的使者来朝,那更是从所未有之事。

  段澄苍因为份属大明治下的子民,虽然是波斯驸马的身份,仍然行了跪拜之礼。太子朱见深代奏道:“段驸马是以前大理段平章段功的八世子孙,和现今大理的知平章事段澄平是堂兄弟。段驸马七代以来,客住波斯,而今方回故国。”

  祈镇心中一动,对波斯公主道:“公主与驸马来朝,可有什么事么?”波斯公主的汉语只是一知半解,这几句话听得不大明白,段澄苍给她翻译了,波斯公主盈盈一笑,指着张丹枫说了几句,段澄苍奏道:“波斯公主授权给这位张先生,请他全权代奏,与陛下商议中国波斯两国通好联盟之事。”太子走近皇帝身边,轻声道:“波斯帝国是中亚的第一大国,国力不弱于我们中国,请父皇稍稍优礼使臣。”这番应对都是张丹枫的事先所教,祈镇听了,只好重新“赐坐”,请问张丹枫“高见”。

 

  张丹枫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我适才所要说的第三件事了。请皇上封段澄苍为大理世袭藩王,大理府属的各族官吏,由他统辖。然后派遣使臣,前往波斯,让波斯皇帝知道,他的爱女爱婿,已得到中国君皇的优厚礼遇。”祈镇点点头道:“这个可以商量。不过云南一省,在太祖皇帝开基定国之后,已封给沐家世袭罔替,如今要把大理割出来,朕还得下旨给沐国公,再看他有甚禀奏,以示朕对功臣之后的尊崇。”张丹枫知道这不过是朝廷的例行公事。有皇帝诏书,沐国公断断不敢违抗,想到大理的一场干戈,从此可以消弭,纵是身冒奇险,也算值得的了。

  张丹枫续道:“波斯当年曾受蒙古铁蹄蹂躏,提起‘黄祸’人人变色。如今鞑靼的小皇子乌坷克图,继承瓦刺霸业,国势更盛,兵力直到中亚细亚,几与波斯帝国接壤。皇上若派遣使臣,建议与波斯联盟,共防鞑靼,想来波斯皇帝,定表赞同,如此一来,中国西北的边患,当可减轻,实乃两国之利。”祈镇之愿封段澄苍为大理藩王,就正是为了这个缘故。虽然对张丹枫甚为忌恨,也不得不点头赞道:“张先生深谋为国,朕失敬了。再赐酒三杯,并传旨内庭,准备厚赏。”云重大惊失色,只道祈镇又要弄什么手段,却见张丹枫笑道:“厚赏不敢领受,这酒倒可润润喉咙。”毫不踌躇地将三杯御酒喝了。

  云重见张丹枫喝了酒之后,毫无异状,这才放下了心,想道:“是了,祈镇要与波斯联盟,对波斯公主自须笼络,张丹枫是波斯公主最信任的人,毁了张丹枫就等如毁了桥梁,皇帝亦不能不无所顾忌。”其实这猜度也只对了一半,祈镇见张丹枫如此神通广大,连外国公主也肯为他所用,对张丹枫的忌惮,更是深了一层。

  张丹枫续道:“现下鞑靼称雄西北,倭寇虽被民军挫败,但仍骚扰东南,更可虑者,满州又崛起于东北,集兵关外,窥伺中原。皇上若不广施仁政,善用民力,只怕尚有第二次土木堡之变。”祈镇道:“朕虽德薄能鲜,自问还不是昏庸之主,张先生若肯辅佐朝廷,朕是求之不得,若然不肯,也请不要去助长叛逆之势。”话锋又转到了张丹枫相助江南义军的事情上。张丹枫神色不变,一笑说道:“皇上若肯外御强敌,内施仁政,全国百姓都是拥护皇上的人。如其不然,纵有一个毕擎天投降了,还有第二个叶宗留再起来。”祈镇默然不语,张丹枫续道:“我所说的三事,自知是逆耳之言,却无一不是为皇上打算。与波斯联盟,可制鞑靼..”祈镇道:“这件事不是已允了先生所奏么?”张丹枫道:“让叶成林为皇上守护海外诸岛,即停围袭义军之令。”祈镇眉头一皱,道:“此事再从长计议。”张丹枫不理祈镇的插口,一口气说下去道:“为于阁老雪冤,下罪已诏,使天下百姓咸知皇上是知错能改的贤君,百姓才能为皇上尽忠效死。”祈镇面色一沉,旋即冷冷笑道:“看来朕倒应该请张先生做御史大夫了。”目光一转,顾左右而言他,指着云蕾说道:“这位是陪伴波斯公主的女官么?”太子奏道:“这位是张先生的夫人,正是她陪伴公主来的。”云蕾迈上一步,说道:“云靖孙女云蕾拜见皇上,谢皇上对我云家的几代大恩!”祈镇面色尴尬,对云重道:“原来是你的妹子,怪不得你宁愿抛了状元不做,却随你的妹夫闯荡江湖。”

  云重满肚皮气不便发作,祈镇哈哈大笑道:“好,大家再饮酒,国事以后再谈。”张丹枫正想说话,忽见一个内监走出来,向祈镇低声奏了几句,祈镇道:“皇后听说波斯公主远道来朝,甚是欢喜,请公主和驸马进内廷相见。见深,你陪他们去见母后吧。”这是官廷仪礼,波斯公主听了驸马的传译,欣然答允。张丹枫心中一凛,于势却又不便阻拦。

 

  待到波斯公主离开,祈镇笑道:“张先生怎么又不肯喝酒了。”石鸿博忽道:“张先生是一代武学大师,适才已蒙赐教,惜未尽兴,且待奴才再献薄技,助他酒兴!”双指连弹,当当当的三杯盛满酒的酒杯,相继飞起,隔着一席向张丹枫的面前飞来。

  张丹枫知他是卖弄指上的功夫,微微一笑,道:“张某怎敢受老前辈的敬酒,就借这酒回敬了吧!”使出一指掸的功夫,将这三个酒杯又弹了回去。众武士但见酒杯飞来飞去,盛满杯中的美酒竟然点滴不溅,心中均是暗暗喝彩。石鸿博正想运指再弹,酒杯飞到了他的面前,忽地一齐碎裂,这几个酒杯都是白玉所制,质地甚坚,竟被张丹枫暗运指力所碎,大出石鸿博意外,那三股酒浪,如箭径射,石鸿博勃然大怒,衣袖一扬,酒花四溅,两股真力一迫,雨点般的“酒珠”射到两旁侍立的武士面上,也像弹丸一般,吓得众武士纷纷走避。

  祈镇笑道:“好功夫,一人献技何如两人合演,既然是将遇良材,石老师你就与张先生稍事周旋,让他们开开眼界吧!”石鸿博大叫一声:“奉旨!”飞身跃过桌子,提腿便踢,端的是快如闪电,众武士见张丹枫仍是神色自如地坐在椅上,都道这一记“窝心腿”非中不可,虽然他们都已暗中奉旨,将张丹枫当作劲敌,有些仍是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人影飞腾,眼花撩乱,众武士惊魂稍定,但见那张椅子已被踢下玉阶,碎成片片,而张丹枫却立在阁子的中心,武士中不乏高手,竟然看不清楚他是用什么身法在那绝险之际脱身而出!

  张丹枫仰天大笑,朗声道:“好一场鸿门宴呀!陛下也太抬举我了。”笑声未绝,石鸿博早已飞身扑到,左掌一拨,右掌斜劈,张丹枫认得其中藏着分筋错骨手的最上乘手法,不敢怠慢,一挫身一翻掌,反手劈去,石鸿博双掌一合,蓦然往外一分,解开张丹枫的攻势,伸开十指便抓,看来用的是鹰爪功,只要被他搭上,立刻便是筋断骨碎之灾,他底子里仍是分筋错骨的功夫。

  张丹枫退后了两步,一掌拍出,呼呼带风,接着又是一记长拳,左掌右掌,直如巨斧开山,铁锤凿石,拳风所至,迫得众武士纷纷退后,登时腾出一片空地,那万寿阁占地甚广,可以筵开百席,不觉拥挤,那几张圆桌隔着了一堵人墙,而且离开两人比武的场心也有三丈开外,桌上的杯盘碗碟,仍是震得哗啷啷地一片作响,幸而都是黄铜或白玉的器皿,要不然定给震碎无疑。

  石鸿博的分筋错骨手虽然是天下第一,苦于被张丹枫的拳风所迫,近不了身,斗了三十来招,仍是不分胜负,石鸿博早在皇帝面前夸下海口,这时战张丹枫不下,深觉面上无光,心中焦躁,蓦地一声大喝,欺身扑进,只听得“蓬”的一声,石鸿博的肩上挨了一拳,但却已抢进内圈,来扭张丹枫的手腕,张丹枫拳势一收,回掌护身,竟给他迫得连连后退!

  分筋错骨手法利于近身肉搏,石鸿博以这门绝学称霸武林,被他抢入内圈,攻势更见凌厉,以张丹枫的功力,拳势也自施展不开。御林军统领娄桐荪见师父占了上风,大声喝彩。酣斗间,忽见张丹枫呼呼呼连劈三掌,这三掌突然转守为攻,胸前门户大开,娄桐荪心道:“可笑你以天下第一剑客自命,竟不懂得我师父这手分筋错骨手的神妙,你如此欺敌强攻自露破绽,当真是自取其辱了!”正待大声叫好,只见石鸿博右掌一迎,左掌一搭,搭上了张丹枫的掌背,右掌立刻反手研下,眼见张丹枫的手腕就要给他所断,而且下一手左掌只要往上一勾,张丹枫的胸骨也必然要被他扭断,云重见了这个情形,也禁不住大惊失色,要知这两手都是最上乘的分筋错骨手的狠毒绝招,张丹枫纵是武学通玄,这两记绝招,也未必能一齐避过!

  娄桐荪的“好”字刚刚喊出,忽见石鸿博“啊呀”一声,双掌都撤了回来,“登,登,登!”地倒退三步,脸上现出惭愧的神色,原来张丹枫在连劈三掌之时,早已料到石鸿博会使出那两记毒招,他自露破绽,实是诱敌之计,把真气全提到胸口“璇玑穴”的周围三寸之处,果然石鸿博左手那一抓正正向着这个方位抓下,但觉张丹枫胸口的肌肉软绵绵地竟把他的五指吸住,摹然间一股无形的劲力反弹出来,石鸿博虎口酸麻,身形一晃,扭住张丹枫手腕的那只有手,未曾使出劲力,也给张丹枫一挣挣开,但见张丹枫左手中指指尖一翘,正正对着自己的咽喉要害,石鸿博领教过他的一指禅功夫,知道只凭这一指之力,便可以穿墙洞壁,何况是喉头的脆骨,石鸿博这一吓魂飞魄散,慌不迭地把双掌尽撤出来,只见张丹枫微微一笑,并未乘他双掌还来不及回防之际,乘势戳来。

  张丹枫也自心中暗呼“侥幸”,心道:若然这老头儿看破我的预谋,那一抓只要离开璇玑穴三寸之地,我就要与他同归于尽。怜惜他这身绝学武功,更兼看在他是老辈的份上,更不忍取他性命,中指一勾,收了回来,微微笑道:“石老前辈的分筋错骨手法果然是世上无双,张某心服口服,咱们可不用再较量了吧?”

  石鸿博满面涨红,不知所措,那穿着长衫、头戴儒冠的粗豪大汉忽地跳了出来,手捏了把铁扇,迎风一站,大声道:“张丹枫,楚某不才,躬逢盛会,非得领教你天下第一剑的剑法不可!”不由分说,铁扇一指,插进两人中间。云重、云蕾听他自报名头,这才知道他是铁扇书生楚大齐。此人读书不成,转而习武,长相粗豪,却偏偏风流自赏,爱作儒生打扮,欢喜掉文,但他虽然粗野无文,那身武功却是非同小可!

  眼见张丹枫便要被楚大齐与石鸿博联手围攻,云重勃然大怒,双臂一振,将堵在前面的武士扫得歪歪斜斜,越众而出,大声喝道:“当真是鸿门宴么?”反手一掌,把楚大齐的铁扇荡开,正待进招,却见张丹枫纵声笑道:“这话应该请问皇上!”飞身一掠,快如闪电,竟然从那堵人墙上空飞过,直扑御座。众武士惊醒之时,张丹枫已扑到了皇帝的身旁,众武士登时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