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骗了你?”龙二有些不高兴,他家沐儿一时好心,却是被利用了?这京城里这花魁那花魁的不少,倒也不知是哪个。

“我不知道她骗没骗,那种环境,也许身不由己?”居沐儿吐口气。“后来,也许我教弹琴的事她漏了嘴,反正又有别的姑娘偷偷来找我。再后来我瞎了,却是连楼里的嬷嬷也悄悄找来,想请我教她家的姑娘弹琴,因为我看不见了,又是个女的,比那些男的琴师好相处。那些姑娘也不怕我认出来谁是谁。你知道的,她们有些是不太乐于见人的。还有一些,琴艺驰名,她们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居然还得找先生学琴之类的。”

“琴艺驰名还找什么先生。”

“驰名而已,寻芳客的耳朵不好使。”

龙二就是耳朵不好使的寻芳客,而且还是严重不好使的那种,整个一大琴盲。

他心里跟自己说沐儿不是指他,但还是觉得别扭。于是清清嗓子,转了话题问:“那你又教她们了?”

“嗯,有银子收呢,我眼睛看不见了,也想多赚点钱养活自己啊。嬷嬷们姑娘们给钱还是很大方的。”居沐儿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用手指做拨弹状,她的指头柔柔的,刮在龙二的掌心上,龙二低头去看,摊开手掌让她玩。

“二爷,其实那些姑娘不是想象中那样,她们有些很可怜,有些很讨厌。讨厌的我就不好好教,可怜的我多教一些。然后她们跟我熟了,就说了许多八卦与我听。”

“象是她们喜欢用什么香粉什么花的?”龙二没好气,那他日后去花楼应酬都得净身更衣后才能见她了?

居沐儿笑笑:“不止这些,哪个楼里姑娘喜欢到哪家铺子买东西,衣裳喜欢什么式样的,胭脂什么色,不过我也看不到就是了。每个楼的喜好不一样,她们有些彼此也认识,偶尔在学琴的小院里碰到,还会让我猜谁来自哪,我与她们玩久了,便能猜到了。”

龙二忽然瞪她:“没跟你说些什么混话吧?”

“嗯……”居沐儿侧着头思索着:“她们经常说到二爷花费向来不少,嬷嬷们很欢喜,但二爷从不给赏钱,嬷嬷和姑娘们背地里埋怨,这算混话吗?”

龙二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他的爷们尊严啊!被一群花娘在他未婚娘子跟前碎嘴讨论他不给赏钱,这算个什么事?

他决定当成没听见,刚才的风一定很大,吹得人耳朵不好使了。

居沐儿这时却又握紧龙二的手:“二爷,我听了她们说了好多你的事,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晴儿淋雨淋成重病,我心一急,才会上茶庄求你修筑遮檐。”

龙二轻咳一声,为居沐儿夸他好而心里有些飘飘然:“我答应了自会修的,年后开春了就修。”

居沐儿笑:“我就知道二爷一言九鼎的。”

“这是自然。”龙二骄傲起来:“我还答应了娶你,便是一定娶的。”

居沐儿又笑起来,她穿着布衣,头上绑着绷布带子,该是狼狈的,可龙二却是觉得她身上的儒雅气让他瞧着甚是舒服。他想起了陈良泽,那也是个书生气的男人,看上去竟是与居沐儿有些象。

龙二忽然很想问问她当初为什么执意要退了陈良泽的婚事,对方既是与她多年感情,又不介意她眼盲,为何她一定要退亲呢?按理说,眼睛瞎了便是最无助彷徨之时,更应该紧紧抓住陈良泽以求有个依靠才对,为何居沐儿却是反着来?

龙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话。她既是要嫁他了,他与她说这些无趣的事又有什么意思?

晚风拂来,她的细发缠上脸颊,他替她拨开了,居沐儿这时问:“二爷,成亲之后,我还可以教琴吗?”

龙二脑子里立马浮现一群花娘与他家娘子一人抱着一把琴在讨论昨晚龙二爷去了哪个楼,跟谁去的,点了哪个姑娘,花了多少钱,姑娘对龙二爷说了什么,龙二爷怎么回的,姑娘摸了龙二爷哪里,龙二爷的手怎么放……

龙二顿时一个激灵,斩钉截铁的答:“不教了,不许再跟那些花娘来往。”

居沐儿点头:“也是的,如果成了亲,她们知道我嫁了你,万一问我你在家里是如何的,你与我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她们口无遮拦的,我虽是不会答,但她们若拿这个来调笑我,那真是让人不好受呢。”

龙二只觉乌云罩顶,他还真是没想到,不但外面的应酬事被八卦,原来家中私事也有危险。

他僵了又僵,半晌才憋出一句:“其实,其实我也不太去那些地方,都是应酬,应酬。”

居沐儿笑笑:“我知道二爷很好的。”

她这么说,龙二倒是脸臊了起来,他清清嗓子,说道:“我当然好。”

“二爷,我想到办法找出真凶了。”

龙二一呆,随即心里叹气,这丫头说话要不要这么跳。他正觉得两人温存气氛正好,她却突然跟他聊花娘。他头疼花娘啐嘴正觉尴尬,她又能忽然转到案子上来。

跟她聊天真是一点不无聊,非但不无聊,还惊心动魄的。

龙二长长舒一口气,问:“什么办法?”

施计擒凶险象生

在朱富被杀案发生后的第三天下午,居沐儿独自一人,走进了福运来客栈。

对于这件事,龙二是不乐意的。

居沐儿与他说了她的想法。那凶手身体壮实,也许是做体力活的,身上有香油味,很大可能与厨房工作有关,他知晓朱富住在哪甚至哪间房,又知道他手上有钱银,十有八九,便是酒楼客栈里的人。

这些龙二都认同,他也是这般思量,觉得凶嫌应该就在那处。所以府衙和龙府的探子目前的重点就是查探酒楼和客栈以及当日附近的相关人等。

但那两个地方里,身高中等的人不少,身体壮实的十有八九,身上带油烟味的人很多,带香味味道的却是没有。而据李柯报的,捕快们也留意了几个看着不善的,但他们手背上都没有伤。

居沐儿听了,慢腾腾地道:“所以还是得我去。捕快和探子,凶手避之不及,而我去,凶手就会出现了。”

龙二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不想这么做,如今他的心里,是当了居沐儿是他龙二的人,是该相护的。她若是去客栈明目张胆的招惹凶手来,那可能遭遇到的凶险自是不用说。

“你不必这般冒险,我们离真相很近了,过不了多久就能抓到真凶。”龙二这样劝居沐儿。

居沐儿却说:“我必须这样做,二爷,我欠你的。”

这句话,堵住了龙二其它的相劝说辞。龙二知道居沐儿的性子,他也知道亏欠的感觉,若是一个人觉得有亏欠,那你不让她还上,她必是心里难以安生。

龙二不想让居沐儿觉得欠他什么的。

他们就要成亲了,虽然他们两人之间说不上有感情。他们的亲事似乎是建立在条件交换的基础上,但龙二知道,他答应娶她,不是因为她说她能救出吕掌柜,而是因为他知道她有难处,她需要成亲。

龙二与居沐儿斗气斗了这么久,在他心里,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觉得他了解她,他与她之间有种默契,或者应该说,有一种他也说不清楚的感觉。

她这般聪明,虽盲了眼,但却比任何一个眼睛完好的姑娘更能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

她带给他很多惊奇。

她与他见过的姑娘完全不一样。

所以龙二愿意娶她,反正横竖他都要娶一个的,不然会被烦死。她与他求亲的时机真真的卡得正正好,他为娶亲之事烦恼,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他不想娶那些无趣的女人,那些无趣又无聊的千金闺秀。

居沐儿却不一样。

他想欺负她又想护着她。他觉得与她一起挺有意思,他觉得这样很好,他能将她圈在自己的羽翼里,他能时时看到她,能时时与她一起,能护她周全,也能有机会将她那似乎不存在但是实际却很嚣张的气馅打压下去。夫妻夫妻嘛,他成了夫,她自然是要依顺他的。

龙二觉得这件事定然是会很有趣,事实上,他觉得整个形势确实也是这样发展。她现在对他的态度,可比刚相识的,柔软了不知多少。

总而言之,龙二觉得居沐儿现在是他的了,他家沐儿,嗯,很顺口。既是他的人,归他管,那他当然不能允许她有任何危险,但是,他也不想她心里对他存着什么疙瘩。

他娶她不是被逼,他也希望她嫁给他是欢喜的,她不欠他什么。

所以他还是同意了。

于是第二天,龙二将居沐儿接到了府衙,一番商议确认之后。龙二将居沐儿送到了西右街街口,居沐儿下了马车,拿好竹杖,拐了个弯,朝着福运来客栈走去。

此时是午后,饭点过了,客栈堂内没什么客人。居沐儿一进去,小二山子便看到了,他忙迎过去,领着居沐儿找了个僻静的桌子坐下了。

居沐儿微侧头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山子忙与她道:“姑娘放心,这处在角落,安静不说,也不会有人往来磕碰到姑娘。”

居沐儿点点头,笑着谢过。

山子又忙问居沐儿要吃些什么,怎么独自一人出来?

居沐儿没应,却是道:“小二哥便是堂上的那位吧?我记得声音。”

山子一愣,挠挠头:“姑娘真是好耳力,我确是在堂上被府尹大人问过话的。”

“是小二哥发现了我们,而后报的官?”

山子点点头,又一想居沐儿看不到,便道:“确实如此,我与另一位客人一起发现的。说来姑娘也是命大,日后必是会有后福的。”

做小二跑堂的,嘴甜是必不可少,那话说得极讨好,逗得居沐儿一笑。

山子又问了:“姑娘这次来是要做什么?来吃饭还是……”

居沐儿摇摇头,很快却又点头:“麻烦小二哥给来壶茶,我就在这坐坐。”

山子觉得有点怪,但又不好说什么,应了一声便走了。

很快热茶上来,山子给居沐儿倒好茶,问她还需要些什么,居沐儿摇摇头。山子便把茶壶放下了,只说若有事便叫他。

居沐儿微笑谢过,然后小口小口把杯里茶饮尽了,接着伸手拿了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她就这样自己静静坐了一会,忽然一个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姑娘,你怎么自己一人在此?”

居沐儿觉得声音有些熟,她正想着这是谁,那人又说话了:“姑娘,我叫大虎,是这里的小二,那日你来住宿,是我领你去的客房。”

居沐儿想起来了,忙点头回了招呼。那大虎又道:“姑娘怎么自己一人来此?那杀人凶嫌定罪了吗?”

居沐儿一愣:“什么凶嫌?”

“就是那个吕掌柜,不是说人是他杀的吗?可我看这两日还是有官差来来往往地查呢?难道不是他杀的吗?”

居沐儿摇摇头:“这事说不好,我有些事也没想明白。”

大虎在居沐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道:“说来这事也真是凶险,你说怎么就一转眼的工夫,人就死了呢?”

“那日情形,小二哥看到了吗?”居沐儿问。

“后来大家嚷嚷得厉害,我才过去,这才看到了。那日我领你去客房后,回来坐了一会就觉得困得慌,我看没客人,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被抓的吕掌柜进来拍我,问我朱老板是不是在这,我就告诉他了。哎呀,这事说来也怪我,我要是不告诉他,朱老板说不定也不会丧命了。”

“小二哥不必自责,朱老板泉下有知,定不会怪罪于你。”居沐儿淡淡的说,听着似好意劝解,却是将那大虎吓得一身汗,失声叫道:“难道真会有冤鬼索命?”

居沐儿不说话,大虎愣在那里想了又想,匆匆跑掉了。

过了好一会,山子过来问居沐儿还需要点什么?居沐儿摇摇头。山子又问她是不是在等人,居沐儿又摇摇头。山子挠挠头,道:“姑娘,那你一会回哪去,可有朋友在附近,我替你去找找,让你朋友来接你。你眼睛不方便,总不好自己回去的。”

居沐儿叹气:“小二哥真是好心人,不瞒你说。我有麻烦了。”

山子左右看看,没什么客人要招呼,于是他坐了下来,问:“姑娘有何难处?”

居沐儿侧耳听了听附近动静,没听到附近有别人,于是压低了声音道:“府尹大人已定了吕掌柜无罪,并要求我提供当日案件的线索。我原本是该记得一些事的,但脑子受伤后,总觉得晕晕乎乎的,只记起来一点。”

山子一听,忙问:“我听官差大人们说,要查中等身材,手上有疤的男子。昨日里他们在这附近查了一天了。”

居沐儿点头:“这些确是我想起来的。可官差们到现在还没找到凶嫌,府尹大人说,没有证据证明是吕掌柜干的这事,明日就得将他放了,可这案子事关重大,不能没有嫌犯。那时现场里,除了吕掌柜便是我了,我要是再不能找出更有力的证据来,我就得进牢里去。”

山子听了很是同情:“姑娘文文弱弱,一看就杀不得人,府尹大人怎能如此?”

“当官的要办案,我一介平民又有什么法子。”

“那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我是想,回到案发现场来,也许能想到更多的事。我怕大人说我故弄玄虚,所以想着自己过来,如若想到了新的线索,便好交差。”

山子问:“那想到什么了吗?”

居沐儿点头:“想到了。”她不待山子问,又道:“但我需要再确认一下。”

“如何确认?”

居沐儿不说话,过了一会压低了声音问:“小二哥,我信得过你,你能不能带我到朱老板遇害的那间屋子去?”

山子吓一跳:“这是做什么?那间屋子封了,现在不让进呢。”

“就是没人能进,所以我进去坐一会别人肯定不知道。我想到了一些事,得到那屋子里才能确认。小二哥,事关找到真凶,你就帮我一把吧。”

山子很为难,说道:“那里真的不让进,我可不能为了帮姑娘而丢了饭碗啊。要不,我领你去后院客房楼里走一圈,也许这样也能想起来。”

居沐儿想想,道:“只是去后院走走,我自己便好。小二哥不必陪着我。这样若有什么事发生,也不会拖累了你。”

山子挠挠头,也不坚持:“如此姑娘自己小心些。”

山子走了。居沐儿又坐了一会,然后拿了竹杖,慢慢朝后院挪去。这里的路她认得,她走得很慢,院里子很安静。

她慢腾腾的上楼,穿过楼廊,然后在天字六号房前,停住了。

她站了一会,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伸出手,摸到了门板,轻轻一推,那门竟是没有锁。居沐儿在门口站了一会,走进去了,然后转身把门关上。

居沐儿就在屋子里坐着等,过了好一会,有人敲门,居沐儿心里一跳,没有动。然后她听到门外有人轻轻的说:“居姑娘,是我。”

居沐儿定了定神,走到门边,把门开开了。

来的是山子。他一进来,忙把门关上了,急道:“姑娘,不是说了只在院子里走走吗?你怎地自己悄悄地溜进来了,这要是被人看到,可怎么得了。”

“我就是走着走着走到这了,一推门,竟是没锁的,所以就进来了。”

山子听了这话,叹口气:“姑娘,还是速速离开吧,这屋子这会子是不让人进的,万不可教别人看到你了。万一官差老爷怪罪下来可怎么好?”

居沐儿点点头:“小二哥说的是,事情我也想好,这就离开。”

山子问:“你想到什么了?”

“辩认凶手的方法,我已经想到了,我这就去禀告大人,明日把这客栈里的所有人都聚起来,我一一辨认,定能将真凶揪出来。”

“姑娘有把握?”

“万无一失。”居沐儿点点头:“当日那凶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还留下了很重要的破绽,都怪我一时害怕,又伤了脑子,这才疏漏了,果然来了这里我便能全想通了。”

山子道:“如此恭喜姑娘可以洗脱嫌疑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莫要让人看到了。”

居沐儿笑着应好,山子把门开了一条缝,悄悄探头看了看屋外的动静,转过身来对居沐儿说:“现下正是午歇的时候,外头没有人。如此我先出去,姑娘再坐一会也出去了吧。”

居沐儿点头,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山子出去了。

居沐儿坐着不动,屋子里很安静,她等了一会,忽然听到龙二的声音说:“你最好不要碰到她一根汗毛,不然,你哪只手碰她的,我便剁了哪只。”

擒真凶两情相悦

就算是有心理准备,但突如其来的声响还是让居沐儿身子一颤。她下意识的拔高声音唤:“二爷!”

一只温暖的大掌立时握住了她的手,居沐儿心里安定下来,这次声音小了,但仍是唤:“二爷。”

龙二从屏风后面闪出来,握住她的手,听得她唤,便应了:“是我,莫慌。”

原本的安排是居沐儿见机行事,在堂上呆一阵子,让凶手注意到她,然后她会想法给凶手制造机会,让他可以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向她靠近并下手。

定的地点一是这个行凶的屋子,二是客栈后面的小窄巷,但因为也许还会发生其它不可意料的状况,所以在客栈的门口、堂上还有后院都安排了着布衣的探子和官差潜伏。

这屋子里原来是安排一个官差守着,若是有何不对劲的情况,那官差便可出手相护。所以居沐儿乍听到龙二的声音,可以说是又惊又喜,在她心里,还是龙二爷比什么官差大人更让她安心。

“他开门关门却没出去,是吗?”居沐儿问龙二。

“对。”龙二抬眼,眼神锐利似刀子一般的射向山子。

“他打算怎么杀我?”

“他手上拿着巾子,也许是想捂嘴闷死你。”

“这样确实是能让我无法呼救又能致死。”

一旁的山子吓得腿脚发软,心就要跳出胸膛。他确实是想趁居沐儿不备,把她闷死,然后从窗户丢出去,造成她坠楼死亡的假象。最后府尹大人也许会认为她是畏罪自杀,又或者不甘受那牢狱之苦而想不开跳了楼,是被逼死的。如若这样,那府尹大人就会草草结案,免得落人话柄。

他觉得这事确实是千载难逢,这么好的机会,没人看见,这瞎女人也没认出他来,趁着这一切还能补救,他必须得动手。

他听得她说想去那屋子,便趁她未动之时,悄悄上来把屋子开了锁,然后他观察着动静,看着这盲女自己摸了上楼,他看到她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天字六号房,心里更坚定了要杀她的念头。

他等了一会,寻了个没人的时机,上来打算下手。没人知道这屋子里有人,所以这个地方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她把屋门锁了,他弄出任何动静来都可能把她惊动得大喊大叫,所以他敲了门,先说话,然后他假装出去了,他不能动刀子,青天白日的,他身上染了血不好处理,所以他得闷死她。

没想到,他刚勒好了布巾子走近她,这龙二爷就杀出来了。

要是个小官差,山子也许就拼了,但是是龙二爷,他完全不敢妄动。他知道龙二爷真能剁了他的手,他甚至在想就算龙二爷把他了结了,是不是官差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山子很害怕,可眼见龙二爷出来了也没理他,那盲女也不理他,两个人居然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山子心一横牙一咬,转身便朝门口跑去。刚把门打开,两把钢刀“刷”的一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守在门外的官差们毫不费劲的就把山子给拿下了。

官差们把人押进了屋里,邱若明进了来,拿了椅子四平八稳极威严的往那一坐,山子眼见完全没有脱身的可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