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如此,于异懒得跟她玩儿了,风鞭一扬,啪的一鞭,正抽在白披风上,顿时将白披风抽入水中,再一扬,一鞭卷住了白鲢仙姑的小腰,刚要甩将起来,就在湖面上掼她三掼,不想白鲢仙姑忽地将腰一扭,现出原形,却是一条大白鲢儿,足有一丈余长短,头一摆尾一摇,竟然从风鞭中溜了出去,一头扎进水中。

“咦,这鱼儿到滑溜。”于异讶叫一声:“哪里走。”风鞭跟着扎下,又卷住了白鲢仙姑尾巴,不想白鲢仙姑尾巴一摆,竟又挣脱了出去。

“我还就不信了。”于异风鞭一扬,跟着卷去。

白鲢仙姑心下惊慌,霍地打个水花,浪头一涌,浪中忽然钻出无数白鲢来,竟相飞窜,恰如人家干塘时,鱼儿乱窜的情景。

这是白鲢仙姑早年练成的一般本事,名为白鲢戏水,最是逃命的绝招。

此时洪涌浪扬,万鱼飞窜,让人眼花缭乱,即便以于异之能,一时也有些傻眼。

“不想这鲢瓜子,还有这么一招。”于异一时恼将起来,咬牙道:“本想收服你干事,即是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发一个狠心,把双手向天一长,长得百丈长短,那手掌恰如大船仿佛,晦的一声,便从半空中一掌拍将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水花飞溅天高,拍死的鱼,何止百余,于异却并是只拍一下就收手,他是双手轮番拍下来,恰如车轮也似,轰隆轰隆连番巨响,一直拍了十四五下,再不见万鱼飞窜的景象,留下的,只是满湖鱼尸。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于异正拍得起劲,忽听得白鲢仙姑哀呼。

“居然没打死,到是命大。”于异收手,放眼一看,原来白鲢仙姑躲在了湖岸边上,逃过一劫,见于异收了手,这才战战兢兢钻将出来,拜服在地:“大王饶命,小的愿为奴婢,服侍大王。”

“那就饶你一命。”于异拈一个钻心螺出来:“张嘴。”

白鲢仙姑不知钻心螺是什么,但也不敢拒绝,只得乖乖张嘴,于异手指一弹,将钻心螺送入她嘴中。

“原来只是个小小田螺儿。”白鲢仙姑看得清楚,悬着的心松下一半,她在湖中,兴起时,一餐何止吃上千数,并不放在眼里,却突地肚中一动,随即心口一痛,那个痛啊!真仿佛有针在心尖子上扎一般。

“痛杀我也。”她往浪中一伏,霍地化出原形,在浪中飞窜,时而窜高,时而钻底,那痛却越发厉害了,她总算还有几分清明,知道必是那小小田螺生的古怪,强忍着痛,钻出水面,张嘴叫道:“大王饶命,饶命啊!”

于异看她已是半死,神意一松,道:“你可真心服了。”

“真心服了,真心服了。”白鲢仙姑哪敢还有半丝侥幸,只在浪中叩头。“心服就好。”于异先倒一杯酒喝了,却又呸了一口:“腥死了。”却原来刚才拍鱼,拍了一手鱼血,先洗了手,一杯酒下肚,这才道:“你可收到城隍单简要你发水的书信。”他知道单肥猪白鲢仙姑可能听不明白,直说了。

“收到了。”白鲢仙姑从怀中掏了书信出来,双手递上。

还好,看来这位没有吃字纸的古怪僻好,于异接过来,看了一眼,和南湖老怪那封信一模一样,也就是一句话,后面画了单字花押。

“很好。”于异收了书信,道:“你且呆着,不得我令,不许发水。”

“遵命。”白鲢仙姑战战兢兢,不敢有半丝违逆。

交代了她,于异把风翅一展,复回双柳河来,见他就这么走了,白鲢仙姑可就有些犯傻了,抚着仍觉隐隐作痛的心口,看着满湖死鱼,真个欲哭无泪。

“这可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她暗暗咬牙,但随即就松开了,却是想起了于异先前飞掌拍水的情景:“这什么酒天大魔王,好不可怕啊!以前到是没听过他的名声。”忽而又想:“这样的男儿,才是真正顶门的汉子,他先前好象也在我乳上扫了一扫,是了,若有机会时,便勾他上手,姑奶奶后半生便就有靠了。”

156章 青衫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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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白鲢仙姑一时怒一时怕一时花痴,只说于异,风翅展开,不多会回到双柳河,却看到一样奇景,无数鱼头虾脑的妖怪,正在担泥提沙,修补河堤。

“这是做什么?”于异飞将过去,问。

“大王。”南湖老怪和伏泥王急忙迎上来参见,南湖老怪道:“大王,小地两个已拿了扬波散仙在此,因这怪坏了河堤,所以小的们叫他们在修补呢。”

“原来是这样,妖怪补河堤,哈哈!到是有趣。”于异一时大笑,早有鲤先锋带几个小妖提了扬波散仙上来,却是丝草缚了,趴在地下只是求饶。

于异也懒得多看,问南湖老怪:“这家伙是不是收了单肥猪的信。”

“是。”南湖老怪抱拳:“正是收了单肥猪的信,所以发水决堤。”

“嗯!”于异点点头,喝道:“张开嘴来。”

“张嘴。”伏泥王一把揪着扬波散仙头发,双手去全腮上一捏,把嘴巴捏开了,于异手指一弹,弹了个钻心螺进去,神意一动,扬波散仙啊的一声惨叫,便就在地下乱滚起来。

伏泥王心下虽然不痛,但看了扬波散仙的惨象,心下也自战栗:“不想那小小田螺,如此厉害。”

南湖老怪则是心下暗痛,更加恭谨,抱拳道:“禀大王,此去最近的,便是白鲢仙姑了,请大王允准,小地自去拿了她来。”

伏泥王扬波散仙同时请命:“小的愿去。”

三妖争先,于异大乐,呵呵一笑道:“那什么白鲢仙姑,方才已给我拿了,甘愿拜服,我饶了她性命,在那湖里等着呢,不必你们动手。”

三妖齐惊,齐道:“大王神威。”

于异大笑,道:“那白莲湖过去,是个什么青鲤湖吧!南湖老怪,那湖中有个什么来着?”

南湖老怪忙抱拳道:“青鲤湖中有一条青鲤,自号青衫客,使一条鞭,其实是他鱼须化成,也有三分妖力,小的请命,且为大王擒来。”

那伏泥王扬波散仙却又来争,于异摇摇手:“且不必争,左右无事,大家一起去吧!先去白莲湖,叫上那女妖怪,人多热闹。”

“这大王好神通,但看来是个喜热闹的。”南湖老怪心下暗叫。

扬波散仙便也把他手下小妖集合起来,也有二三百虾妖蟹怪,三妖鼓起浪来,发一股大水,奔向白莲湖,浪头上,无数水妖,奇形怪状,披甲执刀,呦五喝六,这些小妖妖力不过如此,但经不得妖多啊!这么一大群看上去,也着实有些惊人。

于异自捏一个诀,凝一朵浪花,却如马形,自骑在马上,一路跟着走,时不时喝口酒,着实逍遥。

到白鲢湖,白鲢仙姑早在等着,就在湖边拜倒:“白鲢儿拜见大王。”

她这会儿早换过了衣服,一身白裙,全身并无其它饰品,就头上插一个翠玉钗,却更衬得肤白如雪,风动衣襟,飘飘然真有三分仙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九天仙姑下凡呢。

于异把酒葫芦举了一举:“起来吧!”

“谢大王。”白鲢仙姑娇声答应,窈窈婷婷起身,那小腰儿软得,真如春二月才抽条的杨柳枝儿,人未起,眼波儿先抬起来,去于异脸上一瞟,那股子儿媚态,却恰似春三月的桃花水,能荡到人的心里去。

可惜于异根本没看她,而是扭头看向了南湖老怪,道:“你且带路,去青鲤湖。”“遵命。”南湖老怪抱拳。

白鲢仙姑媚眼儿抛给瞎子,心下大是失望,忙道:“这边地势妾身最熟,且由妾身引路,大王你看可好。”

她这么一说,于异终于转眼看她,点了点头:“也行,把你手下那些鲢鱼鲤鱼都叫上吧!”

“遵命。”白鲢仙姑娇滴滴地应了一声,就势抛了个媚眼儿,奈何于异眼光却又转了开去,转去哪里呢,转去天上,原来他正仰头喝酒呢。

于异没看见,有人却看见了,谁?扬波散仙,原来扬波散仙早就看上了白鲢仙姑,一直想合籍双修,但白鲢仙姑嫌他法力太低,始终爱理不理,这会儿眼见白鲢仙姑冲于异抛媚眼而于异无动于衷,扬波散仙又是恼恨又是开心,恼恨的是,亏他多年一片心,白鲢仙姑却从来不肯抛他半个媚眼儿,开心的是,她想攀于异,于异却不理她,也叫她尝尝失落的滋味。

“我还真以为你玉洁冰清呢,原来也会发骚,可惜啊!你那点儿骚劲,入不得大王法眼。”扬波散仙心下暗叫,眼见白鲢仙姑转身,那小腰儿一扭,当真风情万种,又忍不住心跳,只恨不得当场掐住那小腰儿,唱一个后庭花开。

青鲤湖离白莲湖也不过百多里,中间也有曲曲拐拐的水道相通,不过群妖当然不管这个,千妖鼓浪,直泄过去,而于异当然也不管。

大水涌入青鲤湖,把一湖碧水搅成一眼黄汤,青衫客早给轰隆的水声惊动,率小妖迎将出来,一看这架势,吓一大跳,自鼓一个浪头,立在一边,也不敢阻水,待水入湖中,这才远远抱拳道:“各位兄台,如何有兴来小弟这青鲤湖耍子,小弟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于异看这青衫客,二十来岁年纪,穿一袭青衫,顶上青巾包头,长身玉立,面目俊美,这一抱拳,风度翩翩,到是一晒:“嘿!这鲤鱼精到是好扮相。”

白鲢仙姑要在于异面前图表现,抢先迎上,也不还礼,道:“青衫客,我们不是来耍子的,我们几个,新拜得一个大王,名为酒天大魔王,现在特来找你,你是自己束手就缚,拜倒大王座下,还是要我等动手。”

青衫客说得客气,其实他眼睛又不瞎,这等阵势,如何看不明白,只是有些讶异而已,面上显出惊诧之色,一半是装,另一半也是真的吃惊,他实在想不出,这什么酒天大魔王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段,居然把这些魔头全都收服了,抱拳道:“原来如此,却不知哪位是酒天大魔王?”

他嘴上问,眼睛其实已经落到了于异脸上,因为无论是白鲢仙姑还是南湖老怪伏泥王等人,他都认得,只一个于异面生,而于异又大刺刺的凝浪而坐,边上南湖老怪几个敛颜息声,个个恭谨,这架势,不言自明。

“这位便是酒天大魔王。”白鲢仙姑闪身介绍:“青衫客,念在我们老邻居的份上,小妹便劝你一句,不必顽抗了,即刻束手投效,众兄弟共亨富贵,若敢顽劣,只怕下场凄惨。”

眼前情势,青衫客自然也看得出来,可他自有生以来,逍遥湖中,好不自在,这会儿要拜到别人座下,为奴为仆,却实在有些不甘愿,他却是个巧的,向于异一抱拳,道:“鄙人青衫客,拜上酒天大大魔王,非是鄙人顽劣,只是若就此投效,恐手下水族不服,所以斗胆请大王露上一手,让小的们心服口服。”

“这鲤鱼精到有两根花花肠子。”于异哈的一声,道:“我听南湖老怪说,你炼有一条青鲤鞭,是吧!你且把你的青鲤鞭亮一手我看看。”

青衫客开了口,其实有些小担心,他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实则还不如白鲢仙姑,更莫说与南湖老怪比,这些人都服服帖帖了,可见这酒天大魔王的本事,万一把酒天大魔王惹恼了,直接给他一家伙,那就完蛋,不想于异并没有暴怒,只是要他先露一手,心下大喜,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一抱拳,道:“如此,鄙人献丑,请大王多多指点。”言词清雅,风度翩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读书公子呢。

青衫客往后略退十数丈,伸手去怀中一掏,掏一条小小的鞭子出来,仿如一根青丝线,随手一甩,霍地变长,有四五丈长短,转目四顾,看湖边有一株柳树,丈许高下,径干约莫有脸盆大小,他低叱一声:“大王请看。”

喝声中,他把身子微微一弓,随波掠出,其势如电,离着那树约二十余丈,他手中鞭一甩而出,只见青光一闪,啪的一声脆响,那株柳树摇了一摇,轰隆一声就中折断,倒为两截。

一鞭抽断树,这个不稀奇,但他一鞭甩出,便以于异的眼力,竟也未能看清鞭身,这种速度,到着实了得。

一鞭打折柳树,青衫客收了鞭子,回头冲于异拱了拱手:“大王以为如何?”他说得谦恭,面上不泛得色,这一鞭,激出了他全部潜力,却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强上三分。

“不错,也将就看得过了。”于异点了点头,道:“我也有一条鞭,你也看看吧!”

青衫客本来洋洋自得,听于异说也有一条鞭,到是一惊,凝晴细看,心下想:“我这鞭乃是鱼须炼成,大小由心,迅快如电,却不知他的是什么鞭,只看他鞭,便知来历。”

157章 金钳王

于异四面看了看,湖边柳树杨树不少,也有比青衫客打折的那株更粗的,但于异若也打树,便粗得三分,也显不出本事,左右看了看,忽有主意。

青鲤湖不大,约三五百亩水面,呈纺锺形,两头宽,中间窄,于异一指湖面,道:“这湖腰似断不断,太不干脆,等我来断一断这水看。”

话声中,凝起风鞭,不但青衫客,便是南湖老怪诸妖也都凝晴看着于异,眼见他话音一落,无风自动,突然就有一条鞭凝成他头顶,而且越凝越大,越凝越长,包裹着给风吸进来的枯枝黄叶,呼啸旋转,恰如一条黄龙也似,一时个个变色。

青衫客暗暗咋舌:“这鞭,这鞭,不是实物,竟是风凝,却是哪一派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