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异却真仿佛听到了她心底的话,忽地里哦也一声,整个人歪了下去,软在了酒桌边。

“师父。”苗朵儿急叫,自己地手也按在了腰囊上,不过她的苗牙出来就要吃人,而先前商量的是,如果能活捉于异交给黑羽王,换得的好处会更大。

白骨神巫更不迟疑,几乎在苗朵儿叫声响起的同时,她便已出手,手一抖,袖中飞出一物,是一块龟甲,龟甲初出时,不过二指大小,见风即长,刹时便长得有桌面大,龟甲整体呈暗青色,上面的纹路却呈灰白色,纵横各十九条,仿若一张网,龟甲往下一罩,一下罩住了于异。

于异是顺着酒桌歪倒的,前面是酒桌,后面是椅子,而龟甲是个硬壳,本来会给桌椅隔着,不可能罩到于异身上,然而白骨神巫这龟甲中另有玄机,龟甲往于异身上一罩,眼见给桌椅一隔,却突地白光一闪,龟甲的硬壳居然不见了,只剩下纵横那九条白线,这时却不再呈灰白色,而是发着一种细细的银光,象一张银丝网,这银丝网往下一落,桌椅就隔不住了,正落到于异身上,将于异一个身子牢牢罩住,银丝网随即收紧,顿时就把于异捆了个结结实实。

白骨神巫这龟甲,乃是苗疆一种异龟——丝龟留下的龟甲,这丝龟有趣,跟蚕一样喜吃桑叶,然而桑叶长在树上,丝龟怎么吃得到呢,好吃自然有办法,丝龟居然学会了爬树,它的爪子非常的尖锐,能扣住树皮,轻轻松松就能爬到树上去,丝龟不但吃桑叶,也吃桑树上的野蚕,当然,若给它溜到家里,家蚕它也吃,可以说真是个坏东西,养蚕女最讨厌它了,一旦看到,绝不放过,捉下来拿石头砸得稀烂,白骨神巫无意中也捉了一头,且有数百年龟龄,已养成灵气,白骨神巫也是闹着玩,把这灵气全练在龟甲上,不想最终却炼成了这么一张银丝网,用以擒敌拿物,最是合手适用,这银丝网水火不拒,刀枪难断,而且伸缩性极强,无论敌人怎么挣扎,它总是死死的缠在敌人身上,且越缠越紧,最终能把人活活缠死。

一见于异给银丝网缠住裹住,苗朵儿欢呼一声:“捉住了。”手在腰囊上一拍,苗牙跳出来,不过给苗朵儿按住了脑袋,就立在于异脑袋边上,白牙呲出,凶光四射。

虽然于异给银丝网网住了,苗朵儿对于异的神通仍是极为忌惮,担心万一银丝网网不住,于异有挣扎出来的迹象时,便要让苗牙一口咬掉于异的脑袋,死的没有活的值钱,但死人永远比活人安全。

于异借势躺倒,本是个好玩的心理,想把黑羽王派来的阴贼诱出来,结果没见什么阴贼,跳出来的却是苗朵儿师徒两个,这变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时间可就看傻了,瞪着眼,心下只叫:“这是搞什么?都疯魔了吗?这酒里好象下的是软骨一类的毒啊!难道是疯魔草?”

直到这会儿,他始终还不肯相信,苗朵儿师徒会要对付他,没道理啊!从初会苗朵儿始,到今天为止,在他的脑子里,他对白虎寨都是有恩的,而白虎寨,无论是苗刀头,还是苗朵儿,还是竹生,还是后来的白骨神巫,对他也都不错,热情得很,一天两场酒,醉了醒,醒了醉,好得不能再好,这会儿突然翻脸,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啊!

不过他这两年着实了经了不少事,性子到没以前急了,心下虽疑,却不吱声,还是先前的样子,瞪着眼睛,也斜着嘴巴,且就看戏,至于给银丝网网住,他根本不着急,他喝的是神螺子的本体真水,体性合一的,神念只要一动,就能闪进螺壳里去,无论金丝网也好银丝网也好,都是捆不住他的,而且就算没有螺壳,他也不信区区的几根银丝能撑得住他的大撕裂手——那绝不可能。

他没动,却有人动了,林荫道腾一下跳了起来,手中还端着酒碗,眼珠子却瞪得有大石榴那么大,叫道:“朵儿,白骨师,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于大人捆起来了。”

苗朵儿当然早就想好了说辞,道:“林大哥你听我说,这人人面兽心,不是个好人。”

“他人面兽心?”林荫道一脸迷茫,他这几天跟着喝酒,跟着看戏,无论于异的神通还是于异的酒量,都是让他极为佩服的,更何况于异还是神界高官,居然一点架子没有,这一点尤其让他心生好感,这实在是极好打交道的一个人,虽然有时出手显于狂暴,但做朋友至少做酒友是极好的,怎么就人面兽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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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异当然也在地下问:“嘿!我怎么就人面兽心了?”这会儿他也终于明白了,苗朵儿师徒确确实实是在算计他,从毒酒到银丝网,一切都早有策划。

苗朵儿这就给他解释了,当然对着的是林荫道:“林大哥你昨日喝醉了不知道,这人喝到半醉后,居然扯着我要亲嘴,后来我挣脱了,谁知到了下午,他居然又摸到我房里来,想要强奸我,还好师父在,我叫了师父,他才跑了。”

“竟是这样?”林荫道哈着嘴:“我昨儿个是喝醉了。”

“但还有更无耻地。”开了头,苗朵儿也就变本加利,本来已经网住了于异,若换了其他人,不必要解释,但林荫道是苗朵儿所爱的人,而苗朵儿也看得出来,林荫道对于异的印象不错,尤其于异还是要帮[TXT小说下载:]着任青青伸冤的,她突然之间翻脸捉了于异,若不解说清楚,把于异在道德的耻辱柱上订死了,林荫道必然对她生出想法,那可就划不来了,所以这时候小嘴儿一张一合的,早想好的说词一咕噜全倒了出来:“到了晚上,我跟师父睡,他居然又摸去师父房里,借着隐身术,他的隐身术你也看到了的是吧?”

“是。”这个林荫道到是真的亲眼所见,这时便只有点头。

“他借着隐身术,摸到师父房里,不但是我,竟连师父也想非礼。”她怕扯上自己没有说服力,索性连白骨神巫也扯上了。

白骨神巫到底一派宗师,这么当面扯谎,终究有些脸红,哼了一声,道:“废话不必多说。”

她说不必多说,林荫道瞟她一眼,到也有几分信,白骨神巫本就生得美貌,偏生还待人清冷自矜,而巫功有成,这清冷中又自有一股凛凛之威,这样的女人,却正是男人最想征服的那一种,只要想着把平日高不可攀的女神压在身上,让她呻吟婉转,是个男人就能血脉贲张,所以苗朵儿说于异想打白骨神巫的主意,林荫道还真的相信,其实就他自己来说,心底又何尝没有闪过这样的念头?

他是半信了,于异听着,却是冷笑了,他斜躺着的,这时眼角余光便也瞟一眼白骨神巫,却把白牙呲了一呲。

林荫道根本不知道,于异眼里没女人,虽然白骨神巫是美女,而且是那种高不可攀的清贵型美女,可在于异眼里,女人就是女人,女人都是妖怪,女人都很古怪,上了床蛮好玩,然而一旦你跟她上了床后,又特别的难缠,至于别人的女人,他懒得多看,惟一的好女人,只有能陪他喝酒的女人,所以苗朵儿和白骨神巫都还要算好女人,于异难得对女人开笑脸,见了她们却笑嘻嘻!就是这个原因,而不是因为她们生得美貌,更不是因为白骨神巫清贵自傲难以攀折而更生邪火。

而在白牙呲出的这一刻,于异心中才生出想法:“到真是好一身细白肉儿,嘿嘿!”

“不过师父神通了得,他又做贼心虚,听得我叫,他自己逃走了。”白骨神巫不叫说,苗朵儿偏还要说完,但说到这里,林荫道反到有了疑惑,道:“他用的是隐身术,别人看不见吧!”

谎言就是这样,再完美的谎言也总有漏洞,苗朵儿一听不对,忙道:“虽然看不到,但我师父感应得到。”解释一句,急转话题:“林大哥,任小姐她们突然神秘失踪,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荫道心思果然就给引开了,眉头一锁:“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肯定,必然是落到了他手里。”苗朵儿翘起一个指头,指着于异:“这人神通广大,又会隐身术,师父猜测,任小姐她们主仆,十有八九是给他用隐身术隐了,藏在什么地方,密加淫辱。”对苗朵儿的话,林荫道本来始终有些将信将疑,说于异是酒鬼,那是没有丁点儿假,但说于异是色鬼,林荫道还真没看出来,虽然有酒后乱性的话,可于异每次喝醉了就一闪不见,他可是见过几次的,却没一次见于异乱什么性,直到苗朵儿说到任青青,正所谓关心则乱,他的心思一下就乱了,尤其听到最后四字,更是血往上冲,一步就跨到于异面前,把他身子一揪,提将起来,红着眼晴瞪着于异道:“朵儿的话是真是假,青青是不是落到了你手里,你把她怎么了?”

“她的话啊!一半儿是真,一半儿是假。”于异嘿嘿一笑,站直了,大白牙慢慢地呲了开来。

于异从来不恨敌人,敌人的本事若别出机杼,他甚至还会打心底里欣赏——敌人越有趣,游戏也就越好玩不是,例如麻一箭,当场射了他几箭,他反而赞了一句——他没有这种箭技啊!

但于异恨背叛。

薛道志李道乾的背叛,害死了柳道元。

谢和声的背叛——或许对谢和声来说,从头到尾都是个诡计,但在于异眼里,还是背叛——害死了金百万几个。

而今天苗朵儿几个却背叛了他,是的,他一直当苗朵儿父女师徒是酒友,是朋友,而这些人,却突然就来暗算他。

他最恨这个。

因为他待人,从来就是一腔赤子之心,或者说,他就是一个小孩儿心性,小孩子信了一个人,就会全心的信任,把整个心坦开来,完全不加任何提防。

这种信任是最纯粹的,也是最极端的,一旦遭到背叛,反应也最激烈,最极端。

因此林荫道看到他呲起的大白牙,竟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松手退开——他的那种神情,实在是太狞恶了。

不过下一刻林荫道就下定神来,他有些迷惑了,道:“什么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苗朵儿说我想强奸她。”于异眼珠在苗朵儿身上转了一转,小姑娘不到十五岁,但发育得很好,小屁股小胸都有模有样了,尤其是配上露出一截的小蛮腰,很有几分诱惑力,平时于异不把女人当女人看,看一眼就算,但他到底是有过好几个女人的,女人哪里好自然知道,这会儿起了心去看,嗯!嫩是嫩了点,但更有一股清新的味道,眼光随光又转到白骨神巫身上,白骨神巫也站了起来,秀眉微微促着,她身量苗条,白袍宽松,到是看不出身材,然而她清冷的脸上,带着一股清冷矜贵的大家之气,把这样的一股气质撕开了蹂碎了,更能激发男人的兽性。

“还有她师父。”于异白牙呲得更宽了,眼中更发出邪异的光来,那次给花鹊王诱入和合庙,吸了邪气,虽然于异本性不喜女人,这股邪性轻易露不得头,但这会儿因受到背叛而心中激愤,随着胸间戾气的喷涌而所有地邪性全钻了出来。

“这半句是真的。”说话间,于异双手微微一抬,再猛然一张,刹时撑出十余丈,丝龟炼出的银丝网虽有弹性,也可扩展到数丈长,但十余丈是扩展不了的,撑到极致,铮的一声便断了,其声泠然,恰如断了一把琴弦。

当于异呲出大白牙时,白骨神巫便觉得有些不对,尤其与于异眼光一对,心下竟也颤了一下,那不完全是怕,而是一种极为奇怪的情绪,她哪里知道,于异本性中只有一股戾气,但这股戾气中,却惨杂了和合庙千年养气的邪气,这股邪气带着一种放大到极致的欲望,即便只是从于异眼中射出来,而不是喷出红雾,同样带着一种极为隐秘的挑逗力,能把人深藏心底的欲望给挑起来,而白骨神巫之所以出家学巫,本是因情场失意,在她心底最深处,对情/欲是有渴望的,且这种欲望因未能得到满足,年深日久的积累下来,更是极为强烈,所以给于异眼中这饱含情/欲的眼光一挑,她心底最隐秘处,竟好象也拨着了一根琴弦,整个灵魂深处都颤抖了,更觉小腹发胀,下身潮热,隐隐似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白骨神巫大吃一惊,心神急凝,心底羞怒,一时间俏目发威,怒叱一声:“小贼大胆。”

她的叫声中,苗朵儿先动了,虽然于异喝了酥骨草泡的酒居然一点事没有,然后还能挣开银丝网,让苗朵儿心中即惊又怕,但这会儿可没退路了,她手在苗牙脑袋上一拍,低喝一声:“咬死他。”

苗牙早就跃跃欲试,得到苗朵儿指令,立时腾空跃起,扑向于异,它带着花斑的身影在空中掠成一道光影,真个快如闪电,而苗朵儿与于异的距离不到五六尺,真可说是近在咫尺,虽然上次苗牙失手,这一次苗朵儿还是心怀侥幸,无论如何,她是亲眼看到于异把泡了酥骨草的酒灌进嘴中的,三大杯酥骨草下肚,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儿效果,她不相信。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于异只是随手一抓,竟又揪住了苗牙的颈皮,苗牙给悬空提着,空自四肢抓挠,咆哮如雷,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苗朵儿又惊又怒又怕,急叫:“休要伤我的苗牙儿。”

于异瞟她一眼,眼光转到苗牙身上,嘿嘿一笑:“放心,这小花猫儿能喝酒,到是合我的脾胃,我不会弄死它的。”说着手一扬,把苗牙从窗子里甩了出去,这一甩重,苗牙飞出去的速度,比它扑出的速度还要快得多,苗朵儿眼中看到的,只是一道略带红色的光,一闪就不见了踪影,随后远远地传来怦的一声,然后才是苗牙的叫声,却不复先前的咆哮,而是低声呜呜,如同给人踩了爪子的狗。

251

“小贼受死。”却是白骨神巫出手了,长袖一扬,一道白光射出,见风变大,化成一根长得六七尺的巨大白骨,正是她赖以成名的化龙骨,一棒兜头砸向于异,风声倏然,带起的气流,恰如大河暗滔,声势骇然。

不过她这一棒的威势,若与阴阳双豹师的阴阳百豹阵比,实是远有不如,甚至还不如那一日白牛神集九牛之力的一撞,于异自然不放在眼里,重水之矛倏地入手,斜里一矛便格挡上去,铮的一声,恰如金铁相击,竟然溅出一蓬火花,于异身子一动不动,化龙骨却给击得倒飞回去。

白骨神巫一直有些自大,虽然目睹了阴阳百豹阵的威力,仍认为自己差不了多少,但与于异实打实较量了一下,她立时便知道了,仅以功力论,自己远不是于异对手,但她最大倚仗并不在这里,手一招,白骨飞回,悬于顶上,一端指定于异,她左手捏诀,向着白骨一指,白骨中霍地射出一道绿光,那绿光翠绿如碧,从白光中顷泄而出时,恍似一泓碧泉从山崖中泄出,但这绿光凝而不散,于异凝晴看去,却是一柄绿色的宝剑,长三尺有余,通体碧翠,极为美丽。

“这剑是什么东西炼成的,不会是翡翠吧!这个要砸断了可就可惜了。”于异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他却不知道,这绿色的宝剑,名为诛灵剑,乃是白骨神巫化了近十年时间才练成的,却不是什么翡翠,而是白骨阴火,古坟堆中,常见阴火闪烁,白骨神巫以此练剑,练出的这诛灵剑极为奇异,不需要将人一斩两段,只要刺上人身,阴火立即透体而入,循阴斩脉,诛人阴灵,人无阳气不刚,无阴灵不明,阴灵被斩,立即陷于昏沉之中,就此浑浑噩噩,行尸走肉,即便留得性命,也只是个活死人。

诛灵剑一出,立即便向于异急射过来,其速之快,真如一道划过天际的绿色闪电,白骨神巫这诛灵剑,功效独特专斩阴灵是一功,速度奇快则是另外一功,剑上力道虽不是很强,但速度奇快,让人防不胜防,白骨神巫敢以诛灵剑去挑战红日大巫的白骨红日,可见她的自信。

于异还在暗赞诛灵剑练得漂亮呢,突见绿光一闪,倏一下就到了眼光,其速之快,无词可以形容,于异眼晴虽然在看着,手中也握着重水之矛,却是完全来不及格挡,而诛灵剑这时已射到他胸前,便是躲闪也来不及了,大惊之下,神意一动,整个人倏地闪进了螺壳里。

于异与螺壳体性相连,意动身至,诛灵剑虽快,但无论如何也快不过人的神意,所以在咫尺之间给于异闪了开去。

于异当然不可能就此躲起来,一隐复现,诛灵剑一下射过了头,只这一闪,便已在他身后三丈开外,白骨神巫见这一剑给于异闪开,心下惊怒,忽见他又显出身来,立即把手一招,诛灵剑刹时掉头,复又向于异射来。

这中间说来啰嗦,其实只是闪念间事,于异一闪复现,诛灵剑一去复回,于异这会儿刚把头扭过来,还不及正面对上诛灵剑呢,眼角只见到一抹绿光,绿得美丽绝伦,而风声倏然,已到后背,这时若用重水之矛去格挡,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的,没办法,故技重施,又一闪,闪进了螺壳里。

诛灵剑再次无功,飞到了白骨神巫顶上,于异一闪复现,一边的苗朵儿可就恼了,娇叱道:“只知道躲闪,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就别躲。”

于异还就受不得激,嘿嘿一笑:“那我就不躲。”

便在他说话间,诛灵剑复又疾射过来,他一句话五个字,竟然没说完,诛灵剑便到了胸前,这种快法儿,真是前所未见,象化闪的闪雷捶,那是斗神宫的宝物,发出的是闪雷,威力不说,仅就速度而论,似乎也及不上诛灵剑,于异哪里知道,白骨神巫这诛灵剑,不是实物,乃是万点阴火凝炼而成,全身没有半点重量的,自然就快了。

这次于异有了准备,但诛灵剑实在太快了,虽然有了准备,重水之矛却不能展开来格档,因为等他展开时,诛灵剑已经到了,没办法,就手一格,力道虽然不足,但身子配合着同时一斜,应该是可以躲开剑尖了,不想意外突生,重水之矛格上诛灵剑,居然轻飘飘的感受不到半点力道,仿佛那剑不是实体,而是一股风,或者说一蓬火。

更怪异的是,重水之矛与诛灵剑一触,诛灵剑突地变形,本来是一柄绿剑的,这会儿却仿佛化成了一条绿色的小蛇,顺着矛尖居然就游了上来,同样的快捷无伦。

诛灵剑外形如剑,实为阴火之灵,以强击弱,其厉如剑,以弱击强,如丝之柔,可刚可柔,阴毒诡异,白骨神巫以之自傲,确实有她的道理。“这什么玩意儿。”于异着实吓了一跳,眼见着诛灵剑顺矛而上,刹时便到了他手腕处,这会儿即便扔矛都来不及了,似乎又只有老办法,再闪进螺壳里去,但于异在苗朵儿面前说了大话,给个小丫头耻笑,那可就太没面子了,于异脑中一闪念间,急把真水神螺甲祭了出来。

还好真水神螺甲也是与于异体性相连的,神动甲随,所以在诛灵剑堪堪要触到于异手腕时,真水神螺甲及时地护住了他身体。

诛灵剑给真水神螺甲一挡,立时透甲而入,轻易地便钻透了第一层弱水甲,但到第二层化水甲时,诛灵剑遇到了麻烦,化水能化天下万物,若是金银铜铁等实物,本性坚硬的,化起来还有些难,但诛灵剑本无实体,乃是阴火之灵,化水化起来就要容易得多,竟是进多少化多少,诛灵剑钻不进去,却一下就把剑头化掉了。

于异与阴阳双豹师相斗时,白骨神巫远远见过他的真水神螺甲,只知于异的真水神螺甲防御力极为强大,不想居然还有化物之功,眼见自己的诛灵剑给化掉一截,又惊又奇,却不死心,手一招,把诛灵剑召了回来,再一捏诀,化龙骨中复又喷出一股绿芒,喷在诛灵剑上,诛灵剑霍地变大,有丈余长短,手掌宽细,但白骨神巫指尖划动,诛灵剑随又变小,变得比先前还要短小了一截,但剑上绿意却更盛三分。

聚则力强,这一点,于异也是明白的,知道白骨神巫必将再次发起雷霆一击,却也不惧,反而更期待两下的碰撞,真水神螺甲当日挡住了化闪的闪雷捶,那么能不能挡住白骨神巫这变化万端的诛灵剑呢?

不出于异所料,随着白骨神巫口中一声低叱,诛灵剑化一道绿芒,照着他胸膛疾射过来,其势之速,远超先前,这一剑,白骨神巫实已拿出了全部的本身。

于异这时已把真水神螺甲扩展了开去,形成的甲圈有一丈五六左右,四层水甲,每一层形成的甲圈都有四尺左右,层次分明,看得也就更加清楚,只见诛灵剑射上来,一戳便透过了最外层的弱水甲,速度几乎没有多少减弱,随又刺穿了第二层的化水甲,虽给化水甲把剑尖化去一截,但白骨神巫事先有备,诛灵剑霍地又变小一圈,本来化成根绿色地短棍了的,这一变小凝形,穿过化水甲时,竟又凝成了一柄绿剑,不过已只余两尺长一点点,大拇指粗细,随即一头扎在了暗水甲上。

真水神螺甲四层水甲中,暗水是最厚的一层,其它三层水甲都只有四尺不到的厚度,暗水却有将近五尺,诛灵剑一头扎进去,刹时尽柄而没,但诛灵剑整体只有两尺多长,还没有暗水甲圈厚呢,所以这边尾巴不见了,那边脑袋却还没出来。

这时场中几个人都眼巴巴的,林荫道苗刀头不说了,林荫道在发傻,苗刀头则在发呆,便是于异白骨神巫苗朵儿三个,眼光也齐聚在真水神螺甲里的诛灵剑上,都在看着,看诛灵剑会不会破甲而入,或者说,能不能破甲而入,白骨神巫很自信,苗朵儿对师父也是信得过的,到是于异没什么自信,他这甲不是自己练出来的,是得自神螺子的福荫,真水神螺甲到底有多大威力,他一直在试,弱水化水没能挡住诛灵剑,暗水一定能挡住吗?他不知道?如果暗水挡不住,最后一层的真水呢,若真水也挡不住,真水神螺甲岂非就给破了?他到也不是太忧心,总之就是一个游戏之心,期待着结果,而不是为结果担心——这一点上,他和这世上绝大部份成年人都不相同。

但诛灵剑却似乎不知道白骨神巫等人地期待,进了暗水甲,却仿佛泥牛入海,就此没了暗信,即不见头,也不见尾,更莫说破甲而出。

白骨神巫只稍稍等了一下,便知情形不对,急捏诀一指,然而无论她怎么催力,诛灵剑都无法破甲而出,感觉中,也不似受了多大的阻力,却仿佛是暗夜的旅人,找不到前路,茫茫暗海中,就不知要往哪个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