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也不便回答,拽着路乐乐就往里面走,刚走到门口,那笛声戛然而止,然后传来了姬魅夜轻笑声,“路乐乐,接下来这么好的戏份,你都想错过吗?”

脚豁然停住,路乐乐惊觉回头,看到船头上所有的暗人,全部都垂下了头。

然后机械式的抬起手臂,再缓缓的拔出腰间的佩剑,像是受到了指令一样,将锋利的剑刃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就连刚才还能清晰同她说话的羽见,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殿下,你快进去啊。”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羽见艰难的发出声音,祈求的看着路乐乐。

“怎样,路乐乐?”姬魅夜带着笑意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泱未然死之前,能将我们走的每一步都算好,甚至故意将你留在本宫身边,然后一步步的计谋本宫。

然而,此时的他,有没有算到,今日你们会这般的落在本宫的手上呢?”

明明含笑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冰冷的,残忍的,犹如从地域中传来一样,让她全身没有的一个激灵。

“他当真以为,本宫会对你们做的一切视而不见?你们有多少暗人在本宫身边潜伏,还真当本宫是瞎子吗?”突然,他声音变得凌厉起来,手指突然一台,站在最边上的三个暗人,同时腰腹发力,锋利的剑刃在空中划过。

“啊!不要……”路乐乐尖叫着要奔过去,却被若云狠狠的拽住。

殷红的血,犹如泼墨一样在天空飞过,在月光之下划出让人心寒的红弧,三颗满是鲜血的头颅滚落在地。

而没有了头颅的三具尸体却仍旧犹如石墩一样站立,手上保持着刚才那个自刎的姿势。

“姬魅夜!你这个魔鬼。”

她攀着柱子不愿意进去,双眼愤恨的看向姬魅夜,首先对上的却是那以为在他怀里眉目含笑的女子,那一刻,掩藏在心底的恨意瞬间涌上心头。

恨,一种前所未有的恨席卷而来。

她很早就恨他,然而处处为了他而退缩。

此时的恨,恨不得将他焚之而泄心头的恨。

甚至她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疯子,已然说不出任何的话来,抓起泱未然剩下的剑,胡乱的砍去,然而,她连手里的剑都握不稳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无力的跪在地上,她双目含泪,眼底竟是恐慌和无助。

“要什么?”他想了想,“你有什么可以给我?!你满嘴谎言,竟是欺骗,连心都没有的女人,你能给本宫什么。哦,有,既然这样,那给本宫你的鲜血吧。”

“休想!”她厉声打断,语气决绝。她绝不,绝不献出鲜血……

“那就这样吧!”他手腕朝里面一翻,那么片刻,又有三个人同时举剑斩向自己。

这一次,路乐乐没有看,咬牙转身反手拖住已经坚持不住的若云,突然进了船舱,然后瘫软的坐在地上。

泪水沿着面颊滚落下来,惨白的唇被自己咬出一排血印,她用力的揪着自己的衣服,竭力的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子。

身体的血液急速倒流,唇上一片温热,她抬手一抹,是一把鲜血。

姬魅夜这是故意的,故意要给她看的……他就是要在她眼前,将她在乎的人一个个杀去,然后威胁着她。

“怎么?不出来吗?”他的声音肆意的笑着,犹如残忍的阿修罗,“你以为,你躲着,他们就不会死吗?”

鼻血不断的涌出,路乐乐顾不得去擦,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锦囊——这是泱未然留下的。

他说,不到最危险的时候,不得拿出来。

“姬魅夜,你急什么?”路乐乐背靠着墙,大声的喊道,“你怀里的美人也不至于急于这一时,难道月上中天,你就要支持不住了?”

她要拖延时间,要知道,泱未然给她的指点到底是什么。

第二百九十八章

船剧烈的摇摆,她几乎就坐不稳,只有身子往后仰。

唇上,鼻血一点点的滴落在手上,呼吸越发的承重,整个人也随着船距离的摇晃。

若云已经晕了过去,路乐乐也无法顾及她,只想使出力气将那第二只锦囊打开。

这一次,不是一张小小的纸片,而是一封长长的信。

就熟悉的笔迹,熟悉的味道,在腥咸的鼻血中,却是那样的清晰。

在看到他的字迹时,泪水亦无法控制的从眼眶滚下,随着鼻血滴落在那张白色的宣纸上,似乎看到了那个端坐在案桌前,低头认真挥洒的清美男子。

殿下:

其实,未然的心里实属不愿意您拆开着第二只锦囊,因为这意味着您有生命危险。未然一生遗憾,是不能陪同殿下您一起回到南疆,一起保卫南疆,却将这个重任放在了您的身上。

请原谅未然的自私和无能,也原谅当日隐瞒了关于您前世的事情。

若此时您已经抵达了绝情崖,凤息大人曾预言,您进在那里遇到生死劫难。

若您手里的剑已然无法抵挡姬魅夜,那殿下,请您用满月弓保护您和您的子民,因为在南疆的对岸,有许多的人在等您回去。

殿下,请您相信自己。

未然敬

相信自己?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能拉开那把满月弓?她自嘲的一笑,鼻血不断涌出,江水翻卷,前方黑暗一片,掀起的大浪似乎下一刻就要将这条船给淹没掉了。

绵延的墨色河上,他们只要跨过沧澜江,就能回到那片故土。

在对岸,是船上所有人的梦想。他们出生入死,颠沛流离,也就是为了保护那片净土,而此时,家乡近在咫尺,却又突然远在了天涯,甚至很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