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澜。”闻道那股熟悉的问道,神乐慌忙将他拦住,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百味草。你疯了?”他暴怒的握着她的双肩,颤抖着声音问道,“小乐,你疯了?你竟然在吃这个?你吃了多久了?”

“来人,传大夫……”

“不用了,已经这样了。”她抬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笙澜,我已经吃了半个月了,从上次见到小夜之后,我就开始吃了。”

“那个时候,你就想到了死吗?”笙澜面若死灰,眼瞳黯然下来。

“小夜他为了不是报复月重宫,也不上皇室,只是为了报复我的背叛。”她笑道,“现在,汮兮带着他离开了。就算一年后,他又回来,而那个时候我不过是一堆白骨,他心里的仇恨也会随着我的死,而慢慢淡化的。”

“我不会然让你死的。我相信百味草有解药的。”

“百味草没有解药。笙澜。”她抬头对他笑了笑,没有苦涩,没有后悔。

苍白的垂下手,他扶着桌子努力的站稳,“神乐,你那日说欠我的,是吗?那我要你活下去,活下去来偿还你欠我的吧。”

“可是我不能了。”

“能的,只要你愿意,而且会想办法缓解你身体的毒素。还有……你说,熙一族不能失去子嗣,但是必须以你的名誉才能活下来。”他回身将她抱在怀里,头放在她肩头,“百草味的解药就是人的求生意志。神乐,那日你想让礼儿为我生下子嗣,我会的,但是,你知道,你若是死了,那孩子也等同于死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还我一个孩子吧,可以吗?”被他紧紧的抱着,她心底却是一点点的变凉。

百味草是慢性毒,而且半月百味草是一种一年之后突然死去的剧毒,如果期间有解药,或者中毒人忍受剧毒或许能够挺过去。

“好。我以神乐之名为你留下一个孩子。”

翌日,公主殿下怀孕的事情昭告天下,举国一片喜庆。

次年,夏日。

黑暗之河上,月光清幽,淡淡的洒在这边诡异的土地上,让那些华丽盛开的白骨之花看起来十分的妖冶。

“咔嚓”

“咔嚓。”

这些日子以来,每个夜晚,黑暗之河上就会上演这么恐怖的一幕。

数不清的骷髅都会从地下冒出来,像穿上引线的傀儡一样,跟着一阵清幽的笛声,踩出整齐的步伐。

而他们身边那些恶灵找就被渡化,化成一个个的光球围绕在斜靠在树梢上的那个人。

华丽的银发,精致的面孔,闭合的眼睛,睫毛的修长匍匐在脸上,宛若蝶翼,罩住了那一晚诡异的金粉月牙。碧绿的笛子遮住了那凝红的薄唇,却遮不住他抬眼时,那金色眼瞳散发的妖媚和邪气。

“咔嚓!”手在空中划过一道浮现,那的骷髅突然停止了动作,然后齐齐跪下。

此时,天空乌云翻卷,迅速遮住了那一轮残月,黯然的天空之下,唯有他身边的那片土地命令如白日。

勾起薄唇,他将玉笛放在了脖子之上,而脚下的骷髅都齐齐举起手臂和他做着同样的动作。迅速的做了一个封吼的动作,脚下大地晃动,然后是连续的咔嚓声——

汮兮惊恐的躲在树后,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的骷髅尸体竟然齐齐砍下了自己的头颅。

这就是南疆最恐怕的灵术——终极傀儡术。

弹手屈指,就操控了一个人的生死,不,是一群人的生死。

满意的看着滚落一地的骷髅头,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笛子,笑道,“神乐,好久不见!”

(七十一)谁怜我痴狂

他仰起头,金色的眼瞳泛着妖邪的光,看着黑云翻卷的天空,唇角的笑容慢慢漾开。

空中,白骨之花的花瓣在飞舞,不时的扫过他的面颊,沾落在银色的发丝之上。

一夜发生白?

他笑,将发丝捋在手心,仔细的看去。

那一夜,眼睛传来一阵莫名的灼痛,他晕了过去,走进了一个漫天红霞的梦境。

梦里面,那个女子一身红色的嫁衣,金色流苏飘过额头,含笑盈盈的走来,牵着他的手,“小夜,今生为卿而生……”

他上前轻轻的拥住她,低头吻向她的唇,然而,她却突然后退一步,脸上有残忍的笑,“但是,我不能嫁给你。能为我夫者,天下唯有笙澜。”然后她转身,踩着金色的绣履慢慢走向远处那个同样红色喜服的人。

“乐儿,乐儿……”

他疯狂追逐而上,然而天空却飞来无数只铁箭,她亦冷声,“你走吧,你扰我婚礼,今日之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否则,休怪我无情。”说完,她亦笑着靠近了那个人的怀里。

从那个恶魔中醒来,他却听闻公主怀孕的消息。

他在这里忍受着被恶灵啃噬的痛苦,族人的追杀,而她却是笑拥新人,新婚燕尔。

那一夜,他独坐在黑暗之河上,脑子里不断是过去的一幕幕,而次日醒来竟是一夜白发……他憎恨自己竟然为了她一夜白发。

“一年不见了。”他哼了一声,任银发飞扬,转身,召唤来了灵鸟。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

汮兮走了过来,担忧的问道。

“去哪里?”他冷笑,金色的眼瞳映着金粉月牙,邪魅而诡异,“一年前我发誓要杀了神乐,毁了皇室和月重宫,今日,时限已到。当然……你现在可以回去,告诉你父皇和师崖,让他们早早的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