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或许也是这些年最开心的时刻,甚至,他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停在——满园西番莲的院子里,她坐在他身边,怀里抱着属于他们的小池,不时的,她会抬头,好奇的问关于小家伙的事情。

而这一幕,也恰好落在了远处一双金色的妖瞳之中。

红唇勾起危险的幅度,他骑在灵鸟之上,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幕,很远,远的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看不到她的正面。

太远,以至于,他看到那个影子的时候,觉得眼睛酸涩的疼。

疼得举得心脏一阵抽搐,以至于,明明可以靠近,然而他却架着鸟转身狼狈的逃离。

明日,是那孩子的封号之日,似乎……神乐你应该不会忘记,明日也是大婚一年的庆日。

翌日,整个皇城又是一片喜庆。

公主殿下婚后一年便生下了新的小公主,而今日,这是公主的封号之日,全城百姓都拥挤在了街头。

虽然,马车不会路过这里,也不在这里举行,而是在皇宫前面的祭台上,但是远远望去,那直入云霄的白玉石阶,还是能落入百姓的视线之中。

“小池,乖啊。”

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此时,母后和父皇,还有祭司大人,以及四大长老都聚集在了祭台上,而群臣百官这站在白玉石阶的两端,她和笙澜将会抱着小池一步步的走到祭台上,为其封号,祈福。

然而,小东西大清早起来就一直哭过不停,小小的声音听得让人心碎,

“小池,乖,不哭哦,不哭哦。”她轻声的哄到,然而小东西还是哭过不停,“笙澜,小池是不是病了?”

“大夫刚才检查了说小池身体无碍。我想,今天可能是人太多,它给吓着了。”

“真的吗?可是,小池之前从来不哭闹的啊。”她担忧的问道,将脸贴在了小池的脸上,却感觉到它小脸滚烫,全是泪水,“小池乖,别怕,别怕,我们很快就回家啊。”

小家伙却是没有停下来,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指,丝毫不松开,让她心里莫名的酸楚。

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马车缓缓停下来,耳边响起了群臣膜拜的声音,她深吸了一口气,带上面纱,抱着小池在笙澜的搀扶下慢慢踩着石阶走了上去。

虽然看不见,但是她还是能猜到前方的情况,自然也感觉到,前双眼睛正注意着自己。

因为刚生产,所以她出行可以戴面纱,这样,或许能掩盖住她失明的真相。

“还有十阶。”

笙澜温柔的声音在耳边悄然的响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自己步履稳健,然而怀中的小池哭声越发的凄凉,她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揪住,甚至……她竟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是当她刚站在祭台上,就在那诡异的笛声中实现了。

空灵的笛声,带着诡异的曲调,像是从地狱传来……

那曲子,听起来顿觉让人毛骨悚然,特别空旷的祭台上,只有婴儿无助的,和悲惨的哭泣声时,那笛声就像一把刀,狠狠的刺进了神乐的心口。

(七十三)谁怜我痴狂

浑身血液渐渐冷凝恰里,除了那小池的哭泣声,就只剩下那笛声了,以至于,她恐惧的以为,身边没有了任何人。

然而,那笛声,像魔咒似的,让她动弹不得,全身针扎的疼痛。

可是,她看不到,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听不到祭祀开始的琴声,还有文武百官的膜拜声。

此时,祭台上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吃惊的看着前方一头幻兽踏着红莲从天而降。那是一年前突然消失的侍月女神的坐骑,幻兽通灵性,但是只要认定了主人就不会改变,可是……这只幻兽却易主了,而且幻兽长出了千年难遇的犄角,这说明这头幻兽在驯服之下,已经能够化成人形了。

而让人们惊愕的不是那头幻兽,而是骑在幻兽上那个人。他侧身而坐,雪白的袍子,边角绣着南疆忌讳的花——曼珠沙华,在风中飞舞,宛如鲜活盛开了一样。

而与那曼珠沙华像辉映的则是他腰间那条血红色的绸带,宛如一滴鲜血滴落在水中幻化成的图案。

他白玉的手指持着一只碧绿的玉笛,遮住了那如凝的红唇。他双眼闭合,睫毛掩盖住左眼下金色月牙的一角。

此时,日光渐暗,他满头银发恣意飞扬,在笛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他睁开了双眸,金瞳妖媚,目光慵懒的扫来。

四周抽气声一片,不知到是不是错觉,她感到笙澜扶着她的手抖了一下,与此同时,旁边有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小池在怀里挣扎,声音凄厉,甚至哭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带孩子走。”耳边传来了笙澜的声音,有些急促,甚至在发抖。

“笙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紧紧的抱着孩子,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哀嚎。

“没事。”

“怎么会?到底怎么了?”

“姬魅夜回来了。”

脚下一软,她整个人突然一阵晕眩。——那些花果真的是他送的,他果真没有离开。

小夜……小夜,你为何还是要回来?

幻兽停在了石阶上,他跳下来,好整以暇踩着石阶慢慢的走向祭台,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而那双金色的眼瞳,看着他们的目光明明是慵懒,淡然的,然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此时归来的姬魅夜,身上有一种修罗似的妖邪和睥睨天下的霸气和杀气。

“妖孽!”

看着他带着幻兽踩着优雅的步子走上来,一年前的血色场景似乎又要重新上演,受过重伤的北长老拿出拐杖,怒声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