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偷偷的瞄向着身边那个人，发现他正半合着眼眸，深切的注视着帘子里面的那个女子，唇边的笑容，也多了一份她极少见到的温柔之色。
那女子的琴声并没有因他们的进来而丝毫的停息，看来刚才是没有注意到他们进来。
一曲完毕，路乐乐紧抿着唇，思绪有些飘渺开来。曲子太过深切，让她不由的联想起了过去的种种，酸甜苦涩。
真是弹得一首好曲啊。
女子起身，绕过了古筝，轻轻的掀开了珍珠帘子，当即，传来了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殿……”
女子的声音以带笑容，都在看到路乐乐那一瞬，卡在了原处，甚至，路乐乐能清晰的看到，汮兮眼中的闪过的惊骇和惧怕。
帘子从汮兮的手里滑落，发出沙沙的声音，让路乐乐到没有觉得丝毫的恍如隔世。
如何恍如隔世，她如今都能感觉到，被汮兮背叛时的那种深恶痛绝，那种眼睛被挖出来的疼。
袖中的手赫然的捏紧，指尖也慢慢的发凉。
路乐乐强忍着某种恨意，唇角勾起一时浅笑，直直的注视着汮兮，带着轻蔑。
汮兮在她的直视下，之前还笑颜如花的脸，当即浮上了一层惨白，甚至，她娇弱的身体不由的晃了晃。
“神……神乐殿下。”突然，汮兮双腿一屈，看似娇弱不堪的突然跪在地上，给她行礼。
是啊，如果路乐乐回复了神乐的身份，汮兮就必须行大礼。有些面子上的规矩还是存在的。
而且，要得到了公主的许可，让她起身，汮兮方才能起身。
路乐乐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浓烈，像看看汮兮到底要做什么。想跪她，做面子给姬魅夜看？那就跪吧！跪那么一百年，她路乐乐都受得起。
果真，汮兮颤颤的跪在那里，目光却求救的看向姬魅夜，病态的脸上，浮起一丝楚楚可怜，摆出了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路乐乐干脆收回了目光，松开刚才紧握的拳头，干脆看着自己的指甲。他倒是要看看，姬魅夜，会怎么做？
睫毛掩饰了瞳孔里的痛和酸楚，她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么多玫瑰。
果真是因为汮兮啊。
虽然知道他们的关系，虽然在来之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此时，亲眼看到，她还是有一种站起来想走的冲动。
特别是看到汮兮这番摸样，她也恨不得撕下汮兮的脸皮，露出她的真容。
然而，她来的目的不是这个。
君上的手悄悄的伸了过来，放在了她冰冷的手背上，然后握紧。
（十七）放千世流离
路乐乐伸出手，端起了旁白找就放好的茶，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
看到路乐乐没有发话，汮兮跪在地上的身子本就体弱，这下似乎更难受了，便又委屈的叩拜了一下，“汮兮，再次叩见神乐殿下。不知殿下要前来，刚才汮兮唐突了。”
说到这里，汮兮的声音在这个空大的屋子里，显得那么的娇滴滴的，真真的让人忍不住心疼怜爱啊。
似乎为了表示诚意，对方的额头都磕到地上。
路乐乐砸了砸嘴，完全忽视了汮兮的存在，回头看向君上，笑道，“君上，这茶有些凉了，不怎么好喝。多好的碧烟绿啊，就被这水给活活的糟蹋了，真是作孽啊，作孽啊。”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摇摇头。
“那殿下您说，这碧烟绿得配什么水呢？”君上自然知道，路乐乐在指桑骂槐，当即配合了起来。
“所谓，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子。这举世难得的碧烟绿自然得用，天上雪莲上的晨露来泡制。可是，你闻闻这个……”她将茶送到了君上手上，“这水，虽然也是雪水，还经过了七次过滤。然而，雪水，终究还是污水，就算再过滤十次也无法改变它曾经是污水的本质。喝起来，味道还是那么的怪，难以入口。”
话一落，跪在地上的汮兮身子又是一晃，看样子，快要倒下了。
啧啧，路乐乐心里到是像看看，汮兮倒下的模样，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不过，此番，她更乐意，汮兮就这么跪下去，不敢抬头。
说道这里，她感觉到侧面有探究的目光盯着自己。那目光，犹如刀锋一样刺来。
小夜，你终究是看我了？还是因为这个女人么？既然她要演戏，那我就陪着她演吧。
“我尝尝。”君上接过路乐乐手里的茶，就着她喝过的地方，抿了一口。
这个动作，让路乐乐一惊，而她身后的姬魅夜更是一愣。
但是君上却是不以为然，似乎很是自然。
当然也很配合路乐乐的将一口茶给喷了出来，然后露出恶心的神色，“这水，还真是难喝。殿下，您刚才喝了一口，回去之后一定让大夫看看，这么脏的水，可别喝坏了肚子。”
“恩，君上您说得极是。”路乐乐点点头，眼中充满了对君上的感激，“不过也不用大惊小怪，回去喝几口陈醋便可消毒了，到不至于大动干戈。毕竟，这水，还不值得本宫这般费心。”
昏暗的光线中，汮兮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发丝垂在两边，遮住了她苍白娇弱的脸。那双杏眼，在听到路乐乐一番话之后，闪过阴狠的杀意，手指也下意识的握紧。
可是，因为是她自己先跪下，本想用神乐的这个名字讽刺路乐乐，并顺带表现出自己的害怕，而让姬魅夜更加讨厌她，心疼自己。却不想，那女人竟然带着这个机会，让她难堪的长跪不起。
反被羞辱的仇一定要报。
“咳咳咳……”虚弱的咳嗽声传来，汮兮抬起密布着汗水脸，泪眼汪汪的看向路乐乐，“公主殿下，汮兮今日有什么得罪和做的不好之处，还请公主指点，汮兮一定改正。咳咳咳……”说着再度咳嗽了起来，于此同时，那双杏眼中滚落出让人心碎的泪水。
路乐乐低头一笑，继续和君上小声的讨论茶道，直接漠视了汮兮。
“公主殿下，汮兮跪得时间也够长了，按照皇室礼仪，您应该让其平身不是么？”终于，身侧，姬魅夜慵懒的声音低哑的传来，带着明显的不悦，甚至，还故意将公主两个字加重。
果然不出路乐乐所料，汮兮的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擦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