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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猜到皇帝会将她接入宫中,只是,比他想象的还快.

此时,整个长安一片热闹,南宫世家门口更是围满了观望的人,因为,南宫小妹被册封为夫人的消息一经被散播开来,这个消息虽然都在意料只从南宫小妹突然出现在皇上寿宴之后,一经是意料之中的。但是,没想到皇上动作这么快,竟才不到三日,册封圣旨就下来了。

铜镜前,坐着的女子,面容清秀,长发披肩,身边的宫仪拿出一根绸带将发尾简单挽住,再拿出一枚殷红宝石发链小心的佩戴在十五额头上。

那一枚宝石,宛如一点朱砂,落在十五眉心,让她清秀的脸,当即艳丽无双起来。

一旁的唐三娘拿出衣服,神色亦是一怔,因为,她手里那件金丝绣风衣服,却是大红色,如那宝石一样,肆意艳丽。

而十五起身,张开双臂,三娘上去,将衣衫替她穿上,那一瞬,看着身前之人,三娘眼底闪过惊艳。

虽然是换了一张平淡的面容,可那眉间的孤傲和周身的气质,三娘只觉得,真的身临其境看到了八年前的胭脂浓。

冷眼如雪,孤傲如梅,肆意如火,艳丽似蔷薇。

“胭脂浓……”

唐三娘怔怔望着十五,看着十五迈着步子,走出院中,站立在飘舞的白雪中。

她终于体会到了那一句:茫茫白雪世界里,唯有那一抹胭脂,浓烈的撩人心魄。

哪怕是换了一个脸,然而,胭脂浓就是胭脂浓,那绝代芳华,绝世孤傲的姿容永远都掩藏不住。

南宫府邸门口,百姓们都撑着伞,议论纷纷的看着府邸门口,终于,那半开的门突然打开。

白茫茫的天地红,一个红色的身影款款而来。

来之人,穿着一身红色凤穿牡丹金丝绣衣,旖旎艳丽,黑发泄在腰际,发尾系着绸带,然后配着月牙翠玉,清雅别致。那女子,面不施粉黛,肌肤宛如雪般苍白,甚至透着些许虚弱,可一双黑瞳却幽深如夜,冷冷的凝视前方,衬着眉心那枚水滴形的宝石,原本平淡清秀的脸,瞬间变得艳丽媚骨起来。

她就那样立在风雪中,坦然的接受着众人惊讶,震撼,惊骇,惊艳的目光。

四周悄然无息,直到她由宫仪扶着,慢慢坐上了那辇车。

而不远处,有一个人正捂着胸口扶墙而站,他双眸从她出现那一刻,就未从她身上移开过一点点。

鲜血顺着他手指溢出,而他俊美的脸正因为失却而变得苍白,直到辇车移动,他才明白过来,挣扎上去,却是一个踉跄跪下。

“王!”

暗处的明一上前,一把将秋叶一澈扶住,“您的伤口若再不治疗,就要恶化了。”

秋叶一澈目光却紧紧锁着那辇车,手指指着那离开的方向,“拦住,给孤拦住!”

“王,那……”明一刚刚也看到了,恐怕整个长安城见过胭脂浓的人,都看到了。。十五一身红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以为死去的胭脂浓活了过来。

“她气度虽然像王妃,但是……王妃已经死了啊。”

“是她!是她。”秋叶一澈站起来,踉跄的要去追十五的辇车,“她就是胭脂,孤怎么会认错。”

“这天下,你们所有人都不记得她,但是,孤不会!”他声音带着无线苍凉,喃喃自语,“就像大漠一样,在人群中,她就那样看着孤,那眼神孤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八年了……她换了容貌,换了声音,可是,她到底还是胭脂。”

“王!”

明一将他扶起来,放入马车,然后跪在摁住他伤口,“王,那真不是胭脂王妃啊。”

“怎么会不是?孤的王妃……孤怎么会不认识。”

从十五第一次出现在王府上空时,他的眼神就没法从那个冷漠的青衣少年身上游走开来。

从他们第一次交手时,她只防不攻,掩饰自己套路的时候。

在巷子里第二次交手,看着南宫林死去,她伤了他,那剑术套路明明就是胭脂。

而她明明一剑可以穿心,却是伤在他肩上。

她说:你欠她的,你所付她的,她都要讨回来。

所以,她要扶持南宫世家,要毁灭他。

“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一次次送来蔷薇。就是在警示孤,她回来复仇了,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如此了解桃花门,如此了碧萝,会如此的羞辱碧萝。”

他躺在马车里,双眸盯着马车顶,嘴边却带着笑,“因为胭脂恨我,恨碧萝。十五那样冷漠的眼神和精湛的剑术……孤……孤早该想到她到底胭脂了。”

那少年,眉间的睥睨,也只有是胭脂了。

是啊,他一直怀疑,但是,又有太多的因素,他不敢肯定而已。

直到那个叫十五的少年立在雪中观梅,直到她将头发撩到耳后,直到,他看着她会怔怔出神时……直到她穿着那一身红衣,姿容绝代孤傲的立在风雪中时。

他不再有丝毫的怀疑和质疑了。

胭脂浓,事隔了八年,你终于回来了。

“孤,等你……”孤等了你八年,在等得快要没有耐心时,你终于出现了。

所有人说她死了,但是,他都不相信。

甚至,当舒池求他出兵协助谋权篡位时,他反戈舒池,逼着舒池从百丈城楼自尽时,听到他亲口说:你那心爱的胭脂王妃,早化骨成灰了的时候,他同样的不相信。

十五静静的坐在辇车里,层层帷幔从车顶垂下,可依旧挡不住外面外观的百姓,那些议论纷纷之声。

她采取了最高调的方式,来保护皇室血脉,保护南宫血脉。

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住,随即周围一片喧闹和抽气声,十五听到带队统领恶狠狠的道,“何处来的妇人,还不走来。这可是容月夫人的辇车。”

“怎么回事?”

十五掀起帷幔,问外面的宫仪。

“回夫人,好像是有一个女子在前面拦路,说要见夫人。”

“见我?”十五一愣,又听到那统领说,“还不速速离开,否则在此将你就地阵法。”

“等等。”十五掀开前方帘子,对着那统领道,“既然是拦路,必定是有有重要的事情,皇上爱护子民,若是碰到,定也为停下来询问详情。”

“是夫人。”那统领远远的答道,而他话刚落,一个声音凄然从前方传来。

“夫人说的真是好,奴家听了真心感动。”

那声音,穿过风雪之声,有几分悲沧又有几分嘲讽。

十五浑身一震,扶着那帷幔的收下意识的握紧,而前面,统领命人让开了道,一个身影缓缓的走来。

那人身上仅仅穿了一层浅碧色的单衣服,袖子几处还有被扯开的痕迹,而他身上的披风也在刚刚的拉扯中掉在地上,但是,他就这么迎风顶雪的走到十五辇车前。

长发裹雪,似历尽人生沧桑百年,但是那人的面容妖冶美丽,一双碧色眼瞳宛如翡翠那般深邃美丽,可,他像是尽力了长途跋涉,那漂亮的眉眼里,却透着无尽的悲伤和疲倦。

两人就这样,在人群中,静静的凝望着对方。

周围的人,亦渐渐安静下来,因为站着风雪中那人,姿容艳丽,倾国倾城,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而辇车里坐着那个人,虽然容貌不及那人,但气质冷厉孤傲,眉心一点红,衬得其芳华绝代,竟似当年逝去的胭脂王妃。

而两个人,就在万人注视下,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莲降……

十五看着前方的绝色人,胸前有什么东西堵着,压抑到喉咙,却如何也没有开口。

不是说不回来么?

不是说要留在回楼么,不是说要一年半载么?

为什么要回来啊?

为什么要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十五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却如何也不敢开口喊出莲降的名字。

因为,此时此时,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监视她,一旦暴露了,就是将莲降也置于危险中。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回来!莲降啊,你……

十五垂下眉眼,欲放下帘子,当作没有看到莲降,可

那宣圣旨的太监终是反应过来,尖叫着嗓子对那人说,“你这女子,不是说要见夫人么?如今,见了怎么又不说话啊。”

“是啊,我想见夫人……”莲降站在雪中,双眸盯着十五,苦笑,“这多天来,我日日期盼着,想要见到夫人,日思夜想,却想到,原来夫人这么美,竟……一时间,忘记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