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眼底有淡淡的哀伤,“冷大哥心里是安蓝郡主。我不过是南疆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哪里比得上郡主。”

“呵呵……”艳妃冷笑,附在火舞耳边道,“如今的安蓝,不是已经配不上了冷护卫了?”

“虽如此,但是,在冷大哥心里,郡主依然是最完美的。”

离开南疆之前,火舞未曾听说过安蓝。

她记得,第一次看到安蓝,是在大冥宫。

那一年,祭司带着冷大哥,和斩夜军团去了慕氏,而她奉命照看整个大冥宫。

那个时候的大冥宫还没有建立完,却比现在更为冷清,她初次见到安蓝时。

安蓝长发梳成小辫子,上面垂着金色的碎片,穿着异域服装,很美。

然而,她指着艳妃,表情歇斯底里,“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哥哥才会突然失忆!十五呢?多多呢?”

只是没多久,那女子就有些神志不清起来。

这其中的缘由,火舞多多少少清楚,但是,她没有资格去评头论足,更没有资格去插手。

而后面发现冷大哥对那叫安蓝的女子与众不同的情感之后,她处于自私,彻底选择了缄默。

冰凉的雪飘在脸上,即可融化,寸寸寒冷。火舞突然转醒,发现艳妃正盯着自己。

“相信我,冷护卫,会是你的。”

火舞没有说话,艳妃的声音幽幽传来,“送我回我的宫苑。”

原本清冷的宫苑,处处点满了灯。

艳妃靠在小榻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眼神阴沉。

原本伺候在屋子里的宫仪,也默默退了出去。

她虽然知道,自己的左手废掉了,可是,方才亲眼看到太医将她的手腕切断时,那种锥心的疼,让她此生都难以忘记。

她再次想起了,三年前,在闽江悬崖边,那个女子砍断自己右手时的情景。

“十五……”

艳妃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右手用力一挥,将身前刚刚煎熬好的中药丢在地上,浑身不可遏制的发抖。

此仇不报,她毕生难为。

正要掀开褥子下榻,门口传来宫仪通报声,她慌忙坐好,已经看到莲绛领着人走了进来。

“陛下。”

艳妃轻声喊道。

莲绛看着地上的破碎碗和药汁,“怎么了?”

“一时不适应。”艳妃难过的低着头,“臣妾已经无能到一个碗都端不起来了。”

目光落在被砍断的手腕,莲绛蹙眉,“外面这么多宫仪,为何不让她们来伺候。”

艳妃一听,忙下意识的将手腕藏起来,“臣妾怕让她们看到这般摸样。”

莲绛坐在艳妃对面,“方才收到一封飞鸽传书,说水镜有异动,预测将有不明之人闯入月重宫。本宫需赶回南疆。”

“臣妾要跟随陛下。”

艳妃慌忙住着莲绛的袖子。

莲绛低头看着她的动作,微微一怔,抬头凝着艳妃的脸,“那你收拾一番,两个时辰之后天黑就起程。”

“带上安蓝吧。”艳妃凄然道,“大冥宫太冷了,而且安蓝之前的心愿就是想去南疆。”

莲绛没有反对,目光落在艳妃紫色的衣服上,“我让人送来了两套衣服,你试试是否合身。”

外面的宫仪捧着两个精致的盒子进来。

艳妃欣喜的让她们打开,可看到盒子里的衣衫,她眸色一变。。

“怎么?你不喜欢?”

“没有。这衣服很精致。”她笑了笑,看着那两套衣服。

“那收拾吧.”’莲绛又深深看了一眼艳妃的脸,转身离开。

盒子里是两套苏白的衣服,最好的面料,边角绣着流云,艳妃将衣服抓着手里,恨不得将衣服撕烂。

衣服上有的莲香味,但是却掩盖不了淡淡的陈旧味。

这是两套放了两年的衣服。

她讨厌白色!讨厌这个款式。

这是两年前,莲绛替十五存放的衣服,她完全不清楚他的从哪里寻来。

翻身下榻,艳妃走到里屋,趴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女人,抄起旁边的梳妆盒狠狠的砸了过去。

镜子里,女人的脸,支离破碎!

“十五。”艳妃深吸一口气,“你真以为,你这一次,就这么容易走掉。你断我手,我必要你命!”

她双手尽毁,一世鬼手风尽不再,她一生心血,也毁于一旦!

艳妃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最终提笔书信一封。

屋子里灯火昏暗,收好书信,她走到床边,用力的拉开帐子上的绳索。

雕花红木床发嘎吱声响,一个手掌大黑色的坛子露了出来。

坛子里传来让人作呕的腥臭,艳妃蹲在坛子里,将断手放手了坛子里,一条蓝色蔓蛇,钻了出来,然后缠上艳妃的手臂,慢慢攀上。但是很快,那蛇又缩了回去,贪婪的饮着坛中鲜血!

看着那条蛇,艳妃跪在地上,缓缓的褪去身上的衣服。

幽暗的光线中,女子的身体呈现出幽白而诡异的光芒枳。

她抓起地上那把镶嵌着名贵宝石的刀,狠狠刺向自己的心脏。

“十五,你不是说,你还没有遇到打不倒的敌人吗?那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打不倒的敌人!”

“以吾之鲜血,献吾之灵魂,求尊之力量,赐吾之长生!蒸”

咒语般的声音从坛子里传来,低沉,沙哑,诡异,阴森,一遍一遍的重复。

听到这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声,那条藏匿在鲜血中的蔓蛇,缓缓露出头,爬到陶罐边缘。

它吐着猩红的蛇芯子,在地上游走,然后沿着女子关节的腿慢慢攀游上腰肢,爬向胸膛。

它舔舐着那温暖而新鲜的血液,整个蛇身钻入了女子的心脏。

“唔!”

女子发出一声隐忍的呻吟,整个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她痛苦的捂住心脏,弓着背,试图减轻心脏传来的痛苦。

不多久之后,女子血淋淋的伤口,竟然亦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方才狰狞的伤口变成了光滑没有伤痕的皮肤,直到最后完全愈合。

那心脏,没有任何刀痕,只有一朵妖冶的蓝色花朵。

全身赤裸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苍白的唇扬起一抹深长的笑,旋即,她扶着旁边的凳子,慢慢的走向镜子。

那裂开的镜子里,倒映出的女人,容光焕发,眉眼处,妩媚到了极致。

两个时辰之后,火舞将身着白色衣衫的艳妃扶了出去。

两辆黑色的马车静静的停在出口,莲绛身穿黑色大貂立在一旁,看着艳妃出来,目光落在她衣服上。

“嗯,不错!”他点头,声音有着艳妃不曾见过的温柔。

艳妃面色一红,这是这么多年,莲绛第一次夸自己。

忙施施然的行了一个礼,“陛下久等了。”

“风大,上车吧。”他轻言,然后掀开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