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沐色也看到了这血,当即蹙眉,“你本就离死期不远了,但是胭脂要我放过你,我不会取你性命,但是你得胭脂远点!”

“你有权利和资格要求我做什么?”

莲绛依然冷静的看着沐色。

沐色倒没有想到这个人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口气竟然如此狂妄,待片刻反应之后,他道,“念在你那日早客栈替我们解围,不如此时我送你一程,也免得他日你尸毒发作,全身溃烂痛苦而亡。”

他原本是像用傀儡术,将其控制。

可眼前的灰衣人意志却强大的可怕,他找不到任何突破点。

一枚银丝直接奔向莲绛心脏。

“住手!”

身后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沐色震惊回头,看到一道白光斩了过来,瞬间拦住了他的银丝。

那银丝本就绝杀,被此光芒一拦,那强大的力量顿时倒退回去。

沐色躲避不及,立在远处生生受了一击。

而他的视线中,十五手持龙骨拐杖脸色阴沉的走来,恼怒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向灰衣人。

莲绛和沐色都没有想到十五会出现在此时,两人眼底都露出惊骇震惊之色。

待莲绛反应过来之后,十五已经走到自己身前,“你怎么样了?”

莲绛忙藏起自己受伤的手,摇头,“没事。”

十五似乎来的十分匆忙,身上还只穿了一件单衣,长发在风雪中飞散,露出了原本绝艳的容颜,可是,看起来去格外的单薄。

“你会冷吗?”莲绛心疼的看着十五。

“你的手。”

十五懒得理他,扣住了他的左手腕,一看那纱布被黑色的血染红,眼瞳紧缩,回头看向沐色,“你故意让我睡着,就是来杀他?”

“我……”

沐色捂住胸口,有些茫然迷惑的看着十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完全没有想到,此时的十五会醒来。

按理说,她该明天早上才醒来。

醒来之后,她就会忘记今日发生的一切,而接受他给她重新编制的梦。

此时她醒了过来,说明,记忆替代,没有成功。

“你怎么答应过我的。说了不会对他动手!”

十五紧紧拉住莲绛的手,跨步朝村子里走。

“去哪里?”

这一下,倒是莲绛慌乱了,他试图挣脱开十五,哪知她白皙的手指却像钳子一样扣住他手腕,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

“清理伤口。”

十五懒得管他,拉住他就往回走。

“胭脂……”

沐色转身看向十五,她已经带着莲绛飞快离开。

周身的结界散开,刺骨风雪飘落在发丝和脸上,融化成水,从他白皙的脸庞滑过。

他立在风雪中,看着她拉着灰衣人消失在月色中,漂亮的嘴角漾起一丝苦涩。

似乎,见面一来,胭脂从未曾主动牵过他的手。

“胭脂啊……”他垂眸,“我一直在努力让你得到幸福。”

村口,绿意撑着伞慢慢走出来,走到沐色身边,将伞举了起来,“公子。”

“你说她只要忘记了,那情蛊就会生效,让她爱上我……”他声音失落而哀伤,“但是,你我都看在眼里,她虽然忘记了,但是,她在避开我。”

“也许……她还没有适应吧。”

“也许吧。”他叹了一口气,错身从绿意身边走过去,朝屋舍方向走。

绿意握紧了手里的伞柄,眼底涌起一抹惆怅。

十五,是不会爱上沐色的。

就如今晚她故意唤醒十五一样,为的就是让她看到这些。

她想让沐色清醒,让他明白,他所走的一切都在自欺欺人。

现在那女人,不再的当年只为了沐色而活下去的胭脂浓了。

那个胭脂浓,早在沐色沉睡期间就彻底死了。

眼前这个女子,是十五。

女巫的猫

屋舍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十五端来了水,寻来一张干净的毛巾坐在了莲绛身前。

“不过是小伤。”

莲绛嘀咕道。

“你不要怪他。”十五为难的揭开他受伤的纱布,这才发现,那条银丝还在他骨肉里。

因为天寒地冻,那伤口现在已经凝结在一起了,可那乌黑的血在他白皙的皮肤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你忍着点,会有点疼。”

十五咬牙,扣住他手腕,然后用力一扯。

莲绛只觉得伤口一丝冰凉,那银丝已经被她扯了出来。

动作飞快,可伤口依然被牵扯道,乌黑的血,凝结成珠。

“不要碰,有毒。”

他忙推开十五。

尸毒开始入了血液,待过段时间入了骨髓,皮肤就开始腐烂。

十五被他推的措手不及,一个踉跄,莲绛一看,又慌忙上去,将她拉住。

他放开了十五,忙用纱布裹着自己的伤口,默然的坐在一边。

十五靠在门口,许久没有说话,沐色走路了回来,看了一眼屋子里的莲绛,转身又离开。

“这尸毒是当初你研制出来的,难道说,你这么多年,就没有找到过解药?”

许久,她艰难开口。

脑子里反反复复是碧萝全身溃烂的样子,十五不敢想象,眼前面具下面,该藏着一张怎样的脸。

莲绛本想告诉十五,他不会死的。

但是看着沐色离开,他似想起了什么,道,“胭脂,带我去龙门吧。”

“什么?”

十五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莲绛。

“带我去龙门。”

“为什么?”

“我只是想去看看。”他笑了笑,“你反正也要路过,就当……陪我一程吧。”

他原本只是想暗中保护十五,可是方才那一幕,他更加断定了沐色和十五有异样。

他要留下来,想尽一切办法。

如今的他,只是防风。

“不行。”十五断然拒绝,“如同先前所说的,我不会把你牵扯此事之中。”

“你是担心我七星使者的身份?”他笑了笑,指着空荡荡的腰间,“那腰牌才是身份的象征,没有它,我什么都不是。我这个样子,谁也不认识我。再者……”他顿声,语气固执,“你若不带上我,我也能从南疆一路跟来。”

“嗯?”

十五端着热水盆子站在门口,惊讶而震惊的听完眼前的男子说的这句话。

这……这和她记忆中防风完全就判若两人。

眼前这个语气固执,神态执拗的男子是防风么?

如果她没有听错,这口气里,明明有点威胁的味道,还有几分痞气!

一副你不带我,我同样能赖着你流氓气质。

若非他身上那独一无二的尸毒,若非先前见过他这个装扮,和那从小就不离他身上的剑,就单这个语气,十五如何都不会将此人和防风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