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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每每看着奋笔疾书,将那路绽两个字写得力透纸背的秦峥,忽然觉得,这两个人真不愧是父女啊!

相对于他这位如今把写信当做乐子的皇后,作为皇帝的路放真得很忙很忙。

他每天除了要处理各种国事政务,还必须抽出时间来勤练身体,保持体力,免得哪天被自己的皇后嫌弃。为了好好教育两个皇子,以免将来大熊孩子成为一个昏君,或者二熊孩子成为一个混世王,他必须抽出时间来亲自检查他们的功课,有时候还要亲自教导。

每逢天气好了,闲暇之余,他甚至还会教导两个孩子练习武艺骑射。

两个孩子之前已经被秦峥荼毒,并且一直以为自己的母后是如何的英明神武以及骑射功夫天下无双,一直到有一天,他们看到父皇射出一箭,百步穿杨,不由得钦佩地望着父皇。

路放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弓箭,扬眉道:“你们母后的骑射,原本也是父皇教的。”

路冉和路绽顿时瞪大了双眼,不相信地说:“不是吧?可是母后说了,她可是教了你好多东西啊……”

路放嘴角抽动了下:“你母后倒是也没说错。不过呢——”他严肃地道:“你们必须分清楚,到底是母后教你们的多,还是父皇教你们的多?”

见两个熊孩子还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他只好越发提示道:“比如父皇检查你们功课,你们母后会吗?父皇写了书法供你们临摹,你们见过你们母后的字吗?”

两个孩子想想也是,便点头,望着父皇的目光越发崇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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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刚刚写完信的秦峥,在众宫女和内侍的拥簇下,前往两个孩子所住的永福宫,待到了那殿前,却见殿门前几十名宫女内侍,路放身边的大总管王敏文就在殿前伺立着,一见是皇后来了,忙迎接过来,恭敬地回道:“皇上正在教太子和二皇子弹琴。”

话音刚落时,秦峥便听到里面传来悠扬的琴声。

那琴声却是忒地熟悉,秦峥记起,正是昔日在山野之中养伤时,路放曾经用柳叶吹给她的曲子。

当时问过这曲子的名字,他却不说,后来也曾要求过再听,他却说,再也不会弹给她听了。

没想到,不给她弹,如今却偷偷地在这里弹给儿子听!

秦峥感到很不是滋味。

她低哼了声,转首就走了。

到了晚膳时分,一家四口一起用晚膳,小太子和小皇子便发现母后的脸色颇为不豫。

小太子路冉眨巴下双眸,歪头笑了下道:“莫不是何外公说了什么惹母后不高兴?”

小皇子路绽瞄了眼一脸严肃的父皇:“依绽儿看,怕是父皇惹母后不高兴了呢?”

路放淡扫了下两个儿子,道:“食不言,寝不语。”

小太子和小皇子顿时不说话了,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用膳。

用完晚膳,自有奶妈并嬷嬷接了小太子和小皇子各自出去就寝。

路放抬眸看向秦峥,一改刚才的威严,笑着过去,将秦峥揽在怀里,低声道:“难不成真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秦峥睨了他一眼,将脑袋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哼道:“你以前说最爱的就是我,如今我眼看着都要排到第三去了!”

路放见她竟然吃自己儿子的醋,低沉地笑出声,一笑之下,胸膛浑厚的震动。

秦峥将脸在他震动的胸膛上磨蹭了下,带着撒娇的孩子气道:“你果然不爱我了……”

路放揽住她,望着她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就如同看着一个孩子一般:“我怎么不爱你了?”

秦峥瞄了他一眼,趁机提出让自己不满的事来:“你给他们弹曲子,不给我弹!”

路放眼底带着笑意道:“我当日给你弹时,你也未见得听到心里,如今却又要听。”

秦峥微愣了下,然后便在他大腿上坐起,凑到了他耳边,审视着他的脸色,软声道:“你这人未免太小心眼,竟然一直记挂着我的不好呢,也不过是当日让你受了一些气罢了。”

路放侧首,凝视着怀中的女人,低哑的声音喃道:“笨蛋,你何止让我受了一些气……”

他为她所忍受的,所经历的,她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秦峥忽感到一股熟悉的异样感,是了,自从那一次离开凤凰城后,她总觉得他某些时候会让他有一点陌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问他,偏又不说。

可是就在秦峥疑惑时,路放却忽然俯首下来,精准而霸道地吻上她柔软的唇。

他强迫她修长的两腿分开,叉坐在他的腰杆上。

一双修长的大手灵巧地解开两个人的袍带,很快两个人的肌肤在那隐秘之处相接。

秦峥身子一软,脑袋无力地趴在他肩膀上,随着他钝钝的进入,她身子在轻轻地颤抖。

尽管两个人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可是他近些年来那越发嚣张的尺寸每每让她犹如做了新妇的感觉。

他在下边极为嚣张跋扈,强行按下她,又因姿势的问题,迫使她不留一点余地地将他吃下。

秦峥在剧烈的颠沛流离中,艰难而吃力地低低喘息着,时不时发出一点脆弱的泣声。

想起她和路放新婚之时,当时是万没想到,时过境迁,她竟然被他弄得早已是毫无招架之力。

她在难以忍耐之中,忍不住赌气拍打着他因为上下剧烈起伏而震动着的坚阔宽厚的背,口中怪责道:“你如今是一日越发大似一日,再这么下去,我要受不住了……以后再也不理你,你自己找别人去吧……”

可是她这话刚一出口,便换来路放越发猛烈的攻势。

待到一切平息下来,路放倒是很快收敛了气息,秦峥却犹自在低喘之中,久久不能平息。见此情景,她越发的感到,为什么她和路放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是她不够勤奋的缘故吗!

就在她想着的时候,路放却已经整理好袍子,系上山河带,整好通天冠,准备出门了。临出门前还气定神闲地道:“今晚宫中有烟火,等下出来看。”

秦峥有些莫名,心想不是过节过年的,怎么来的烟火?而且她作为后宫之主,怎么就不知道?

秦峥忽然有种被架空的感觉,再想起刚才,她深深觉得妇纲不振,她必须振作起来!

待好不容易歇息过来,阿慧却笑盈盈地过来,道:“后花园中有烟火,皇后娘娘,我们现在过去吧?”

昔日凤凰城一事后,萧柯等人算是从此彻底留在了秦峥身边,而秦峥也成为了萧柯等人名副其实的少主人——尽管秦峥嘴上根本不承认。

萧柯和阿慧,在三年的时间里,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偶遇和接触,渐渐地上了心,如今萧柯已经向秦峥求娶阿慧。

不日他们即将成亲。

秦峥此时听到阿慧这样说,便起身,出了殿后,上了凤辇,前往御花园中。

待到了御花园中,却见这是一个无月无风的夜晚,周围一片黑暗,连个花儿都难以看到。

秦峥越发无语了……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阵烟火轰鸣之声,紧接着,仿佛点燃了什么似的,有烟火直冲入半空之中,然后在暗黑的天幕中开出绚烂至极的花朵。虽转瞬即逝,却绝美至极。

她正看着,却见这朵消失,又有那边燃起,一朵朵绚美的花朵,在空中此起彼伏,颜色各异,将这个黑冷的世间装点的辉煌璀璨。

秦峥默默地抬首看着。

一直到了很久后,那烟火终于燃尽了,周围又是一片黑暗。

身后有许多许多的宫女和内侍,还有远处的侍卫,可是这群人都仿佛隐匿在黑暗之中,无声无息。

瞬间,这周围万籁俱寂,安静得不像是皇宫内院,倒像是荒山之中一般。

就在秦峥疑惑之际,却忽然听到这在匪夷所思的黑暗和寂静之中,有动人而悠扬的曲声响起。

那声音空灵而熟悉。

正是昔日路放在荒山之中,为养病的秦峥所奏。

曲声由远至近,悠扬委婉,渐渐地近了,便见到路放从那花影之中逶迤走出。

此时云开,月出。

就着月光,只见男子肩膀宽阔,身形挺拔,沉稳笃定地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可就是这样的他,手中拿着一枚小小的柳叶,弯曲成哨,眸中柔情如水,安静地吹着秦峥熟悉又陌生的曲子。

一时,秦峥看得有些痴了。

路放一曲终了,将那柳叶哨放在一旁,目光炽热地望着秦峥,低哑地道:“我虽说过,这个曲子,只会为你吹一次。可是你那么笨,一次怎么记得住呢,只好再吹一次了。”

他走上前,伸手挽起她的手,眸中的柔情和痴恋几乎让秦峥溺在里面,无法走出。

路放低低地凑到她耳边,道:“你记住了,这个曲子叫——凤求凰。”

当下,他牵起她的手,朝她的凤辇走去。

秦峥还未及反应过来,此时一边走着,一边终于忍不住问道:“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

路放顿了下,侧首看向她:“难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

秦峥闻言,震在那里:“你怎么知道?”

她的生日,她连自己都不太记得了。

也许段青知道,可是段青长眠不起,已经三年了。

路放低叹一声:“峥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一天的三道白光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那我今晚告诉你。”

180|论重生之第一种姿态

就在路放要被送上斩头台前的那一刻,敦阳城被攻破了。

年仅十八岁的死囚犯路放,身上的白衣染血,原本是低落消沉,神情麻木,憔悴不堪的,可是就在这一刻,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他忽然睁开了双眸,眸中精光微动。他机警地望着四周,等看到周围情景,却见周围一群死囚犯在那里群情激昂,叫嚷着不能白白死在这里。

此情此景,竟然是如此眼熟。

路放眸中微惊。

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脑中迅速反应着,想到此时此刻,高璋应就在城楼上攻城,而秦峥正在青衣巷里和卫衡拜堂成亲,还有从凤凰城赶来的单言,也正要冲向青衣巷寻找秦峥!

路放紧握住手,他担心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不过幸好,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了,路放完全可以制造出一点不同。

路放想定此节,马上迈步,上前一脚踢破那牢狱栏杆,抬手呼道:“敦阳已破,各位速速逃命去吧!”

一群死囚犯先是呆了呆,紧接着便虎狼一般涌出了。

路放在这群死囚犯逃往城门方向的时候,自己却是斜地里一个转身,冲向了秦峥现在的家——青衣巷。

他要阻止卫衡和秦峥拜堂,这一次,他要成为秦峥唯一的男人!再也不要其他男人来给自己添堵。

于是此时的路放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秦峥和卫衡所在的那个巷子,待到了巷子口,果然见这里有吹打之声,巷子某处还有燃放的鞭炮。

路放直冲过去,不顾周围人的惊惶,扒开围观的人群,一道光一般跃入了院子内。

却见正屋里,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头上罩着红盖头,一身喜服极为惹眼,而就在她的身边,一个风姿如玉的男子,穿着新郎喜服,一脸喜气。

此时便听到高高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喊着:“一拜天地——”

路放见此,一个上前,拽住了秦峥的胳膊,大喝道:“你不能和他拜堂!”

卫衡大惊,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待看到他一身的囚服,不由皱眉,后退一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一人见到此番情景,也是不解,上前道:“敢问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为何跑来阻止小女和鄙婿喜事?”

路放一听这话,明白眼前这个削瘦的中年男人就是秦峥的父亲秦一人。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缘见到她已经死去的父亲的。

此时的路放,看着这秦一人,却见他病容满面,削瘦无比,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这个人看起来活不了几天了。

秦峥说之所以救自己,是看着自己像他父亲。

路放心中暗暗苦笑,不过望着秦一人此时质疑的目光,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说。

该说什么?我才是你未来真正的女婿?

就在此时,秦峥忽然挑开了头上的红盖头,望向这个扰乱了自己的婚礼的男人。

路放迎视过去,心中便是一沉。

秦峥的目光,冷淡疏离而陌生,仿佛看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现在的路放,对于秦峥来说确实是一个陌生的不速之客。

她毫不客气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路放后退一步,明白今日之事极为棘手,心思陡转间,他计上眉头,便望向秦一人,低声道:“我是凤凰城何城主派来的玄衣卫,此次前来是提前得知消息,南蛮军将于今日攻陷敦阳。特意过来救您和秦姑娘的。”

秦一人闻言,微震,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却见少年目光坦率而真诚。

他病入膏肓,写信向何笑托付秦峥的事儿,只有自己和何笑知道,此人既然知道,那必然应是何笑派来的了?

况且,眼前的少年,倒是值得信任的。

他只略一思索,便道:“待拜过堂后,你便带着阿诺离开。”

路放坚定地摇头:“不行,必须现在就走,不然就来不及了!”他望着秦一人,想着秦峥上一世丧父之痛,便道:“伯父也随我一起离开。”

秦一人不置可否,却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了秦峥面前,握住秦峥的手道:“阿诺,你跟随这个公子离开,快些!”

秦峥莫名,正待要问时,却忽然听到街道上有砍杀之声。

在场众人都惊恐起来,纷纷叫嚷着:“快跑!”

“南蛮军攻城了!”

路放见此,知道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当下一手抓住秦峥的手,一手抓起了秦一人,就要往外冲去。

卫衡见斜地里有人捣乱,气怒交加,也不去想如今南蛮军攻城了,上前就要去抢秦峥。

路放握住秦峥的手,只觉得那手冰冷,想到两个人后来的各种遭遇,望着秦峥的眸中不觉有些怜惜。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少遭一些痛苦。

秦峥侧首看向路放,对于他眸中那种陌生的怜惜,感到不解,微微蹙眉。

却在此时,卫衡过来抢秦峥,路放眼角余光看到,心知此时还不能对这个卫衡太狠,不然必然引起秦一人和秦峥的不满,当下不着痕迹地踢起地上的红盖头。

于是瞬间,卫衡便被那红盖头绊倒在地上。

卫家父母见此,心疼不已,上前去拉卫衡。

就在这混乱之际,却听得门边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敢问,这里可有秦一人伯父和秦峥姑娘?”

路放抬首望过去,心中道一声糟,这个单言竟然比预想得所来的要快。

单言笔直地走进来,目光落在了穿着红色喜服的秦峥身上,淡道:“这位就是秦姑娘吧?在下单言,奉凤凰城城主之命,前来带秦姑娘离开敦阳。”

秦峥此时越发蹙眉,不解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秦一人也是不懂了,他看了看单言,又看了看路放:“你们两位……”

到底哪个是?

单言此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疑惑地道:“有什么问题吗?”

路放见此,心中一动,便上前,沉声道:“单言,我乃凤凰城秘卫方路,城主虽派你前来带秦姑娘离开,可是后来知晓敦阳即将沦陷,唯恐你有个闪失,便派我暗中接应。”

此言一出,单言倒是微楞,审视着眼前的所谓的秘卫方路。他是有些疑惑城主怎么会另外派人前来接应秦姑娘,不过他此次领到的任务极为隐秘,外人并不应该知道。既然这么人能说清自己的名字,且对自己的任务了如指掌,那应该是可信的?

单言观察着眼前的方路,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两岁的样子,不过倒是看着一脸正派。

就在单言这么探究地望着方路的时候,秦一人却有些等不及了,眼前两个人都是号称凤凰城来的,比起后一个,他宁愿信第一个的!

他忙道:“这位方公子,如今敦阳已破,烦请你带着小女速速离开吧?”

路放忙点头,对单言道:“我带着秦姑娘,你护着秦伯父,我们赶紧往外冲。”

单言此时尚且不知这到底怎么回事,见路放说得笃定,言语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也便信了,不过他却是道:“你我同行。”

到底是对眼前的人不能实在地去信任,只能是一起走,也好观察并牵制他,免得出了意外,对秦姑娘不利。

路放见此,也不再啰嗦,当即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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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单言和路放前后冲入了青衣巷的婚礼现场的时候,一个浑身落拓带着血迹的男人,出现在了敦阳城门前。

他迷茫地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有那么一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

惨烈而绝望地败在了路放手下,然后被他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