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个厚炎和当初那个勤寿一起,都是爹爹给选定的夫婿备选人。

无末憋在心头的那口气终于哼出来:“这个人,当初可是跑到我门前叫嚣,还把我的门踢坏了,说什么让我不要抢他的女人。”

啊?

半夏迅速回忆起无末的门……门上有个窟窿的……

半夏恍然大悟:“原来跑来给你乱说的人就是他啊!”

无末依然没好气:“对。”

半夏想起此事也很是怨气:“哼,就是因为他,跑到你面前乱说,也不知道对你说了什么,结果弄得你把我拒之门外,害我在草窝里冻了一夜!”一边愤愤说着这话,一边小心地看着无末表情。

哦……

提起这个,无末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了几分歉疚。

他伸手将半夏的手捏在手心,轻轻揉捏,低声道:“怪我,是我让你在外面挨冻的。”

半夏其实也不是真生气,只是故意这么说而已,当下轻声道:“没事,冻一夜也是值得的……”

无末顺势将自己的娘子搂在怀里,感动地道:“我早说过,你在望族的女孩子中是最勇敢的……你比我都要勇敢上许多……”

如果不是她那么强势地守候在他的门前,也许他一辈子都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那个关于他身世的传说,就如同一个魔咒般扣在他的头顶,让他几乎不敢轻易去亲近任何人。

第十九章

半夏从一开始就发现无末做事情是一个非常能干的人,比如他烤得山鸡,那种特别的美味是望族人很难做出的,又比如他自建的树屋,真可谓巧夺天工让人惊叹不已。可是她没想到,无末粗犷的大手还可以如此的灵巧。

她只是根据模糊的记忆大致向无末说了一下农家的鸡窝该是什么样的,其实具体的结构她也不知道,结果无末就根据她所说的造出了眼前这个鸡窝。

鸡窝分两层,上层是一个个的小房间,里面铺了干草,是预备给鸡下蛋时用的。下层是个小房子,三面是石头,一面是栅栏,栅栏上还有一个小门,可以打开喂鸡捉鸡。

半夏看到这个很是兴奋,忙把后山那两只睁着惊惶小眼的山鸡塞进去,开始那两只鸡很是害怕的样子,后来半夏给她们找了一个小石碗,碗里放了些水和粟米,两只鸡犹豫一番后终于忍不住嘴馋小心翼翼吃起来。

半夏拍拍沾了鸡毛的双手,满意地对无末说:“以后但凡你捉到鸡,不拘公母,也不拘品种,先养在咱们鸡窝里,我要让它们给我下蛋。”

无末虽然也在山里拾过鸟蛋鸡蛋吃,可说把母鸡们拘在一起专门让其下蛋,他倒是不曾听闻。不过看自家娘子兴致勃勃,他也不想扫了她的兴,于是答应以后凡是见到鸡,必要捉回来的。

两个人正在这里说着,无末忽转首往茅屋旁的小路看过去,半夏也跟着看过去,却见有个外族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在他身后有两个仆从分别挑了沉重的担子。

半夏眼瞅着这个人向着自家方向走过来,诧异地问无末:“你认识这个人?”

无末皱眉:“好像见过。”

说着话时那个中年男子已经到了篱笆门前,他见到无末看起来很是惊奇,如释重负地擦了额头的汗:“恩人,总算找到你家了!”

恩人?半夏看过去,只见无末的嘴角抽了下,漠然地望了那人一眼,便回头对自己道:“你先回屋。”

半夏乖巧地点了点头,径自回屋去了。不过她回到屋里关上门后,好奇心驱使,自然从门缝里往外瞅。

只见无末冷淡地看了那人一眼:“你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那中年男子深深一拜:“若不是恩人施舍了灵药救了我儿,齐某怕是要承受中年丧子之痛。上一次来的匆忙,不曾备得什么,金银财帛恩人又是不需要的,因此这次齐某特地来答谢恩公!”说着他就命身后两个仆从开始打开行李担

半夏从门缝里看过去,只见那行囊里全是铁器,有弓箭有长矛,有铲子斧头,个个簇新,都是望族人最需要的打猎或农耕用具。

只见那中年男子亮出这些后,再次深深一拜:“恩公,这些虽然都不是什么贵重物事,但都是我命人打老远挑过来的,还希望恩公能够收下。”

无末看了眼这些,点头说:“好,我收下,你可以走了吧?”

中年男子以为无末会推辞,正准备奉上自己的肺腑感人之词,没想到无末痛快得很,当下十分欣喜,又对着无末千恩万谢一番,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告别离去。

半夏见那人走远了,这才出来,蹲下来看那些铁器,知道这对于望族人来说都是十分渴求的好物,可是……这是外族人的东西……

见那人走了,无末一改刚才的漠然神色,问半夏:“如果是望族人,是不是不会收下?”

半夏皱眉想了下,点头说:“是的。”

无末皱眉。

半夏故作不解地问:“干嘛不高兴,这是我们需要的,收下来留着吧。”

无末和半夏一起蹲下来,检视着那些珍贵的铁器:“我一向是做惯了的,不怕别人说道。可是你不同……”

半夏是明白无末的。

无末自小孤寂,他一个人长大到现在不容易,做事也没有望族人的诸多顾忌。可是如今他娶了自己,其实他也是担心他的行事会影响到自己,唯恐自己被他所累受到族人的疏远吧?

可是半夏却是另有想法的。

她拿起众多铁器中的一把精致的小刀,从刀鞘中抽出那把刀,光可鉴人小巧玲珑,半夏决定留下来自己做防身之用。

她一边把玩着这把刀一边道:“我嫁给你后,虽然也希望你融入望族之中,不要被他们排挤,可是却从未想过要让你做出违背自己本性的事情,更不愿你为了服从望族人的莫须有的规矩而郁郁不乐。”

她拿起这把刀试图削断旁边的一根木棍,结果刀锋过处,木棍应声而断。

半夏抬头,明媚地冲沉默的无末笑了一下,笑得冰雪融化:“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要那么固步自封,不屑于与外人为伍?地奴老祖宗的族规中并没有这一条啊!”

这些话是无末万没想到的,他一时之间不禁动容。

半夏用手帕将小刀擦干净,缓缓地道:“我们可以不要绫罗,更不需要什么金银,可是铁器和粮食,能让我们的日子好起来。假如外人对我们没有敌意,为什么我们要拒绝他们的好意呢?”

无末伸出大手,将自己娘子娇小柔软的手包容在自己手心:“如果每个望族人都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半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明白要改变一个闭塞的群体多少年来固有的习惯是很艰难的事情。她和无末若想在这个群体中有立足之地,绝对不能迎难而上。

当下她看了看这满地的铁器,和无末商量说:“咱们把这些好东西都藏在后面山洞里吧,反正一时之间用不上。”

无末自然依从,事实上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小娘子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从不违背——不管她说得是对还是错。

当下这夫妻二人将这些铁器都搬到了后面山洞里,只留了那把小刀打算当做防身用具贴身保存。由于无末的茅屋距离村里有段距离,少有人至,竟无人看到他们窝藏了一批珍贵的铁器。

半夏又问起那人来历,这才知道前些日子此人儿子生命垂危,跑到这上古山下寻找草药,多亏了无末才得以存活。当时这人带了大把银票,无奈这些对于无末根本是废纸一张,那人感恩之下,只好匆忙从他人手中换取了一箱丝绸送给无末。

半夏听了这一番经历,不禁叹道:“这人虽然不是咱望族人,倒是知道感恩的人。我想着以后如果再见到,咱们倒是可以托他弄些种子来。”

无末听到这话,不解道:“种子?那是要做什么?”

半夏摇头:“只是想想而已,其实这件事做起来真是难上加难。现如今咱们还是不要招惹这个是非了。”

无末知道这个娘子素来有各种奇怪主意的,但既然娘子说了暂时不招惹是非,也就不去问。不过他到底是把娘子的话放在心里,于是之后打猎,每每遇到好吃瓜果水果,总是要采些种子回来交给娘子。

这一来二去,半夏倒是收集了许多果物的种子,于是她就趁着无末上山打猎的时候,自己在院子里外拿着锄头开辟了一些荒地,想着等到来年春天种上,来一个瓜果满园山鸡飞舞,当然这是后话了。

现如今,半夏操心的却是另有其实,原来半夏的妹妹忍冬这几日就要举行婚礼了。她们的母亲早逝,半夏作为姐姐难免要回家帮忙操持。

忍冬的婚事是由村里受人尊重的老人瑞主持的,她的婚礼与半夏的不同的是,嫁妆颇多,惊破了望族人的眼球。于是有些固执的老人便看不过去了,那成箱子的,分明是外族人送的华丽衣物,这个哪里是望族人所能穿的啊!

当下便有老人跑去族长那里诉说年轻人的不是,说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可是不曾想,族长对这件事不置可否,并没有要处罚忍冬的意思。

当下老人们非议颇多,但年轻一辈的,有的看了那么多的华丽物事却很是眼馋,想着既然族长没有反对这一次,那以后自己成亲,是不是也可以弄点这外族人才有的稀罕玩意儿装点一番呢?可是这些东西哪里来,自然是村外常年不断驻守的外族人那里来啊。

一时之间,望族人和外族人之间原本私下进行的为数极少的交换,竟然有逐渐增多的趋势。

这上古山下守着的外族人,有那采药的本分商人,自然也存在别有所图的不轨之人,于是便有人向望族人打听起神庙的事,甚至问起轮班看守神庙的详情了。

族长为此专门开了一个族会,严令禁止和外族人谈论神庙——却并未对交换增多这件事说什么。

这更让族中雄心勃勃的年轻人得到一个结论:有些事,是可以做的。

他们得闲时会在族长的组织下一起去山里打猎采药,所得一般都是要交给族长统一分配的。可是族里也没阻止他们起早摸黑自己去打点野味捞点好药啊?于是便有那盼着风光迎娶新娘子的年轻人趁着得空时就往山里跑。

老人们一个个痛哭流涕,守了多少年的规矩,难道就败坏在这群不懂事的后生身上了?为了贪图那点吃的穿的,他们就这么置祖宗的规矩以不顾?现在可以交换些吃的穿的,以后难免开始破了更多的忌讳!

他们甚至开始怀疑起族长,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说因为自己的孙媳妇而徇私了?

不不不,他们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这是不可能的,族长是多么的英明决断多么的大公无私啊!

族中最年长的老人拄着拐杖哭着来到族长的家中,痛呼道:族长,你不要忘了,二十多年前,你为了族规,是可以把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逼到了死路上的!

第二十章

山里生活简单得很,每日不过喂鸡放风洗碗做饭。若是天气好雪化了,自己又得闲时,便约了村里的姑娘妇人一起去山林里捡些干果以及冻干的野菇,这些放在粟米粥里提味得很。不几日功夫,半夏就攒了半麻袋。

食物的匮乏让半夏喜欢积蓄,她如今看到这么多粮食就满心欢心。

无末几乎每日进山打猎都要带回来一两只野鸡,如今半夏的鸡窝里已经塞满了野鸡,平日里总是咕咕地在那里叫唤。半夏开始试着训练它们在鸡窝里下蛋,但是这些山里野掼了的山鸡哪里知道这种家养鸡的好习性呢,于是半夏只好满院子到处找鸡蛋,犄角旮旯的草屋里,或者栅栏底下。

过了几日,她忽然醒悟过来了,忙拿了一个宝贵的鸡蛋放在上层的鸡窝里,并抱着一只咕咕叫的鸡试图放进去让它下蛋。经过一番鸡毛乱舞的奋斗后,这只可怜的山鸡只能从了……有了这样一个好的开端,山鸡们渐渐也习惯去半夏准备好的鸡窝里下蛋了。

弄好了这窝山鸡,半夏开始琢磨着给无末做一个新的皮袍子。上古山下的冬日漫长得很,半夏算计着这大冷天还要持续两三个月呢。她想着赶紧做好了袍子给无末穿上,回头去守神庙好歹不至于冻着。虽说他是个不怕冷的,但她看着总是心疼啊。

这一日半夏做好了晚饭,便在屋子里给无末做衣裳,正好用上以前她硬要塞给他的一些粗布,做身体面的袍子穿。望族人所用的针是兽骨磨成的,到底不如外面的铁针好用,半夏虽然做这些早已是做惯的,也时不时勒得手疼。

正做着,便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半夏知道那是无末回来了,忙迎出去。

可是这一次无末却没有像往日那样砰的一声把猎得的野物扔地上,而是怀里也不知道抱了什么进屋,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半夏只以为出什么事了,忙问道:“今日怎么了?”

无末望着自己的小娘子,只见她身材婀娜脸儿娇嫩,双眸如同含水一般。他笑了下,将怀里抱着的那些放到了炕上:“看我给你带回来的。”

半夏往炕上看过去,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这是——”

全都是雪白的没有一丝杂毛的白狐皮,早已打整修建好了的,足足有几十张,就这么散落在炕上。

半夏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狐皮,柔软细腻,光滑舒适,一看就是最上好的狐皮。

半夏抬头吃惊地问无末:“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上古山的白狐倒是很多,偶尔猎得一只两只也是有的,可是猎得这么多,却绝非一日之功。

无末作出浑然不在意的神情:“冬日天寒,这些正好做一个狐皮裘,你穿上又好看又暖和。”

半夏望着这满炕狐皮,心中忽想起某日他是曾经说过这话的,自己并不以为意,毕竟望族人为生计奔波劳累,哪里会有闲心去捉白狐这种文雅的玩意儿,捉到一只野猪宰了大块吃肉那才是正经事!

无末见半夏只凝眉盯着那炕上狐皮瞧,却并不言语,也没有笑的意思,大手握了握,试探着道:“你是不是不喜欢?”

他小心拉过半夏的手解释说:“我每日都有打猎,只是顺便弄得一两只狐皮放在山洞里罢了,并没有耽误正事的。”

半夏其实心中感动得很,见他这么说越发动容,踮起脚尖来,莹润好看的唇撅起,轻轻吻上他的面颊。

仿佛腾的一声,无末棱角分明的脸竟然泛起红了。

半夏在他耳边呢喃道:“我很喜欢,喜欢得紧。”

馨香甜美在耳边鼻端萦绕,无末的喘息粗重起来,他伸手搂过半夏纤细的腰肢,紧紧地贴在自己已经膨胀的坚硬上。

他原本生得虎背蜂腰,肌肉也结实得很,这越发显得半夏的躯体是那么的柔软香甜。他将她整个人抱起,让她如藤丝一般缠绕在自己身上,而她柔软的两腿间则正好卡在自己已经挺起的坚硬上。

半夏昨晚又是被折腾了好半响,此时贴上那热烫,便已知道他的意图,当下扭着身子在他怀里抗议:“不要了……”

往日无末最是听半夏的话的,半夏说东他绝不朝西走,可是这时候他却对半夏的话置若罔闻,只迫半夏分开双腿缠绕在自己腰上,然后用自己滚烫的物事摩擦着半夏的大腿内侧以及中间最为柔软的地方,同时附在她耳边轻声唤道:“半夏……娘子……”声音沙哑中透着一点点祈求,还有一丝委屈的意味。

他那么低沉的声音,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偏偏在她耳边做出这委屈之态,真真让人哭笑不得之际,又恨不得满足他一切的要求。

更何况,她其实也是极喜欢他那样对自己的。

半夏慵懒眯起的眸子犹如春江水般动人,而半开半合的唇则仿佛涂了一层蜜汁,发着诱人的光泽,她软软瘫靠在他胸膛上,双手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脖颈,贴在他胸膛上轻轻摩挲。

无末知道她这样子是允了自己的,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将这软糯的小女人又往上提了几分,双手托住她两瓣柔软丰满的臀瓣,轻轻掰开,滚烫之物则抑制不住地在中间冲撞,仿佛要寻找一个入口进入。

半夏在恍惚之中,忽地想起这姿势问题,想着总不能老是那样,有时候她跪趴在那里感受这个男人的冲撞,直觉得犹如野兽一般。

无末怀抱着半夏恣意揉捏摩挲一番后,开始迅速地脱去了两人身上衣物。当全部衣物除去后,半夏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是冷,也是情动。无末爱怜地将她重新抱在怀中。

无末的肌肤是经过日晒过的蜜色,而半夏虽生在这穷乡僻壤,脸蛋儿也不及其他姐妹艳丽,可偏偏生就了一身似绸如缎的肌肤。

在这荒山下简陋的茅屋里,一个健壮勃发的男人抱着一个娇嫩如玉的小女人。

那个女人是他的小娘子,可是他横抱着蜷缩的她,犹如抱着一个婴儿。

他难以克制地亲吻着她的眼睛,她的额角,她的唇畔,甚至她的鼻子。他粗重浑浊的喘息喷在她脸颊上,热烫难当,他贪婪地啃噬着她的肌肤,试探着就那光滑的触感想咬一口,可是又舍不得下口。

他挫败的粗喘,觉得满腹的谷欠望仿佛要爆炸了一般,他迫切需要寻找一个出口,于是他翻身上炕,就要将她扣在炕上。可是半夏这次有了防备,她如八爪鱼一般攀附在他身上就是不放,酥软的她努力弓起身子,让自己丰满的双峰贴紧她,下面的柔软则故意在他那越发膨胀的滚烫上来回磨蹭。

无末真得难以克制了,他既舍不得放开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又想要痛快淋漓地在她身后大干一场,情急之中,仿佛灵光乍现,他的硬物竟然在前面的软糯湿润中找到一个入口。

他迫不及待地试图进入,一进之下方觉那里犹如泥潭一般,牢牢将自己吸住,仿佛再也拔不出来。

其实他也根本不想出来!

那么柔软潮湿温暖之所在,最是他的贪恋。

他亲吻着怀中娇颤的人儿,大力地在泥潭中拔出沉入,次次连根没入,引起声声潮湿的噼啪之声,也引起她的娇喘连连。

这一辈子,拥有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他在疯狂有力的抽动中,俯首望着那因为自己的强力攻势如颤动不能自已的人儿,如是想。

半夏在做好了无末的皮袍后,满心期待地给无末试穿。

无末幼时长在狼窝里,稍大时又独身一人,衣物不过遮体御寒罢了,自己拿兽骨一缝,勉强有个衣服样子就对得起自己了。而半夏精心制作的皮袍内衬是虎皮,外层缀有自家制的粗布,还弄了一个蓬松柔软的黑色狐尾做领子。

无末本就生得高大挺拔,远远望去站如铁塔,坚韧不拔而又狂野不羁,如今穿着半夏亲手做的皮袍,只见原始的粗野中有着隐隐的华丽从容之感,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男儿气概,披肩的黑发竟然有了几分高贵散漫的意味。

半夏一时看得出神,竟然想起那天站在山腰迎风而立的黑狼,威武挺拔,傲然独立,高贵从容,俯首俾睨着世间的一切。

无末见半夏看着自己不言语,只是走神,只以为自己穿着不好,便笑道:“你做得很好,平日穿着去山里倒不大自在,还是好生收起来吧。”

半夏和无末相处了一些时日,也知道他的心思的,忙摇了摇头,笑道:“你穿上是极好的,我刚才忽然想起——想起那只狼。”

无末挑眉疑惑:“哪只?”

半夏歪头笑吟吟地道:“小黑啊!我看你和它不亏是吃着一样的奶长大的,倒是有几分亲兄弟的模样呢。”

无末沉吟半响,眸子里有几分怀念,不过随后他自己也笑了:“它长大了许多,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估计见到我这个人类嫌弃得很。”

据说上古山的狼成千上万只,里面也是分大小帮派的,帮派之中又分三六九等。当初养育无末的不过是一只普通的丧子的母狼,这本就注定了小黑在狼群中的地位。可是后来小黑忽然不见了踪迹,没想到再出现时,却也是领袖群狼的头狼了。

只是这其中多少厮杀,又多少血泪,无末不得而知。

半夏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笑问:“我听老人们说,上古山的狼是有灵性的,可以成精的,你说小黑哪天会不会也修成了精怪?”

无末摇头:“精怪之说,我是不信的,我在山中二十多年,却也从未碰到过什么精怪。”

半夏其实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毕竟望族的传说多得一箩筐又一箩筐的,哪里能个个当真呢。

这夫妻二人一边拉着家常,一边又把新做的白狐大衣拿出来。半夏穿在身上觉得格外暖和轻便,忍不住得意地转了一个圈给无末看。

无末只见那雪白的狐皮大衣映衬着她绯红的笑脸,忍不住凑上前去将她搂在怀中,却只见她双眸汪汪如春日里的清泉,两颊绯红犹如山间初初绽放的小花儿,最最可人的是她的笑。她一笑起来,无末便觉得上古山的冰雪全部融化了一般。

半夏自然瞅见无末眸子里几乎可以将人烤化的炙热,她调皮地一伸脚,勾住他的脖子,小声说:“你穿着虎皮大衣,我穿着白狐大衣,咱两一黑一白,配对得很呢。”

无末不说话,他只见那樱红的小嘴在自己眼前一动一动的开合,忍不住俯首就要吻上。

就在屋子里一片璇旎之际,无末忽然放开了半夏。

可怜半夏两颊含春双眸湿润,正等着继续亲呢,却被这样停了下来,她眨着迷惘的眸子,呢喃着不满地问:“又怎么了?”

无末无奈瞧了眼外面,低声道:“有人来了。好像……是个女人。”

半夏一皱眉,会是谁呢?难不成是哪个好姐妹约自己出去?可是也不能这个时候来啊。

不过她还是赶紧擦了擦嘴巴,又把狐皮大衣脱下来赶紧收进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