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多珲顿时恼了,指着自己男人的鼻子骂:“我看木羊不愧是你的儿子,简直和你一个德行!那是你的亲儿子啊,你怎么能狠心不管不问?如今我好好的孙子成了别人家的,难不成还要我把儿子也丢了吗?我不管,你必须找他回来!”

岩被骂得无奈,第二天便找费商量,费听了这个,便说要亲自出门去找,岩这才回去和多珲交差。

而三愣子带回来的老大夫帮着无末检查了一番眼睛后,皱眉道:“这是中毒了,我倒是有办法治,只是需要几个难得的药材。”

大家伙听了这话,纷纷道:“药材那好说,我们上古山的药材应有尽有,你只要能列得出,我们就能找到。”

老大夫听了这个,便在纸上写下方子交给半夏。半夏看了,心中一喜:“这些药材上人那里大多都有,就是没有的,咱们去山上寻来也不是难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咽口唾沫说, 其实这是一个玄幻背景的种田文。。。。。。。所以大家不用纠结什么狼的寿命了。看到这里,大家也都该知道,不可能山上大火忽然就下雨,也不可能有一部分狼比其他平白大出很多,更不可能真得有狼可以拿个果盘招待客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高狼引来大雨,小黑修炼十几年修出了点好模样神马滴奇怪原因。

不过大家放心,这个文里不会有什么特别玄幻的事情发生,小黑是会娶无末的一个后代,但那个人不是阿水,阿水和阿诺是官配。

我知道你们觉得这个文有许多疑点和漏洞,但其实这个文里有很多伏笔,许多看似无关的事情都是有其内在原因的(我在写论文吗?望天~)

另外我最近很忙,我是周末两天写好七章,然后放在存稿箱里天天发。有时候读者的留言让我很受打击,几乎想弃文,可是弃文也不是我的风格,所以基本不怎么敢看留言了。

因为七章几乎两万多字都是两天内写的,总感觉很赶很匆忙什么的, 可实在没有多余时间了。

最后,写到这里,这个文大概还有三四万字就完结了。

67

上古山什么都缺,只有药材一样不缺。听说无末治眼睛需要几种药材,族中男丁便忙结队上山去寻,不多时便找了来。半夏一边照顾无末,一边趁机向这位老大夫请教医术。

无末复明大有希望,半夏提了许久的心总算放了一半,可是她心中倒是有一件事,那就是迎春。迎春的儿子已经不在了,那个丧尽天良的男人也彻底放弃了她。可是她如今神志不清,要她一个人过活是不可能的,自己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实在是很难将她照顾周到。

谁知这时,忍冬和牛婶子倒是提出来了,说是可以让迎春住自己家里,她们会照顾她。半夏听了这个,倒是觉得很好,便把迎春安排在自己家的老房子里,忍冬和牛婶子隔三差五过去看顾着她,倒还算方便。

费在安顿好了族中的事情后,便亲自出门去了,他要把走错了路的木羊找回来。

如今族中无末正在医治眼睛,费又离开了,群龙无首,于是半夏便找来了厚炎和三愣子帮忙。她和这两人一起把洞中的种子分门别类,分给大家,带领大家一起开荒,将那些布满了干枯野草蛮枝的贫瘠土地打整干净。

一时之间,族人们都忙了起来,有的跟着铁匠学打铁,有的负责上山打猎为大家寻觅足够的食物,剩下的男丁,甚至包括一部分老人和妇孺,都开始跟着半夏开荒。

大家太忙了,有时候小娃们没有人照看,便将他们扔到地头玩。阿水已经可以爬了,她流着口水在泥地里爬来爬去,口中模糊地发着“妈……”的音。

忍冬和二犊子也跟着大家一起开荒,他们把石蛋儿放在地头上和阿水一起玩。石蛋儿却不爬,只是坐在那里,手里攥着一个也不知道哪里捡到的枯黄的叶子在土地上胡乱画着。

半夏擦了擦汗,抬眼望了望远处,如今山上还是一片苍茫。可是眼看就要暖和了,等他们把这片土地开拓了,也到了撒种的时候,那时候山上就会变成苍绿色了。

与此同时,无末的眼睛也渐渐恢复了一些,他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了。虽然没完全复明,可是这给了所有人希望。老大夫留下方子离开了,无末只需要按时服药,加以时日,总是会好的。

如今族中无事,他白天的时候会用微弱的视力在村子外转转,视察下如今的防卫情况。得益于这段时间的努力,望族人的卫队也装备了骏马和大刀。出于对剑灵的避讳,剑他们倒是不用的。

现在族外那些外族人比以前多起来了,个中时常夹杂着些看上去很是彪悍的人马,不像是普通的采药客或者药商,这让望族人越发警惕起来。他们知道,那些雇佣了人跑到山上放火的人,也许就在那群人中。

无末视察完村里,总算放心了。不管有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他们,至少他们已经尽其所能地做好了防备。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如今少了狼族的庇护,单凭望族人是无法阻挡那些来自外界的觊觎的。若是外面的人大批聚集而来强闯神庙,望族人又有什么办法阻止呢?

晚上的时候,他让半夏帮着他翻遍了望族的羊皮纸卷,希望能从老祖宗那里找到一点解决之道。可是没有,望族历史上没有关于外族入侵的任何记载。

合上卷宗,他仿佛有种感觉,似乎也就是从这几年开始,望族不太平起来了。在这之前的一千多年,望族仿佛一个遗世独立的角落,从未被世人注意过。

他抬眸极力眺望,凭着模糊的视力,隐隐可见苍山轮廓。那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可以敏锐地捕捉到那里的每一丝气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开始感觉到有什么在慢慢地改变,看不清道不明,但却确实不一样了。

也许是上古山消失的狼,也许是他曾经走过的神庙吧,更也许是上古山的花草树木。

这一天,他再次让半夏跟随自己来到禁地附近。

禁地四周依然是布满荆棘,他闭眸细听,风中总依然没有任何狼族的声音,气息和味道。

这附近也看不到任何狼的爪印,仿佛这个山上根本不曾有过狼一般。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关于那群彪悍野蛮的狼,关于自小养自己长大的那狼母,关于那个一起长大的狼兄弟小黑,这一切都是大家的一场幻觉。

他望着那片看不到边的荆棘,忍不住发出高亢的狼啸之声。

小黑,你在那里呢,假如你还在这个世上,是否能够听到我的呼唤。

费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带着木羊的。

看到木羊回来,大家很是松了一口气,慢说是老族长的孙子,就是个普通族民,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丢了啊。

木羊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复往日的垂头丧气,他先是跑到无末面前,说是要向族长请罪,不该在出门时走丢。无末自然不会怪他,又见他言辞之间极为诚恳,便不再追究了,只说让他跟着十一叔好好做事,木羊一叠声的答应了。

木羊的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多珲了。她也就这一个儿子,儿子回来了,且言语间比以前懂事了许多,她比谁都欣慰。

回来的木羊加入了大家开垦荒地的队伍中。如今荒地都开垦好了,疏松了土壤,下一步便是灌溉了。以前望族人都是靠天吃饭的,天下雨就丰收,天不下雨就少收,谁也不会在这个上面动心思。可是如今半夏和无末商量,山上的沟壑每每有泉水流下,是不是可以引了泉水来灌溉这些土地呢?

无末视力逐渐恢复了,他听了半夏的话后,很受启发,便每日在山间观察地形。几天之后,他画了一个图样,让大家按照这个样子开始修建水渠引来山中之水浇灌土地。

族中的人从没干过这种事,听了族中的安排,纷纷响应,于是继开垦荒地后,挖掘水渠成了族中的大事。忙着田地之事时,自然也分配了人手防守神庙。

不过说来倒也奇怪,虽然望族外面的外族人颇为聚集了一些,可是这其中倒也没有寻衅找事的。这种异常的平静让无末更为不安,晚上之时和半夏说起这事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更大的暴风雨就在后面等着。

半夏也觉得有不寻常之处,可是那些歹人到底在想什么呢?或许他们并不敢一拥而上真得去强入神庙,毕竟望族人在外族眼里是一个极其神秘玄乎的存在,他们也是怕的吧?因为有所忌惮,所以行动谨慎,也许他们在找一个突破口,一个最合适的下手机会?

半夏想不出所以然,也只能让无末更为小心,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木羊这次回来后,整个人变了许多,开始争着在地里干活,偶尔大家休息时,他也只坐在地头上看着地上乱爬的几个娃儿来逗着玩。

至于忍冬呢,对这个男人她已经兴不起什么想法了,看到就当没看到。有时候见他盯着石蛋儿看,她便过去抱过来,不让他看。

虽然别人都说木羊变了,可是她却不信,她至今记得那个男人在她伤口上撒盐的那种感觉。

二犊子这个人虽然看上去粗,可是却粗中有细,他也看出自己的娘子对于前夫不喜,便大步过去接过石蛋儿逗弄,捏捏他的小脸蛋,把他举高高,甚至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时候地头上都是人,大家也都看出这意思来了,一个女人和孩子,前夫和现任男人,这怎么看怎么有点意思。

木羊脸红了下,他盯着自己的儿子,低声叫了下:“石蛋儿?”

石蛋儿一向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会看看娘亲,看看阿水。后来二犊子经常逗他玩,他对着二犊子有时候会笑。可是如今他的亲爹叫他,他却只是木然地扫了他一眼,那样子像是扫过一快石头一个木桩。

旁边有爱看热闹的,用胳膊肘拐了下木羊,撇着嘴道:“你这儿子根本不认你当爹啊!”

木羊面红耳赤,可是也说不出什么,瞪了二犊子一眼,怏怏然离开了。

到底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其他人多少有些不落忍,不禁道:“木羊也实在可怜得紧。”

忍冬心中却不以为然,她觉得狗改不了□,这个男人心不好,做不出什么好事。再说了,当初他可是对石蛋儿说了种种伤人的话,怎么这出去一趟就变好了呢?

她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半夏,半夏沉思半响,皱眉道:“还是要小心的,我原本觉得这事奇怪,如今听你这一说,更觉得可疑。”

半夏晚上睡觉时,又把这事给无末说了,无末却胸有成竹:“我原本就怀疑他是受了外人的蛊惑来祸害我们的,只是不好明说。我已经和村里几个男丁说过这事,让他们注意着木羊的动静。”

半夏见他早有准备,这才放心,半躺在那里,想着打小的种种,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小时候也不算坏,怎么如今就这样了?”

无末不以为然,将她拉在怀里靠着自己的臂膀:“你的姐姐,也不是什么坏人,还不是干过帮着外人的事?”

半夏想着姐姐,苦笑一声:“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不愿承认罢他们了。咱们望族人都是人,只要是人,就有谷欠望,就有自己的想法,难保不被外人利用了去。”

无末点头:“其实外人所图的,无非是神庙罢了,咱们守好神庙就是,不怕他们勾结内鬼。”

无末心中想的原本是好的,可是他却不知,人家瞄准的不是神庙,却是对他来说比神庙更为重要的宝贝。

68

那一天,半夏如同往常一样和族人们一起要去地里干活,无末眼睛已经大好,便领着几个青壮年小伙子骑马上山打猎去了。吃过早饭后,阿水精神不太好,看着那样子想睡觉。偏巧阿诺也跟着无末出门了,半夏想着自己还要去地里忙,便把阿水抱到老妈妈那里,让她帮忙看顾一会儿。这倒是常有的,老妈妈极其疼爱阿水,时不时让半夏抱过去。

去老妈妈那里的时候,费不在家,倒是多珲正陪老妈妈说话呢,于是半夏便坐下聊了一会儿后才离开。

离开老妈妈家,半夏直奔地头。眼看着天气暖和了,望族人越发忙了。他们将珍贵的种子撒入了灌溉过后又疏松了的土地中,顶着倒春寒,一个个却汗流浃背。

大家埋头苦干,忍冬也跟着忙碌,还时不时抬头看看地头的石蛋儿,石蛋儿正在那里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别的小娃儿玩耍。忍冬笑了下,擦擦汗说:“没了阿水,石蛋儿也没魂了呢。”

她笑完兀自在心里想着,可惜阿水和石蛋儿是姨表姐弟呢,若不是这么亲近的关系,倒是以后可以做一家人了。要知道望族人千百年来虽然是族内成亲,可是这等近亲倒是一直避讳着的。

心里想着这个,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很快她便意识到,地头少了那个没事净爱跑过去看看小娃的木羊。

她抬头在干得热火朝天的人群中张望,竟然没看到那人的影子,不由得皱眉,心想这人果然是狗改不了□,装了几天勤快就露出了懒样儿,这时候不知道去哪里躲清闲了呢。

她这时候也没多想,只是继续低头干活了。一直到中间休息时,她边喝水才埋怨似的和半夏提起:“姐,你看那木羊,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分明是偷奸耍滑。”

这话一出,旁边的二犊子倒是多瞧了她一眼,那眼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那样一个男人,你关注他干啥?

忍冬见二犊子这样,把喝过的水囊递给二犊子,笑道:“我就随口说说,你当什么真!”

二犊子没啥表情地接过来那水囊,就着忍冬喝过的地方,仰脖子咕咚咕咚喝起来,喝得喉结动得厉害。

半夏听了刚才忍冬说的话,很是疑惑,这几日木羊一直勤快地和大家伙儿一起干活,现在怎么不见了?她忙起身,叫过来其他人问是否见过木羊,结果大家相互看看,都说好像今天木羊就没有来过。

半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木羊去了哪里?

当下她便向大家交待了这边的事,便过去多珲家里。到了多珲家,只见多珲正坐在炕头上做小娃儿的衣服呢,想来是给木娃的娃儿提前预备的。

听到半夏问起木羊,多珲不解:“他早间就出门去了,说是跟着大家伙儿干活啊!”

半夏皱眉:“他说他是去地里干活?”

多珲非常肯定:“那是自然,他还说中午让我做些好吃的,干活累,肚子容易饿。”

半夏心中不祥的预感袭来:“他今天还说了什么吗?”

多珲见半夏脸色,已然知道事情不妙,不过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什么,只是回忆道:“没什么啊,他吃了早饭就出门了,那时候我刚从老妈妈那里回来,他还说有时间去看老妈妈呢。”

话说到这里,多珲脸色忽然变了,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半夏:“我还告诉他说,阿水在老妈妈那里睡着呢。”

半夏一听这个,脸都白了,来不及和多珲告别便往外跑去,一路跑到老妈妈家时,只见里面静悄悄的。她心内祈祷着千万别有什么事,颤抖着手推开门,一看到屋子里的情景顿时呆了。

老妈妈晕倒在炕沿旁,头上还流着血,而炕上根本没有阿水!

她忙过去,掐住老妈妈的脉搏,知道这是有人打晕了老妈妈。当下口中一边喊着快来人,一边扶她躺到炕上。

多珲自然知道事情不妙,紧随着半夏跑过来,见了屋中情景,是什么都明白了!她帮着半夏扶着老妈妈,口里着急地问:“这下子该怎么办?”

“你在这里照顾老妈妈,先拿草灰帮她止血,我这就去叫人。”半夏迅速地道。

很快,族人们都过来了,有人照顾老妈妈,有人围着半夏问该怎么办呢,还有的赶紧骑马上山去通知无末了。

半夏看了看身边的人,壮丁们大都上山了,也只有二犊子可用,便急忙道:“二犊子,你赶紧骑上马去外面追,看能不能把他追回来。”

二犊子点头,看了眼忍冬。忍冬都要急哭了,抱着石蛋儿道:“你快些去吧,一定要把阿水带回来!”

二犊子转身而去,出门薅了一匹马就翻身上去,马蹄哒哒哒地响起,很快就跑远了。

屋子里的人这时候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焦急地等着无末回来。

多珲一边在旁边照顾着老妈妈,一边恨声道:“作孽啊,这孽子真是没救了,我这辈子造得什么孽,生出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孽子”。

就在这时,老妈妈幽幽醒转,无神的双眼首先看到了半夏,一见半夏,她激动起来,嘴唇颤抖着道:“阿水……阿水……”

半夏忙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二犊子已经去追阿水了,无末也很快下山来,你放心就是,好好养伤。”

老妈妈流着浑浊的泪水,颤抖着道:“他的心,黑了,他不是咱望族人了……以后不是了……”

无末听说了这个消息,立刻策马加鞭下山,到了山下稍微了解了情况,便领了厚炎等几个后生,共同追赶二犊子去了。

这时候大家心里虽然着急,可是围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于是到了晚上时分也都散了,唯独忍冬留着陪半夏。

之前当着老妈妈,怕老妈妈担忧,她不好表露,如今周围没人了,想着无末他们能追上木羊,心中焦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而此时眼看着已经黄昏时分了,往日这个时分,阿水必定是嗷嗷叫着要吃奶了,可是如今呢?她可怜的阿水被人劫持了走,也不知道那作死的木羊拿些什么给她吃?估计总是不对口味的,怕是要饿肚子的吧?

半夏忆起往日阿水每每饿了又来不及吃到嘴里时那瘪着小嘴含着眼泪的委屈样儿,真是心疼如绞。

忍冬见姐姐脸色,知道她难过,可是话语又是如此无力,在这里干着急也帮不上忙,最后也只能跺脚骂一句:“这个木羊,真真该千刀万剐而去!”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忍冬替姐姐着急,也是心疼阿水,实在没什么好心情,便没好气地道:“外面谁啊?”这里丢了娃儿正着急,怎么就有这没眼力界的跑来敲门呢?

外面的人仿佛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推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多珲。

多珲脸色灰败,这一下子仿佛老了许多岁。

她羞愧地望着半夏,泪水也流下来:“半夏,都是那没出息的孽子,我替他向你赔不是了。”

半夏此时心乱如麻,却是听不进去这些,只是无力地摇头:“多珲妈妈,你且别说这些,木羊做的事儿,也与你无关。如今我不想其他,只盼着阿水能赶紧回来。”

若是往日,半夏倒是极为敬重多珲的,必然早已起身相迎,可是现在,怎么会有那个心情呢!

多珲见半夏根本没心思搭理自己,便将目光转向忍冬,略带祈求地望着这个前儿媳妇,哀声道:“木娃那个作孽的畜生,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干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来,真真是不懂事啊!”

忍冬以前也是极为爱戴这个婆婆的,要知道她嫁给木羊后,无论木羊好与坏,多珲对她一直是视如己出。可是此时,她却也给不了多珲什么好脸色,如今听着那句“真真是不懂事”不觉有些刺耳,便道:“多珲妈妈,不懂事的那是小娃,他已经老大一个男人了,怎么还会不懂事呢。他这是黑了心,良心被狗吃了!”

多珲显然心中有所想,低着期期艾艾半响,终于叹了口气,来了一句:“再怎么着,他也是咱望族的人,我想着他也不至于对阿水做什么事,或许只是吓吓大家罢了,半夏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其实多珲说这话,原本也是想安慰半夏的,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做出这事,原本也是气得不行。可是后来听老妈妈说以后木羊便不再是望族的人了,不由得心惊。她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公公又是做过族长的人,多年前偶尔也听过一些掌故,是以知道一些族中年轻人不知道的事。

这望族人啊,这辈子原本就该扎根在上古山下的。这么多年来,偶尔有那一两个想不开要离开的,要嫁外人的,你看哪个落了个好下场?从大着肚子自缢而亡的无末他娘,到嫁了外人死了儿子疯着回来的迎春,还有掌故上记载的其他一些人,这一个个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望族人是被神庙庇佑着的一个村落,却也是头顶罩着魔咒的一个村落。凡望族人,必须世代居住在这里,绝对不能妄自离开,这句话不是随便说着玩儿的。

她的木羊,那是她怀胎十月身上掉下的肉。就算他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也不忍心看着他遭受什么报应啊!

69

半夏是无心去关注多珲说了什么,她满脑子都在想着阿水现在如何了,而忍冬却看出多珲的意思了,原来竟然是为自己儿子求情的。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微含讽刺地道:“多珲妈妈,这个我倒是懂的,谁家孩子都是阿妈身上丢下的一块肉,出了事谁能不着急呢。凡是当妈的,自然是怎么也心疼自个儿的娃儿的。”这话一语双关,名为理解多珲,其实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家儿子是儿,人家半夏那么小的娃儿就不是孩子了吗?

这话说得多珲脸红,羞惭不已,其实她何尝不知道木羊犯下大错,害了阿水,只不过拼着一张老脸来求求,谁成想被个前儿媳妇一番暗讽,不由得老脸红了。站在那里半响,终于叹息一声:“半夏,我先出去了。”

待到多珲出去,忍冬也有些不落忍,想着往日多珲对自己的种种好,低头不语。其实她打小儿个性爽直,说话没什么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倒是并无恶意。

对于多珲和忍冬所说的话,半夏根本没听到心中,她只想着她的阿水了。那么娇嫩的阿水,哪里受的半分委屈,若是真得哭了,木羊那人又哪里有心思去哄她呢?还不是任凭她哭喊嘶叫!

半夏这么想着,一颗心更如被油煎一般,哪里有心思注意其他。

忍冬见此,想着无论如何也该吃晚饭啊,便将石蛋儿放在炕上,又用被褥挡住了,这才去灶台前做饭,少顷做好了,强拉了半夏一起吃。

吃饭间,半夏忽然觉得不对,便问道:“阿诺那孩子呢?”

忍冬边喝着粟米粥,边摇头:“没见呢,晚上就一直没见。”说完这话她也奇怪了,阿诺跑到哪里去了?

半夏忙起来,跑到阿诺房间里看了看,确实没人,根本就没回来过啊,再想着外面马厩里没有了阿诺的枣红马,一想便知,阿诺竟然也跟着跑去了。

无末领着厚炎等人,策马狂奔,一路披星戴月不曾停歇,最后终于追上了策马而行的二犊子。原来出了这望族村只有一条道理,二犊子一路疾追,可是行了没多时来到这通往外面的大道,这大道是个岔路口,他就失去了踪迹。

无末下马,细细查看了这附近的线索,最后沉声道:“我们往北去。”

众人知道他向来善于追踪猎物,便也来不及细问,翻身上马往北追赶而去。这一路也不知道行了多久,恍惚间天都还要亮了的时分,他们来到一处小镇。

小镇上起得早的已经在街上行走,乍见到这几个穿着怪异的骑马人,脸上都有了惊慌之色,纷纷避开他们行走。

别人即使不知,厚炎却是知道的:“他们这是把咱们当做怪物了,以为咱们望族人都是三头六臂,通着神灵。”

无末拧眉望着沐浴在朝阳中的小镇,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愣子在旁问道:“族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追了这么一夜,也不见木羊的影子啊!”

无末却道:“木羊必然就在这个小镇上。”

三愣子不解,厚炎也有点疑惑:“怎么会呢?你怎么知道?”

无末解释道:“木羊出村后,或者步行,或者骑马。若是步行的话,咱们必然已经追上了。若是骑马,我看村中的马匹并没有少,他应该是勾结了外人吧。”

听到这个,三愣子义愤填膺:“我原本就觉得他这个人透着一股子邪气,当初他和我一起出门,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人呢,现在想来竟然是去勾结外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