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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捧来一杯茶,轻笑道:“姐姐过奖了。姐姐不在长安待在,跑到洛阳来做什么?”

难道这人竟然是个女子?沫儿看他又矮又胖,声音沙哑粗糙,着实有些不信。

“唉,”那人长叹一声,“你也知道我没有恶意的。”

婉娘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否则我便不会送你三魂香了。”

“唉,”那人长叹一声,“你也知道我没有恶意的。”

婉娘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否则我便不会送你三魂香了。”

那人哽咽道:“我是真的爱他,从未想过要害他。怎么就容不下我呢?”

婉娘道:“感激可不是爱。其实你也明白,他那么对你,也是因为你的幻情香起了作用,他真正爱的还是他的夫人。”

接着叹道:“姐姐真是太傻了。你不知道这种幻情香,用的时间越久,用的人就会越变越丑吗?”

那人低头道:“我知道。可是我宁愿变丑,也要和他在一起。”

婉娘道:“如今他夫人已起疑心,这次是找了我,如果找了别人,只怕姐姐…”

那人凄然道:“如果那样,也是我的命。”

婉娘道:“我不赞同你这样做。一厢情愿,有什么意思?”

说罢沉吟了一下,道:“你打算怎么办?”

那人道:“他如今不受我的幻情香影响了,冷冷对我,我还能怎么着?”

婉娘劝道:“既如此,不如回长安得了,也给他留个念想。”

那人悲声大动,耸肩抽泣。

平静了会儿,那人问道:“他在你这儿怎么样?”

婉娘笑道:“好的很,你要不要见见他?”

那人摇头道:“只怕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别吓到了孩子。今年有十岁了吧?”

婉娘点点头:“是的。”

那人道:“我替他爹娘谢谢你了。”说罢,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婉娘:“辛苦了。”

婉娘毫不客气接了过来,笑道:“应该的。姐姐什么时候走?”

那人叹道:“明天就走。”

婉娘道:“姐姐保重。”

那人一阵风似地去了,水气和土腥味也随之消散。

婉娘回过身,大声叫道:“出来吧,小鬼头!”

沫儿和文清推推搡搡地走了出来。

“她就是卢护?”沫儿问。

文清却道:“她是谁?”

婉娘用指头点了点沫儿的额头:“什么都瞒不过你。”对文清道:“她就是卢护。”

“卢大人对她有恩,她报恩来啦。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正说着,只听门外一阵风来,一个破锣般的声音说道:“这个给你,谢谢你的三魂香!”啪的一声,一件破棉絮状的东西丢在门厅里。

文清跑去捡了起来,沫儿一看,原来是一件半透明状的破衣服,上面布满了棕红色凸状斑纹,闻起来还有些腥臭味,正要问婉娘这是什么东西,突然电光一闪,记起方怡师太曾带他在田间找过这种东西,卖给走街串巷的郎中——但那些比这个可小多了,不觉叫了起来:“这是蟾衣!”

婉娘劈手夺了过来,笑道:“大人家的事儿,小孩子就不要再打听了。早点睡吧,后天端午节,明天我带你们去打粽叶去。”

沫儿有心问问她那个十岁小孩是不是文清,但料她也不会讲,便没再出声。

(十二)

第二天一大早,婉娘吩咐黄三将糯米泡上,自己果真带着文清和沫儿去了城外的苇园,挑了一大捆又大又宽的苇叶。沫儿在苇园里抓到一只翠绿色的“蹬倒山” ,手指都被它蹬破了;文清也抓到了一只又瘦又长“扁担女” 。回来的路上,又在南市买了几束五彩丝线,在街边小贩买了两把艾叶。

下午哪里也没去,婉娘找了几块锦来,给文清和沫儿每人做了个虎头香囊,黑色的眼睛,红色的嘴巴,尖尖的耳朵,长长的胡须,下巴还缀着三串用丝线编的索,里面装上自家的干花瓣,然后将辫在一起的五彩线两端分别缝在老虎的脖子上。

沫儿掐了蹬倒山的半截翅膀,将一条丝线系在它的脖子上,后面绑个核桃壳,拿一根小棍儿赶着它拉车,就象以前方怡师太在的时候那样。文清的扁担女力气太小,拉不动,文清就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盯着婉娘一针一针地绣,只盼望快点到明天。

做好了香囊,黄三端来泡好的糯米,还有备好的红枣、板栗、赤豆、核桃,四个人一起包粽子。

文清笨手笨脚,把米抖得到处都是,一个粽子裹了四张苇叶才勉强包住,早就不是三个角的,倒像是圆圆的一个糯米饼。沫儿很快就包得像模像样,连黄三都竖起了大拇指,称赞沫儿手巧。

端午节早上醒来,沫儿就闻到了粽叶的清香。婉娘和文清不知几时出的门,竟然已经采集了露珠儿回来了。

婉娘将各房间门口挂上艾叶,将两个老虎香囊分别挂在沫儿和文清的脖子上,又将三个人手上都绑上了配好颜色的五彩线,拉了他们两个高高兴兴地吃粽子。

沫儿突然觉得,自己爱上了闻香榭。

迎蝶粉

(一)

端午过去,闻香榭忙了起来,有时候一天竟然接到多个买香粉的帖子。

家里水粉存货不多了,黄三便忙着制作水粉。水粉要经过泡浆、磨浆、淘浆等工序,比较耗时。要把上好的当年新米泡在水里,过个几天等酸味弥漫时,捞将出来,用石磨推成极细的粉末,然后澄在一旁。等到清水跟粉浆分开时,将清水滗出倒掉,剩下的放下阳光下暴晒。干了之后,将粉末刮出,再细细研磨,用细筛子筛了,加上些同法炮制的桃花粉、茉莉粉等,便成了香滑轻盈的“桃面粉”和“紫粉”。

文清和沫儿每日一大早就去乡野采集新鲜的石榴花、月季等,回来即刻捣碎了,精心淘制几次,留下备用。婉娘则忙着调配各种花露,好做出新的品种来。

这日因为天气下雨,采回来的花儿容易烂掉,文清和沫儿便乐得偷个懒,只将文清从北市买来的干红蓝花蒸了,给黄三制作胭脂,两个人跑到菜园子里捉菜虫玩。

玩一会儿,文清捉到一只大青虫,沫儿什么也没捉到,便觉无聊。看到前堂有人来了,便道:“我们去看看谁来了!”

文清丢了青虫,和沫儿一起回到前堂。哪知黄三看到,便摆手叫他过去帮忙,沫儿只好自己去了。

原来是卢夫人又来买胭脂水粉。这次看起来可好多了,满面春风,眉目生辉。

沫儿斟了茶,低眉顺眼地端进去。卢夫人笑道:“几日不见,婉娘怎么又换了小厮?”

婉娘掩口笑道:“是,那个小厮太丑了,被我赶走了。”

沫儿狠狠地瞪了婉娘一眼。

婉娘问:“卢夫人,我的三魂香如何?”

卢夫人脸上升起两朵红云,笑道:“多谢婉娘了!我今日正是来道谢呢。”

那日卢夫人拿了三魂香去,趁卢大人未回,将其洒在家常的便服上。卢大人回来换了衣服也不在意,晚上照样同卢护一起去了书房。将近子时,破天荒回到了卢夫人房,并一脸愠怒,欲言又止。

卢夫人知是三魂香起了作用,当下并不询问,只好意服侍他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说是有公务在身,不等卢护一起自行出门了。晚上托小厮传话,有紧急公务处理,就在吏部安歇。

次日,卢护来拜辞卢夫人,道家中有事,要赶回长安,等不及和卢大人当面话别,并泪流满面地表达了一箩筐的不忍离别和依依之情,给家中大小上下各留了名贵礼物,就此走了。

卢夫人叹道:“说实在的,我虽然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可他就此走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婉娘道:“他即使没有恶意,总这样拉了卢大人饮酒狂欢也是不妥,所以还是走了好。”

卢夫人点头称是,又问道:“这个三魂香还能不能用?”

婉娘笑道:“我闻香榭的东西卢夫人还不放心么?三魂香有安神清醒之功效,自然可以接着用。”

卢夫人喜道:“那就好。”遂起身又挑了几种香粉花露,连价也不问,付了账走了。

沫儿送卢夫人出了门,回身看婉娘犹自喜滋滋掂量着手里的银两,遂白她一眼。

婉娘笑道:“天理何在啊,有小伙计动不动就给掌柜白眼的吗?”

说罢,眨眨眼睛,问道:“你怎么不问我?”

沫儿哂道:“问了你又不说,干嘛要问?——我已经想明白了。”

婉娘好奇道:“你想明白了?说来听听?”

沫儿道:“一只母癞蛤蟆,当然不讨喜。”

婉娘四处看了看,悄声笑道:“你这嘴上长疔的小子!小心被听到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呢。”

(二)

婉娘和沫儿一起来到蒸房。见红蓝花蒸的时辰够了,便帮着黄三一起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