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看定了他:“你那么在乎吗?让我想想……你是喜欢她吧,你喜欢她?!你喜欢你主子了?”

穆乐哪见过什么世面,掩藏已久的心事竟被她一句话给诈了出来看着她,也不用如同天枢一样狡猾,但凡是个别人都会当即否认,可他竟没说不对,喃喃道:“胡说什么呀……怎么叫喜欢?”

水月紧追不舍地:“就是心里总想着她。总想着跟她在一起。看见她,跟她在一起,你就高兴,就欢喜呗。”

穆乐蹲着想想,她说的这些症状,自己其实真的都有,就是总想着远安,就是总想跟她在一起,有她在了,他就自在,对呀,这不就

是喜欢吗…… 他低头思忖,半天不说话。

水月见他这般,恨得牙齿发痒,咬牙道:“可惜呀……她喜欢的却不是你。你就别惦记她了。”

穆乐一听这话,着急了,抬了头:“……怎么了?”

水月道:“她心里有别人呗。再说了,你是他奴才,她怎么能看上你呢?”

穆乐纠正她:“我不是她奴才。”

水月哈哈大笑:“那你以为你是什么?”

穆乐恼怒,立着眉毛,他也不知道那是远安常做的臭脸,自己这样子已经像足了她:“把我的名牌还给我,你快走吧!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水月发狠,一脚把穆乐从车子上踹了下去:“小混账,知道怎么跟我好好说话了以后,再来跟我要名牌吧!”

穆乐摔在地上。

水月的车子扬长而去。

南景王府里,星慧郡主从一个房间里面出来——她为了佛珠而来,可是今日又是一无所获。

王府的仆人老王提着灯等在门口:“郡主可找到您要的那本书了?”

星慧又给了他一些银两:“还是没有头绪。”

老王道:“不如您告诉我那本书的名头版面,我帮您在府里各处继续找找?”

星慧哪能告知他实情,便说:“不必了,以后我常来,也顺便给老王爷问安。”

“您有心了。”

老王引着星慧向外走。

恰逢水月姑娘从叶府回来了。

两人迎面一见,都是一愣。

星慧连忙脸上带笑迎上前去:“水月姐姐,好久

不见了。”

水月却仿佛不认识她一般,打量半天方才想起,假模假式地寒暄道:“星慧郡主,上次您来送我祖父的药,我本该登门拜谢的。”

星慧道:“那是小事,是我哥哥惦念南景王的病情,这不是今日又嘱咐我来送药。”

两人离得近了,星慧仔细端详水月,只觉得她面色十分倦怠不好,那脸上的肌肤明显下垂,仿佛雨后的墙灰就要从墙上泄下来似的,星慧关切道:“姐姐是不是不舒服,气色欠佳。”

水月连忙把脸转到一边:“哪有哪有,许是我今日出门玩了一天,肚子里面饥饿了。……郡主留下用些茶点吧。”

星慧知道她这是送客的话,自己也不想勾留,便道:“改日吧,我府里还有事情,着急回去呢。”

“那我就不留您了,郡主慢走。”

两人分开,转了头,各自都怀疑。

水月:“老王。”

仆人上前一步:“姑娘。”

“这星慧郡主怎么最近常来呀?她是要干什么?”

老王是收了星慧好处的,替她掩护道:“奉其兄郁王之命,来给咱们老王爷送药。”

水月命令:“……我不在家,你们可仔细陪好了,别让郡主四处闲逛。有什么差错,就是你的责任!”

“……是。”

车子停在门口,星慧上了车,心里面疑云重重,她分明记得幼年时有一次进宫,曾见过南景王府的水月姑娘,她天生貌美,尤其是一双眼睛长的奇怪,星慧

曾问她:水月姐姐,为什么你眼睛的眼色与我不同啊?

水月道:“因为我娘是胡人公主。她是绿色的眼睛,所以我也是绿色的眼睛。”

星慧当时心里面只是羡慕,她也想要绿色的眼睛呀……

如今看来,真是怪了,几年不见,难道一个人眼睛的颜色也会变化?

这里面定有蹊跷!

说到底,此时的星慧在她的逻辑里,多少干的也是正事儿。

远安就不了。

远安一般不干正事儿,更何况她刚刚被水月姑娘给点化了……

大晚上的,她换了身衣服又出去了,骑着自己新弄来的红马“小桃子”直到洛阳县衙门口,兴冲冲地从马上翻身下来,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回头看她的“跟屁虫”穆乐,“告诉你不用陪我出来了,我有事情要做。你总是跟着我干什么呀?”

穆乐实情相告:“天色太晚,街上都快没人了,你这个时候出来,我哪能不跟着。”

远安是颇有些不耐烦的:“我说你这小孩怎么现在越来越像嬷嬷了?你是担心有人打劫我?就我这一身功夫,能打劫我的人还没出来呢。得,我去去就回,你就在这儿门口等着我吧。”

远安提了小包裹往里走,迎面遇见县官:“叶大小姐呀,我最近可是总能见到您。”

远安也不掩藏:“大人,赵澜之呢?这衙门里怎么空荡荡的,你的那班手下呢?”

“我的手下?叶大小姐这是又来找赵澜之的?他

今夜布防去了!”

远安一听这话,十分兴奋,几欲摩拳擦掌:“布防?布什么防?逮什么人?是不是那个剥人皮的变态?您快跟我详细说说!”

县官道:“哎这是公务,我本不当讲,可是叶大小姐您是天后的红人,咱俩也不是外人……”

远安道:“您快别废话了,快告诉我吧。”

县官与远安耳语,远安听了眉飞色舞,也不等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跑,穆乐仍是等在门外,远安翻身上马:“走!”

七(9)恶战

此时的洛阳城,又是深夜,城东边的小巷子里,一个个子高高的女孩独自走在街头。

她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那人偷偷地跟在后面,脚步轻快,黑色的披风把他溶在夜色里,月黑风高,又是个多事的晚上……

女孩忽然摔了一跤,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自己揉腿。

黑色的影子欺上来,轻声低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女孩道:“一不小心扭了脚。”

黑影子道:“疼吗?我给你揉一揉吧?”

女孩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可以随便给人家揉脚呀?”

黑影子笑了:“一回生两回就熟了!熟了就能亲了!”

黑影子猛地扑上来,他脸上正带着面具,狰狞恐怖。

说时迟那时快,摔倒在地上的姑娘大吼一声:“啊!淫贼哪里走?!”

黑影子也是吓了一跳,刚刚就觉得这姑娘太高大,说话声音太粗,怎么一转身就成了男的了?这怎么还有鬓角胡须和喉结呀?!他也是大叫一声:“啊!假姑娘!好恐怖!”

话说那假姑娘正是孝虎所扮演,正是为了捉捕剥皮恶魔而来,赵澜之早已经带人在旁边埋伏,机不可失,赵澜之断喝:“上!”

可等衙役还未扑上去,有人却赶在了他们前面,正是远安与穆乐。

远安扑向那黑影子的恶魔,恶魔吓了一跳,连忙招架远安,两人揪斗两下,那黑影子竟钻入土中逃跑!

远安要追,赵澜之却扑下

来,抓住远安,恼怒非常:“你来干什么?!”

远安是理直气壮地:“我来给你帮忙呀!”

话音未落,她脚下忽然塌陷,一转眼落入大坑之中!

原来那黑影子的恶魔土遁离开,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刨了地道回来,趁远安不备,将其逮住,从赵澜之穆乐和一众人跟前将她掠走!

黑影子恶魔背着远安在地道中一边刨一边飞奔,颇为得意洋洋:“哈哈,谁能想到,被一个假姑娘骗了,却拿到一个真姑娘!咱说好了,既然是你自己找上来的,那今晚上就是你来陪大爷!”

远安不声响却正中下怀,小心从腰上要拔出软剑,等待出手的时机。

路面上,赵澜之看见地面拱出土包,一剑刺下去,挑出来看,竟是刨地的大老鼠一枚。

赵澜之恼怒:“役物障眼法!被他骗了!”

穆乐伏在地上听:“在这边!”

众人沿着他指的方向追上去,几丈外,赵澜之正要施救,下面的沙土忽然如同泉水喷发,远安手执软剑把恶魔从地下挑了出来。

那黑影子恶魔身体被远安抛在半空中,还要逃窜,赵澜之上前抓住他向地面撞去!